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瑜帶著小徒弟羅聿站在戲院前,伸長了脖子等著。
「師傅,他們怎麼還不來啊?」羅聿似乎是有點等得不耐煩。
于瑜瞟過一眼,假裝附和道:「對啊,怎麼還不來,再不來我們就得去一趟陳府了。」
羅聿臉上出現掩飾不住的欣喜,連忙說:「對對對,去一趟陳府!」
說完,頭上馬上接了一個于瑜的爆栗,敲得他捂頭痛呼。
「師傅你怎麼又打我!」他委屈道。
于瑜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說:「就你這點出息,陳生的女兒就算看得上你,陳生也看不上。」
羅聿一臉驚奇,問說:「師傅,你怎麼知道?」
「呸!就你這整天想慫恿我上陳府的樣子,不是看上陳小姐,難道是看上陳生了?」于瑜不屑地罵道。
羅聿連忙搖手否認道:「不不不,我怎麼會對陳老爺有興趣,就算有也是師父你吧?」
于瑜聽到,舉手又要賞他一個爆栗,早有準備的羅聿連忙閃過,氣得于瑜破口大罵:「老夫跟陳生是多年好友,你在這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你明明就貪圖人家的榮華富貴??」羅聿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看見于瑜捲起袖子,彷彿表示這次沒打到絕不罷休,他趕忙住嘴。
眼珠子一轉,羅聿知道師傅現在關心的是什麼,看見師傅氣呼呼的,他立刻轉個話題。
「對了,師父你說神皇怎麼會當別人的護衛?」
經過羅聿這一氣,于瑜也是有點糊塗了,喃喃自語著:「對啊!神皇怎麼會當別人護衛?」
「師傅,會不會是??」羅聿靠近于瑜,小聲在他耳邊說著。
「是什麼?少賣關子,就你那豬腦袋還能想到什麼?」于瑜沒好氣地瞪他。
「你看不是有那種,隱瞞身分找良家婦女調情的故事嗎?」羅聿雙手興奮地比劃著,就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八卦。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爆栗差點敲哭羅聿。
于瑜已經被羅聿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大罵:「神皇哪有你這閒工夫!」
「那也說不一定啊!那女孩這麼漂亮??我昨天都沒敢多看。」羅聿噘著嘴反駁。
于瑜露出看傻子的眼神:「你沒看出來,昨天是那個女孩想隱瞞身分嗎?」
羅聿不服氣地說:「師父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她肚裡的蛔蟲。」
于瑜臉上一怒,做出要敲他頭的動作,羅聿靈敏地閃過,卻見于瑜早有準備,改敲為掌,直接拍在他閃躲後的腦門上。
啪!
羅聿捂著頭,眼眶中含著不屈的淚水,嘴唇蠕動著。
「嘿嘿,老夫告訴你,薑還是老的辣。」于瑜一語雙關,口氣中充滿得意。
羅聿克制自己回話的衝動,緊閉雙唇,他發現于瑜一定是也等到悶了,所以才一直引誘自己說話,找藉口打自己。
于瑜看見羅聿不上當,只好自顧自地說起來:「沒見到昨天我喊神皇陛下的時候,那女孩臉上驚慌的神色嗎?」
看見羅聿還是不回話,于瑜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剛才打出紅印的額頭,似乎對自己這一下感到非常滿意。
「讓老夫教教你,那女孩應該是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所以才敢那樣大搖大擺的到處跑,而且就算是被老夫道破身分以後,也沒有起任何的歹念,可見她有不能動手的理由。」
羅聿連忙追問:「是什麼理由啊?師傅。」
于瑜一臉高深莫測:「無非是不想傷人,或是不能傷人。」
「不、不想??不能??」羅聿似懂非懂,苦著一張臉。
「堂堂神皇絕不可能會去給一個人族女孩做護衛,也無須隱瞞自己的身分,再加上昨天神皇的行為舉止,都跟傳說與記載中的??不太一樣。」于瑜繼續緩緩分析給羅聿聽。
「所以我想??」
羅聿不自覺伸長了耳朵,等著于瑜的答案。
「神皇??很有可能是被那女孩控制了。」
于瑜說出自己的猜想。
「那女孩有這麼厲害?」羅聿瞪大雙眼,吃驚問道。
于瑜將目光轉回大街上,語氣平淡地說:「哎??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總之??我們只要跟緊神皇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們該操心的。」
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名俏麗的黑髮女孩與一名穿著全罩斗篷的高大男子出現在街道口,正往戲院的方向而來。
于瑜連忙朝徒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談論此事。
不一會,白雪與狩走到了師徒倆面前,只見白雪腰間掛著一把冰藍色的匕首,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緊張,一旁的狩則是戴著黑色面具,不發一語,安靜地跟在白雪身邊。
于瑜臉上堆滿笑容,上前說道:「白雪姑娘既然依約前來,那我們約定的事情,可就做數了?」
白雪猶豫地看著于瑜,片刻後,才開口問說:「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嗎?」
于瑜一愣,隨即禮貌詢問:「不知道姑娘指的是哪件事?」
「就是??」白雪一咬唇,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神秘兮兮地靠上前去,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是說我以後來這間戲院看戲,不但可以票價折半,還能場場都坐頭排位置?」
「咳咳??」于瑜冷不防被口水嗆到,沒想到對方在意的竟然是這件事情。
見他這樣,白雪皺起眉頭,一臉懷疑地說:「你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羅聿趕緊上前替他順背,于瑜咳了好一會才停下來,急忙解釋道:「不不,是真的!戲院老闆跟我是多年舊交,這點小事我能決定。」
他一邊說一邊朝狩看去:「更何況我怎麼敢欺騙神??」
白雪見狀,急忙打斷他:「他是狩!」
「??狩大人呢?」于瑜職業反應極快,立刻接上。
對於于瑜的諂媚,狩只看了他一眼,並沒給出什麼反應,依然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既然這樣的話??」白雪眼睛一轉,開心地笑了出來:「那我們就成交啦!」
接著她便拉著狩,頭也不回地往戲院內走去,準備去買票了,餘下師徒兩人留在原地,一陣春風料峭。
「師、師傅,這樣算是成了嗎?」羅聿弱弱地開口。
「應該??」于瑜自己也不太確定,雖然他只是要求師徒倆能夠跟隨在神皇左右,但是這代價??是不是太廉價了些?
此時,羅聿突然提醒他:「師傅,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聯繫他們。」
卻見于瑜恍然大悟,然後一巴掌拍在羅聿頭上。
羅聿立刻捂著腦門痛呼:「師傅你幹嘛又打我?」
「還不快再去弄兩張票!」于瑜看著羅聿還有空在這邊說胡話,立刻罵道。
「幹、幹嘛?」羅聿一臉疑惑。
于瑜理所當然地說道:「看戲啊!」
「那??不去陳府了?」羅聿還想爭取一下。
于瑜只是瞪著他不說話。
最後,羅聿在于瑜的眼光中敗下陣來,一邊嘟囔著一邊去拿票。
于瑜看著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道:「唉,男大不中留啊!」
*****
在看完戲後,白雪又帶著狩去逛了夜市。
憋了幾天,好不容易終於能逛上,白雪非常開心,於是她一路上不停地吃吃喝喝,又是看表演又是買東西的,玩得不亦樂乎,一晃眼時間就過去大半。
等他們回到旅店時,月亮已經快爬到天空的正中央了。
洗完澡後,白雪躺在床上,手中高舉著那把冰藍色的匕首,好奇地反覆觀看。
自從拿到冰核後,她就一直有種奇異的感覺,彷彿自己體內多了一些什麼,而隨著時間增加,這種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就如同這一刻,她體內的東西正騷動著,似乎在尋找出路,那股難受的感覺讓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咔咔咔??」
旁邊突然傳來幾道細微的聲響,白雪隨即睜開眼睛轉頭看去,只見在她手邊的一張木凳子表面已經覆滿冰霜,上面甚至還有一些層疊突出的霜刺。
她驚訝地看了看自己擱在床邊的另一隻手,又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情況。
「??是我做的?」
那張木凳子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而剛才她的手正好對著那個方向??
白雪猶豫一會,隨後再次抬起手,這次她將掌心對準桌上的一個杯子。
體內的東西隨著她的意念開始騷動,很快地形成一股無形的能量,在她手中迅速凝聚,然後朝杯子的方向飛射而去。
玻璃製的杯子瞬間被凍結成冰,然後啪的一聲碎成了好幾塊。
白雪愣在原地,眼睛微微瞪大,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碎掉的杯子,來回幾次後才終於回過神來。
「我學會新的魔法了?」
看著眼前被凍碎的杯子,以及那張滿是冰霜的木凳子,白雪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而且居然還是冰系魔法?」
再次嘗試運轉了一下體內的能量,這一次她十分輕易地就在手中凝出一塊雞蛋大小的冰晶。
「這??」
驚喜的表情迅速在她臉上漾開,張開的嘴中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才終於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得意地看著手上的冰晶,心裡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了!
「我果然是魔族萬年難遇的天才呀!」
天生就擅長火系魔法的魔族,雖然也通曉許多其他種類的魔法,但從古至今,就算有魔族學會了水系和冰系魔法,也未曾聽說過有人能成功施放出來。
然而白雪現在卻輕輕鬆鬆就放出了冰系魔法,這在魔族中絕對是前所未聞的事情!
「想不到我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學會冰系魔法的魔族!要是讓洛翼知道了,他肯定羨慕得要死!」
喜出望外的白雪又多嘗試了幾次,那些從未學過的魔法咒術,在她手中很自然地被一個個施放出來。
同時她也意外地發現,隨著每次施放冰系魔法,自己體內那股難受的感覺就會減輕一些,就像是獲得了發洩的管道一般。
她忍不住越放越起勁。
「汪嗚?汪汪汪!」
門口陡然傳來多耳猑驚疑的叫聲,白雪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整個房間快要被她的魔法給變成冰宮了。
「快來快來!讓你開開眼界!」她一臉興奮地朝多耳猑招招手。
多耳猑先是小心翼翼地探頭嗅了幾下鼻子,一邊打量著房內的慘況,冷冽的寒氣瞬即在潮濕的鼻頭上結成薄霜,讓牠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牠抬起前爪搔了搔鼻子,然後朝白雪投去一道懷疑的目光,接著想也不想就轉身離開。
想騙牠去當試驗品?哼哼,牠才不傻!
看著多耳猑決然離去的背影,白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牠是怎麼了。
過沒多久,換狩出現在房門口,看著滿房的冰雪,他有些訝異地說:「白雪,這是妳做的?」
「對呀!」
白雪正愁沒人一起分享,正好狩自己送上門來。
「想不到吧?我突然就學會冰系魔法了!」
狩沉思了一下,一邊感受著房內的冰雪氣息,然後開口問道:「是因為冰核嗎?」
不等白雪回答,他又接著解釋說:「這氣息,跟冰核很像。」
白雪一愣,這才想起冰核的事情。
不過很快她就搖了搖頭,表情認真地望著狩。
「不,是因為我是魔族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