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闋X宇文鴻心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款款溫柔,知書達禮,瞧著好一對璧人。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款款溫柔,知書達禮,瞧著好一對璧人。
<謠言>
隨著時日過去,劍庭新招的年輕門人群武藝漸漸練上來,開始能獨當一面處理些簡單的任務,上闋終於不用再事事親為,空閒下來的時間變多了,這天下午,上闋把任務餘下的善後工作交代給門人後,便提前回來劍庭,想看看鴻心在做什麼,為了方便,上闋沒有從大門進入,而是走前院側邊的一道小門,進入後是一片花木林子,午後涼風徐徐吹來,帶來草木芬芳的香氣,上闋步伐一時緩了,走著走著,卻見前方槐樹下是三位資深的門人在聊天,上闋本不以為意,卻在近些時耳朵捕捉到"宇文"兩字,嗯?是在說鴻心嗎?好奇心驅使下,上闋一轉身躲到身旁的灌木叢後,留神細聽他們在聊什麼。
「我說那個宇文公子啊,咱們庭主請他管家,不過就是看他可憐收留他,他倒真當自己是主子!後院的事務,已經被他管得快沒油水可撈,真怕他哪天開始往前院動腦筋,到時亦發連咱們也沒有拿好處的機會了!」
「若他是真為劍庭省花銷也罷,就怕這些省下來的錢,都進了他口袋裡!我聽後院的人說啊,自他搬進來後,他的衣服、房裡擺設是越來越多,華麗精緻的很,而庭主卻仍是一樣素淨,銀錢都他管的,他怎麼就不會給庭主置辦一些?依我看,劍庭省下來的,都被他偷偷搬回俠盟去了!」
「說到俠盟,那宇文公子的父親,可是個假仁假義的陰謀家,謀害老庭主,最後還變成慾獸,幸虧被二公子殺了,這些庭主明明都知道,怎麼還這麼信任宇文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庭主就不怕哪日被這宇文公子背刺了?」
「那宇文公子面容姣好,愛打扮又會化妝,說不定是個兔兒爺,庭主可能是被他迷住了……」
「唉唷,你這是說咱們庭主有龍陽之好嗎……」
「庭主肯定是被那宇文公子用什麼邪術給迷惑住了,宇文公子之前不是曾在命君麾下待過?我看命君那廝,鐵定有教了些邪術給他,說不定還有媚術呢……」
「被你這樣一說,我倒想嚐嚐那宇文公子的滋味了,既是被命君調教過的,床上功夫想必不錯,嘻嘻……」
槐樹下三人說得歡快,灌木叢後的人是聽得怒從心起,光是前面那幾句議論,上闋就已氣得了不得,以至於後面那幾句汙穢不堪的,上闋便愣是沒有聽清了,這起子混帳小人!上闋在心裡大罵著,在接管家務後,鴻心確實有蠲免了幾項劍庭過往較為冗雜的支出,但這些都是跟他討論過,經他同意後才改的,怎麼倒都只埋怨鴻心?
還有鴻心房裡的擺設,那些都是他們一起逛街時,他看鴻心有喜歡的樣子,才買下送他的,而且還是在他的鼓勵下,鴻心才肯說出喜歡,在他印象中,鴻心自搬進劍庭裡以來,還不曾主動跟他要過東西,如此客氣溫婉,怎會被傳成中飽私囊?還什麼搬回俠盟去,俠盟連地契都遺失,也早成一片廢墟,搬回去要放哪?至於沒給他房裡佈置東西?那是他這個庭主愛素淨,說不需要的好嗎!
至於父子的部分,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宇文盟主是陰謀家,但鴻心是無辜的,甚至還險些在大庭廣眾下被他父親殺死,這些人明明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嚼這些舌根?爛了嘴的傢伙們!
忘然以前的感受就是這樣嗎?鴻心平日在家裡,這些議論,他又都聽見多少?這難道才是他憂思過度的原因嗎?
想到鴻心,上闋不由得心一軟,心軟後胸中怒火就更盛,握著問途天涯劍柄的手劇烈顫抖著,他本打算就這麼上前把那群人打一頓攆出去,但才踏出一步便又頓住了,閉上眼尋思一會兒,最後選擇默默離去,只是眼裡已罩上一層寒霜。
過後幾天,上闋尋出幾個由頭,發一頓脾氣,把那三名門人給趕出劍庭,永不錄用。
庭主在前院發脾氣的事,很快就傳到後院裡,當晚臨近睡前,上闋正在房裡擦拭問途天涯時,房門卻響了,來者是鴻心,上闋忙讓他坐了,一邊問他有何事。
「今天早上的事情吾都聽說了,吾想,那三名門人乃是從寰界內跟隨到如今的老人,他們所犯的事情,也沒有嚴重到必須趕出去的程度,還是把人找回來吧,畢竟前院事務他們比較熟悉,少了他們上闋大哥工作上會不便許多。」
鴻心說完,上闋也正好擦完劍,他把劍"喀"地一聲收進鞘裡,就這麼放在桌上,才道:「這一段日子,你辛苦了。」
「上闋大哥?」
「以後在家裡聽到誰在背後說你壞話,記得來跟吾說,不要自己憋在心裡。」
聞言,鴻心起先是一愣,然後是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上闋大哥原來是因為他們說吾壞話才把他們趕出去的嗎?那還是快點把人找回來吧,這些人的話,吾都是聽過便算了,是小事……」
「這才不是小事,這種背後說人壞話的傢伙,從品性上看便該趕出去,更何況,你是吾請來劍庭幫忙的,他們連庭主請來的人都敢議論,這樣的人,吾劍庭容不下,吾寧肯招募新人從頭教起,也不想用這起子小人。」
「上闋大哥教訓的是,是吾年輕不懂事,吾以後也會多加注意後院下人們的言行。」
「這事是吾疏忽,錯不在你,不必道歉,這是劍庭長年的積弊,你也不必管,吾已經派親信暗中詳查,等查明了都有哪些人,前院後院,一併整肅,吾知道這樣做可能會連帶讓你在一段時間裡,料理庭務上辛苦些,但你放心,吾會幫你的。」
「那鴻心這就先謝謝上闋大哥的幫忙了。」又坐一會兒,眼看上闋似乎沒有別的話要說,鴻心便道了句晚安後準備離去,沒想到才剛站起身,上闋就出聲了。
「鴻心。」
「上闋大哥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給吾?」看青年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想說,鴻心又坐回身道。
只見上闋略斟酌一會兒,才溫聲道:「鴻心,在這裡別把自己當外人,母親不也說過嗎?要你儘管把劍庭當自己家,你平常也都喊吾大哥了,你可以把吾當親兄長依賴的。」
完全沒有料到對方要說的是這個,鴻心愣了一瞬,才道:「吾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麼依賴不依賴的……」
「雖然不是小孩子,但還是可以撒嬌的年紀,忘然與你同年,他不也還在跟吾要零用錢嗎?」
「上闋大哥……」
「咳,吾的意思是,你以後有什麼事情,不一定只能是生活上的,心情上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也可以跟吾說,吾很願意傾聽,你真的可以把吾……當成親兄長依賴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上闋總覺得自己心裡想說的並不是親兄長,而是其他的,你可以再依賴吾、再親近吾多一點,可以把吾當成……當成什麼呢?在上闋的腦中,男人間再親近,最多也就是父子跟兄弟,他也才比鴻心大六歲,自然不能當鴻心的爹了,那就還是……親兄長囉?嗯,是感情很親密的親兄長吧,雖然隱隱約約覺得這仍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上闋還是這麼下了結論。
青年說的有些笨拙,但是態度真摯又誠懇,鴻心總覺得上回在聽見對方因為他練功過度受傷時,心裡除了感動以外,另外那種不知名的情緒又再度出現,逐漸充塞心間,心跳因為這情緒而加快,他連忙定了定神,把這股情緒壓下去,盡量把語氣保持平穩道:「上闋大哥的心意,鴻心都收到了,不開心的地方嗎……暫時想不到呢,倒是想起上回我們一起逛街時,在某個胡同裡發現的烤雞腿,上闋大哥明天如果經過鎮上時,帶一份回來吧,吾想吃。」
「好。」
又過了幾天,親信詳查完畢,上闋便傳了總管來,隔日一早,把後院裡的下人們都集合在大堂前院子裡,再命令把大堂的門全都打開,上闋擲劍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庭主座椅上,背後是一架大鶴在雲間展翅的屏風,鴻心則坐在他左手邊一溜太師椅的首個位子,上闋也不多話,從袖中拿出一封摺子就叫總管念,很快就把自鴻心入劍庭來,那些曾在背後說過鴻心壞話、對鴻心的命令陽奉陰違、怠慢侍奉過鴻心的人給一一揪出來,當著大家的面,每人各是五十大板,打完攆出去,永不錄用,餘下的人們完全沒料到會有這一齣,各各被嚇得噤若寒蟬,一時之間,庭院裡只剩下殺豬也似的慘叫聲。
雖然眼前這群人都是罪有應得,但聽著他們此起彼伏的哀號聲,鴻心仍是感到有些不忍,但是……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青年,對方今日這般,皆是為了給自己出氣,自己此刻若心軟替人求情,那對方用的心機便都白費,明白此節,鴻心便不去多話,靜靜坐在椅上看對方發落。
雖然眼前這群人都是罪有應得,但聽著他們此起彼伏的哀號聲,鴻心仍是感到有些不忍,但是……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青年,對方今日這般,皆是為了給自己出氣,自己此刻若心軟替人求情,那對方用的心機便都白費,明白此節,鴻心便不去多話,靜靜坐在椅上看對方發落。
上闋等人都打完拖出去,再無聲響後,方沉聲喝道:「今日就讓大家明白,宇文公子是吾請入劍庭,協助吾管理劍庭的,自然也是你們的正經主子,他的命令,就是吾的命令,還有以後,誰再暗地裡說他壞話,對他不敬,吾定按今日處置,絕不饒恕!」上闋說完,問途天涯的劍鞘重重地敲在大堂的地磚上,碰一聲巨響,嚇得眾僕人,連總管,都一併跪下來,口裡只有齊聲道是而已。
上闋又把上述所做,在前院裡做一次,前院的門人一樣被嚇得齊刷刷跪下應諾,經此以後,紫雲劍庭裡是一片清明,再也不是那個過去謠言滿天飛的紫雲劍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