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貮章 —— 新篇:與恐懼和自由同行
EP 19 - 7 我才沒有哭,哭的是你
大腦開始不停止地思考,可是該死的是,思維永遠都邁向最絕望的結果,畢竟思路若指向理想的結局,乃結束,那麼相反方向的糟透未來呢?
我知道,這便是抑鬱吧?明明開心的事情可以很多,但只要有一件小小的不決,陰影便能無限擴大
頭殻裏的蛋白質,一定很喜歡痛苦,追尋「斯薛佛斯的快樂」的身體,我真的好恨,但是單純的怨恨,是無法改變什麼,如同單純的愛意一樣,藏起來的心意是不會怎樣
正因為不說出來就沒關係,在我還沒懂得殺人之前,我告訴自己,有些想法自己知道便足夠了
我必須堅強,一定要成熟起來,要成長,獲得力量,保護所有珍重之人
但現實不是總給機會有準備的人,或是說,命運根本不在乎,無論你有沒有預備,人是無法獨個面對巨大的轉變
他們說,沒關係,反正每個人也是第一次生而為人,才不是?不是!不是這樣
「Que Sera sera」,其實我知道,如果能力不足的話,順其自然的是失敗,是我不作為的問題,因為我沒有盡力,所有人大多可以斥責我自大,我仍然相信自己其實是有能力的
我有能力去證明「Que Sera sera」的真正意義 —— 終成之事,終成:能做到的事情,總會做到
但當責任放在我面前時,我選擇了旁門左道;我第一次害死的人,其實是自己的親人,因為我不想他痛苦,我以為自己已經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那麼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狡猾一下也沒所謂
結果,我無法回頭
身體對「斯薛佛斯的快樂」的需求在腦中成形了,一個無底深淵,渴求被填平,但自己所做的,只是在擴大無底洞的直徑,這頭怪物?也許別名「饕餮」
第一次殺人,我在想什麼來著?啊?對?
我做了不得了的事
我也無法回頭了
不過呢
我究竟能不能為其他人做些什麼
然後,我殺了那一家,我的第一個目標,因為全家人也是宿主的關係,我徹底地抹殺了他們
「愛麗絲」作為都市傳說的存在,有些人說其本尊,即我,沒有同情心,反社會人格
也許吧
只是,我真的對「殺人後一點懊悔也沒有」的指控很討厭,我的病態不至於離奇,每次事後,我也對自己的作為感到厭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也相信自己不得不這樣做
世界上只要有愛麗絲,這個帶來不幸的宿主就夠了
自從殺了人後,腦袋的噪音日益嚴重,我告訴自己,有天,我會支持不了下去
可是我不見得有這樣的一天
我喜歡活在這種痛苦,可能吧,將這份痛楚,無法得到解脫的感覺,當作是自己的懲罰 —— 我多次想停下來,逃避責任
卻,一旦我不用生死、罪疚壓力去抑制思考,我便發現自己真的會支持不住
原來,那怕殺人沒有為自己製造快感,徒然增添壓力,這個行為早已成為我逃避問題的方法,原本,我的思維已經扭曲得不成形狀,我的毒癮戒斷癥狀已經達到可致命嚴重程度
漸漸地,一個月,減為一個星期,接著數天
一直以來,我對染紅的雙手感到羞恥
我不該活著
我要停下來,我一而再,再而三叮囑自己,我不可以再讓癮癥支配自己
但是戒斷癥的生理痛苦比我心理所承受更強烈,我身體的忍耐力遠遠不及心理的承受能力,我真的抵受不住
這是我的錯
「如果,我當初不這樣」我想這樣說,但我更想直接死去
曾經,我想死了就一了百了
一直以來,我在等待著那個誰,將自己捉拿下來,裁決自己的罪,我相信著「上得山多終遇虎」的道理,催眠自己「Que Sera sera」,順其自然,要成事的未來,終將成為;可是一個人的贖罪,究竟是為誰人道歉,我不敢思考
我害怕發現自己身處無底的兔子洞,仙境成為了自己的全部,我所相信的只是混入真話的謊言,一廂情願的自作孽
曾經,我想死了就算
在這段時間,這段逗留在與世隔絕的空間的時間,這個毫無邏輯、常理可言的鬼地方,我卻遇上了他
「失散」多年的朋友,佐島 一茂
我説,我從來沒有恨過他的突然離開,人生百態無常,我明白各家有各家煩,對之傷心倒是另計
家庭背景,因而產生的個性問題,我沒什麼朋友,如果允許我逃避一下責任,請接受我這樣說:「我沒什麼交朋友的機會」
小學時期忙於照顧弟妺,初中時期擔上了打理家庭的重任,間中當童工補貼家計,高中時?我很忙
大學的現在,我用忙碌去抑制自己的情緒
一茂他是我小學時期的好友,除了家人外,我願意展示任性的一面的對象,而他也默默地接受著,記得那個小鬼性格有點隨便,表現有點「成熟」,實則上只是無表情,比起說話更偏向聆聽著的他,相處起來很輕鬆
可能,過去的我太依賴他了,導致他的離開對自己而言,若如頭上天空跌下來?更不用說,自從某個人的離開,心靈變得承受不了任何衝擊
如果問我,淪落至此和他有關嗎?我會堅決反對這個說法,我的行為關別人什麼事,本末倒置不是嗎?
我甘願承擔自己的孤單
可是,他,一茂在變成這樣之前,他追了過來對自己說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做出這傻瓜行為,天真地以為多年的罪疚感,可以單憑溝通改變
可能,世界有時候真的如此簡單,不需要那麼複雜
我逃不出的惡業,可能只是需要一個人真心的聆聽,然後叫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個能夠對我說出真心話的人,懲罰我的錯,並會願意陪我踏上綠里的某人
因為我知道自己真的犯下了我用盡一生也無法贖回的罪行
一茂他告訴我,「活下來」,「承受罪業活下來」,我想相信他
我渴望被原諒,那怕這代表著死亡,我已經厭倦作為怪物的生活,不想作為邪教的教宗存在
我應該作為「鈴木 花子」被恨著,我應該負上自己應負上的全部責任
我很有問題
我大有問題
我瘋了
我不想再作夢了?!
我只是想正常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