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秋末,秋老虎卻還是不甘心的囂張著,白天的豔陽高照,那陽光像會割人似的灼熱,在光線的照射下,不用幾分鐘或許就因為中暑倒臥不起,這樣的熱天誰都想躲在室內吹冷氣,但有人偏偏在這個時候頂著大太陽出門……此時璧桬將自己包的死緊,在當初跟瓈相遇的那個樹林子裡,不知道摸索著什麼。
「你確定是往這裡嗎?」璧桬正走在獸道的路徑上,看起來顯少有人通過,越往裡面就越荒涼。
在他口袋裡的瓈沒有出聲,瓈最近都在嗜睡,或許是又睡了過去,此刻的瓈將身體縮得更小了,幾乎是一隻山蚯蚓的體型。明明今天早上久違醒來的瓈還有精神催促著璧桬,要璧桬回他們相遇的林子找一個地方。說的非常迫切。
璧桬在沒有人煙的獸道上走著,耳邊只有秋蟬的最後哀鳴,跟穿越草叢的沙沙聲響,周遭的氛圍一度讓璧桬錯覺是不是自己又誤闖了什麼空間,就在璧桬充滿疑惑的要將瓈抓出來好好確認的時候,璧桬走到了獸道盡頭穿出林子後豁然開朗。
映入眼簾是個小巧的庭院,左右各擺了小石獅已經崩裂,看起來曾經是個滿像樣的庭園,整個庭院已經長滿了雜草,原本的詩情畫意荒廢的被綠意佔據,庭園側邊靠近山谷處有個中式的亭子,那亭子因為是巖石打造,還維持著原樣,但總體積滿了厚重的灰塵跟土砂,庭園另一側的山壁前有個崩裂的巖石堆,那巖石堆上的裂痕深不見底,看不到延伸到哪裡去,裂痕的外頭左右刻了模糊到無法辨認的字跡,只能大概猜出是篆體,裂痕外擺了個應該曾經是供桌的木頭殘骸。
這個荒廢的地方是哪裡?
?。㈣禇E……。"瓈輕喚了璧桬的聲音在腦袋嗡嗡的響。祂現在是蛇,沒辦法直接發聲。
「嗯?」璧桬停了下來看看瓈要跟他說什麼。
?。⑽嵊鲆娙?,甚好。"瓈突然滿懷情感的對璧桬告白。
「蛤?」沒頭沒尾就這麼被告白,讓璧桬措手不及。
?。⑽嵋唤樯咧?,遇見汝,甚好。"瓈從璧桬的口袋鑽出來,攀到璧桬的手上,瓈吐著蛇信看了璧桬很久很久……瓈知道自己該下定決心了,這樣眷戀著不走,讓自己持續的嗜睡會沒完沒了,還會錯過璧桬現階段的人生。
「瓈,你沒事說什麼?」璧桬滿臉的困惑。
?。⑽犸w昇,須回歸山林。"璧桬腦袋裡的嗡嗡聲充滿了難受,瓈要暫時的別離璧桬。
「你沒事說什麼?」璧桬一頭霧水的不明白瓈的話語。
"飛昇,吾身亦回歸山林。"
「你說你要走了?」璧桬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理解錯誤。瓈不是還很健康嗎?……雖然瓈現在的確一直嗜睡。
「你都要走了,還要我帶你過來做什麼?」璧桬沒來由地覺得有什麼梗在心頭,甚至感到很生氣。
"吾身將休眠於此。"璧桬眼前的瓈點了一下頭。
聽到瓈的這一番話,璧桬誤解的以為瓈將要逝去,他知道有些寵物捨不得主人,過世前會自己消失??墒黔€不是一般的蛇吧?
瓈自顧自地從璧桬身上下來,爬到了璧桬眼前的雜草地上,在璧桬面前約一尺的距離撐起了身體。
「瓈,是不是你的傷其實沒有好?」璧桬想起前一陣子那個讓他記憶猶新的際遇,當時瓈為了救他受重傷,休養了好幾天。
?。⑽岷蟆€低頭思考著,祂的傷的確還沒好,但為了不讓璧桬擔心,瓈最後選擇不說。
"吾妻,蛇后璧桬也……甚得吾愛。"瓈圓溜溜的蛇眼看著璧桬,眷戀地盯了很久很久。
「你這時候才來跟我告白嗎?」璧桬無言的看著眼前那個呆立的白蛇。
?。⒉贿t,可吾將歸於山林……獨汝也。"璧桬腦袋裡的聲音聽起來很悵然。
「我明明不介意守著你到最後呀?!硅禇E還沒有瓈要離開的實感。他覺得瓈就算壽命要到期自己也該守在瓈的身邊才對。
?。⑽嵘韺⒉粡痛嬖?。"瓈將頭低了下去,審視了自己的蛇身。
璧桬將瓈捧了起來,看著眼前瓈的雪白身體,陽光下明明是晶瑩剔透的光澤,還是一隻健康的蛇,怎麼就將不存在了?
「不會太快了嗎?現在才告訴我。」璧桬不滿的抱怨,瓈沒有給他時間好好的道別。
?。r間足以,該然。"瓈覺得自己不過要去好好修身養息,怎麼璧桬這麼依依不捨,搞得自己也有些難過。祂蹭了璧桬的臉頰。
「……?!硅禇E滿腦子只想到瓈跟他道別竟然只要一點點時間?瓈是不是不覺得他重要。
「你怎麼都這樣一意孤行!」璧桬不爽地喊道。瓈就連強上他,將他標記為蛇后的行為都如此獨斷,不過問他。
?。⑽嵋唤樯咧鳎撊?。"瓈認為自己作為蛇主,一直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哪還會一個一個調解。祂對待璧桬已經是個例外。
?。r機將至,且待吾,且待吾……"瓈說完,跳出璧桬的掌心,一下就爬進巖石堆的裂痕,看不到身影了。
「且待你個大頭鬼!你讓我一個……」人??粗€頭也不回的離開,徒留璧桬一個人在原地,瓈這樣自作主張讓他氣不打一處出來。就這樣走了?
明明是個大熱天,璧桬卻覺得有股寒冷沁著自己的內心深處。
「唉!我不想管你了!」
?。?/div>
瓈躲在自己熟悉的蛇窩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祂有種從冬眠裡醒過來的錯覺,平日都會有個溫暖的存在在祂懷抱,無奈卻還是會輕喚著祂的名,那聲音讓祂感到安閒自在……
一念一閃而過,貴為蛇主牠何時變得這般軟弱?說是這樣說,但祂已經不在意軟不軟弱。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清明,瓈鑽出了巖石堆,愣愣地有些不認識自己原本待著的地方,荒廢的院子乾乾淨淨,雜草都消失了,旁邊的亭子上面的灰塵土砂都清除整理,祂洞外的那供桌被換成一個石板,堆著小石頭堆……
祂是知道有些地方會堆石頭祭拜自然之靈,不過祂從來就不受那些祈禱或香火,或許是這樣,當初為祂建這地方的那些人類都沒有再出現了,祂只是守著山林安穩,非善也非惡的存在。
此地隱隱有個熟悉的氣息飄盪,是祂心底總會想起的那個人……
吾后。
就這麼突如其來,一道溫暖的光灑在祂身上,祂好像飄飛了起來。
?。?/div>
自覺自己像是傻子一樣總沒事就往這裡跑,明明那抹白色身影已經不存在了,卻還會在心底起小小的希望,有天可以那麼不經意的看到類似的身影。
這不!那小石頭堆前面就剛好一個白色身影……
白色身影??!
璧桬跑了過去,一條看起來新死不久的蛇身,像極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存在。瓈都逝去多久了,這是牠的同類嗎?看著那蛇身,璧桬油然地難過了起來,他在小石堆旁邊挖了個洞把那蛇身埋起來,合十的祈禱後,慣例地整理這個小院子,在回去之前轉頭看了一眼,今天他從D大畢業了,或許他以後沒辦法再來這裡。
瓈……
璧桬在內心輕喚。即使過了這麼久,他還是覺得心臟的地方悶著。璧桬的身影就這樣隱沒在林子裡面,或許真如他所說不會再過來了。
-----作者的OS-----
哎呀,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時候才到!
-----作者的OS-----
哎呀,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時候才到!
神靈多,但對人類並不一定會回應,他們非善非惡,或許為了修行或其他原因在那邊,我們不一定要虔誠或相信祂們,只需一個對自然的尊重。
再下去我都要變蝦咪神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