2023對於筆者而言,無疑是相當精彩的動畫大年:《水星的魔女》、《咒術迴戰 第二季》、《間諜家家酒 第二季》、《進擊的巨人》完結、《我推的孩子》、《無職轉生 第二季》、《地下城尋求邂逅是否搞錯了什麼 第四季》、《Fate/Strange Fake》、《天國大魔境》、《堀與宮村 piece》、《文豪野犬 第五季》、《TRIGUN STAMPEDE》《鬼滅之刃 第三季》;劇場版方面則有:《灌籃高手 THE FIRST SLAM DUNK》、《鈴芽之旅》、《蒼鷺與少年》、《蜘蛛人:穿越新宇宙》、《鏡之孤城》。
動畫不知不覺也默默的陪伴了我25個年頭,從奇幻、科幻、校園、戀愛、搞笑、懸疑、運動、戰鬥...等,基本上各種類型動畫都觀看過,但從來沒有這麼一部動畫,能如此深刻地觸碰到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無需高潮迭起的劇情、驚心動魄的冒險、高張力的情緒演出,僅僅是簡單的一句話、微小的互動,就能牽引觀眾的情緒,每一話都讓筆者看得熱淚盈眶。毫無疑問,在筆者心中,《葬送的芙莉蓮》是放眼眾多優秀作品中,最獨樹一幟的存在。
《葬送的芙莉蓮》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在全世界動畫迷間引起廣大迴響,就讓筆者來一一細數
芙莉蓮的角色塑造
芙莉蓮是一位非常耐人尋味的角色,擁有近永恆生命的精靈,既沒有強烈的情緒,也不懂拿捏人與人的距離,時常用平淡的口吻說出讓人直搖頭的話,但她並無惡意,只是情感遲鈍,無法理解那些無心的話背後的含義,也無法代入當事人角度感受那些話語的重量。但是,重點來了!感情遲鈍不代表沒有感情,她依然有著如同人類一樣的喜怒哀樂,尤其在遇到勇者一行人後,漸漸地情感也越發外顯。她會因為被稱讚蒐集到的魔法而感到得意洋洋;她會因為探索迷宮而興奮不已;她會對諸殺同族的魔族恨之入骨;現在的她會因為重視的同伴逝去而流下悲傷的淚水。甚至為了這位同伴、為了更加瞭解人類重新踏上旅程。
起初擔心芙莉蓮個性平淡會讓故事整體略顯沈悶,所幸筆者的擔憂是多餘的,芙莉蓮身上散發著包羅萬象的氣質,心裡住著有趣的靈魂,比我想像的還要活潑有個性!甚至是本作的笑點擔當。
無異於少女的嬌小身軀,卻是個面對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物、魔族,能毫不留情並迅速施展魔法將其轟地灰飛煙滅的狠角色;面臨險峻的情況,總能臨危不亂地分析戰況、擬定對策。這就是討伐魔王、歷經千年歲月淬鍊而成的強大戰鬥本領,也因此在魔族間流傳著這樣一個響亮的稱號 ——『葬送的芙莉蓮』。
然而撇除戰鬥,這位令魔族望而生畏的千年魔法使,其實就是不善言辭又笨拙的精靈罷了,沒有時間觀念,總是賴床,對於鑽研魔法樂此不疲、對贊恩見死不救的惡趣味、因為被稱臭老太婆而鬧脾氣、挑戰寶箱怪1%中獎率的賭徒心態,不過笑歸笑,其實很欣賞她面對失敗,揮揮衣袖重整旗鼓的樂觀,也不害怕在眾人面前出糗的探險精神,時而像成熟可靠的智者;時而像童心未眠的小孩,這就是芙莉蓮特有的反差萌吧。
你能想像這是一個眼神就能將人釘在牆上的芙莉蓮嗎?
活著好累。相信不少人都有這種感受吧,長大成年經過社會的洗禮,忙碌到喘不過氣、心裡滿腹委屈卻一再告訴自己現在是大人了,該為自己負責,不該再像小孩一樣脆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動怒、流淚。那是軟弱、不成熟的表現,習慣將感受埋藏在心底,久而久之便忘了如何表達感受;很多時候即使已經用盡全力的努力,卻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好,陷入永無止盡的不安與自我否定的萬丈深淵。
不自覺的共情
如何感受一部作品的用心,有時看的不是多華麗的打戲,而是敘述文戲的功力,能否彰顯作品的感情、核心價值,芙莉蓮細膩的作畫完美體現製作組的用心。筆者很喜歡動畫採取吉卜力動畫的表現手法,仔細地描繪角色的表情、肢體動作,如:艾冉恐懼時顫抖的手、修塔爾克得知漢堡排背後含義後哽咽到微微抖動的雙唇。還有電影般的第一人稱視角都讓人更容易沈浸其中。
修塔爾克下定決心的氣勢,從稚氣未脫的男孩蛻變為男人。
贊恩陷入抉擇苦惱的表情非常寫實
沒有人是完美的,即便是流芳百世的勇者小隊,每個人亦有各自的缺陷。自戀勇者、酒鬼僧侶、賴床魔法師、笨拙戰士。筆者特別喜歡面對強敵時,芙莉蓮注意到艾冉雙手顫抖詢問艾冉害怕嗎,艾冉毫不掩飾的回答他很害怕,但也是恐懼帶他走了這麼遠,承認自己害怕並不可恥。真正的勇敢並不是無所畏懼,而是雖然怕得要死,仍選擇前進。
過去與現在的交織連結
勇者逝世後,芙莉蓮和新的同伴踏上嶄新卻又熟悉的旅程,回憶穿插連結過去與現在。過去不懂日出有什麼好看的她,在看到費倫被美景驚豔的表情後,芙莉蓮明白重點不在於眼前的景象,而在於和身邊同伴共享同一時刻的喜悅。那佔據芙莉蓮不到百分之一的人生,卻是她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走過的路、吃過的美食、遇過的人、甚至做夢都會不經意喚起她與夥伴間難忘的回憶。
芙莉蓮有好好的承襲夥伴教會她的溫柔,她依循艾冉給的食譜,做出生日漢堡排給他的弟子;海塔看穿她一輩子都竭盡全力抑制魔力的努力而鼓勵她,她也嘗試以同樣方式去鼓勵努力扮演好大人的贊恩;生病難受時欣梅爾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到安心,她也在費倫生病時用此方式陪伴去減低痛苦不安。
儘管新的冒險身旁的人不再相同,可是卻感覺他們始終沒離開過。
可愛的師徒情
說到本部作品,除了芙莉蓮和欣梅爾的雋永愛情外,芙莉蓮和費倫的師徒情也是一大亮點。這對師徒既像母女(母女身份有時候會對調就是了)又像朋友,兩人的互動方式時常讓人看了不禁莞爾。費倫從一開始對芙莉蓮畢恭畢敬,不太敢向她表達心中想法,到後來時常訓斥芙莉蓮、不爽直接把溶解衣服的藥水淋在她身上,生氣起來連芙莉蓮都會瑟瑟發抖真的很好笑。當然啦,平時雖然看似沒禮貌,其實內心非常尊敬芙莉蓮這位師傅。
攻略王墓時,芙莉蓮組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尋寶,蒐集了許多奇怪的珍奇異寶,儘管費倫不能理解她的行為,但看到她樂在其中的模樣,心裡就會跟著開心;同樣地,芙莉蓮發現祕密通道,卻因內部只有壁畫沒有藏有稀有魔法而失落時,看到費倫讚嘆的神情,心情也好了起來,兩人都會因為對方開心而開心。
芙莉蓮雖然笨拙,卻也努力地以她笨拙的方式關心費倫,費倫生日時雖然不知道她喜歡什麼,還是挑了禮物送給她;費倫鬧脾氣時自掏腰包帶她去吃美食消氣;費倫生病時跋山涉水去採藥;因為考試弄壞的法杖,不辭辛勞地跑遍各商店修復回原樣。對費倫的肯定也是從不吝嗇,甚至對師祖放話費倫一定會通過她的面試,可見她對徒弟發自內心感到自豪。
費倫自不用多說,本來就是體貼的女孩:每天叫芙莉蓮起床、餵她吃飯、替她著裝、堪稱看護等級的貼身照顧。得知芙莉蓮尋找遺失的物品是戒指後,二話不說幫她一起找;睡著時輕輕幫她蓋上棉被,被寶箱怪弄得髒兮兮時不厭其煩地幫她梳理頭髮;在雪地中精神不濟倒地,費倫主動揹著她繼續往前走,甚至不讓身體更強壯的修塔爾克幫忙(對師傅佔有慾很強XD),攻略迷宮時也是,芙莉蓮抱著梅特戴說好香,費倫醋勁大發直接將芙莉蓮拉走。深怕師傅被人搶走,可見芙莉蓮在費倫心中的地位有多特殊。
不言自明的愛
這是一部處處都能感受到愛的故事,裡頭的角色卻從未提過「愛」一詞。欣梅爾於鐘塔前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永恆的愛滑入芙莉蓮的無名指尖;習慣賴床的芙莉蓮,願意犧牲睡眠半夜獨自摸黑尋找欣梅爾送她的戒指;賽莉耶嘴上撈叨弟子不成材,卻清楚記得每位弟子的個性和喜愛的魔法;艾冉不曾誇獎過修塔爾克,每逢生日卻會送上慰勞努力之人的巨大漢堡排;弗蘭梅深知芙莉蓮總有一天會意識到自己的情感,而為她留下千年後的指引;魔族襲擊村子,哥哥最後留給修塔爾克的是溫柔的微笑及活下去的希望。只能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精彩絕倫的戰鬥
動畫組投入的熱情,將原作簡單帶過的戰鬥畫面,硬是昇華成生動耀眼的視覺饗宴,修塔爾克對決紅龍氣勢萬鈞的場面、費倫對戰琉古納流暢絲滑的舞步、芙莉蓮毀天滅地的史詩級魔法對決,無不讓人嘆為觀止。
有別於多數魔法攻擊,僅止於詠唱、魔法光束對轟,芙莉蓮的另一特色在於魔法的展現方式多元,可以是操縱血液的魔法、操縱物質(土、水)的魔法、將人束縛的魔法、大概什麼都能切斷的魔法、高速移動的魔法...等。各種魔法也有其使用上的限制,屬性剋制等,必須將環境、天候、地形等外在條件納入考量,不單以強弱作為區分。
團隊默契絕佳的威亞貝爾三人組
最酷的是魔法是『想像的世界』這一概念,只要無法想像的事就無法化作現實,不僅適用於魔法,更可套用在對自身的想法。第三次試驗時,賽莉耶表示,你無法想像打敗我的景象。延伸到現實中也很受用,如果自己都無法想像自己成功的樣子,又怎麼會成功呢?
除了絢麗的戰鬥,更多的是日常生活的便利魔法,例如:將銅像鐵鏽清除的魔法、將葡萄變酸的魔法、尋找遺失物品的魔法、將髒衣服除臭芳香的魔法、以及本作最無聊卻也最浪漫的-變出花田的魔法。然而這些魔法被芙莉蓮譽為失傳已久的傳說級上古魔法。無法提升生存機率、無法用來戰鬥的魔法,卻往往能讓人們展露笑顏、更讓芙莉蓮與勇者小隊邂逅,啟程討伐魔王。
Evan Call名為音樂的魔法
在所有藝術形式中,音樂是最有力量的一種。知名的作曲家,曲風皆有一定程度的辨識度:澤野弘之,浩大無界、強而有力的節奏、爽度突破天際;梶浦由記,人聲詠唱,帶有空靈、莊嚴的神聖感。相比前兩者,Evan Call則是熱鬧歡騰的交響慶典。筆者是從《紫羅蘭的永恆花園》開始注意到這位來自美國的作曲家,不論是滂薄的史詩配樂、豐富多變的旋律、浪漫悠揚的古典樂、濃厚的凱爾特民族風情等。他譜的每一階音符彷彿為這部作品而生,畫面和音樂絕美契合,不小心就會深陷奇幻的魔法世界中,芙莉蓮氛圍的營造能如此生動,除了製作組用心繪製的精美畫面,Evan Cal的音樂功不可沒。
穿透螢幕的溫暖
筆者認為芙莉蓮最暖心的,是連觀眾的心也一起照顧到了。
活著好累。相信不少人都有這種感受吧,長大成年經過社會的洗禮,忙碌到喘不過氣、心裡滿腹委屈卻一再告訴自己現在是大人了,該為自己負責,不該再像小孩一樣脆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動怒、流淚。那是軟弱、不成熟的表現,習慣將感受埋藏在心底,久而久之便忘了如何表達感受;很多時候即使已經用盡全力的努力,卻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好,陷入永無止盡的不安與自我否定的萬丈深淵。
「努力過的人都是戰士。」——艾冉
「不是只有小孩才需要心靈支柱。」——欣梅爾
「拼命活下來的人最後不該沒有地方去。」——海塔
被這三句話就感動到淚流滿面,明明是虛構的故事角色之間的對話,可是卻好像在安慰螢幕前的我。
「對手比較強就不戰鬥了嗎?」——芙莉蓮
「我在跟你說現在的事。」——欣梅爾(芙莉蓮)
「很多味道就是抱持著這種想法就再也吃不到了。」——芙莉蓮
這三句話也是醍醐灌頂,第一句用來提醒自己,不要逃避,去挑戰,然後成長。後兩句則是瞬間讓人意識到,漫漫人生中,總以為時間還很長,有很多下一次,就會把想做的事情擱置一旁,想說的話暫存心中,回過神來才發現,當初錯過就錯過了。
最後同場加映
有兩位特別喜愛的角色筆者必須特別說:芙莉蓮的師傅—弗蘭梅、修塔爾克的哥哥—修特爾茲。縱使出場的時間不長、只出現在回憶裡,可是卻在筆者心裡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弗蘭梅
遠古時代的人類族大魔法使,人類魔法史上公認的開山鼻祖,芙莉蓮的師傅。在精靈村被魔族全滅時救下瀕死的芙莉蓮,傳授她戰鬥魔法以利生存,叮囑芙莉蓮需用盡一生抑制魔力欺騙魔族。最暖心的是她沒有急就章強迫芙莉蓮去了解人類、發掘感情,也不說破,而是讓她親身去慢慢體驗。
總有一天妳會明白的,哪怕要花費千年,直到某天後悔了,不用擔心,師傅早已為你準備好你所需的一切。雖然是欣梅爾點燃芙莉蓮心中的火焰,但在更早之前,是弗蘭梅在芙莉蓮心中埋下了火種。若沒有花田魔法,芙莉蓮又要怎麼和欣梅爾邂逅呢?
修特爾茲
戰士之村的最強的戰士,修塔爾克的大哥,被視為族人的驕傲。這位出場不到3分鐘的大哥,竟然力壓芙利蓮、欣梅爾一躍成為筆者心中最喜愛的角色,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平時戰鬥結束仍能保持衣衫潔白不染,不小心被弟弟練習揮刀時噴濺的泥水沾染,非但沒有動怒,甚至稱讚弟弟有很棒的專注力,緊接著蹲下細心的指導弟弟的動作,儘管披風底下都沾滿了泥巴,他也毫不在意。
每逢弟弟生日時,都會偷偷的煮漢堡排給弟弟,雖然沒有明說,但這象徵在他心中,他始終認同這位膽小的弟弟是一名出色的戰士。修塔爾克在多年後,終於意會到哥哥傳達給他的訊息。
後來魔族襲擊村莊,面對如此絕望的敵人,知道自身大機率殞命戰場,不希望年幼且充滿潛力的弟弟面臨殘酷的死亡,「你要活下去。」直到弟弟身影消失前都未曾移開視線,確認弟弟成功逃離後,才放心面對眼前的敵人,最後用最溫柔、堅韌的背影拼命守護了他心愛的弟弟。
謝謝《葬送的芙莉蓮》這部作品,帶給筆者截然不同的視聽體驗、人生體悟。並療癒了受傷的心靈,期待未來見證他們抵達天國的旅程,把那些曾經留下遺憾的、未曾訴說的心意,明確地傳達給深深愛著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