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飛翔在半空中的手榴彈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場惡戰瞬間引爆!
來不及多想的青鳥直覺地抬腿,隨著清脆的「鏘」一聲,手榴彈被反向橫掃到離紅狐最遠的其中一位「緋紅之戀」成員腳下。
那人還沒有機會嘶吼出他的驚恐,就消失在強烈的火光之下,爆炸產生的氣浪推動碎片,如子彈般朝著四面八方射出,其中一片狠狠插入青鳥護在臉前的手肘上,讓她不由得慘叫一聲。
同事接二連三喪命帶給「緋紅之戀」成員的憤怒讓他們決定要好好算帳,只是這筆帳很顯然被算在與「緋紅之戀」勢力敵對的「戰華」頭上。
只見其中一人怒吼一聲,從腰後拔出熱能長刀,銳利的金屬刀鋒馬上被一層滾燙的銀白覆蓋,而領著「戰華」,帶著圖騰面具的女人也絲毫不畏懼。
隨著她一聲代表著戰吼的尖嘯,「戰華」眾人也高高舉起武器,他們尖叫、嘻笑、吹著口哨,彷彿根本不把眼前人數明顯較少的「緋紅之戀」當一回事。
手持熱能長刀的「緋紅之戀」壯漢一馬當先蹬步向前,朝著「戰華」帶領者的頭顱揮出長刀。熾白的熱量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眼看就要命中,下一秒卻被一把帶著電蛇的長槍攔腰截獲。
耍著長槍的「戰華」成員一邊掩護著自家領頭,一邊像表演雜技般舞動著手中的武器,在他出神入化的技巧之下長槍儼然化為一條兇險致命的毒蛇,那名「緋紅之戀」成員窮於應付來自各個角度的奇襲。
他絕望地大吼著,揮舞長刀的手沒有停下,但手臂、胸前乃至於臉孔都綻放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另一邊,一位將黑色的舌頭吐出面具外的「戰華」壯碩女人手持一把重型機槍胡亂掃射。
瞬時之間,整個街區遭受被比雨點還要更加密集的子彈洗禮,地板與牆面滿是彈孔,不只那位逐漸被帶電長槍的光芒吞噬的「緋紅之戀」成員當場被打成蜂窩,他的其他幾位同伴也接連遭殃,就連正在與那些人交戰,來不及逃到掩體後的「戰華」成員也無一倖免。
「戰華」壯碩女人大笑出聲,根本不在意有沒有誤傷友軍。她吃力地調轉重型機槍槍口指向,似乎想把所見之處盡數摧毀。這時,一抹銀灰閃現,她扣著扳機的手掌掉了下來,切口整齊。
她痛得破口大罵,剛轉頭卻立刻吃了由後方襲來的賽蓮一記肘擊,又被那一擊打得鼻血噴濺,重心不穩。
不過,賽蓮並沒有給對方回復的時間。她一個閃身欺近女人身前,又一記上鉤拳打得她後仰,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舞爪刀,彷彿一陣純粹由刀刃組成的狂暴旋風,最終失血過多的「戰華」女人應聲倒地。
賽蓮臉頰微紅,渾身發燙,像個墜入愛河的普通少女,似乎還陶醉在以命相搏的喜悅之中,接著兩眼放光,興沖沖地跑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而不遠處,青鳥剛從手臂傳來的劇痛緩過神,眼角餘光卻馬上看見先前扔出手榴彈,擁有金屬下巴改造的那位「戰華」男人扯下腰帶,而腰帶上赫然掛著一串插梢未拔的手榴彈。
「小心!」青鳥扯開被煙塵弄得沙啞的嗓門大喊。
她不用管這句話能否傳達給紅狐或賽蓮,因為此時肯定不只她一人會在意這件事。
果然,男人才剛將插梢扯離前三顆炸彈,隨著槍響,他的臉上與胸口就接連爆出好幾個小孔,鮮血汩汩流出。
沒來得及扔出腰帶就當場喪命的他向後一倒,而下一秒,炸彈連環引爆,火光吞噬了他的屍身。
大地震顫,附近的玻璃窗同時爆裂,碎石沿著出現不規則裂痕的水泥大樓基座滾落,在男人附近的人全部被火光吞噬,而所有人的耳朵都因為過大的聲響受到了大小不等的傷害,尤其是靠近爆炸但沒有被炸死的那幾位最為嚴重。
同時,不遠處的賽蓮抓住與之戰鬥的「緋紅之戀」壯漢因為耳膜受到重創而面露痛苦神色的一瞬間破綻狠踹了一腳,那人隨即重重摔倒,龐大的身形又絆倒了另一位正在與其他「緋紅之戀」纏鬥的「戰華」成員,場面愈發混亂。
另一邊,青鳥眼一閉心一橫,用力扯出嵌在手臂的那個碎塊,痛得大喊一聲,溫熱的鮮血與機油灑入早已帶著濃厚血腥味的夜風之中。
緊接著,她彷彿聽見了什麼,急忙向左一撲,一柄鏽蝕嚴重的巨斧就這麼剛好劈在她剛才站著的位置。
青鳥連忙回頭,只見一位眼神迷濛的「戰華」矮小男人就站在她後方。他碎碎唸著沒有意義的話語,彷彿剛吸完毒就為了找樂子而奔赴戰場,接著重新舉起那柄幾乎有他一半身長的斧頭。
隨著刺耳的破風聲,斧頭再次揮下,不過出乎青鳥的預料,這一擊並非瞄準她,而是衝著她飛揚於半空中的衣物而去。斧頭表面因生鏽產生的顆粒精準地勾住了青鳥破碎的衣襬,青鳥本想割斷衣物,卻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矮小男人一轉斧柄,她整個人就這樣被拖了半個弧形,宛如流星槌般猛烈地撞向另一個正在與「緋紅之戀」壯漢交戰的「戰華」成員。
三人撞成一團,青鳥的背重重摔在滿是砂石的地上,痛得她倒吸一口氣。被撞倒的「戰華」成員朝著那名毒蟲大罵,手上的電流鞭轉瞬間將那人的肩膀削下一大塊血肉,後者發出如野獸般的強烈哀嚎,開始胡亂揮舞大斧,但顯然沒有任何作用。
爆裂聲響起,毒蟲的頭顱被電光劈成兩半,血漿混合機油噴上揮舞電流鞭的「戰華」成員臉孔,而那人則發瘋似地大笑。
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戰友,只要不順眼就殺掉,這就是「戰華」的風格!青鳥到這一刻才總算是深刻理解到這件事。
下一秒,上一秒跟著一起被撞飛的「緋紅之戀」壯漢從旁奮力一撲,將手持電流鞭的「戰華」成員撲倒在地。
兩人翻滾了好幾圈,順勢扭打在一起,雖然武器早已在翻滾的時候離手,但兩人還是忙著用拳頭招呼對方的臉,根本就沒注意一旁慢慢退入巷中陰影處的青鳥。
她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順利脫離戰場,一轉眼便注意到了還在不遠處奮力戰鬥的紅狐。
紅狐瘸著一條腿,以往以速度作為自己重要武器的他吃力地閃躲帶著「戰華」紋章面具的紅外套女人、以及又一位「緋紅之戀」成員的聯合攻擊。
刀光閃動,失去速度的紅狐陷入極大劣勢,雖能靠著優秀的反射神經與思路一點點化解雙方的攻勢,卻還是找不到脫離戰場的時機,而他面對的兩人則瘋了似地進擊。
三人手中刃器的軌跡彷彿化為一個不斷閃爍銀光的光之囚籠,將紅狐包裹在內,與其想致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於死地,這兩人的攻擊軌跡明顯更針對紅狐!
女人的合金砍刀唰地砍向紅狐的脖頸,紅狐一個巧妙地閃身,手肘抵著離開的刀背用力,將女人的攻擊順勢轉嫁給「緋紅之戀」壯漢。
見銀光襲來,壯漢眼眸中的恨意卻絲毫不減,他的機械右臂發出嘶嘶聲,關節快速連動收縮,以寬闊的手背防住女人砍來的那刀,火花蹦烈,緊接著左臂蓄力,熱量令他的金屬手臂泛起紅金色的光華。
同時,女人抓準時機,一腳踢向紅狐半廢的右腿。隨著令人齒間震顫的迴響,紅狐機械腿就這樣被踢成兩截,而他也因為突然喪失重心而向下跌落。
恰好在此時,完成蓄力的壯漢一扭腰,踏步施力,改造過後的左臂功率全開,向前揮出極具毀滅性的一拳,熱浪剛好掃過紅狐的頭頂,在他的面具上方燒出一道焦痕,拳頭則向戴著「戰華」紋章面具的女人直衝而去。
戴著「戰華」紋章面具的女人情急之下出手攔截,她的兩隻纖細金屬手噴出高壓蒸氣,死命鉗住那粗如燈炷的手臂,就算手臂因高熱與用力而扭曲變形,卻還是沒辦法完全抵擋那股衝勁。
那迎面而來的一拳將她打得向後飛,面具碎裂,露出底下蒼白冷豔的臉孔與銳利的眼神。她撞上身後的牆,還沒跌落在地便掙扎著起身,鮮血隨她痛苦的喘息自鼻子滴下,在她淡色的衣物上綻放出一朵朵艷紅的玫瑰。
這時,「緋紅之戀」壯漢已經收回手臂,居高臨下地準備解決還沒能爬起身的紅狐!
「紅狐!」
青鳥咬牙,用力朝紅狐扔出手中的槍。
紅狐連看都沒看就接住手槍,接著對準壯漢的臉與胸口瘋狂地扳動扳機。手槍連續擊發,雖然沒辦法在「緋紅之戀」成員胸口的改造裝甲上製造太大的創口,但連續造成的小型爆炸卻將壯漢逼得連連後退。
這時,剛好趕來的賽蓮抓緊對方的衣物,三兩下爬上壯漢的頭頂,並以雙手雙腳緊緊鎖住壯漢的雙手與頸部,接著以嘴貼著他的頭皮,尖嘯出聲。
青鳥瞬間被那高頻的聲波弄得頭昏腦脹,等到她再次睜眼,正好看見壯漢七孔流血,接著他的頭顱像是砸向石頭的雞蛋般爆裂,血汙濺得到處都是,賽蓮則隨著壯漢無頭的屍體摔在地上。
青鳥此時也顧不上有沒有人會發現自己,連忙從躲藏的巷子衝出,幫助被屍體壓住的賽蓮脫身,但是當她一抬頭,卻看見先前被壯漢重創的「戰華」女人拿著砍刀,準備斬向仍在地上的紅狐,而後者手槍中的子彈早已打完—
這時,一柄高熱的銀槍不知從何處飛出,直接貫穿了「戰華」女人的身體,將她死死釘在牆上,無論她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
不知從哪竄出了一支全新的隊伍:
他們每個人都穿著灰色的制服,那套制服比起西裝,看上去更像是軍人服;他們手上的武器雖然不盡相同,卻都塗裝成銀灰色,且每個人的左手都裝配著一面與人等高的鎮暴能量盾;他們戴著的頭盔功能齊全,卻是青鳥從未在上層的軍隊與私人部隊中見過的款式。
似乎有人在對這個宛如幽靈的部隊下達指令,他們的行動絲毫不拖泥帶水,動作整齊劃一,且目標明確。
光束軍刀接連摧毀「戰華」粗製濫造的脆弱兵器,一下就讓先前以人數佔據主動優勢的「戰華」位處下風,又藉由鎮暴能量盾的撞擊與衝鋒把將紅狐一行人巧妙地留在戰場的「緋紅之戀」陣形衝散。
「是無畏盟!」其中一個「戰華」混混大喊,聲音中透著一陣錯愕,像是完全沒料到他們會出現在這場混戰中一樣。
其他「戰華」成員一聽見「無畏盟」的名字,又看見被釘在牆上、失去生氣的「戰華」領頭,也宛如驚弓之鳥,邊朝著這銀色的部隊開火,邊緩慢撤出這個街區。
只見他們整齊一致地架起鎮暴能量盾,形成一整面堅固的透明城牆,將不便行動的紅狐及守在他身邊的青鳥、賽蓮護在中心,打向他們的子彈與投射物只在盾牌表面上留下陣陣漣漪,卻沒有對盾牌後的事物造成絲毫損傷。
「無畏盟」沒有追擊,就只是靜靜看著對方的身影一個個消失在街角,最終全部不見。
而人數相對比「戰華」少的「緋紅之戀」眾人反而沒有撤退,只是各自收起武器,瞪著在透明壁壘後的紅狐與青鳥,讓青鳥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無畏盟』!那行人遲早會落到我們手裡!」一個渾身是傷的「緋紅之戀」成員叫囂,卻又對眼前的能量盾無可奈何。
率領著「無畏盟」小隊的領頭頷首,他戴著一個純銀製成的面具,其上雕著繁複卻不混雜的金色桂冠紋樣。「我們拭目以待。」
那位「緋紅之戀」成員朝地上啐了口,瞪了那人的銀面具最後一眼,才揹起自己受傷但還有一口氣的同事,悻悻然離開。
很快地,現場就只剩「無畏盟」小隊與紅狐、青鳥、賽蓮三人。
原先人擠人的商店街如今變得滿目瘡痍,地上多了彈殼、牆上添了焦痕,在風中飄揚著煙硝鐵鏽味。
不過青鳥知道,只要過了一天,這裡的店家一定會再次營業。沒有人會為死者哀悼、沒有人會向同伴警惕,一切就跟平常一樣。
這裡將再無「緋紅之戀」與「戰華」那場混戰的痕跡,宛若晃過和平鄉底層熟睡的流浪漢腦海裡的,伴隨著轟鳴雷聲的,又一場惡夢。
這就是底層民的生存之道,也是他們唯一習慣的生存方式。
「再來,可能需要請你們跟我走一趟。」
刀尖抵上青鳥的喉嚨,她連口水都不敢吞。她勉強看向身旁,那位銀面具男人此時正拿刀指著自己,其他「無畏盟」成員此時也用各自的武器指著紅狐與賽蓮。
紅狐嘆了口氣。「我們有選擇權嗎?」
戴著銀面具的男人點點頭,接著沒等賽蓮表態,就將紅狐從地上扶起。
他知道紅狐一行人現在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們只能妥協。
「這段時間,我們『無畏盟』會保證各位的安全。」男人開口,接著朝兩旁的手下微微點頭,青鳥看見他們從身上的口袋掏出幾條黑布,知道這是要讓自己在被護送的過程中看不見周遭的景象。無論他們要被送去哪裡,「無畏盟」似乎都不希望他們得到前往那裡的確切資訊。
於是,青鳥收起忐忑的心,靜靜等待對方將布條蒙上自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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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剛收到信的幾天發這篇文的,不過巴哈的站聚有人要認親嗎(X
但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抽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