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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邪教:殘滅 】第二十八章

鬼才 | 2023-12-14 21:00:08 | 巴幣 34 | 人氣 135



28.
  和尚聽到鐵門被打開的聲響,睜開眼睛用餘光確認外頭的情況。

  警衛手上拿著特製手銬,示意他起身上前,一如往常地將他雙手銬起後帶到外頭。和尚以為又要前往審訊室,沒想到途中被帶往另一條比較昏暗的長廊,盡頭是一個木門半開的小房間。

  途中警衛一語不發,只是站在他的身後等候。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和尚也沒有多問,直直步入黑暗之中,接著後方傳來閉門聲響。

  「我應該見過你。」和尚仍能感受到那股不懷好意的氣息,「你來過佛堂?」

  「你記得陳姿華嗎?」

  和尚沒有回答,這麼多來來去去的面孔,他沒辦法記住所有人的姓名甚至外貌。

  「她的綽號叫小花。」

  「嗯。」和尚的鼻腔發出共鳴,「我記得,她已經完成殘滅了。」

  空氣中一陣沉默,和尚的視線仍未能適應這股黑暗,他暗自嘆了口氣,雖然離真理是越來越近,但仍無法阻擋軀體的退化。

  「今天是您母親出院的日子,恭喜。」警衛語氣突然有些酸澀,「可惜不管你今天有任何計畫或盤算,都不會成功了。」

  一股強烈的壓迫從和尚正前方迅速逼近,他本能地想退開,卻完全跟不上對方的步伐,接著肚子一陣劇痛,冰涼的金屬在臟器深處攪動,痛覺神經瘋狂灼燒。

  警衛打開電燈,在和尚眼前的是隔壁牢房的獄友。

  「對不起,我只是想離開這裡。」獄友紅著眼眶說道,兩隻握住刀柄的手不斷顫抖,「好好安息吧,拜託死後不要來找我,拜託了!」

  和尚表情痛苦地靠向牆面,血液在喉頭竄動的聲響隨著呼吸進出,重心前後搖擺,隨時會倒下。

  警衛走到他旁邊冷眼目視,「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到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妹妹也不會去做傻事,是你這個人渣害死她。」

  和尚的呼吸越來越薄弱,幾乎只剩些微的哀鳴,就在看似即將斷氣的瞬間,他突然握住獄友的雙手,將刀身完全壓入自己體內,鮮血如湧泉般噴出。

  「太淺了,我死不了。」和尚瞪著臉色被嚇到發白的獄友,漸漸鬆開手掌,整個人往後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獄友眼睜睜看著手上的刀子被他的身體帶走,一邊尖叫一邊往後退到牆壁;警衛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兩人以為事情結束之際,和尚的左腳突然往上一抬,右臂也用力抽甩了一下,整個軀體就像有蟲在體內亂竄,四肢開始胡亂擺動,無神的雙眼瀰漫起銀河似的白光,最後這股力量大到將他從地面凌空拉起,渾身沾滿自己的血。

  「不要來找我啊!」獄友驚恐地衝向房門,用力拉開門把踉蹌地往外逃竄;警衛則是立刻退開,抽出手槍朝和尚一陣猛擊,槍聲大作。

  子彈在劃破空氣的過程中突然被分解成無數的細小金屬微粒,以極強的動能朝四周炸開,肉眼看不見的微粒在房內高速反彈亂竄,水泥牆面立刻佈滿細小而密集的鑿痕。

  警衛原本還想繼續開槍,卻看見手臂和手掌開始滲血,彷彿從毛細孔逆流而出,接著腦殼一陣劇痛,視線瞬間黑掉,整個身體以不自然的方式上斜下歪,彷彿傾倒的積木摔爛在地,每寸肌肉如盛夏的冰塊漸漸融化。

  手銬斷開,和尚踏出沾滿黏稠血液的步伐,彷彿找不到重心似的前後搖擺,過了幾秒才停止不自然的晃動。外頭傳來高分貝的警報聲響,無數腳步聲迅速聚集過來。

  三名警衛從左右兩側衝進長廊,為首的一邊抽出手槍一邊煞住腳步,無法理解眼前的詭異景象,他趕緊拉開腰包的紅線頭勾住左手腕的護具,再將護具的軟皮表面扯下,形成一個懸在空中的防護小盾,軟皮內寫滿了咒語。

  在諾大的無窮空間中,和尚的感知化作塵埃般的顆粒,前方的殺意相當清晰具體,彷彿一把刀狠狠插入腦袋裡,同時遙遠光年之外的超重力星球正激盪著氣體風暴,和尚試著用意志感受那股風暴,體內的刀也開始輕微晃動。

  下一秒那把刀噴飛而出,刀柄以電光石火的速度擊向警衛,在接觸到軟皮小盾的瞬間彷彿遇到互斥的磁力而稍微凝滯,卻未能完全阻擋這股爆發之勢,刀子憑空消失,接著狠狠撞進長廊盡頭的牆壁裡。

  三名警衛的腹部同時留下巨大的窟窿,癱軟倒地。

  和尚身上的刀傷緩緩癒合,行動速度也漸漸加快,他走出幽暗的長廊,憑著直覺不斷前進。關在這裡的日子足以讓他釐清地下監獄的部分格局,大略知道出口方向,即使迷路,只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一定能出去。

  繞過兩個轉角後他才發現平常負責管理的警衛都突然消失了,迎面而來的是兩排黑衣特警,他們八人手持警盾和特製棍棒,在他面前築起一道圍牆。

  和尚還來不及反應,兩顆小鋼瓶從盾牌後方拋擲而來,落在腳下噴灑出大量氣體,狹小的長廊空間頓時煙霧瀰漫。

  特警帶著防毒面具和熱源感應鏡,一步步向前推進,準備包圍原地靜止不動的和尚。突然左側傳來一陣金屬扭曲的聲音,接著地面晃震,最外側的一名特警發出慘叫。

  眾人停下腳步,發現他整面盾牌和身體都被欄桿的金屬條貫穿。

  後方也傳來窸窣聲響,前方三名特警加速腳步來到和尚身旁,舉起警棍準備猛甩過去,就在高舉之際,棍尾突然冒出一股強大的下壓力,從手掌中脫落重擊地板,接著反彈回射,特警被棍頭撞離地面,重重摔落,骨裂和臟器撕裂使他們無法爬起。

  和尚走過煙霧瀰漫的長廊,跨過被飛石擊倒的特警,他聽見機組運轉導致的空氣震動,得知電梯方位,立刻朝震盪來源前進,卻在下一個轉角走進死胡同。

  這裡沿路的牢房關押著其他的嫌疑人,他們都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好奇,同時也被和尚的外表嚇到,不敢動彈。和尚面向其中一間牢房,雙眼再度泛起白芒,欄桿鐵門突然向前暴衝,門軸噴飛,對面的白磚牆被鐵門撞出一個大洞,粉塵瀰漫,縮在角落的嫌疑人被嚇得跳起。

  和尚走出飄散在空中的塵煙,來到這棟地下監獄的大廳,左側就是當初下來的入口,電梯就在前面。

  天花板燈光突然消失,黑暗中傳來電子機組逐漸加速運轉的聲響,接著無數紅光從牆面石磚的縫隙中射出,形成相當密集的紅網佔據整個空間。和尚的腦袋一陣劇痛,全身癱軟跪下,意識突然被甩出宇宙核心的極重力帶,現實畫面在腦海中漸漸成形,這才發現自己被特殊波頻的紅光籠罩。

  四周傳來些許的腳步聲,他在一片模糊中看到幾雙軍靴,還有子彈上膛的聲響,雖然疼痛仍未消散,但精神深處仍能感應到宇宙的遼闊,還有深不見底的黑暗,那股聯繫勉為其難地支撐著,彷彿隨時會斷開的麥芽糖絲。

  士兵舉起槍口,朝他發射麻醉槍,子彈卻在途中偏掉,墜入虛無。

  和尚用盡力氣擋開那顆子彈,與宇宙的聯繫也因此變得更加薄弱,自己隨時會陷入昏迷,他閉上眼睛,咬牙用力找尋那輕煙般的波動,總覺得有個開口就在自己身後,彷彿細窄的風洞,他這才驚覺,剛才打破的石牆也包含紅外線發射器,這個紅光陣有一個缺口。

  士兵再度填入麻醉彈,只花了幾秒便鎖定目標,再度扣下扳機,沒想到左側的石牆裂洞又有幾顆石頭炸開,剛才發射的子彈竟被細石憑空擊碎。

  紅光開始減少或不穩,佈滿長廊的紅暈不斷閃爍,一股深沉的躁動在長廊之外不斷醞釀。

  和尚勉強撐起身子,那股重力再次將自己的意識吸入,繽紛且刺眼的火光粒子不斷碰撞,視線終於泛起了白芒,他對周遭所有物體的原子結構再度擁有控制的力量。

  遙遠的機組突然高速運轉,極高的電壓導致整個系統跳電,長廊陷入黑暗。和尚挑了幾顆石磚懸空,將中心區塊的粒子與數億光年外的超重力行星展開動能糾纏,轉化成極強的動態核心,接著炸開,高速飛彈的奈米磚粒輕鬆穿刺飛行途徑上的所有物體。

  和尚跨過那些完全癱爛的軀體,終於站上了電梯,順利將自己送回地面。他摸著黑暗走出掩飾用的倉庫,外頭的陽光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漸漸適應,在一片白色光暈中,冠豪的車子開到倉庫門口,副駕駛座被用力推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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