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印一往無前,石天驚太恐怖了。拳風所至,地上的“塵埃”都被揚起。那些金色的霧氣不是它物,而是靈氣的具現化,因為此處的靈氣太過濃郁而化成了霧氣。在此陣臺上就算不打架,兩個人打坐也可取得莫大的好處。
可是,若是對決,得到感悟的同時還能以靈氣滋養,豈不美哉?
劍光如同流星,每一擊都劃破了長空,斷天穹的劍早已高莫測。他一劍落下,卻又未曾真正斬落。處處是他的劍影,卻他又沒有揮劍。他整個人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之無盡的劍光飛出。以心為劍,萬物皆可為劍。
一點塵,一根毛,甚至每一分靈氣,都化成了無邊的劍光,如同兇猛的巨虎向石天驚撲去!可眾人眼中只有他在對空氣揮動拳頭,哪會感覺到他如臨大敵之像?
“一劍,一影。你會如何解?”斷天穹步步迫近。
他一步落,堅硬的地面上泛起一個漣漪,宛若踏水而行。踱步間,漣漪交錯便又是一道劍影。在他身後,仿佛出現了一金光之影,只不過這遠沒有剛才的凝實,反而是極之虛幻,不留意看的話也看不見輪廓。
“劍神幻影!可是他的膽很大,劍神非劍祖,是他自己,所以才一直沒有個實影!”“天哪,若是成了,他自己便是劍神?”有劍修在討論。
見有人不懂,他們便開始解釋。劍神幻影是各劍修的路,也是最大的一條路。每個人只要修出來了,便有如劍神跟在自己身後,到時候要斬誰,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然了,想要修出來可不簡單。心劍合一不說,對劍之一路上的天賦、努力都有所要求。但凡本心一離,劍神甚至有可能將其本人直接斬殺!
現在斷天穹在走一條險路,他不走前人的路,他踏步向前,將自己定位劍神,他相信自己會走到那個位置!可想,這一路上來他的天劫可不會少,但他都一次次地堅持下來了。同時,他身後的虛影也由一團光,化成略有模樣。
如今的斷天穹就是一把劍,他將自身化成了一把劍!目光如劍銳利,卻又平淡,似是一刀一人也無風無浪。左手握劍而右手撫劍,冒著絲絲的寒氣足以將萬里冰封。腳步輕柔卻在踏下時生出劍氣猛攻,無人可擋。
“哇!劍人哪!”有劍修高呼,這可是每個劍修都想達到的境界!
場上,斷天穹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這說的甚麼話!
石天驚沒有放過這麼一個機會,在戰場上分心,就算是因外人故意刺激,也是不可的行為。所以他沒有留情,眼中精光一閃便提拳來至。
他為體修,速度比一般同階,乃至跨階修士快了不知多少。一個箭步,便是斷天穹身為劍修,對殺意有絕強的感知,也未能第一時間躲開,只能慌忙作防禦。
最主要的,是他還沒有站穩呢,這石天驚就打過來了。這時候以劍擋在身前,又如何抵住那恐怖的拳印?他這時的感覺,簡直要比那第一關口的九星連環心驚。
打在劍刃上,石天驚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入骨的刺痛在他眼中就只是在撓癢癢,多花些時日就可處理好。可反觀斷天穹,他的劍被震得發抖,他持劍的手亦發麻,只是他的堅忍,這才沒有放開手來。
對劍修而言,劍就是他們的性命!斷天穹咬牙,雙眼都要往外冒血了,可是他還是緊緊地握著劍,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只是石天驚的拳力太過誇張,一拳就將他由場中央擊飛至邊緣地帶。
轟!沒有普通競技場的砂石,四周揚起的都是濃郁的金光靈氣。
石天驚沒有放過他。只要斷天穹一日不認輸,他石天驚就會一直打下去!他後腳一踏,便是數百尺的路。轉眼間,石天驚就來到了斷天穹的眼前,就要揮拳。可是他頓時覺得不對,便後退了百尺。
剛才站的地方,充斥著劍影,宛若一根又一根細線。要不是他為體修,雙目如炬,還真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些。
無數細線織出一個肉眼不可見的蛛網,每一根都有斷天穹的一劍之力!
“滅!”斷天穹大喊。他才剛站起身來,劍斜指南天,眼神卻始終盯著自己對手。
伴著一字音起,石天驚身旁出現數個一樣的蛛網,將他包圍了!不止,這個小牢籠還在漸漸地縮小,就要將石天驚切成碎塊。
他一輕冷哼,便將隨身,能有臉大的酒葫蘆打碎!只見地上除了碎掉的葫蘆,還有一對金屬做的拳套。樣式簡單,就似只是幾塊鐵片,之間有四條鐵鍊相連,而兩塊鐵片間最多甚至相隔了一寸距離。指節之上沒有尖刺,十分平滑。
他不需要!
這個拳套多少年沒有現世了?他不知道。只是此拳套雖簡單,卻是伴隨了他整個成長期,是他自小練拳便開始戴著的,是由他最疼愛的師傅,在當年送給他的。
在他師傅臨終之時,這才給了他。那個時候,石天驚才七歲,而那個拳套本是他師傅留給他的十歲生辰禮物。只是門派被人尋仇,他師傅拚命將他以秘法藏起來。直到年幼的石天驚被放出來,他師傅早已是腹腔中劍,右手斷去,難以復甦。
當年,石天驚陷入瘋狂!可是他又能作何?戴上不合適的拳套,日復一日地練拳。到他長大了,拳套再也不合手,他便是分割開鐵片,以小鐵鍊連起,加寬了便又繼續戴著,繼續練拳,無日無夜,直到身體超出負荷自行倒下。
最終,他成神了。他戴著那個拳套,一拳殺一人,將那年上門的門派一個不留地轟殺!整個門派上下都惡事做盡,他打爆了滿門,在為民除害,成了當地的一大英雄。可是,他沒有感到喜悅,因為能和他分享喜悅的人早已不在。
如今,他戴上拳套,雙目變得尤為認真。便是不外放氣場,都生生將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嚇到無語,更何況是場中的斷天穹?一拳!那足以自豪的劍氣牢獄就被打穿了一個大洞,讓石天驚從然走出。
斷天穹是何許人?自然知道石天驚自戴上拳套的一刻起,這場對決就走向了完全不同的路。他要是再用以往的劍法,等同是在找死。他本來也沒有想這麼快曝露的,最少也要等到和那悟出九字真言那位對決時再用!
可是,現在的他再不動用,他自身就危險了。
“斷天九式,斷天河!”他大喊著。這一式斷天河沒有人知道是甚麼,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就是天下無窮的劍氣落下,宛若一道道恐怖劍氣。許多化靈修士心驚,就算自己可跨階斬神,但這裡的任一劍氣劃中己身,不死也殘。
“喊得響沒用!”石天驚猛的一踏地,右拳蓄力擊出,直指那劍氣產生的源頭,要將之破壞!可斷天穹只是輕哼了一聲,便一劍斬來。
原先石天驚沒有注意,可他突然心覺不對,在空中一踏,激射至地面上。
是了,斷天河,天河不是重點,最為重的是那一聲斷!此劍遠比那天河劍氣要恐怖,卻無聲無息,唯有被斬中的人,或是感知如石天驚一樣敏銳的人才可看出。
“斷天九式,斷天水!”一劍在空中破碎,可是斷天穹沒有暫停,而是馬上打出下一式,一個轉換就往下而劈!
宛若流水,這一劍帶動了大量的劍影從天而降,四周一里的範圍都是下劈的劍光,這是一個範圍技!石天驚本還以為還會再有意外一劍,可是觀此氣勢,這應當就是最主要的一劍。以一劍引萬劍,宛如自上天的流水,灌向敵手。
石天驚也不多話,舉拳就上!他的力氣何其震撼,生生將那一劍打散。可在斷天穹的眼中,他看不見驚訝,反倒是更加的認真。
“斷天憶!”這一次,竟是攻心。劍修做到這一步?眾人怎能信!
石天驚腦中浮現一幕又一幕。他能感覺到,腦海中師傅的身影在漸漸淡去…
“你…不要迫我殺你!”他兇言。
“我命至此,絕不忘師恩,絕不忘仇火,絕不忘世事!區區一個劍修,想借此斬去我的記憶?做你的大夢去!”石天驚大吼一聲,宛若一道鎖鏈被他生生撐破!那些回憶的碎片又回來了。
“斷天年!”劍修大喊。他一劍斬出,時間仿佛凝固了,各人只能見著剛突破枷鎖的石天驚被定住,被那一劍斬中。
哧啦!大片的血花飛起,嚇壞了不少人。這個體修無敵,被劍修傷到了?
“斷天華!”斷天穹一喊,又是一劍斬去,和剛才那一劍形成一個十字創口,鮮血宛若一朵又一朵的蓮花,是因兩次相同的切口方向所引致。劍氣環繞,噴出的血珠居然也跟著旋轉,形成花的形狀,叫人稱奇。
“…是我技不如人。”石天驚開口,認輸了。主要不是因為他真的不能一戰,而是他過去的記憶被挑起來,更是要被點名忘掉,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境還要多多磨練。已知自己的不足,再打下去又有何意義?
“劍人贏了!”“好,贏得好!劍人為我們劍修取下了一勝!”“劍人無敵,劍人威武!”這些叫喊聲,叫斷天穹是一個不自在。
“好劍人。”石天驚也出言稱讚。這一喊,讓斷天穹縮回伸出去扶他的手。
“劍人您真是我的驕傲!”“劍人萬歲!”……
劍人本尊,石天驚默默退場。
兩人一閃而過,回到了己身的地方,快速療傷。
下一刻,康明就出現在了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