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稱呼,不過這個稱呼告訴了我他的身份。
「您是像堤風詩一樣的存在嗎?」
「堤風詩…是有風臭味的傢伙吧,我們可以說是類似的存在。」
沒想到這裡會是如同世界試煉的地方,仔細一想,風的世界試煉其實也是像禁區的地方,「這裡是水的世界試煉嗎?」
「有人將這裡賦予這種稱呼,可是我並不喜歡,這裡是我的家、我的領域,是我的寶貝們所在的安寧之海。」
話音剛落,漆黑的大海瞬間變得明亮。我環視周遭,數不盡的魔獸包圍著我們。
她的聲音像是大姐姐,有幾分溫柔卻又帶著幾分壓迫感。
我放開古拉和淣莉妲,並且只留下水的遊騎兵,將兩人穩定在水中。
我稍微更靠近她,「您叫做什麼名字?」
「我名為美露。」她也更加靠近我,「您不害怕我嗎?」
「剛剛非常的害怕,現在倒是一點也不害怕。」我輕輕觸碰美露身上的鱗片,我無法感知到她的情緒,可是心中卻能莫名感受到一股安心感。
「我要對剛才的事情對您道歉,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您的孩子。」
「無須在意,死亡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
「您是與他們不同的存在。」
他們指的是其他生物以及其他所有人嗎?
「您是不是仇恨其他的生物嗎?」從剛才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美露在這之中有不少的恨意。
「是,我厭惡、討厭、憎惡這群貪得無厭,不知道何謂感謝的人們。我可以輕鬆將他們全部消滅,可是我知道所有人團結起來將會是一個大麻煩。」
我了解到她是渴望安穩生活的魔獸,或許是這樣才會製造禁區來保護自己以及其他的孩子,可是其中有奇怪的異樣感。
「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把我帶進來?」我察覺到她的魔力中有雷屬性,加上這裡是她創造的魔法,肯定是她將我帶進來。
「我很好奇,世界的中心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再一次被稱呼這個稱號,世界的中心到底是什麼?我可不具備改變世界的力量。
「世界的中心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您不知道,代表風沒有告訴您,我也不會告訴您,就當作是殺死孩子們的代價。」
美露的想法轉得很快,為了不讓我追問,刻意將之前殺死的魔獸說出來,而我也不會繼續詢問,否則就像是故意強調在這之前的魔獸死亡。
「除了我以外,有其他的中心嗎?」
「一個圓可不會有其他的圓心。」
代表擁有這個稱號的人只有我嗎?
「除了你們試煉的魔獸以外,還有誰知道這個稱號?」
「追逐和找尋的意義可不一樣,追逐目標是枯燥無味的過程,找尋目標是發掘秘密的驚喜過程。」
「明明就差不多,這是詭辯。」
「這就看您如何解釋。」從她的反應看來是不會講關於世界中心的事情,我還是無法得知世界的中心是什麼。
「親眼看到有什麼差別?」
「比想像的更加脆弱,只需要輕輕一動即可將之摧毀。」
代表在他們心中,世界的中心應該是很強大的存在,確實符合稱號的意義,可是我完全不符合。
「再告訴您一件事好了,就當作是我擅自將你們帶進來的補償。」
「什麼事?」美露的口氣轉變為警告,帶來幾分危險的意味。
「我感知到短期內會發生某件事情,是人心醜陋之下所誕生的惡。」
「是魔女嗎!」我趕忙加緊詢問。
「我並不會預知未來,我能做的不過是在這片海洋之中悠游。」
無法告訴我到底會發生什麼嗎?就算是魔法也無法準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頂多就是靠占卜類型的魔法得到大概的輪廓。很可惜的是我並不會占卜或是占星術等類型的魔法,這種魔法十分吃天賦。
「有方式可以避免嗎?」
「這個我同樣無法回答您,」
預言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甚至無法避免。
這時,一股魔力緩緩包圍住我,是美露的魔力,在我好奇她想做什麼的時候,魔力開始侵入我的身體。
「不要反抗。」
美露將魔力強行侵入到我的體內,全身上下的魔力迴路被她貫通,更甚至是細微我難以察覺的迴路。
直到最後,連魔力庫都被侵入,難以忍受的痛楚使我叫了出來,整個身體像是被武器插入後絞弄一番。
或許是幻覺,我看見不同的事物,不知道是什麼時期的大海內,有一條似蛇的魔獸,體型相較於蛇又大許多,鱗片並不漂亮。
牠無憂無慮地在海中行動,那是只有遠古生物存在的海洋,直到生物開始出現在各自的陸地上。
牠時不時會在岸邊觀察他們,從過去到現在,好奇地觀賞特有的文化,只是她不會去干涉,終究是遠遠地觀望。
當她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人們對她投以恐懼的眼神,她才確信自己果然無法與他們生存在一起,不論是陸地上還是海中的生物。
或許是長期伴在左右,人們對她有不同的看法,反倒是漸漸將她視作為守護獸,她了解到以後開始頻繁出現在人們眼中,與人們進行更多的接觸。
魔法開始盛行之後,她發覺人們變得不一樣,認定自身即是最強大,不論是對自然還是他人的敬畏心逐漸下降。
戰爭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誕生,兇惡的戰火席捲一切,她挺身而出試圖終結戰爭,卻發現沒有作用。不只如此,反而導致自己不再是在海洋之中的守護者,而是有危險的破壞者。
灰心意冷的她決定封閉自己的存在,張開魔法空間將想避開人們的魔獸帶進來。
這股回憶結束的時候,能感受全身彷彿融入進海洋內,只需片刻就可以感受到周遭的氣息。
「美露…」
「您看見了什麼呢?」美露確信我可以看見某種事物,而我真的也看見。
「我看見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稍作停頓,直視她的眼睛,「您真的厭惡所有人嗎?」
美露沒有馬上回應,持續的沉默像是在思考。
「以前的大家不一樣,跟現在幾乎不一樣,時代變了。」美露的口氣中帶著幾分哀傷,就算已經過去這麼久,她依然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這樣說可能有點越矩,但是可以請您將禁區的危險程度降低嗎?至少保留一條生路。」
「這是您的命令嗎?」
「不是,這是我的請求,希望您可以放過一些人…」設立禁區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魔獸,現在這樣做可能會導致人們不再顧忌禁區的危險,選擇冒犯到她的領域。
「您看起來搖擺不定,想要保護所有人,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明白她的意思,除非魔獸與人有辦法一同生存,可是魔獸的性情大部分都不和平,要與其他生物共存本身就有難度。
「我會想辦法,看看您苦悶的表情,畢竟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事情對吧。」
「那個…這件事就不需要您介入。」
美露可能發現我的想法,我想透過她來保護這片海域,可是這無疑是在強迫她再次出手保護這裡。
如同我不會強迫古拉,我希望美露是做出自己想要的事情。
「您對惡沒有憐憫之心,然而只要不是絕對的惡,您就會打不定注意。」美露笑了笑,「這件事我也會想辦法,所以您就不要太擔心。」
美露緩緩向前,動作輕柔深怕傷害到我一樣,我回以擁抱抱住她。
「謝謝您。」
「不用客氣,要道謝的反而是我。」
我並不明白美露為什麼會這樣說,可是她的眼神透露出無盡的感謝之情,然而不像是在看我,是在看更加遙遠的存在。
「我給予您特別的力量,祝您可以渡過難關。」語音剛落,空間再次出現撕裂,是美露準備將我們送出去。
我回到兩人身旁,以免出去時會分散。
「從今以後,東海將會幫助您。」
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而我在看向美露的時候,不知為何對美露有種懷念的心情。
「離開了啊…」海再次歸於平靜,如風雨離去,不過留下的並非是混亂,而是對未來再次的期待。
「幸好,沒有被您看見更久以前的回憶,不過內容是什麼,我也有點忘記了。」
巨大的身軀開始游動,魔法空間也逐漸變回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