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了很久很久的大綱終於開始寫內文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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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關東地區進入梅雨季。細細碎碎的雨滴讓空氣變得潮濕氤氳,綿延的雨水帶著傘四處流動,而傘繼承了雨的意志,帶著人在世上前行。人類不過是世界的提線人偶,自由意識不過是幻覺,然而我看見了。
那個纖細的人影抵抗著雨與傘的意志,無視著肆意奔流的人潮,兀自停留在透明傘下的乾爽之地。
若問這改變了什麼,我會回答,這讓灰色世界中的每個事物都染上色彩。例如,雨季是紫陽花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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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貓咪!」我忍不住發出興奮的聲音。
暗巷和馬路的交會處,紫陽花盛開的圍欄旁,少女撐著透明傘蹲著撫摸黑貓,而另一隻橘貓則在她的腳邊親暱的磨蹭。我原本只是好奇路邊怎麼有人蹲著而已,沒想到是和貓在一起。
「嗯,是啊。」撐著透明傘的少女淡淡地說,眼神沒有離開貓咪,於是我蹲到她身旁。
「欸?我記得妳是、中村同學吧?原來妳喜歡貓啊?」路邊的少女居然是同班同學,讓我略感意外。
「嗯,大概吧。請問妳是......」她抬頭望著我。精緻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一頭黑色長髮如瀑布流下,像是洋娃娃一樣。
「我是藤原彩花,我們是同班同學嘛!妳的全名是中村綾音對不對?」我露出笑容,綾音卻微微別過臉。
「是啊。」她簡短的回答,語氣平穩感覺不出情緒。
綾音蒼白的手指輕柔的愛撫黑貓,從下巴、脖子到背部。似乎是因為有罐頭的關係,黑貓任由她進行各種肢體接觸。貓毛因為濕氣多了一層光澤,在她的撫摸下變得柔軟閃亮。綾音的周圍安靜得像是有魔法,明明身處在如此紛亂的世界裡,卻散發出安穩祥和的氣息,讓我的視線沒辦法移開她與貓咪。
雨幕替我們擋下外側吵雜的聲音,在這兩把傘的範圍裡,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妳人真好,會餵流浪貓食物。」我悄悄地說,深怕打破這樣的寧靜。
「這只是交換條件而已。」綾音淡漠的回答。
「交換條件?」我抬起頭不解的看向她,但她始終只凝視著貓咪。
「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來交換才行。我餵牠們食物,於是牠們願意被我摸。」綾音淡然的說明。
「這麼說也是,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呢......」我說,「是說妳多久餵牠們一次啊?」
「想餵的時候就餵。」綾音回答,看來是沒有固定時間的樣子。
我又多觀察了貓咪一陣子,最終朝黑貓伸手,卻被靈活得躲開。黑貓和橘貓舒展一下筋骨之後,便離開我們身邊,往巷子深處跑去了。
「啊,跑走了。」貓影子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臉上難掩失落。
綾音拿起地上的空罐頭,站起身。
「下次也帶點什麼來餵牠們好了......」我喃喃說道,跟著站了起來。
「牠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罐頭。」綾音給我看罐頭的商標。
「連這個都知道啊!綾音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呢!」我露出笑容,「啊,直接叫名字可以嗎?妳也可以叫我彩花就好。」
「好啊。」綾音點頭,「如果只是想摸牠們的話,帶罐頭來就可以了。」綾音望向巷弄深處。她的眼神裡有種我無法解釋,但卻隱約感到討厭的情緒。這麼說來,她的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在我身上過。
「我知道了。那,我們明天學校見囉?」我問。
「嗯。」綾音應了一聲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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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綾音是個擁有神秘氣質的女孩子。不是說她的性格或行為詭異,而是她太超脫於世界之外。不論是像工藝品般精緻的五官,或是無表情淡然的態度,讓人不禁思考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會引起她興趣的事物。因為這樣,她在教室裡總是獨自一人。下課時一個人、吃飯時一個人、回家時一個人。
但我一直對她很感興趣,甚至是敬佩。在如此強調團結一致的社會裡,她能夠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表現出自己和社會價值不同的一面。不強迫自己附和他人、不強求自己接受他人的意見,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靜靜的在角落生活。
如果用顏色來比喻的話,擁有相似想法的人,顏色會很相像,而想法相異的人顏色會不同。在我看來,我周遭的所有人的顏色都長得差不多,像是灰階一樣無趣。但綾音不一樣。她身上的色彩雖然清淡,卻和周圍完全不同,是種即便處於泥沼中也不會被染黑的色彩。
而她散發出來的神秘感,在我看來是自在做自己的安穩氣場,讓我像飛蛾撲火一樣,渴望更靠近她一點。
儘管一直想和她有接觸,卻苦無話題,因此對我來說,今天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幸運日。和貓咪一起度過的短暫時光,寧靜舒服得讓我難以忘懷。如果能和她變得更要好一點就好了。我躺在床上,閉上雙眼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