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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得一切

R.Rabbit | 2024-04-13 20:28:35 | 巴幣 100 | 人氣 85

推薦喜歡蘭那羅的人都來看一看。
你好,謝謝,再見。森林會記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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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違的回到維摩莊,故鄉的味道讓人不由得放鬆緊繃已久的神經。我回來了。是主動想回來的、是逃回來的。但不論如何,我回來了。

    「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種什麼都沒有的鄉下地方,最適合休養了!」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家裡還是像記憶裡那樣。這裡什麼都沒變,唯一改變的只有我而已。

    在開始整理行李之前,我坐在床上對著窗戶發呆。小時候嚮往的須彌城、教令院,實際走過一遭之後發現不過如此。該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修羅嗎?我看著窗外的山景,舉目所及只有綠油油的一片,沒看見半個人影。有時會忍不住想鑽進森林裡,在杳無人煙的地方生活一輩子。但終歸是想想而已,我只是個沒有他人就無法獨自生存的普通人,不是行走天涯的冒險家。

    咖哩的香氣喚回我的注意力,該整理行李了。我打開皮箱,把少得有些可憐的私人物品依序放進架子上、櫃子裡。

    「嗯?原來我沒有把房間清空啊......」我拿起衣櫃角落的箱子,拍掉上面的灰塵後打開,裡面是一本又一本的日記,還有一朵顏色黯淡的小花。

    「這麼說來我以前很愛寫日記呢。」想起青澀時的自己,讓我忍不住嘴角上揚。我隨便翻開一本日記,上面用稚嫩的字體寫著「今天和大家一起玩賽跑,蘭蘿倫一直跑輸,但他看起來好開心。」

    蘭蘿倫?是誰啊?我皺眉苦思,卻想不起自己的童年裡有過這個名字的玩伴。是因為字寫得太醜,其實想寫的是別人嗎?我又多翻了幾頁日記,「蘭蘿倫」這個名字反覆出現,基本上都是各種玩樂的情景。筆誤到這種程度也太失敗了,看來我確實曾經和蘭蘿倫非常要好。但他是誰?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吃飯囉!」母親充滿活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我撞牆的思緒。算了,想不起來的東西硬想也沒用,還是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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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 7 歲,但也可能是 5 歲或 8 歲。總之年幼的我在森林裡玩耍,卻在不知不覺迷路了。

    我無助的坐在地上哭泣,但在這種荒郊野外,根本就不會有人經過。

    感到絕望的我哭得更大聲了,此時眼前冒出一顆綠綠的東西。

    「那菈,在哭泣。蘭蘿倫,想幫忙!」像是高麗菜的謎樣生物說話了。

    「啊啊高麗菜在說話!?」我嚇得停止哭泣,瞪大眼睛看著他。

    「沒禮貌!蘭蘿倫才不是高麗菜,蘭蘿倫是蘭那羅!」自稱是蘭蘿倫的小生物雙手叉腰,一臉驕傲的說。確實高麗菜不會說話,也沒有手腳和帽子。看見我沉默的盯著他,蘭蘿倫再次開口,「那菈,在哭泣。蘭蘿倫,想幫忙!」

    「啊、那個、我迷路了,你知道維摩莊要怎麼走嗎?」意識到他想幫忙的我,急忙向蘭蘿倫問路。

    「這個簡單,蘭蘿倫帶那菈去!」蘭蘿倫一蹦一跳的帶我走出森林。他唱著輕快的歌,讓我逐漸冷靜,甚至開始跟著他一起哼哼唱唱起來。在走了一段路、轉了幾個彎之後,熟悉的維摩莊出現在道路盡頭。

    「在這裡!」蘭蘿倫開心的說。

    「嗯,謝謝你!」我轉頭想向他道謝,但蘭蘿倫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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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也記不得蘭蘿倫是誰,但和我分享了許多以前玩伴的事情。在奧摩斯港的帝彌多目前在他父親的店裡當助手,之後要接手成為那間店面的新老闆;姬莉婭在經過不懈努力之後成為楓丹某個服裝設計師的弟子,以大設計師的夢想奮鬥。聽著母親滔滔不絕的敘述,讓我的心情變得鬱悶沉重。看看朝著未來前進的他們,再看看不知道未來在哪裡的我。除了可悲之外,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我下意識的翻開手邊的書。每個心煩意亂的時刻,文章裡的另一個世界總是能讓我安定下來。不管是熱血沸騰的冒險故事,或是賺人熱淚的抒情小品,我渴求著故事,近乎到癡迷的地步。因為這樣,我才想成為作家。

    不對,好像不只因為這樣,但我想不起來了。和蘭蘿倫有關嗎?我檢視箱子裡的日記本,把它們按照時間順序排好,接著翻開時間最早的那一本開始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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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我三不五十就會到我和蘭蘿倫相遇的那塊空地,和他一起玩耍,有時也會帶朋友一起。帝彌多和姬莉婭也很喜歡蘭蘿倫,我們玩賽跑、玩躲貓貓、玩各式各樣的遊戲。

    除了一起玩,蘭蘿倫還會說故事。從清除無留陀到舉行無憂祭,我們聽了許許多多的故事。這些故事比任何童話故事都還要更吸引人,每個角色都栩栩如生,散發著光芒。我們有時也會扮演故事裡的人物,一起演出小短劇。

    蘭蘿倫很喜歡唱歌,他教導我們許多蘭那羅的歌曲。我們在晴空裡唱著桓摩的曲調,在星光下唱著大夢的曲調。蘭蘿倫說過,每個曲調都有自己的特色,每個蘭那羅都有屬於自己的曲調。或許有一天,我們也唱出屬於自己的曲調也說不定。

    故事會被記下,歌曲會被傳頌。我們說好了,要四個人永遠一起玩。

    那段時間每天都被歡笑聲環繞,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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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時的永遠竟是如此脆弱的東西,讓我不由得心頭一緊。成長的過程中勢必伴隨著別離,但我並沒有忘記帝彌多和姬莉婭。從字裡行間可以感受到,當時的我是真心感到幸福快樂的,但是為什麼會忘記蘭蘿倫呢?

    看著日記本上畫著我們四人手拉手的塗鴉,我百思不解。翻完一本日記後,我再打開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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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蘿倫,以後只剩我們三個了。」我悶悶不樂的說。

    「只剩我們三個?」蘭蘿倫困惑的歪了歪頭,複頌我說的話。

    「帝彌多搬家了,他們全家搬到奧斯摩港住。那裡離維摩莊太遠,他沒辦法過來玩了。」姬莉婭低著頭說。

    「他搬家之後會不會忘記我們?那邊好像很熱鬧,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不由得感到恐懼。

    「就算那菈帝彌多不記得,森林也會記得一切。所以,不用擔心。」蘭蘿倫用短短的手拍拍我的手臂。

    「真的嗎?」我閃著淚水問。

    「真的。」蘭蘿倫肯定的說。

    「帝彌多搬什麼家啦!那個笨蛋!背叛者!說好要永遠一起玩的!」姬莉婭忽然對著山頭大吼大叫,嚇了我們一跳。

    「啊!那菈帝彌多!背叛者!」蘭蘿倫模仿姬莉婭,對著森林大喊。

    「你們在幹嘛啦!」我忍不住笑出聲。

    「大吼大叫之後心情好多了,你也試試看嘛!」姬莉婭把我推到山崖邊。

    「啊!帝彌多是背叛者!」於是我對著天空大喊。

    「怎麼樣啊?」姬莉婭笑嘻嘻的問。

    「嗯,好多了。」我擦掉眼角的淚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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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山頭大吼大叫這件事情,我還記得,因為實在是太不像我會做的事情。甚至還因為喊過頭讓喉嚨沙啞了。但印象中只有我和姬莉婭在而已,為什麼日記上還寫著蘭蘿倫呢?

    我撫摸日記角落的塗鴉,是雖然畫得很醜,但看起來像是兩個小孩和一顆高麗菜,排排站在山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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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彌多搬家之後,又過了一陣子。逐漸長大的我們,越來越不常到森林裡去和蘭蘿倫玩了。

    我總是在家裡讀各式各樣的書。從簡單的故事集到艱深的論文,看不看得懂不是重點,我只是很喜歡被文字包圍的感覺而已。

    姬莉婭則是畫了各式各樣服裝的圖。有我們平常穿的款式,也有大城市流行的樣式,或是完全出自她天馬行空的設計。

    「這麼說來,好久沒去找蘭蘿倫了呢。」有天遇到姬莉婭時,我偶然提起。

    「蘭蘿倫?那是誰啊?」姬莉婭困惑得歪了歪頭。

    「欸?妳忘記了嗎?就是和我們一起在森林裡玩的蘭那羅啊?」我嚇了一跳,她應該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才對吧?

    「森林?不是一直都只有我們兩個和帝彌多在玩嗎?」姬莉婭一臉莫名奇妙,看來是真的完全不記得蘭蘿倫了。

    微風的味道和以往一樣,但又好像有什麼被改變了。違和感讓年幼的我暈眩想吐。

    「我、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我像是想逃離現場一樣往森林狂奔。怎麼可能忘記了?我們玩了這麼多遊戲,唱了那麼多歌,說了這麼多故事,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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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們度過了那麼多快樂的時光,怎麼可能說忘就忘?我怎麼會忘記了呢?我無助的看向窗外。入夜的維摩莊充滿蟲鳴鳥叫聲,我們或許曾經和蘭蘿倫一起乘著這樣的夜色,進行晚上的大冒險也說不定。

    為什麼忘記了?為什麼想不起來了呢?我怨恨著這樣的自己,繼續閱讀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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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裡塞滿雜亂的思緒,回過神來,我已經跑到和蘭蘿倫初次相遇的空地。

    我雙腿一軟,坐到草地上,斗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流下。

    為什麼忘記了?為什麼會忘記呢?姬莉婭困惑的表情在腦海裡盤旋,為我的精神帶來極大的衝擊。雖然大人們都說蘭那羅是森林裡的虛構生物,但我們確實遇見了,還和他成為朋友。蘭蘿倫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才對啊?

    「那菈,在哭泣。蘭蘿倫,想幫忙!」眼角瞄到一顆綠色的東西,像高麗菜的謎樣球體開口說話了。

    「蘭蘿倫!」我不等他反應,逕自把他緊抱在懷裡。蘭蘿倫雖然一臉莫名奇妙,但還是用他短短的手拍著我的手臂。「那菈,在哭泣。蘭蘿倫,想幫忙!」

    「姬莉婭忘記你了,也忘記蘭那羅的事情了。怎麼會這樣?」我吸著鼻子放鬆擁抱的力道。

    「那菈長大了之後,就會忘記蘭那羅的事情。但是蘭那羅會記得,桓那也會記得。」蘭蘿倫說。

    「可是這樣很寂寞啊!」我胡亂擦掉眼淚。

    「森林會記得一切,所以不寂寞的。」蘭蘿倫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說。

    「我以後也會忘記你嗎?」我不安的問。

    「蘭蘿倫不知道。但是,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消失,森林會記得。」蘭蘿倫輕拍我的手臂。

    向晚的風讓人忍不住冷得發抖,我想相信蘭蘿倫說的話,但內心總覺得不踏實。像是看穿我的動搖,蘭蘿倫開始唱歌。那是蘭蘿倫的曲調,是在我們初次見面時,安撫過我的旋律。

    「我決定了!我要成為作家,把蘭蘿倫的事情寫下來告訴大家,這樣就不會有人忘記了!」內心逐漸安定下來的我,搖晃的站起身,對著剛升起的月亮大喊。

    「作家!是講故事的那菈!」蘭蘿倫興奮的拍手蹦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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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是為了記得蘭蘿倫才以作家為目標的嗎?但到頭來我連蘭蘿倫是誰都忘記了,本末倒置得可笑。

    在很多鄉野傳奇裡,蘭那羅是森林裡的精靈、是樹王的眷屬、是夢的子民。相關描述少得可憐,多半是因為只有小孩子才能和他們交流的關係。如果長大之後就會忘記的話,那我怎樣都想不起來也很正常。知道年幼的我曾經和蘭那羅一起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心情確實得到慰藉。但如今再度翻開這些日記,內心只有淡淡的失落。

    不知道蘭蘿倫現在在哪裡做什麼,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我撫摸剩餘的書頁,再看看尚未打開的日記本。既然都翻開了,那就全部讀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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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我便經常到森林裡找蘭蘿倫。但比起玩遊戲,更多是我在分享書裡讀到的知識,或是朗讀我拙劣的作品。

    然而不管我寫得東西有多幼稚膚淺,蘭蘿倫總是會稱讚我很厲害,然後提出一些只屬於蘭那羅的看法。除此之外,他還送我一朵小花作為友情的象徵。

    「這個花朵可以分擔痛苦抵擋惡夢,是蘭蘿倫的祝福!」蘭蘿倫開朗的說。我滿心歡喜的收下這份禮物。

    後來,我開始書寫蘭蘿倫曾經告訴我們的故事。那些古老的、由蘭那羅口耳相傳的故事,經由我的紙筆紀錄下來,變成任何人都能閱讀的故事。

    這樣的話,就算長大忘記了,看完之後也能想起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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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留在須彌也沒關係,我聽說璃月和稻妻的出版業很發達,姬莉婭和我提過楓丹很流行偵探小說。想去國外發展的話媽媽也會支持你的。」母親在飯桌上,溫和的對我說。當年我考上教令院時,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然而眉宇間卻傳遞出「只是你離家的話,媽媽會有點寂寞而已」的想法。

    那時的我血氣方剛,一心想闖出名號,錯過了那個訊息。但在須彌城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之後,我學會放輕鬆注意身邊的點點滴滴。

    「關於未來,我還不知道該往哪去比較好,但是我會努力不讓媽媽寂寞的。」我看著母親的雙眼,堅定的說。

    「出去走過一回之後,長大了呢!」母親欣慰的拍拍我的手臂,露出笑容。

    這麼說來,依據日記裡的紀錄,蘭蘿倫也時常輕拍我的手臂,也和母親一樣很支持我的夢想。仔細想想,我能成為現在的我,也和蘭蘿倫有很大的關係。我仔細端詳放在箱子裡的褪色的小花,把它插進書桌上的空罐裡。

    當時和蘭蘿倫相遇的林間空地,已經忘記究竟在哪裡了。如果在森林裡大喊他的名字,他會現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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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蘿倫!我又寫了新東西了!要來看嗎?」我拿著筆記本,在森林裡大喊著。

    「是那菈?」蘭蘿倫從樹下的陰影處冒出來。明明知道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但每次都會被嚇到。

    「啊啊!對啊,是我喔!今天去山崖上嗎?」我興致勃勃的提議。

    「那菈很喜歡那邊呢,就到山崖上吧!」蘭蘿倫的聲音少了點活力,但一心只有新作品的我並沒有注意到異常,只是開開心心的朗讀那菈法留納幫助蘭那羅的故事。

    「真好的故事,那菈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采歌者。」蘭蘿倫笑了,「可惜不能和那菈一起度過無憂節了。」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失落。頭上的小葉子旋轉著,讓他飛得比平常都還高。

    「為什麼不行?」看著緩緩飄浮上升的蘭蘿倫,我忽然感到十分不安。

    「因為經過很多個日昇日落之後,蘭蘿倫會變成莎蘭樹,孕育新的夢想。」蘭蘿倫溫和的說,身上發出光芒。

    「我不要!我還想和蘭蘿倫玩,不要走啊!」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我,哭喊著想抓住蘭蘿倫,但他飛得太高了,我搆不到。

    「蘭那羅是覺王樹的種子,以記憶為養分,吸收足夠多養分之後就會長成莎蘭樹。雖然身為種子在地上行走的時間有些短暫,但和那菈一起度過的時間很充實。」蘭蘿倫輕輕的說。

    「怎麼這樣,我還沒成為作家啊......」我含著淚仰望蘭蘿倫。

    「那菈是我的朋友,這點永遠都不會變。」蘭蘿倫往下飄了一點,伸手擦掉我的淚水,「最終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就算別離,也終將在沙恆中相會。我們的記憶會交錯在一起,在沙恆的枝椏上開花。森林會記得一切。」蘭蘿倫淡淡一笑,「再見了那菈,你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作家。」

    蘭蘿倫在空中轉身,遁入地底。以他埋進去的地方為中心,山崖上出現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點枝椏從土裡冒出,成長茁壯,長成一棵小樹。

    不要走。話語卡在喉頭來不及訴說。微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像是蘭蘿倫給我的祝福。淚水沿著臉頰落下,化成雨水滋潤土地。蘭蘿倫會知道嗎?知道這些淚水裡包含多少思念嗎?

    山崖上多了一棵樹。那是一棵承載著所有夢想與記憶,美麗又悲傷的莎蘭樹。

    那年我 12 歲,經歷了與好友的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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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的事情我全都記得。我拼了命的以作家為目標,努力念書、努力寫作、努力考上教令院。卻在交出論文,獲得一點名氣的時候,被捲入派系鬥爭。爾後風紀官介入調查,不善交際的我卻被栽贓成為罪魁禍首。受不了各方輿論壓力,我倒下了,在健康之家住了好一陣子。休養期間,我耳聞派系鬥爭結束,嫁禍給我的人被定罪等等消息,但我的心彷彿已死,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些事情似乎離我十分遙遠,我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了。連過去努力的原因都遺忘,只是毫無目的的活著。但在看到我兒時的日記、和好友共度的快樂回憶時,我的內心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了。

    雖然忘記了,但和蘭蘿倫度過的時光,包含所有快樂和痛苦,都像是鑲在靈魂上一樣,讓我的內心隱隱作痛。

    痛著,卻像是活著。

    桌上的花朵依舊黯淡,而夾在日記本裡的筆記本,是我以前寫下的文字。稚嫩、不成熟,卻飽含著熱情以及對未來的期待。我細心翻閱著,這時一張紙掉了出來。

    「我怕我忘記,所以把地圖畫下來了。蘭蘿倫的莎蘭樹在這個山崖上,我們以前會四個人一起在這邊唱歌。」文字顫抖著,似乎承受著極大的悲傷。我拿著這份地圖,不顧夜路多黑衝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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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裡的道路彎彎繞繞,不知道小時候的我是怎麼每天在這裡跑進跑出的。我爬上最後一個山丘,迎面而來的是月光下的遼闊山景,和存在於日記中的莎蘭樹。

    樹木長得十分高大健壯,上面結著一顆顆飽滿的石榴。我輕撫樹幹,仰望著蘭蘿倫,溫柔的說:「我原本忘記了,但現在想起來了。蘭蘿倫,那菈來見你了。」

    月光似乎稍微明亮了一點,微風似乎變得溫暖了些。樹葉的沙沙聲像是令人懷念的歌,在意識的暗處迴轉繚繞。儘管最後那些記憶仍沒有被想起來,但和蘭蘿倫玩過的遊戲、說過的故事、唱過的歌,全都記在日記本裡。腦子記不得的事情,日記會替我記下。

    這是我們的故事,我們的歌。森林會記得,我也會記得。我會記得一切。

    在維摩莊的家裡,我房間的書桌上,友誼的小花恢復了一點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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