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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dá)人專欄

《山海妖異奇譚》第七十一回:希望

徐行 | 2023-07-02 21:00:04 | 巴幣 8 | 人氣 132

連載中第三卷:神龍問春
資料夾簡介
北方饕餮戰(zhàn)進(jìn)入尾聲,千年兇獸的真身是???下一站東方向家,充滿迷信與不安的外鄉(xiāng)!

  任鈴:「果然嗎??」

  清唱的話對她來說就是一記當(dāng)頭棒喝。她都覺得自己沒對召喚神獸這事有陰影、變得再也見不得召喚符是個(gè)奇蹟了,還是得試到成了為止。

  停下扇子握著柄,餮那雙空洞得懾人的眼第一次直直看向了任鈴:「這麼說來,妳是復(fù)祖。」

  「不準(zhǔn)妳動她!」任鉉見餮注意力都到了妹妹身上就暗叫不好,當(dāng)即舉起傷今上前。餮是再亮出了那些令人聞風(fēng)喪膽、斬肉斷骨的紐帶沒錯(cuò),卻不料那些鬼東西盡數(shù)襲向了自己。

  任鈴:「鉉哥哥!」

  他只顧著護(hù)她,絲毫沒料到餮的目標(biāo)並非復(fù)祖,是他這個(gè)小小的山海師。猝不及防的下場便是輕易地被捆起來,餮將他一把拉回眼前後擒住,鋒利的鐵扇緣就架在他喉前。

  任鈴:「復(fù)祖是我,為何捉他!」

  青鴍趁隙從後方偷襲餮,卻被她的紐帶攔截,受了傷而解除召喚。任鈴舉著無別卻不敢妄為,深怕下一秒二哥就要身首異處。

  餮:「我們得令不能殺妳,但沒說不能殺妳的家人。」

  任鈴:「得誰的令?蚩尤嗎?」

  餮:「不錯(cuò)。」

  蚩尤為何不殺她?當(dāng)年山海大戰(zhàn)裡重創(chuàng)妖魔一方的是師尊東方遙、他的五位弟子與天官五獸。復(fù)祖不僅有能力喚神獸現(xiàn)世,還是當(dāng)年那五人的後代,蚩尤是什麼菩薩心腸才會想不殺她!

  任鈴蹙眉:「他為何不殺復(fù)祖?姚流??姚家的復(fù)祖呢?」

  若真如他們先前所推測,蚩尤的目的是復(fù)仇、重回人世,祂不可能會放過抄本、五家的復(fù)祖與天官五獸。殺掉復(fù)祖等於鏟除了神獸,要?dú)С颈阋兹绶凑疲蹙湍苤亟M祂的大軍了。

  可餮冷冷地答道:「復(fù)祖與我何干。我們只想要白虎的命、只要弒神,妳只是換他現(xiàn)身的道具。」

  僅僅一瞬,餮毫無波瀾的臉龐剎那間猙獰得彷彿修羅夜叉,一眼瞪視就令任鈴渾身戰(zhàn)慄:「復(fù)祖,快喚白虎出來。」

  任鈴持劍的手一緊,小心翼翼地道:「妳??饕餮為何對白虎這般執(zhí)著?」

  餮:「他根本不是神,不是全知全能、愛護(hù)蒼生的神明。我們曾經(jīng)離幸福很近,是他再次將我們打回了深淵。」

  任鈴:「什麼意思?」

  「喚白虎出來,這仇我們必定得報(bào),等上幾百年、幾千年都要報(bào)。妳若不依,我便取他性命。」餮說著將扇子湊得更近,才一觸及,任鉉的脖頸便滲出鮮紅血珠。

  任鈴一慌,大喊:「住手!我??」

  難道她不想嗎!召喚白虎出來不只能救任鉉,還一舉解決戰(zhàn)力不對等的問題,白虎和玄武能夠分頭解決饕餮二人,可喜可賀,何樂而不為?

  任鈴比誰都想喚出神獸,偏生她不能!她持著無別的手軟了下,差點(diǎn)把劍摔到地上了。

  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最糟的情況就是任鉉人頭落地,再不濟(jì)她可能也會被四兇殺掉。饕餮和白虎的仇看上去不只一兩百年,而餮想必不會介意再為弒神養(yǎng)精蓄銳個(gè)幾百年。殺了復(fù)祖就能換來白虎不在人世數(shù)百年,何樂而不為?

  任鈴額邊滑過一滴冷汗:「清唱??我該怎麼辦?」

  耳裡清唱的聲音道:「妳冷靜一點(diǎn),我想到一個(gè)主意。」

  任鈴:「主意?等等,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喘?」

  清唱的說話聲夾雜著喘息,卻還不以為意地道:「妳有沒有試過用劍擊符?」

  任鈴一愣:「用劍?」

  這麼說來是有一次。對上照海鏡那會兒,她曾經(jīng)不靠雙眼,而是無別的指引擊中了貼在照海鏡身上的召喚符。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符燒了起來,緩慢卻真切地燃燒。

  清唱:「妳的劍有靈,又認(rèn)妳作主,應(yīng)該能助妳一臂之力。身上還有符吧?」

  任鈴:「有、有!」

  清唱:「那好,等我給妳信號,就用無別擊召喚符。」

  任鈴:「信、信號?」

  那頭清唱的聲音斷了,留下她胸有成竹的呼喊迴音。任鈴心裡慌得要死,仍然強(qiáng)裝著鎮(zhèn)定面對餮。

  見任鈴掏出了符卻未有進(jìn)攻態(tài)勢,餮道:「怎麼,他的命妳不要了?」

  任鈴拿緊了那張符,想想她哥哥們平常怎麼嘴皮的,試著模仿回答:「當(dāng)然要,怎麼不要。我只是還在醞釀。」

  還醞釀呢。任鉉都聽到了方才她和清唱的對話,竟然不合時(shí)宜地想笑。只能說真不愧是同個(gè)爹娘生的,任鈴多少和他們有點(diǎn)像。

  餮還未回應(yīng),便聽一旁一聲大喊:「香蘭!」

  餮神色大變,猙獰著臉回過頭去。任鈴一道望向聲音來源,瘸了一條腿的清唱竟然在街路末端拉著弓,箭矢對準(zhǔn)了餮。

  餮一臉不可置信:「妳??阿淨(jìng)?」

  這頭任鈴也好不到哪去,直喊:「清唱妳瘋了嗎!」

  拐杖就這麼被她扔在一邊,任鈴看她身上狼狽就能猜出她是如何背著把弓、瘸著條腿拚死拚活地趕來。

  「任鈴!舉劍!」清唱這一生除了目睹結(jié)桃和姚汛的死以外,再沒這般扯開嗓子吶喊過。她勾緊箭羽,上頭綴著姚流的穿透符與她的脫魂符,嘶吼道:「香蘭!我早就想對妳這麼說了——給我去死吧!」

  清唱一鬆手,縱使餮使了餘下的所有紐帶去擋,姚流的穿透術(shù)卻精湛無比,在射中目標(biāo)前絕不停下,不屈不撓。

  任鈴加快了腳步,一手扔出符篆,就扔在餮的心口上。清唱的箭矢將符篆同餮的胸膛一同貫穿,脫魂術(shù)直擊靈魂的力道令她一時(shí)竟感力不從心。

  只那一刻的恍神與無力,任鈴已近在她眼前,舉著無別,瞄準(zhǔn)了她胸前那道箭傷。

  「——回應(yīng)吾召喚,於此地此刻現(xiàn)身,白虎!」任鈴喊出最後一句咒文,接著光芒萬丈。

  任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看著妹妹揮下劍鋒。剛剛清唱那一箭就夠他嚇得魂飛魄散,現(xiàn)在任鈴又來。

  他怕得認(rèn)命地閉上雙眼,卻沒想下一刻睜眼時(shí)一片光白,未見一物。

  他記得這個(gè)光,是那成功讓希望燃燒,最後僅剩一片殘燼的光。

  任鉉沒料想到的是,這次的結(jié)果不一樣了。

  火燒得盛大,燦爛得耀眼,足以將他們心裡的灰暗一絲不剩地驅(qū)散。

  任鈴怯生生地半瞇著睜開眼睛,就見金黃抹額飄搖,一身白衣恍若晨曦,看一眼便再難移開視線。

  她的虎神,她的信仰,她的希望道:「我還想妳多麼狠心,一見我就要用無別砍我。嗯?」

  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視野因何模糊,淚珠就已不停地掉,握著無別的手都發(fā)軟了。

  白虎左手兩指游刃有餘地夾著無別的劍尖,俊臉上的笑容依然未變,彷彿他一笑,唇角就能挑起任鈴心裡所有的煩惱擔(dān)憂,全都煙消雲(yún)散。

  任鈴愣愣地道:「白、白虎??」

  倘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豈不是能讓她把一頭黑髮都挨白。

  「好久不見,復(fù)祖大人。我等等再好好跟妳敘舊。」

  白虎將無別放開,揉了揉她的髮頂。任鈴順著他扭頭而往他身後看去,原來白虎的右手死死地掐著餮的脖子,怪不得剛才都沒聽她哼一聲。

  白虎回望一眼,悠哉地道:「唷,小子你沒事。」他空下來的左手亮出虎爪,一把撕碎了捆著任鉉的紐帶後將人拉出來。

  任鉉跟見了救世主一樣欣喜若狂:「你總算來了!」

  白虎:「她等我太久了,又喊我喊得那樣大聲,我不能不來。」

  上下看過一遍,任鉉沒受傷,白虎拉了他一把後推了他的背,和任鈴一塊兒待在自己身後:「快走。」

  任鉉一點(diǎn)頭,拉著見到白虎就呆瞪一雙淚眼的任鈴走避。他沒見過神獸和兇獸真打起來,只知道那不會是什麼適合近距離觀賞的好場面。

  他牽著妹妹跑到面露苦色的清唱身邊,方才那一箭令清唱體力不支,痛得都出了冷汗,緊捂著傷未痊癒的那腿。

  任鉉:「清唱姑娘,起得來嗎?」

  「清唱,剛才謝謝妳??」任鈴愣愣地把被一把甩到旁邊的拐杖撿回來,清唱接過,臉色卻極苦。

  任鉉當(dāng)機(jī)立斷:「得罪了!」他拉過清唱一隻手,試著將她一把拉起,她壓抑著的低嘶聲卻讓他立刻停了動作。

  這可是清唱,連她都痛得忍不住出聲,任鉉就怕她那腿是不是又?jǐn)嗔恕?/font>

  他默默回頭看了下白虎和餮那邊,雙方打得激烈,難保不會波及此處,遲早得帶清唱走,但他又擔(dān)不起人家一條腿。

  正當(dāng)他黯然傷神,姚汛,或者說是姚渝就像個(gè)下凡拯救蒼生的神仙一樣出現(xiàn)了,自帶光環(huán),把兄妹倆都看傻了,分別道:「姚??少、少當(dāng)家?」「姚渝小姐?」

  少當(dāng)家從一匹目若黃金、頸鬣似若雄雞之尾,火紅而飄搖的雪白文馬上下來。那身漆黑的道服和清唱身上的是相同的女款,只腰間繫了一枚龜甲玉。面容清秀而淡,似有女人的陰柔,又有男人的剛強(qiáng)。

  姚渝聽見任鈴那麼稱她,只笑了笑,想大概是清唱和他們說了,也不惱,只道:「讓她上來吧,吉量可以載她。」

  她手一揮,馬兒乖巧地壓低身子,任鉉立刻呆楞著把清唱推了上去,眼睛卻彷彿巴不得一秒都不要離開姚渝身上。

  她今天女裝了?

  任鈴:「姚、姚渝小姐,這是??」

  姚渝:「喔,我的妖魔。海內(nèi)北經(jīng),上古時(shí)期犬封國的神馬吉量,傳說一乘能壽千歲,福澤深厚,清唱不會有事。」

  任鈴:「不,我是說??您??」

  「妳說這身衣服?」姚渝輕笑,微啞的嗓子帶著點(diǎn)磁性:「是有原因的,不過此刻不便談。先看好那邊為上。」

  她下巴一點(diǎn),正是那頭屋頂上鬥得難分軒輊的白虎與餮:「清唱倒了,眼下無人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饕那頭由阿流和任大公子應(yīng)付,餮這裡就我們幾個(gè)來。」

  任鈴忙應(yīng):「好、好的!」

  任鉉:「您來得真讓人安心!」

  姚渝比他們年長,又是實(shí)際執(zhí)掌一家大小事的少當(dāng)家,沉穩(wěn)得讓他倆像得了主心骨似的勝券在握。她取下身上背著的弓,見清唱被扶上馬後自己也跨坐上去,讓背後的清唱抓緊了:「任二公子和我一起掩護(hù),阻止其他妖魔靠近這裡。任鈴姑娘,餮就交給妳和白虎大人了。」

  兄妹二人齊應(yīng):「是!」

  隨吉量一聲嘶鳴、腳踩繚繞的雲(yún)霧奔騰而上,載著姚渝與清唱升入空中。任鉉也再次召出青鴍,一拍任鈴的肩膀道:「凡事小心。」

  任鈴:「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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