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區的窗邊向北方望去,地平線那裡早已染上了一片火紅;不祥的黑煙正從狼藉的建物間滾滾升起,天空中還有無人機般的不明物體盤旋,偶爾在夕陽下閃耀橙與紫的亮光。
前輩站在窗邊,透過有著捲線的防輻射耳機不知道正在和誰說著話;他的左眼前方還有一片淡藍色的單眼顯示器,上方正快速地閃過密密麻麻的小白字。
「哪,好久不見啊,周處長。」
「我說過別再用那個稱呼叫我!」前輩對著耳機怨懟著說,「所以這次那些無人機不是你們公司派來的?」
「哈,當然不,如果不是上頭不肯,我老早就想把你們那裡夷為平地。不過看來這次是我們非做一次盟友不可了。」
「這話怎說?」
「根據最新接獲的情資,那些你所謂的無人機可不是什麼你想得到的勢力所派來的。它們來自於外太空,而且還是一種未知的無機生物......」對方的語氣在此停頓,似乎是期待能從這邊聽到任何一點驚訝的反應。
然而小周前輩卻完全不為所動。
「怎麼?嚇著了是嗎?還是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雖然你的調調輕浮得很,卻完全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呢。只是這個情報的來源如何?可信度又有多少?」
「說實話沒人想信,但似乎由不得我們選擇呢。這個情報來自於我們的新戰友 ── 他才在夏威夷幫我們擋下了一波攻擊,也許晚點就會朝這邊過來了。」
......
小周前輩扯下了耳機,左眼的顯示器跟著彈回了太陽穴旁的小匣子內。
「前輩...... ,我們不會有事對吧?」
「無機生物是嗎?金屬生物的話還可以把它的螯合位直接取代掉,如果是矽基生物就麻煩了...... 」
前輩沒有理會我的問題,逕自坐回了辦公桌前,敲響著毫無間斷鍵盤聲,他的螢幕突然如開屏一般向外展成了 6 個,每個畫面都顯示著旁人無法看懂的程式與圖表。
「好了,這樣就搞定,你剛剛說什麼?」
前輩走向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我,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上了一杯咖啡。
「你不是說想聽音樂嗎?應該等等就會有了吧!」
***
我和前輩站在窗邊,欣賞著遠方絕美的晚霞殘照 ── 雖然我們心裡深知早就過了太陽下山的時間了。
一股罪惡感在心裡油然而生。
「啊,來了!」
一條銀白亮線從左方飛進了視野,接著轉向朝這邊飛來。
而那個自帶的照明光亮非凡,我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熟悉的形體。
「是機器!是公司樓下的那臺機器!」
那臺熟悉的機器一邊大聲播著音樂,一邊高速的朝我們飛了過來:
「邦綁邦綁邦,邦邦邦邦 布雷 ────── 軌!」
機器從上方飛過去了。
「從剛才開始那首歌到底是什麼啊?而且它剛剛最後是說『飛過』(臺語) 嗎?」
「嗯啊,畢竟我們今天的任務只是負責播音樂而已,不好把人家的名字直接喊出來。」
「所以說這就是今天的音樂嗎?公司不是說為了培養員工的人文素養所以弄了個音樂的主題嗎?結果居然為了這個把〈音樂篇〉弄掉了?」
「就是故意要讓你以為這次的主題是音樂啊,還有人一開始以為這部作品會是真實系的咧。」
前輩帶著笑意輕輕吸啜了一口咖啡,
「不過你也先不要太難過,就我所知後面還會有另一首音樂的。」
***
戰鬥依然在遠方持續進行著,小周前輩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用空出來的手拿著望遠鏡觀察著。
「好像快要結束了呢,接著要施放必殺技了!」
「嗚噢,還有必殺技喔,這麼熱血的嗎?就連我現在也猛烈地覺得熱血沸騰了!」
「來吧!一起叫出必殺技吧!」
我頓時覺得興奮異常,身體不知不覺地上下晃動,感覺血液裡有什麼沉睡已久的東西即將炸裂開來。
說到必殺技,鐵定就是那個了吧!一、二、三......
「休──霸──掌──!」
看起來我喊錯必殺技了,因為前輩在眼前直接給我來了個綜藝摔,把那杯貌似怎麼樣都喝不完的咖啡摔在了地上。
「你剛剛是說『燒肉粽』嗎?到底有誰會把『燒肉粽』當成必殺技名稱啦!」
然後就結束了。
遠方如煙火般絢目的爆炸光波,映襯出一個持著大劍的巨型人影。
「前輩,好像結束了呢!」
「對啊,結束了...... 」前輩將手邊的平板拿到我的面前 ── 螢幕上顯示的前線戰場上,已經不再有任何敵人的蹤影。
緊接著畫面切換,開始播放起勝利的凱歌。
「怎麼樣?要一起唱 ED 嗎?」
「先不要好了,我某種層面上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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