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韜詮家的客廳中,緊張的氛圍幾乎讓空氣凝固。李睿鋒拿著槍指著顏韜詮,金喜芮則瑟縮在沙發(fā)上,發(fā)抖哭泣著。
李睿鋒的雙眼佈滿血絲,急促呼吸伴隨著滿腔的怒火。他心想,只要學(xué)電影裡的角色,扣下扳機(jī),便能了結(jié)束一切。然而,就在他的即將扣下扳機(jī)時,林義仁暈倒前交代的話,在他腦中閃過。
「堅(jiān)定心智……不要被情緒控制。」
他這才嚐試克制憤怒帶來的衝動,同時鬆開了扳機(jī)上的手指。
顏韜詮看著李睿鋒拿槍的手有些發(fā)顫,輕蔑地笑了一聲道,「不是要?dú)⑽覇幔俊?/font>
李睿鋒正專心地壓仰怒火,根本不想理顏韜詮的挑臖。然而,就在他逐漸冷靜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奇怪的事,顏韜詮為什麼完全不怕?一旁的錢飻毓也是面無表情,一副有恃無恐的看著他。他們是認(rèn)定他不敢開槍?還是……希望他開槍?
「怎麼?不敢開槍?」顏韜詮轉(zhuǎn)著戒子,輕蔑地說。
「是不屑!」李睿鋒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將槍慢慢放下。
顏韜詮見李睿鋒打消殺他的念頭,嘖了一聲,舉起手,在空中擺了擺,沉聲道:「進(jìn)來。」
這時客廳外有了動靜,一個人蹣跚地走進(jìn)客廳,朝他們走來。
「爸?」李睿鋒見到來人是父親,驚訝之餘,也明白,父親不是逃跑,而是來找顏韜詮了。
李江走到顏韜詮身後,便停下了腳步,頹然的站著。
李睿鋒這時才看清,父親滿臉是傷,肩上還坐著一個模糊的靈體,將手指插入他的腦袋裡。
「顏韜詮,你對我爸做了什麼?」李睿鋒語畢的瞬間,一直站在顏韜詮身邊的靈體,突然快速來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賞了他一個耳光。
「下等人,別直呼我的名字。」顏韜詮緩緩站起身,來到李江身邊,「你父親因?yàn)槟隳赣H的死,跑來找我要個說法。我跟他說了實(shí)話,他就對我發(fā)飆。我忍他很久了,所以,就趁這個機(jī)會,好好教訓(xùn)這無禮的下等人一頓。我本想把他直接打死,但我還有齣戲需要你們當(dāng)我的人偶。」
「你又想做什麼?」
「我要你們相互廝殺。」顏韜詮露出冰冷的笑容。
一旁的錢飻毓聽了顏韜詮說的話,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與滲人微笑。似乎,等等將會發(fā)生的事,他已期待許久。
李睿鋒覺得顏韜詮真的瘋了,但他知道後者有縛魂戒,絕對可以控制在場所有人相互廝殺,「你瘋了嗎?那麼多人死在你家,你要怎麼處理?」
顏韜詮聞言笑了,好像就是要等李睿鋒問這個問題一般,愉快地說:「當(dāng)然是報警處理呀!我會這樣跟告訴警察說:李江和王蘭的祕書有染,因姦情被後者發(fā)現(xiàn),李江聽了祕書的話,買兇撞死了王蘭。而同樣愛戀祕書的李睿鋒,意外發(fā)現(xiàn)父親的罪行,顧及是家人,不想將父親移送法辦。所以,請我說服父親自首。結(jié)果,談判破裂,父子廝殺,我們勸阻無效。最終,李睿鋒殺死了父親,誤殺了朋友,反殺了想幫父親的祕書。最終他受不了良心譴責(zé),當(dāng)著我們的面自殺了。」
顏韜詮摸了摸下巴,笑了一聲,補(bǔ)充道:「別擔(dān)心,這兒有監(jiān)視器,會把這齣戲記錄下來的。如何,這劇本不錯吧?」話音剛落,他的手指就在縛魂戒上用力按下。手指被鑲座上的爪刺出了鮮血。血液溢出地瞬間,就被腥紅的縛魂石貪婪的吸收殆盡,同時泛起了如呼吸般地紅光。
李睿鋒罵道:「媽的,爛狗血劇本!」他嘴巴雖然在罵,還是有將顏韜詮的動作看在眼裡,他知道後者要行動了,所以,警剔的注意四周,有沒有靈體靠近他。
「Atcion!」顏韜詮用他蒼白的嘴脣喊道。
金喜芮突然直挺挺站立起來,蹣跚地走向李睿鋒。
李睿鋒看著朝他走來的金喜芮,驚見她的肩上坐著模糊靈體,於是伸手按住後者的肩膀,「芮芮醒醒!」
然而,金喜芮似乎像是沒有看到李睿鋒一般,眼神空洞的掠過後者,朝李江走去。
李睿鋒困惑地看著金喜芮走向父親,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大吃一驚。
金喜芮竟然與李江抱在一起,雖然動作有些僵硬詭異,但他們確實(shí)相擁在一起。緊接著,兩人竟然一同僵硬的偏頭,將彼此的嘴脣慢慢貼近。
李睿鋒見到此景,瞳孔猛趇一縮,感到強(qiáng)烈的憤怒與噁心。不等兩脣相接,他大吼一聲,衝向兩人,將兩人撞倒在地。
顏韜詮見狀,搖搖頭,假裝可惜的說:「唉呀呀──,你怎麼打斷了如此激情的戲碼。」
李睿鋒再次怒吼,將手上的槍指向顏韜詮,這次他毫不猶豫地接連扣下扳機(jī)!為了不讓家人和所愛之人受到傷害,就算他要因此受到懲罰,也要清除掉眼前這罪惡之人。
接連槍聲,在封閉的室內(nèi),如雷霆般刺耳炸響。
下一刻,李睿鋒滿是血絲的雙眼裡,不是憤怒,而是驚訝。他見到三發(fā)子彈,撞進(jìn)擋在顏韜詮面前的紅色靈體體內(nèi),不斷高速旋轉(zhuǎn),卻沒有半分向前。沒一會兒,子彈便失去了動力落在地上。
顏韜詮戲謔地笑著說:「驚喜嗎?」
李睿鋒將槍扔到一旁,抓起茶幾上的短刀,衝向顏韜詮,將短刀插向後者的腦門。然而,短刀刀尖停在後者的頭頂上方五公分處,就無法在往下刺去。因?yàn)椋氖滞蟊患t色靈體緊緊捏著。
「絕望嗎?」
李睿鋒對著顏韜詮憤怒的怒吼著。然而,這聲怒吼也無法除去他內(nèi)心的無力感。
「看來不夠啊……」顏韜詮說完,手?jǐn)[了擺。
李睿鋒瞬間就被紅色靈體高高舉起,狠狠地砸在茶幾上。
茶幾應(yīng)聲爆裂,李睿鋒躺在茶幾殘骸上,痛得弓起了背。他還來不急起身,紅色靈體又狠狠在他臉上揍了數(shù)拳,才飄然而去。
他痛苦的在地上掙扎片刻後,狼狽起身,用著快噴出火的眼神瞪著顏韜詮,沙啞的怒吼道:「你這個……」
噗喳!
李睿鋒感覺後肩一陣劇痛。他向身後看去,驚訝的張了張嘴,「芮……」
金喜芮臉上掛著淚水,卻面無表情。她雙手握著短刀,將其從李睿鋒的體內(nèi)抽出。
噗喳!
李睿鋒還在驚訝地看著金喜芮,腹部就感覺被重重撞了一下,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全身。他低頭看向腹部,只見驚人的一片鮮紅。他用因疼痛而發(fā)白的視線看向傷害他的人。不出意料,是父親。父親拿著短刀,臉上掛著淚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力量瞬間流逝,李睿鋒腳一軟,跪倒在地。這時他想起了,剛剛顏韜詮說的「劇本」,心中絕望地想著,「等等芮芮、阿仁和老爸,真的都會被我殺了嗎?」
「輪你表演了。」
李睿鋒聽得顏韜詮的聲音後,便感覺全身被一股厭惡的冰冷感籠罩,隨即,他便失去了意識。
顏韜詮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著手上腥紅的戒子,看著李睿鋒晃著身體站起身來,身上不斷的滴落鮮血,無神的看著前方。接著前者,擺了擺手。
李睿鋒便蹣跚走著,拾起地上的短刀,朝李江走去。
李江則搖晃地走到牆邊,直直的站著。
李睿鋒一靠近李江,伸手將後者按在牆上,另一手抓著短刀,就往後者的手臂、肩膀、胸口,連捅了三刀。過程中,後者沒有反抗,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地挨著刀。
顏韜詮在旁,用著冰冷且虛弱的神情,看著眼前的人倫悲劇。而錢飻毓則是抖動著嘴角,努力忍住見到好戲的興奮笑容。
接著,李睿鋒把刀一橫,推在李江的脖子上。刀刃在脖子上擠出的鮮血,延著刀背滑至刀尖墜落地面。就在前者想將刀往橫一拉時,整個人卻定住不動,並全身顫抖著。
原來是林義仁即時來到,抓住附在,阻止了李睿鋒的動作。
「你給我滾開!」林義仁一身血水和齒印,紅著雙眼,將李睿鋒身上的靈體,猛力扯離開來,摔到一旁去。
李睿鋒也因?yàn)殪`體被強(qiáng)行扯開,他的身體也跟著拉扯的貫性飛起,跌坐兩公尺外。
顏韜詮見到突然起身的林義仁,竟能將李睿鋒身上的靈體扯離開來,著實(shí)大吃一驚,但很快收回驚訝,因?yàn)檠矍斑@紅眼少年,好像不一般。他是新的阻礙,很大的阻礙!他手指用力按在戒指上,並沉聲問:「你是什麼人?」
「我?」林義仁抹去鼻血,「我是鋒仔的朋友,我是林義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