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帶水母亞人上陸地後,本想直接上交研究所,但卻發現這小傢伙野性極強。不只無法溝通,對所有靠近的人都相當防備。
帶回去的第一天,他就在屋內到處逃竄,完全不管身上還沒痊癒的傷勢,弄得渾身是血。
白沙本想試著安撫,但卻發現小傢伙聽不懂他說的話,還以為自己要攻擊他,不停往後退,伸著觸鬚發狂亂掃。
小水母不讓他有近身的機會,屋內所有擺設幾乎都被打壞。
白沙沒有辦法,只能先任由他鬧騰,跟在他身後收拾。雖然可以用嚮導的能力控制住精神,但也不是長遠之計。
小傢伙見白沙不再逼近,便找了處角落躲起來,縮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戒備盯著前方。
那銳利的眼神充滿敵意,白沙只能離他遠遠的,連想幫他療傷都完全沒辦法。況且折騰好整天,也擔心小傢伙身體吃不消,也只能先作罷。
白沙暗中觀察他,也發現他就像受傷的野獸般,縮著身體舔著傷口,又不安的四處張望,直到累到睜不開眼才肯睡覺。
不過即使是睡覺,小傢伙的警戒心仍很重,稍微靠近就會馬上驚醒,白沙完全沒法靠近他半分。
儘管白沙試著想要比手畫腳,告訴他自己不會傷害他,可小傢伙仍是理解不了,散發更為強烈的敵意。
但鬧了一兩天,小傢伙便出現異狀,整個虛弱的趴在地上,連反抗都有氣無力。
白沙看出他這是餓昏了,畢竟從帶回來都沒有進食,原本就很瘦弱的身軀,也承受不了。
不過要怎麼餵他吃還是個大問題。
白沙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先引誘他出來自己吃看看。他不知道水母亞人的食性,但既然是海裡動物,吃魚應該是沒問題。
他翻出珍貴的幾包魚乾倒在碗裡,又倒了杯牛奶,端到離他不遠處的地方放好。
為了怕小傢伙不肯出來,白沙放完便直接轉頭離去。
小傢伙聞到食物的氣味,便怯怯探出了頭,盯著那碗魚乾看,不自覺吞著口水。
此時他已經餓到頭暈眼花,見應該不是陷阱,便上前去把牛奶倒進碗裡吃了起來。
那味道跟海裡的浮游生物不同,是他從未嚐過的美味,很快就全部吃光。見碗裡空盪盪,又有點失落。
不過他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只抱著碗坐著,又露出期盼的眼神希望能再裝些食物。
白沙又拿了一碗魚乾加牛奶,試探性走近他,見小傢伙不再出現強烈的攻擊性,才蹲下身伸手把碗遞給他。
小水母見又有食物,便連同他寬厚的手掌捧起碗吃了起來,狼吞虎咽的模樣仿佛餓了好幾天。
吃完之後,小水母似乎認定他不會危害自己,抬頭打量起他。接著又上前蹭著他的掌心,想再討東西吃。
「小鬼,你還餓嗎?」
小傢伙沒有回話,像是聽不懂,只是眨眼盯著他看。直到白沙指著碗,比手畫腳問是不是還想要才點頭。
見這景象,白沙倒是相當意外,沒想到用食物就能輕易馴服他,簡直像個小貓。
但鬧起來的時候非常兇殘就是了。
他們這樣相處了幾天,白沙也終於有機會哄騙他進浴室洗澡。小傢伙泡在浴缸裡,也現出水母身軀,在水中透著隱隱的藍紫光。上半身則可見若隱若現的帽蓋,還飄著幾根觸鬚。
若從這兩處來看,判斷不出是什麼品種的水母。還是得帶去做基因檢測才能知道。
白沙耐心幫小傢伙洗淨身體,順便幫他療傷。
或許是已經習慣他靠近,小水母就乖乖躺著任他處理傷口,又像是充滿好奇,眨著眼觀察他。
白沙抱起他回房間,又幫他穿起托人買的衣服,才終於不再是裸體見人。
小水母抬著手看著身上衣服,似乎很不習慣,又想要脫掉。
「不行。小鬼你別再給我裸體亂晃了。」
白沙皺起眉頭,語氣低沉嚴肅。或許是看起來有點兇狠,小水母停下了動作,但又好似受委屈縮成一團。
「??」
他暗自嘆氣,總覺得這小傢伙真的很像孩子。打算再等他安份一點就帶去體檢,上交給培養部門好好教導。
不過研究所的體檢暫時沒有開放,白沙沒有辦法只能找上同事幫忙,請他私下幫小傢伙做全身的檢查。
在連哄帶騙之下,白沙才順利帶小傢伙到實驗室,在同事的協助下完成一連串的檢查。
同事給小水母找來較有營養的浮游生物,但或許是已經習慣魚乾,竟對往昔的食物面露嫌棄。
「你怎麼把這小水母養壞了。」
「少說廢話,檢查結果如何?」
白沙懶得講多餘的話,只想知道有沒有什麼問題。
「嗯,正如你的眼光,資質是個A級哨兵。不過他長期營養不良,體能跟不上,哨兵素比正常哨兵低至少一半,認知也跟孩子差不多,基因檢測的結果是海月水母變異,但毒性跟電擊的能力都進化很多,就算不靠哨兵的能力,也是個蠻纏的敵人。」
同事翻著報告,逐條解釋給他聽。
「這樣的話,直接送培養部門吧,教導一下就是個即戰力了。」
白沙瞄了眼小水母,只想趕快把他上交給實驗室處理。
「不行啊,培養部門最近人手緊缺,醫療部那邊目前調不出專業的治療人員,去處理這小水母的問題。我看你也跟小水母相處得不錯,不如你先帶回去代為管理吧?」
同事合上資料,頻頻嘆氣搖頭。塔隸屬的研究所內部狀況有些改變,導致人員流動不穩定,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我可應付不來沒有結合的哨兵。」
白沙雙手抱胸,抬眼看著眼前的同事,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沒有結合哨兵,要是小水母誘發結合熱會很麻煩。
不過研究所近日的狀況,他也有所耳聞,明白內部人力是真的吃緊。要收容這不穩定的小傢伙可能會比較吃力。
「放心放心,這小水母發展不良,沒什麼哨兵素,誘發結合熱的機率很低。反正最近你也剛出完任務,就先寄在你那邊養著吧?等培養部門有辦法了我再通知你。」
同事拍拍他的肩,擺明要把這麻煩丟還給他處理。
「??萬一有什麼事,我會再來找你。」
白沙不好推托,只好認命勾勾手要小傢伙跟他走,帶回家先代為管教。
小水母乖乖跟上去,又抓著白沙的軍裝外套,緊緊靠著他。
「??以後你先跟著我生活,別給我惹麻煩,小鬼。」
白沙嘆氣摸摸他的頭,只覺得有點麻煩,但又不想把小傢伙放回海裡。
小傢伙仰起頭,呆毛稍微抖動,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乖巧跟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