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對於侮辱宗教的言論,哪怕是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總是感到強烈的不舒服,而且會強烈打擊我的精神狀況。鑒於這點我時常懷疑我患有Geschwind Syndrome。
而奇怪之處在於我並不僅僅反感於對一神論宗教(泛亞伯拉罕宗教)的攻擊言論,對於部分多神教、泛神論哲學,乃至某些嚴肅的無神論哲學(我到現在才發現我對某些無神論言論很樂意傾聽)或信仰的輕蔑,我總是感到異常不舒服。可能讓我不舒服的不是攻擊,而是輕蔑。不是反對,而是侮辱。
我樂意聽見有人對說「你是錯的!」但卻痛恨有人說「你是媽是妓女!」
這可能是我最喜歡尼采的原因。作為有史以來最出名最徹底的基督教攻擊者,我從未聽過他輕蔑的侮辱耶穌跟聖靈。起碼我還沒讀到,但我覺得依他個性不太可能這麼做。我猜啦。
躁鬱癥的好處在於你不會永遠憂鬱,你也不會永遠狂熱,而是兩者交替出現。很累人,但這種痛苦是有益的。
我憂鬱時會想用來福槍一槍轟了自己腦袋,但我現在想背上來福槍走上戰場,保護我所愛的人。
咖啡因成癮是個壞事。
我在想到底該如何面對我的仇人。主說愛你的仇敵,但他愛的也是一個懦弱的追隨者和悔恨不已的背叛者。那麼那些姦殺女孩的虐待狂呢?把兩百萬顆腦袋砍下來的屠殺者呢?又或者那個毀了你童年的垃圾?
嗯,也許祂辦得到。祂是祂,祂足夠強大,足夠自由,祂可以改變一個殺人兇手讓他成為聖徒。但我們呢?軟弱無力的我們呢?不依靠來福槍我們該依靠什麼呢?
我逐漸能明白宗教大法官的心情了。他其實是受盡折磨的信徒。他舉起了凱撒的寶劍,而祂卻沒有權利干預。
但最不幸的是,我依舊相信希望,相信人性,相信光明,相信救贖。我能說什麼?我親眼看見。它很難實現,但它就在那裡。在潘朵拉的魔盒裡,在遙不可及的聖地裡,在那個圍繞著一群霸凌者,你無依無靠時,那個走廊裡,那兩個我連臉都沒看清的女孩。
希望之所以悲哀在於它與絕望同時存在。
「集中營證明了神不存在。」這事實上是無神論最強大的鐵證。能對抗它的只有在瘟疫中的正直,在戰壕中的勇氣,與在地獄中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