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我的一番了解,門諾薩是母親最早的將領之一,是所有樹人中最強壯也最有威望的,如果人類有六塊腹肌,門諾薩就起碼有十二塊。他統領著黑樹人軍團,同時坐鎮守衛黑莊園的安全,既能衝鋒陷陣也能保護領地。
「小主人初次見面,門諾薩今後將為您服務。」
我被門諾薩輕輕抱起,他動作很小心似乎怕弄傷我,我摸著門諾薩的的手臂,指尖感受粗糙樹皮的觸感,在樹人身軀主幹和樹冠之間,彷彿被用刀刻了兩個凹槽,那裡就是樹人眼睛所在的地方,樹人目光意外柔和。
「如此喜悅,您跟主人長的真像,讓我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
好像家裡的老爺爺講故事,門諾薩講了一些關於母親的往事,多是過去的戰事,還有家族其他人這幾年孤立他們,講到這裡時,茉茉立刻表示憤憤不平。
「也不想想我們為家族打下多少領土!」
不過比起憤怒,門諾薩似乎更多的是遺憾,過去他馳騁沙場,家族政治的事情他不瞭解,但曾立下赫赫戰功的樹人,只求能再次出征,他只需要一個機會,他要用戰功為主人洗刷受到的不平跟委屈。
「我們黑樹人軍團不怕刀劍跟火,總是第一個衝進戰場,過去如此未來也不會退縮!」
「黑樹人軍團永不退縮!」茉茉舉起雙手高聲附和。
「我們會踩碎敵人的頭骨,壓碎他們的身體,用樹枝把家族的敵人刺穿,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活生生掛在身上穿過戰場,他們的血液會染紅我們的樹皮,內臟跟斷肢也會掉落下來。」
黑森林眾多樹木劇烈晃動,也在激動的回應樹人統領。
「最後我們會為主人贏得勝利,將敵人的首級堆成山,讓未來的敵人只要聽到主人的威名,就會嚇的驚慌逃竄!」
好了喔,越來越兒童不疑,又是斷肢又是人頭金字塔,這邊還有個小孩,有人記得這件事嗎?
可能怕我嚇到了,凱莉遞給我兒童米餅,我趕緊吃塊餅乾壓驚,茉茉倒是聽的意猶未盡,很惋惜沒有親眼目睹那些曾經的盛況,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門諾薩大人請問在過去,有像小主人這樣生長在外族中的例子嗎?然後還有點發育不良。」
「意外遺失導致在外長大的例子應該有不少,畢竟魔族是出名的不擅長養育後代,但像小主人這樣嬌小的,恐怕沒有見過。」門諾薩搖搖頭,頭頂還掉了幾片葉子,真抱歉啊,我就是發育不良。
但他又想起一件歷史,「很久以前有位魔族失去伴侶,悲痛下用伴侶遺留的血祈求神賜予子嗣,並將他當作伴侶扶養長大,但後來孩子沒有長成她希望的模樣,就轉給其他同族扶養。對於她來說,更希望孩子是伴侶的延伸吧。」
「從出生起就要成為別人的替代品,還被寄予超多的期望。」對於習慣自由的茉茉來說,活成別人的模樣太過沉重,「一輩子都不能做自己,那不如乾脆從小就離家出走,起碼是自由的。」
我老成的嘆了口氣,茉茉妳還是太年輕,沒看過我那邊的亞洲父母,過去父母輩們年輕沒考上的學校,沒有完成的事情,都一股腦的要孩子們完成,順帶附上為你好的情勒枷鎖,到成年都不見得能掙脫。
在我吃第二塊餅乾時,森林某處出現一陣騷動,我看到門諾薩彎腰跟葉子說話,這算對講機?
「小主人我們抓到一群偷渡者,我帶您去看好嗎?」
我坐在門諾薩的枝枒上,凱莉被留在湖泊邊,在枝枒中間有條藤蔓,被我當作是鞦韆,讓我可以來回晃阿晃,門諾薩繼續用教導的語氣說。
「因為您遲早都會接任主人的位子,所以要多了解您的領地,首先您要學著如何處決入侵者。」
我本來歡快的盪鞦韆,差點盪到一半飛出去,我目測最多也才三歲,你說學處決!?這已經不是虐待兒童了,是反派幼童養成班嗎!?
很顯然以為我發出的咿呀聲是在期待,門諾薩加快腳步他腿又特別長,很快帶我來到一處開闊的空地,那裡已經跪滿十幾個人,大部分的人都受傷,他們垂著頭不敢抬起視線。
「門諾薩見到你真好,我們居然想到同樣的事情,我也想讓小主人藉這個機會學習呢,你帶小主人過來真是幫大忙了。」
「為了家族未來都是應該的。」
本來以為安潔在莊園偷懶蹺班,沒想到也來到這裡,他們兩個難道是聯手算計幼兒?安潔笑咪咪的把我抱下來,抱著我走到狼狽的俘虜們面前。
「他們是東邊的諾拉家族,是穴居生物的一種,住在潮濕的地下洞穴,為了搶水源偷襲隔壁的聚集地。重點是他們偷襲還打輸了,真是弱。」
可能是穴居的關係,諾拉家族的人普遍矮小並且駝背,只穿勉強蓋住身體的衣物,裸露的毛髮糾纏打結,還有沒刷乾淨的尖銳黃牙。戰敗已經夠慘,已經安潔一系列的毒舌批評,讓俘虜們更垂頭喪氣了。
「聚集地都是些劣血,他們的腦袋只有核桃大,而且是曝曬過的那種,凋零的諾拉家族被一群退化生物追著打,我都替他們感到可悲。」
「小主人這些受傷的可悲生物,他們為了躲避追兵,擅自踏進了黑森林,真是不知死活。」門諾薩也出聲落井下石。
俘虜中有人哭出聲,黑森林的樹木晃動葉子,似乎是在嘲笑他們,我注意到附近的樹枝上沾了血,地上也有拖行的痕跡,看來他們是在別處先痛打一頓,在將他們帶過來。
「我看他們是忘了,忘了主人的威名,竟敢妄想可以偷渡通過主人的領地,我們需要一場血祭。」
森林似乎躍躍欲試,門諾薩也頷首同意安潔的提議,可是我此時站了出來,小小的雙手放在胸前,直接比出了叉叉,讓安潔很錯愕。
「您不希望血祭嗎,還是您希望用火祭,喜歡更戲劇化一些?」
我再次比叉叉,還跺了跺腳表示錯的離譜,在安潔努力思考時,我指了指俘虜,拿起樹枝在地上畫幾個圈圈,又比了比自己然後畫一個大圈,將小圈圈包起來,結束作畫還讚嘆自己的表現力。
「您希望收下這些蟲子,他們連喂給野獸都嫌肉太少,我們不需要這種弱者,這是個奇怪的決策。」
「安潔請注意妳的言詞。」門諾薩不太高興,樹沒有眉毛,但我推測他現在正皺眉。
「抱歉,是我唐突了,但我不太明白這個決策。」
我發現門諾薩威望似乎更高一些,安潔對他相當的敬重。
「不必感到急躁,等我說明後妳就會明白,我知道小主人的意思,她是要我們接納這些殘渣,然後以攻擊我們領民的名義,去擊殺那些追兵。」
聽到這些安潔眼前一亮,「如果我們動作再快一點,搞不好能占領對方的一些領地,擴充黑森林的範圍,我早就看隔壁不順眼了。」
「我們可以打架了嗎?」聽到可以打仗,茉茉興奮了起來,眼睛偷偷出現豎瞳。
似乎越想越有道理,安潔托著下巴思考,並且來回不停的走動,看到她能理解,門諾薩表示很欣慰,接著在往下說。
「根據我手下的情報,隔壁兩個領地為了搶水源打起來,最後是勉強才分出勝負。」
「他們兩邊本來就勢均力敵,所以現在等於一個死了一個殘了。」安潔嘴角勾起危險的笑容,「如果想要這個時候介入,確實是需要一個適當的小小理由。」
「沒錯,這就是小主人的打算。」
「不愧是小主人,這主意真棒,我為家族的未來感到振奮。」
似乎都非常渴望戰爭,他們很快忙碌的準備著,安潔吩咐茉茉去通知莊園,並且很快一致決定,這次領軍的榮譽將交給門諾薩,然而旁邊還有一個幼童,正在角落厭世玩沙。
都給你們說就飽了啊,我發誓我根本沒想那麼多,他們腦洞未免也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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