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學(xué)一年級的黃金週開始,我就常在某個網(wǎng)路論壇上露面。
那裡是當(dāng)?shù)仂`異愛好者的聚集地,即使到了深夜常常還很熱鬧。
時值梅雨季,大家正熱衷於「降靈實驗」的話題。
聽說論壇上的常客已經(jīng)進行過很多次了,似乎他們線下也有交流的樣子。
對超自然現(xiàn)象著迷的我,不論如何都想加入他們,於是不斷自我推薦「算我一個算我一個,隨時都有空,超閒的」,然後終於得到了ok的答覆。
作為團體核心人物的koko是位女性,據(jù)她說似乎擁有所謂的靈媒體質(zhì),似乎常邀同伴舉辦降靈線下會的樣子。
雖然線下會的日子訂好了,但能撥空出席的人很少,參加成員有koko、美嘉親、京介和我。
雖然人不多,但其他三位都是??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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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吧?」
當(dāng)然沒有意見。明明是新加入的我,此時卻想著抓某個人一起去,而興奮地按耐不住了。
那個人就是我的社團學(xué)長,同時也是我在超自然之路上的師匠,儘管不是靈媒體質(zhì),但卻是所謂「看得見」的人。
我醉心於那個人的強大,想著和線下會的成員好好炫耀一番。
然而,縱使我怎麼勸師匠,他卻都頑固地?fù)u著頭說「麻煩死了」、「蠢死了」、「保母什麼我才不幹」。
當(dāng)我為了說服師匠,而進一步說明,在搬出koko小姐的名字時,師匠卻改變了態(tài)度。
「最好放棄吧」師匠說。
我驚訝地反問「為什麼啊」
「會碰到恐怖的事喔」
師匠一副高高在上好像什麼都知道的語氣,然而我就是想去見見恐怖的事才參加的。
「嘛,反正我是不去了。發(fā)生什麼事我可不管,你想去就去吧」
說完,師匠就不再多說了,但我還真沒想到會得到師匠這樣的背書,從這種地方,我就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線下會的樂趣了。
活動當(dāng)天,我們在市區(qū)內(nèi)的家庭餐廳會合。
我們在那邊吃著晚餐,一邊熱烈地談著靈異話題,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前往作為會場的koko小姐家的公寓。
雖然Koko小姐是個美人,但她那缺乏抑揚頓挫的說話方式,卻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印象。
美嘉親則是十分健談的女性,koko小姐則不時在一旁做出回應(yīng)的感覺。
令我驚訝的是,兩人竟然都是我的大學(xué)學(xué)姐。
「京介還在打工,等等下班會直接過來喔」koko小姐說。
我不禁猜想兩人該不會是情侶吧。
然後到了晚上11點左右,由美嘉親開車載我們一行三人來到了公寓。
京介來電說可能會再晚一點才到,我們便先開始了。
我忽然緊張了起來。
Koko小姐為了不讓光透進來,將公寓的一間房間完全封了起來。
我玩過這麼多次碟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認(rèn)真的。
降靈實驗,又稱作交靈實驗,也就是讓靈體降臨在人體上。
漆黑的房間中,點起了蠟燭的燈火。
「那麼就開始了」
所有感情之類的東西從Koko小姐的表情上消失了。
「這次因為有新人,所以事先說明一下,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麼事,都請保持心平氣,還有千萬不要慌張,心思混亂,勢必會招致不好的後果」koko小姐平淡地說。
美嘉親則是沉默不語。
我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憑以前玩碟仙的經(jīng)驗,開口問了「不開窗沒問題嗎?」
Koko小姐用一張彷彿能面般的臉盯著我,輕聲回了說「對靈體來說,窗戶並不是結(jié)界,不妨礙祂們通過,不過,接下來要做的,是用我的身體作為籠子,如果能順利將靈體困住就算了,可萬一...」話在這邊打住了。
遭到反擊的話,我心想。
開始想落跑似地,心臟鼓動著,然而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降靈實驗開始了。
我按照指示,緊閉雙眼。
眼瞼中隱隱約約映照著蠟燭發(fā)出的紅色燈火。
不知從哪裡傳來了Koko小姐的聲音。
「...這裡是你的房間,似曾相識的天花板、窗外的景色...來吧,試著坐起身,伸個懶腰,站起來...然後你的視線逐漸清晰,看相周圍...你看見了門,正打算走出房間」
這該不會是那個吧。
閉著眼睛,在腦中的自己家裡繞一圈,然後,在中途要是...之類的心理遊戲。
我腦中閃過了在儀式開始前koko小姐講過的話。
『一般來說,是在靈體附在靈媒身上,讓其他人提問的形式,不過我的方式是”直接”讓你們面對面』
我了解了事態(tài),恐懼心正迎來最高潮的時候,這種機會可不多得。
心臟鎮(zhèn)定點,心臟鎮(zhèn)定點。
我專注在了想像之中。
伴隨「嗚」的一聲,我感覺到koko小姐的身體在顫抖。
「請大家牽起手來,圍成一個圈」
我維持閉著眼睛的狀態(tài),伸手探了探,接著我們的手牽在了一起。
伴隨著呼~的一聲,蠟燭的的火光從眼瞼中消失,黑暗徹底降臨。
此時我聽見了微弱的聲音。
「...你走出了房間,不論是走廊、廚房,一切都沒有變化,是你熟悉的場景,你在環(huán)視一周後,接著尋找下一扇門...」
在我的想像中,並不是宿舍,而是在老家的房間裡,全部都很真實地描繪了出來。
我沿著走廊前進,打開了雙親的寢室。
光線從窗戶中罩了進來,再從榻榻米上反射,令我不禁瞇起了眼。
我開始走下樓梯,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還有從扶手傳來的觸感。
就在正左邊有道拉門,是客房,由於百葉窗經(jīng)常是放下的狀態(tài),因此即使是白天也很昏暗。
小時候,我總是不喜歡待在這裡。
我聽見了微弱的聲音。
「...你邊走邊探索著...是否有和平常不同的地方...是否有和平常不同的地方」
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啊。我打開了客房的電燈。
在正中央的榻榻米上,掉下來一顆被切下來的手掌。
我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人類的右手掌,血從切口處滴下,將榻榻米染成了黑色。
不能繼續(xù)待在這個房間。
我拔腿從房間折返,衝向走廊,飛奔進一樓客廳。
卻看見腳掌滾到了餐桌上。
我嚇得倒退了一步。
糟糕,失策了。這個靈太兇了。
已經(jīng)到極限了。
我正打算睜開眼睛,沒想到竟然睜不開來。
我大叫出聲。
「放我出去!」
然而這個聲音只是迴盪在無人的客廳中。
我跑了起來。
我的鞋子擺在房子的後門。
但我也顧不及穿鞋了,急忙轉(zhuǎn)動門把,但不論我怎麼推或拉,都打不開門。
「放我出去!」
我雙手用力地拍打著門。
不知從哪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然而我已顧不著聽了。
我朝玄關(guān)的方向跑去。途中不知被什麼絆倒,摔了個正著。
痛痛痛,真的超痛。
我仔細(xì)瞧了一下絆倒我的物體,竟是失去了雙手雙腳的人類軀幹。
玄關(guān)門上的信箱咔達(dá)一聲打開。
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要從縫隙中出來。
我預(yù)感到自己就要死在這邊了。
此時,門鈴聲卻響起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接著在咔洽一聲後,傳來了清亮的嗓音。
「早?。¢_始了啊~」
回過神時,我已睜開了眼睛。
周圍一遍漆黑,但毫無疑問的,這裡是koko小姐的公寓。
「喂,這裡嗎」
房間門被打開,日光燈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
能看見koko小姐和美嘉親的臉了。
「啊,打擾你們了嗎~歹勢歹勢」
得救了。安心感頓時讓我的手顫抖了來。
背光站在門外的那個人,此刻就彷彿女神一樣。
我聽見koko小姐輕聲滴咕了一句「礙事」
我慌忙放下牽著koko小姐的手,嚇得渾身冒汗。
日後,我在師匠家,向師匠講述事情的始末。
然而對於這件恐怖的體驗,師匠卻呵呵笑了起來。
「真是完全被那傢伙騙了啊」
「什麼啊」我嘟著嘴問。
「那是催眠術(shù)啦」
「蛤?」
「本來那個心理遊戲,並不會那樣邊說話邊誘導(dǎo)想像。是否有和平常不同的地方什麼的。」
我難以信服,然而師匠卻這麼斷言:
「說穿了,其實是我拜託的。你這傢伙,最近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吼,所以我就想說來嚇你一下」
「果然是師匠認(rèn)識的人吧」
我頓時洩了氣,從肚臍附近癱軟了下來。
「是說,沒想到叫作『京介』的網(wǎng)友是女人,原本我還以為是koko小姐的男友呢」
聽見我的滴咕,師匠笑了出聲。
「那是當(dāng)然的,因為koko是我女友啊」
隔天,當(dāng)我來社辦露臉時,師匠和koko小姐已經(jīng)在那邊了。
「前陣子真不好意思,做過頭了」低下頭的koko小姐旁邊,師匠燦爛地笑了。
「這傢伙是幽靈社員,雖然在同個社團,還是第一次這樣見面」
Koko小姐即使在白天的陽光底下,臉色還是一樣蒼白。
「嘛、妳也別說靈媒什麼無聊的話來騙人,我可不是為了那種事,才教妳基礎(chǔ)催眠術(shù)的喔」
「好~好~」Koko小姐傲慢地回覆師匠,接著面對我重新坐起身子。
「我叫茅野 步,請多指教,學(xué)弟」
從那之後,我便不太擅長和這個人相處。
之後,師匠對我說了這些話。
「不過啊,又是手掌,又是軀幹的,看見這些可真奇怪,對你說和平常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結(jié)果你見到了那些,難道幽靈的形象在你腦袋裡是長那樣的嗎?」
想當(dāng)然不是這麼回事。
「那,或許某天會見那個也說不定」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嘛,慢慢就知道了」
說著,師匠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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