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官方钱包

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開始之前

好啦是我啦 | 2023-09-30 22:32:29 | 巴幣 0 | 人氣 161

內戰的將軍們
資料夾簡介
新時代的曙光初現,戰爭的遺產沉重地落在了新一代的身上。 曾經建立起的新秩序至今已然作為世界運行的成規。然而這一切緊隨著老皇帝的衰弱,分崩離析。

       斯特恩堡迷人的夜晚,星點穿透深邃的天空,宛如閃爍的鑲嵌。月光像一條銀色的絲帶,輕輕垂下,映照著山峰的輪廓,彷彿從古老詩歌描繪的世界走出來似的。

       夜色之下,石質結構的城堡傲立山林間,石磚和青苔交織的牆面在月光中呈現出一種深沉的灰色,那是歲月的沉澱;窗戶散發著微弱的黃光來自昏黃的燭火,掩映著一張疲憊的臉龐。在城堡的辦公室裡,伊西多爾站在元帥的面前,他的身影在高大的書櫃和掛上橫幅地圖的牆上投下模糊的陰影。

       老元帥展開一卷地圖放在桌上,喃喃自語。「峽谷草原,得讓弗蘭格爾去峽谷,嗯……但要確保布雷德霍夫高地在我們手上。讓扎波羅人先去高地……」元帥的喃喃聲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眼角的餘光裡瞥見了伊西多爾的身影。

       「你過來,有件事情要讓你來做。」元帥招呼他靠近,「我要你去和扎波羅人會合把命令傳達下去,然後你就待在那兒,反攻開始之後也可以在做個照應,免得那群傢伙和柴利亞的貴族兵鬧起來。」

       伊西多爾站得筆直,目光堅定不移,絲毫不敢有半點分神。

       「我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你,能不能做到?」元帥的聲音嚴肅而威嚴,如同一輪明月升起在黑夜之中。

       「是,閣下,」他鞠了一躬,示意自己聽從命令。「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這是你的指令書。」元帥微微點頭,伸手拿起一份文件袋遞給伊西多爾。「明早就走吧,我會讓……哦……奧列格,對,奧列格,你只要在前庭等著,他會認出你的,他會說扎波羅語和蘭登曼語,就算是當你的翻譯吧。」

       伊西多爾接過文件,重重地行禮,然後快步離去。夜風在斯特恩無情地吹過,猶如一隻翻閱書頁的手將要把歷史翻到下一個篇章。夜晚匆匆地過了,第一縷陽光輕柔地穿透了蒼翠的樹冠,投下斑駁的光影,伊西多爾在前庭,果然有一位高個子的扎波羅人認出了他。

       稍微地寒暄,他們便離開了藏匿在山峰之間的斯特恩堡。隨著車輛行進,窗外的山川,起伏不斷,一片綠意盎然。蜿蜒的山路沿著山勢盤旋而上,兩側的樹木在淺淺的秋風中搖曳,遠處的山谷線條流暢地延伸出去,在初秋陽光的映照下好比是一幅巨大的畫卷。

       奧列格是一位健談的扎波羅人,他精通蘭登曼語和扎波羅語,這讓他和伊西多爾的對話如溪水般流暢,他們談論著帝國的歷史和各自的家鄉,扎波羅的草原和蘭登曼島的默蘭城。看著奧列格自信地說著草原上的風土人情,伊西多爾第一次對家鄉的概念產生了稍縱即逝的迷茫感。

       不過這並沒有困擾他,反到是在初秋的涼風和奧列格陪伴下,時間過得飛快。感覺還沒過多久,他們的目的地柴利亞峽谷便毫不保留地展露出它的面貌,遠眺過去那裡如同一片被浸濕的翠綠地毯,微風輕輕地撫過,使得草葉自在地擺動,泛起層層的綠浪。伊西多爾從未見過這樣的畫面,發出了由衷的感嘆。時間也到了下午。

       「草原!」伊西多爾興奮地喊了一聲。

       這把奧列格給逗笑了。

       「差得遠了,」他笑著說,「中尉,有機會應該去看看扎波羅的草原,那才是真正的草原。這不過是草地罷了。」

       奧列格將汽車停在營區外,兩人步行過去,每當走近一點吵雜的聲音就近了一些,不過那種感覺像是靠近充滿生活氣息的村莊,而不是走入一處營盤。可是,當真正踏入營地的那一刻,伊西多爾立刻感受到了周圍充滿了異常的目光,他敏銳地注意到許多扎波羅軍人停下工作,紛紛轉頭注視著自己這位不速之客,那些人互相交頭接耳,眼中帶著戲謔的神情。

       營區入口,兩名上了一點年紀的扎波羅軍人坐在那邊聊天,一個叫尼科拉伊,一個叫格里戈里,他們停下了交談,目光毫不避諱地看向伊西多爾,然後繼續說話,顯然在討論著什麼。他們的語言是伊西多爾無法理解的扎波羅語,不過,伊西多爾知道,一定是在討論自己。

       「喂,看看那兒,一個蘭登曼人,肯定是,」尼科拉伊是一個長相十分野性的扎波羅人,他高大壯碩的身材挺起了身上那件布滿了土壤砂石的草綠色軍裝,臉上野蠻生長的絡腮鬍上粗曠地沾著青草碎渣。現在正用著一種嘲弄的口吻說話,「瞧瞧,簡直比我們的馬還要嬌貴。」

       「對,對,」相較起尼科拉伊來說,格里戈里是一個精瘦結實的人,同樣穿著草綠色的軍裝,但顯然更整潔一點,他把眉毛一挑,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我們就需要這樣的蘭登曼紳士在我們的身邊,對吧?」

       尼科拉伊揶揄地附和著,「肯定,這小子一定是為了要來教我們些什麼來的。」

       尼科拉伊把格里戈里給逗樂了,自在地笑出了聲。

       「也許,」他瞥向了伊西多爾身邊的奧列格,然後轉過頭去對著尼科拉伊說:「他會來上一堂蘭登曼禮儀課,教我們如何走路和說話,讓所有人像奧列格那樣做個蘭登曼石頭。」

       「嘿,再瞧瞧他的肩章。」尼科拉伊擺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十分挑釁地說。這次他用著蘭登曼語,儘管口音濃烈但總算是能讓伊西多爾聽懂。「一個可憐的小軍官,或許他迷路了。」

       「噢,你看上頭還有什麼,獅徽,蘭登曼皇帝的獅徽,這代表了什麼?」格里戈里同樣操著口音極重的蘭登曼語,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難道是蘭登曼皇帝要親自前來拜訪我們嗎?」尼科拉伊斜著眼,語氣輕蔑地搭話,接著開了一個相當冒犯的玩笑:「也許皇帝還會親自來教我們用刀叉吃飯呢。」這句話改用了扎波羅語,成功地讓周圍的扎波羅人哄笑起來,人群慢慢圍了過來。

       奧列格臉色難看,擺了擺手試圖平息眾人的嘲笑,「別開玩笑了。這位是伊西多爾.戈里昂中尉,是來協助我們的。」

       然而,突如其來的惡意打斷了他。人群中有人像是小丑一樣模仿起蘭登曼人的語調,「你好,我是伊西多爾,一個蘭登曼豬玀,我什麼也不會。」當然用得是扎波羅語。

       這拙劣的模仿引來一陣爆笑,更多的扎波羅人開始跟著起哄。尷尬的氛圍讓伊西多爾的面容微微泛紅,他努力收攏了自己的情緒試圖以友好的微笑回應,「我們都是向帝國效忠的,不是嗎?」他努力保持微笑,嘗試解釋自己的立場,不過適得其反,只獲得了無禮的譏諷。

       格里戈里搖頭,用上了蘭登曼語,「才不,要我們效忠帝國?我想你誤會大了,我們在這裡只是因為扎波羅人忠於赫曼特,也只有他才值得扎波羅人的忠誠。」

       「對,」尼科拉伊附和著說,「同樣是蘭登曼人,赫曼特是草原之主。可是這個人……」他用扎波羅語說了幾句,然後突然切回蘭登曼語,「……他什麼都不是。」

       周遭已經圍上一圈高個的扎波羅人,他們用看笑話的輕蔑眼神投向中間的伊西多爾和奧列格,揚起的嘴角和瞇起的眼睛都充滿了鄙夷。

       「赫曼特,誰?」伊西多爾低聲問了一旁的奧列格。

       雖然面上還維持著僵掉的笑容,但他早就笑不出來了。伊西多爾曾多次掩蓋自己是個艾爾斯人,在真正的蘭登曼人的陰影下掙扎,當他終於被認定成一個蘭登曼人,卻是感到自己被圍困而且越陷越深。

       「元帥,我們這樣稱呼他。扎波羅人從不認為自己被帝國統治的,只有赫曼特,草原之主。」

       就在伊西多爾和奧列格在低聲談話的時候,扎波羅人當中走出來一位瘦長的年輕人,他走到伊西多爾面前冷笑著說:「或許我該讓這位蘭登曼紳士領教一些扎波羅風采。」接著毫不留情地推倒伊西多爾,讓他在失去平衡的瞬間跌倒在地。這一幕被扎波羅人的叫好聲給淹沒。

       伊西多爾坐在地上,他吊著眼看著推倒他的人,明顯感受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嘲弄,那個人的眼神裡不是鄙夷而是仇恨,帶有強烈敵意的挑釁。當伊西多爾再站起來,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神情。

        氣氛變化得很快,一切都在向著緊張前進。伊西多爾與那位扎波羅人怒目而視,終於在某一刻怒火吞噬了他,惡毒的咒罵脫口而出,如丟入湖中的石塊濺起水花和陣陣波紋。

       「就繼續幻想吧,草原上的斷脊之犬。」他說。

       「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次,蘭登曼豬玀!」那位瘦長的年輕人怒吼道,猛得邁出一大步蠻橫地站到了伊西多爾面前揪住他的領子。「認清楚了,蘭登曼人,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你才該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伊西多爾嘴硬地回話。

       情勢直轉急下。年輕的扎波羅人鬆開了揪住的衣領,使勁推了伊西多爾一把,讓他踉蹌地退了一兩步,直到站穩以後再看,對方已經抱起拳架,重心下沉在原地躍動。周圍的人群宛如沸騰的水一樣鬧了起來。

        營地上,一陣高亢的吶喊聲揭開了血脈賁張的序幕,喧囂儼然成了主旋律,人群的注意力被吸引,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磁場將更多的人牽引向聲音的源頭。

       扎波羅人湧向前去,形成了一個圓圈,他們彼此擠擁,想要一窺究竟。就在圓圈的中央,不同於周遭的喧擾,那裡沉默的可怕好像真的想要置人於死一般,他們的拳頭猛然擊打向對方的臉龐。伴隨著拳頭打擊的聲音和喊叫聲,圍觀的觀眾化作嗜血的野獸,心跳幾乎要與拳頭的節奏同步,好像自己也在場上奮力拼搏。

       一場迷人的戰鬥,結束在驚嘆和一聲嚴厲的喝斥之下,在它的最高潮處戛然而止,那位瘦長的扎波羅年輕人被擊倒在鬆軟的草地。西斜的陽光像黃金一樣灑落在峽谷草原,草葉在夕陽溫柔的撫摸下閃著淡淡的金黃,但這一切不再重要。倒下的年輕人嘴角滲出鮮血,他和周遭圍觀的人一樣,眼神中少了一些敵意。與此同時,圍觀的人群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名年長的扎波羅軍官邁步出來,軍銜顯然要比伊西多爾來得高得多,他戴著深綠色的檐帽,上面有麥黃色的鑲邊,中央有一個骷髏標誌,臉上蓄著絡腮鬍,威嚴地看著在場的每個人。

       「一幫廢物,鬧夠了沒有?」一位少校,巴托,環視了一圈,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如同風刀般尖銳。「散漫成什麼樣了?全部給我去站好!」

       扎波羅人在巴托威嚴的聲音下唯唯諾諾地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瞬息間校場噤若寒蟬,肅殺的氣氛瀰漫開來。奧列格低著頭走到伊西多爾身旁,在耳邊低聲地用幾個短詞介紹:「營長,尤里.巴托少校。」

       「你,來這裡幹什麼?」少校可怕的目光落到了伊西多爾身上,他用流利的蘭登曼語問道,語氣不至失禮,但相當不友好。

       伊西多爾彎腰行禮,不敢怠慢地回答,「伊西多爾.戈里昂中尉,接受元帥調度,前來報到。」

       少校皺了皺眉,「報到?是元帥讓你來的?」

       忐忑地向前踏出了幾步,伊西多爾拿捏了一個合宜的距離站到少校的面前;他試著用蘭登曼語解釋,隱約間還是能聽間一些不怕事的扎波羅人在小聲地議論。

       巴托少校慎重地點頭,然而眼神中的懷疑絲毫不經掩飾,「中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空口無憑,你還是得出示指令書、公文,或是任何可以佐證你所言屬實的依據,我才能照你說的執行命令。」

       站在伊西多爾一旁的奧列格正要開口,巴托少校立遞了一個眼神過去制止,「請見諒,中尉,這是一個必要的流程。」他接著說,「跟我來吧,這裡畢竟不方便。」

       跟著前面的腳步走,伊西多爾和奧列格被帶進一處營帳,帳篷內燃燒著一盞油燈,放在辦公桌上,火光映照著巴托少校威嚴的臉。伊西多爾遞上了三份文書,一份是正式的調度命令上面是用蘭登曼語書寫,一份是用扎波羅語寫的副本,最後是一張經過多次摺疊的一張地圖,標記了行軍路線,一旁隨筆寫上了些口語化的指示。

       「布雷德霍夫高地,明白了。」巴托少校放下了那份公文副本,低頭看著地圖喃喃地說。

       當他再次抬起頭目光落在伊西多爾身上,明顯少了一些警惕,「伊西多爾是嗎,那就留在本部連做個情報官吧。」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奧列格,「去把連長們叫過來,我有事情要交代。」

       奧列格點頭答應,掀開帳廉出去。帳內就剩下少校和中尉。

       在那段獨處的時間裡,巴托少校坐在桌前,一邊撫摸著自己的濃密鬍鬚,一邊耐心地等待,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得像是一尊石雕。靜謐的營本部產生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錯覺,明顯地讓伊西多爾感受到自己不過是過客,即使表現得沒那麼直接,但沉默仍然是一種很強烈的表達。

       突然,帳篷簾子被掀開,四個人走進來,奧列格走在最後,前面三個人赫然是尼科拉伊、格里戈里和那位被伊西多爾擊倒的年輕人,德米特里。他們站在營本部帳篷的入口處,向巴托行了一個軍禮,神情止不住發生細微的變化顯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德米特里。

       「營長,」尼科拉伊率先開口,在這裡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說得是扎波羅語,「您找我們是有什麼指示?」

       格里戈里和德米特里二人保持沉默,但目光堅定地看著巴托。

       奧列格則默默地站到了伊西多爾身後,開始低聲地翻譯。

       巴托少校點點頭,示意他們圍過來。

        「聽著,」他的聲音格外嚴肅,「赫曼特要我們離開峽谷,前往布雷德霍夫高地。這次行動裡我們會作為先鋒。」

       說著,他展開地圖,手指沿著紅色標記的線條一路劃過去,最終停在地圖上標示的高地地區。

       「赫曼特的意圖是什麼?」德米特里問道,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彷彿在思考又像是在抗拒。

       「不必多想,赫曼特的命令我們就去遵從。」巴托少校的眼神變得深沉,「赫曼特有他的考量。況且,高地是戰略位置,我們佔了可以為後方提供預警,但如果是敵人佔據了那裡,就輪到我們被困住了。」

       尼科拉伊和格里戈里點點頭,表現出對元帥的忠誠。德米特里則皺起眉頭,似乎對這次行動心存憤懣卻也不再多說什麼。

       「我們的目標是在最短的時間裡,確保軍團可以安全到達高地,」巴托少校繼續說,「明天我們出發,現在你們就得準備動身,絕不能有一絲鬆懈。把事情辦好了下午的事一概不究,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營長。」尼科拉伊說道,「立刻就去著手準備,把赫曼特的意思執行下去。」

        格里戈里補充道,「是,一定確保行動高效有序。」

        巴托輕輕地點頭,眼神落在德米特里身上。他也注意到了少校的目光,因此答應道,「我會照辦的,營長。」但是,從他的聲音可以聽出來裡面有千百個不情願。

       德米特里表態過後,少校臉上閃過一絲欣慰。

       「放下那些該死的成見吧,這裡不是我們的草原。在這兒,合作才是效忠赫曼特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他微微一笑,那是自嘲的苦笑,「很好,我相信你們會確保這次行軍的順利。還有一點,接下來跟蘭登曼人的合作肯定是少不了的,別再那麼狹隘了。要像風一樣自由,也要像草一樣謙卑。去做準備吧。」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