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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境界(3) 恩賜

| 2023-06-15 01:23:19 | 巴幣 1004 | 人氣 204


獸人受盡了屈辱,在簽下了契約後憤怒的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三位女士與一個不知所措的男孩在原地。
當不具備「主辦者許可權」的人想要以「主辦者」身分舉行遊戲時,不可或缺的恩賜就是所謂的「契約文件」。
契約文件上面明記著遊戲內容、規則、籌碼以及獎品,並在「主辦者」共同體的領導者簽名後正式生效。

「你們有把握嗎?」
過了一段時間,尼爾轉過頭看像飛鳥與耀。
……這次的事件讓三位女性稍為的親近了一些。

「實際上,我並不確定這恩賜遊戲的內容,所以我也無法真正的告訴你我是否有自信。」
飛鳥優雅地說著話,並看向春日部耀並問:
「那麼,春日部同學呢?你有勝利的自信嗎?」

「……沒有。」
她沉默的搖了搖頭。
尼爾等了等,想看看他是不是有甚麼後續的話語,但後來也沒有其他的句子了,才再次開口:
「不過,如果他依舊是個野獸,而不是個有著智慧的紳士,那我們無須畏懼。」

確實,實力上來說,她們沒有失敗的可能。
但是,相關的知識就不一定了。
「仁弟弟阿,我們共同體裡有沒有圖書館啊?」
「欸……有……有的!」
他說
「太棒了!學習使我快樂!」
她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度過了一個開心的下午……直到兔子的歸來。
「為……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和『Fores Garo』的領導者接觸並造成這種向對方宣戰的情況呢?」
「而且遊戲日期是明天?」
「還得在敵方的領地內戰鬥!」
「根本沒時間也沒財力做準備!」
「究竟是在想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三個到底有沒有在聽呀!」
憤怒的黑兔對著三人大聲地喧嘩著。
「一時火大就行動了,現在正在反省。」
「請閉嘴!」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提出的,聽見三人這種彷彿事先已經講好的借口,讓黑兔更為憤怒。
一旁,帶著笑臉的十六夜這才總算是插入對話: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又不是隨便找了個人宣戰,你就原諒他們吧。」
「或……或許十六夜先生您覺得只要好玩什麼都無所謂,不過在這場遊戲中我們能獲得的東西就只有自我陶醉而已喔!請看看這份『契約文件』!」
由黑兔指出的獎品內容如下:
「『當參賽者勝利時,主辦者必須承認參賽者提及的所有罪行,依照箱庭法律接受正確制裁後,解散共同體』——沒錯,這的確只是自我陶醉。明明是只要多花點時間就能證明的的案例,現在卻為了縮短時間不惜去擔起可能會讓對方逃走的風險。」
尼爾她們的籌碼是「默認罪行」。這代表的意義並非僅限本次而已,而是從今以後都必須一直保持沉默。
「其實只要時間拉長,他們的罪行必定會被揭發。因為關鍵的孩子們已經……那個……」
黑兔的話語開始放慢。
或許,她也曾聽說過「Fores Garo」的惡劣評價,然而應該沒有想過情況如此嚴重吧?
「對,人質畢竟都不在這個世上了。只要針對這點譴責,一定能找出證據吧。然而事實上這種做法的確有些費時,我不想為了制裁那個邪魔歪道浪費時間。」
沒錯,正如她們從仁那處所得知的,所謂的「箱庭的法律」也只是在這「箱庭都市」內才有效的東西。
只要逃出了「都市」,「法律」便無法管到你。
也因此,只要賈爾德逃到外面去,那便無法透過箱庭的法律來制裁他了。
然而如果是以「契約文件」為依據的強制執行,無論他怎麼逃,強力的「契約」都會把他逼上絕路。
至少,她們認為契約應該可以發揮出更加強大的效力的。
「而且呀,黑兔。比起道德之類的因素,我更不能忍受讓那個邪魔歪道在我的活動範圍內自由胡來。要是這次我們放過他,哪天他肯定還是會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也……也是啦……萬一讓他逃走或許會很棘手啦……」
「我也不想讓賈爾德逃走,不能放縱他那種惡徒胡作非為。」
仁也表現出贊同飛鳥的態度,黑兔只好放棄般地點點頭。
「唉!……真是些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們……算了,也好,人家也同樣對他感到不滿,而且『Fores Garo』那種程度的實力,只要十六夜先生一個人就能輕鬆獲勝吧?」
黑兔認為這是自己的正確評價,然而十六夜和飛鳥卻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啊?我可不參加喔!」
「那當然,我也不打算讓你參加。」
兩人都哼了一聲。
使得黑兔慌慌張張地追問:
「不……不行啦!兩位都是屬於同一共同體的同伴,要好好互助合作才行呀!」
「重點不是那個,黑兔。」
表情認真的十六夜伸出右手制止黑兔。
「你聽好了,這場爭執是這些傢伙主動挑起,而對方那些傢伙決定收下。這種情況下我還插手,就叫做不識相。」
「哎呀,沒想到你這麼明事理。」
「自己發起的遊戲當然要自己玩完囉!」
「……真是的!隨便各位高興吧!」
她像是放棄了爭執,頹喪地垂下了肩膀。
今天她也累了吧,畢竟是前往「世界邊緣」。
「前往世界邊緣阿……」
突然,尼爾也想到了。
看看終點的峭壁,或許也是個值得一見的場景吧。
休息了一下,黑兔小心地從椅子上起身,並小心翼翼地抱起原本放在身邊的樹苗。
接著她先咳了一聲,將幾人的注意傳移過來,才重新振作起來對所有人開口說道:
「那麼各位,我們差不多該移動了。其實本來為了歡迎各位,人家預約了很棒的店還做了各式各樣的安排……不過由於意外事故接二連三發生,今天就只能取消。改天會再舉辦正式的歡迎儀式。」
「沒關係啦,不必勉強。我們的共同體不是已經窮途潦倒了嗎?」
嚇了一跳的黑兔立刻看向仁。看到他那一臉愧疚的表情,黑兔理解到共同體的情況已經被飛鳥她們得知。連兔耳都紅了起來的黑兔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真……真的非常抱歉,雖然欺騙各位讓人家感到很過意不去……但是我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已經沒關係了,反正我原本就不在意組織的水平如何。春日部同學呢?」
黑兔戰戰兢兢地觀察著耀的表情,而她只是依然保持置身事外的樣子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生氣。反正我原本就不在乎什麼共同體之類的……啊,不過……」
耀似乎想到了什麼,帶著猶豫吞吞吐吐了起來。仁積極地把身體探向桌面,開口發問:
「請不要客氣盡量說吧!只要是我們能辦到的事情,至少會安排到符合最低限度。」
「不……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啦。只是我……覺得如果每天都能吃三餐洗個澡還有溫暖被窩可睡的話,那就好了……」
仁的表情僵住了。在這個箱庭都市中,要用水必須購買或是前往距離數公里以上的大河汲水。在確保水源是件苦差事的土地上,想洗澡其實算是奢侈享受之一。
察覺到背後辛勞的耀連忙想撤回自己的要求,黑兔卻先以開心的表情高舉起水樹。
「這要求沒問題!因為十六夜先生幫我們拿到了這麼大的水樹苗!這下我們就不必再去買水,也可以讓水道復活了。」
聽到這發言,耀換上了開朗的表情,連飛鳥也面露安心神色。
「我們的國家擁有豐富水資源,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洗澡,看來地點改變後文化也會不同呢。畢竟今天被莫名其妙地丟進了湖裡,無論如何我都想好好泡個澡呢。」
「我也同意,那種粗暴的招待方式別再來第二次了。」
「其實那也滿好玩的就是了……」
「本大爺是沒差,不過,要是有預先告知就好了。」
「啊嗚……那……那是人家負責範圍以外的情況啊……」
被召喚的三人那種帶著責備的視線讓黑兔有些畏縮,仁也在她身旁面露苦笑。
「啊哈哈……那今天就先回共同體了嗎?」
「啊,仁少爺請先回去。既然明天就要進行恩賜遊戲,那得去拜託『Thousand Eyes』鑒定大家的恩賜才行,還有這個水樹也是。」
聽到了新的名詞,幾人皆是疑惑地又確認了一次:
「『Thousand Eyes』?那是共同體的名字嗎?」
「YES!『Thousand Eyes』是由擁有特殊『魔眼』類恩賜的成員們組成的群體型共同體。是一個精通箱庭東南西北,上層下層的超巨大商業共同體。幸好這附近也有他們的分店。」
「所謂鑒定恩賜又是指?」
「當然是指要鑒定出恩賜的潛力和起源等信息啰。掌握對自身力量的正確認知,能激發出的力量也會增大。我想各位應該也很介意自己力量的起源吧?」
黑兔徵求眾人的同意,然而,十六夜、飛鳥、耀這三人卻是對此回以複雜的表情。
尼爾更不用說了,她可以高貴的主神給與的力量,自然不必要去確認了。
不過或許他們各自都有想法吧,雖然如此沒有任何人開口拒絕,於是黑兔與幾仁就動身前往了所謂的「Thousand Eyes」。
途中,十六夜、飛鳥、尼爾和耀四人都興緻盎然地觀察著街景。
通往商店的裴利別德大道是以石頭鋪成,種植在兩旁的行道樹飄散著桃色花瓣,並開始冒出新芽和嫩葉。
飛鳥不可思議地望著夕陽西下後,受到月光與街燈照耀的林蔭大道,喃喃開口:
「這……不是櫻花吧?花瓣的形狀不同,而且都已經盛夏了,不可能還有櫻花。」
「不,才剛初夏而已。就算還留著一些比較有毅力的櫻花,也沒什麼好奇怪吧?」
「……?我以為現在是秋天。」
「原來我們都來自不同的時間嗎?」
各說各話的四人突然望向了彼此,黑兔則笑著為他們說明:
「YES!各位是分別來自於不同的世界喔!除了原本所在的時間軸以外,歷史、文化、生態系等等各方面應該也有所不同的!」
「不只是異世界,甚至是平行世界?」
「類似……正確的說法是立體交叉並行世界論……不過如果現在開始說明這個,即使花上一、兩天也講不完,所以請留待下次有機會時再聊吧!」
黑兔曖昧地搪塞過去之後回過身子。看來目的地的店家已經到了。商店的旗幟是藍底,上面描繪著面對面的兩名女神頭像。那應該就是「Thousand Eyes」的旗幟吧。
太陽西下,一名穿著日式圍裙的女店員正在收拾店面招牌,黑兔趕緊滑向店門想阻止她。
「等……」
「不能等啊這位客人,敝店並不提供營業時間以外的服務。」
……連等一下都沒能說出口。
黑兔不甘心地瞪著店員。
不愧是超有規模的商業共同體,連面對客人時的拒絕態度都找不出一絲破綻。
「真是間不怎麼想做生意的店家呢。」
「您……您說的對!居然在打烊時間五分鐘前就把客人趕出來!」
「如果不滿的話請前往其他店家,至於敝店將一律禁止幾位進出,也就是列入黑名單。」
「黑名單!光是這樣就列入黑名單,實在太瞧不起客人了!」
店員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和帶著污辱的語氣來對應忿忿不平的黑兔。
「原來如此,對身為『箱庭貴族』的兔族客人不理不睬的確很沒禮貌。那麼我進去確認是否能讓各位入店,可以請教共同體的名號嗎?」
「……嗚。」
這下黑兔反而無話可說,然而十六夜卻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我們是叫做『No Name』的共同體。」
「喔~那麼,請問是哪裡的『No Name』呢?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讓我確認一下旗幟呢?」
十六夜也閉上了嘴。黑兔之前說過沒有「名號」和「旗幟」的共同體必須面對的風險,正是指現在這種情況。
「原來旗幟是可以隨便帶來帶去的東西嗎?!」
尼爾驚訝地說,但看起來是可以的。
對方是具備實力的商店,所以他們可以挑選客人。也不會主動承擔因為接待無法信賴的客人而可能帶來的風險。
很可惜的,對方是有權利拒絕他們這種無名人士的樣子。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黑兔身上。她露出打心底感到懊悔的神情,小聲開口說道:
「那個……就是……我們的……旗幟已經……沒……」
「呀———呼———!好久不見了———黑兔!」
這時,-名身穿日式服裝,發色雪白,從店內衝出,飛身向著少女衝去,並一把抱住了黑兔。
這個叫聲吸引了目光,但也沒有使過多人停下腳步,大多數人都只是頓了頓,並繼續著自己的一天。
黑兔和少女一起在半空中轉啊轉地,最後一起摔進了道路另一邊的水道里。
「呀啊啊啊———」
「噗通!」的落水聲還有越來越遠的慘叫聲讓十六夜他們目瞪口呆,店員則抱住了似乎很痛的腦袋。
「……喂,店員。這家店提供這種驚奇服務嗎?那麼務必對我來個別的版本……」
「沒有。」
「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付錢。」
「恕不提供。」
面對表情嚴肅的十六夜,女店員也以嚴肅表情堅定地拒絕。
兩人都非常認真地看著對方。
飛身衝撞襲擊黑兔的白髮年幼少女把臉埋進黑兔的胸中來回磨蹭著,讓黑兔羞赧的大喊:
「白……白夜叉大人!為什麼您會在下層地區?」
「當然是因為我有預感黑兔差不多要來了呀!呼呼,呼呼呼呵呵呵,果然兔子摸起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裡舒服嗎這裡舒服嗎?」
「白……白夜叉大人!請……請您放開我!」
黑兔硬是把叫做白夜叉的少女從自己身上拉開,接著抓住她的頭丟往了商店的方向。
少女在空中垂直打圈,最後由十六夜用腳接住,並被踢向了一旁的道路。
「嘿!」
「阿!小心!」
在這個混亂之中,被腳踢了出去的少女,也叫做白夜叉的女性,飛向了不遠處的道路。
剛才,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因為這裡的吵雜稍微的駐足、停頓一下便繼續了自己的一天。
除了一人,這位不幸運的男性身材微壯,左手有著明顯的機械構造。
大家都沒有反應到他的存在,也沒人認為他可以反應過來並接下這一突然的「襲擊」。
直到……
「噹!」的一聲,金屬與肉體接觸,而飛了出去的不是那位不幸的路人,而是白夜叉。
順著飛行的途徑,她飛回了店家的門口,並倒在了地面上。
「喂!你啊!看到第一次見面的美少女飛過來,居然用腳來接!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有你!就不能對人稍微溫柔一點嘛!」
「我是十六夜大爺,以後多指教啊,和服蘿莉。還有,那邊那個傢伙,你又是誰?。」
十六夜哇哈哈笑著自我介紹。
「我叫薩邁爾。」
他的聲音平淡、冷靜,像是對一切都沒有興趣一般。
他也沒有離去,只是稍稍的退後,看著幾人的行動。
在一連串的發展中看傻了的飛鳥這時才突然回神,對著白夜叉開口:
「你是這家店的人嗎?」
「喔喔,沒錯。我是在這個『Thousand Eyes』里擔任幹部的白夜叉大人,這位小姐。如果想委託工作,只要讓我直接揉一下你那對以年紀來看發育得很好的胸部,就可以受理喔!」
「店長,那樣一來業績不會提升,老大會生氣的。」
店員以極為冷靜的聲音制止白夜叉。
一邊扭著濕掉的衣服和迷你裙一邊從水道爬上岸的黑兔,滿臉複雜地喃喃說道﹕
「嗚嗚……沒想到連我也會下水……」
「這是……報應吧?」
耀小聲地說。
黑兔傷心地擠乾衣服。
相較之下,即使全身濕透也毫不介意的白夜叉在店門口環視十六夜等人,然後咧嘴一笑。
「喔喔?你們就是黑兔的新同伴嗎?既然異世界的人來到我這邊,就代表……黑兔終於要成為我的寵物……」
「沒那種事!到底是基於什麼起承轉合才會發展出那種結果呀?」
黑兔豎著兔耳大發脾氣。看不出來究竟帶著幾分認真的白夜叉笑著叫眾人進入店內。
「算了也罷,有話要說就進店裡再說吧,那位先生,如果可以也請一同進來吧,請容許我們略作賠償。」
「真的沒問題嗎?他們應該是連旗幟都沒有的『無名』,根據規定……」
「我這是在代替明知道他們『無名』還要故意詢問名號的惡劣店員道歉。他們的身分我可以保證,要是老大不滿我也會負起責任,總之讓他們進來吧。」
女店員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在女店員的瞪視之下,大家穿過了門簾,來到一個從店面外觀根本無法想像,可說是寬闊到不自然的中庭。
「很不巧店面已經打烊了,就請各位委屈一下,來我個人的房間吧。」
白夜叉拉開紙門邀眾人進入的地方點著類似熏香的東西,伴著風刺激著六人的鼻子。
雖說是個人房間,這間和室卻又有些過於寬敞。白夜叉來到上座坐下,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重新面對十六夜等人。仔細一看,不知何時她的衣服已經完全乾透了
「再自我介紹一次好了。我是在四位數門,三三四五外門建立根據地的『Thousand Eyes』的幹部,白夜叉,和這隻黑兔算是有點交情。總之,知道我是個在你們共同體崩壞後也好幾次出手幫忙,器量非凡的美少女就對了。」
「是是是,我們真的承蒙您多次照顧。」
黑兔隨隨便便應付掉白夜叉的發言。她身旁的耀稍微偏著頭開口發問:
「那個『外門』,是指什麼?」
「就是區分出箱庭階層外牆上面的門呀。數字越小就越接近都市中心地帶,同時也住著擁有強大力量的居民們。」
這個箱庭都市從上層到下層共分為七個支配層,隨之區隔每層的門都標有數字。
從外牆開始,分別是七位數外門、六位數外門,越往內側數字就越小,同時也擁有更強大的能力。
在箱庭里只要來到四位數外門,就已經是受到出名的修羅神佛分割佔據,完完全全的非人魔境了。
黑兔描繪出一幅從上空看下來的箱庭俯視圖,可以看到由外門區隔成好幾層階級。
看到這張圖,三人紛紛開口表達感想。
「……超巨大洋蔥?」
「不,我認為是超巨大年輪蛋糕。」
「也對,比較起來的確比較像年輪蛋糕。」
嗯,三人對著彼此點頭。聽到這些沒頭沒腦的感想,黑兔無力地垂下肩膀,被一同拉近房間的薩邁爾聽到了食物的名稱後也抬起了頭,但發現只是普通圖片後又低下了頭開始吃著由店員端上的食物。
這對於食物的熱愛讓尼爾多看了兩眼。
是同道中人啊,她如此地想著,這人也對著某種東西有著沉重的喜愛。
相比這些人的反應,白夜叉卻發出笑聲點了好幾次頭。
「呵呵,舉例舉得很好。以那個例子來說,目前位置的七位數外門,就等於是年輪蛋糕最薄的外皮部分。如果要更進一步說明,這裡就是位於東西南北四區塊中的東側,而且一走出外門,就會來到和『世界盡頭』相對的地方。那裡可居住著一些雖然不隸屬於共同體,然而卻擁有強大恩賜的生物喔——例如那個水樹的主人。」
白夜叉輕輕笑了笑,把視線轉向黑兔手上的水樹苗。她就是在說那隻把托力突尼西亞大瀑布當成居處的蛇神吧。
「那,到底是誰進行了什麼樣的遊戲並獲勝?智慧競爭嗎?還是測試勇氣?」
「不不,這個水樹是十六夜先生來這裡前,空手打倒蛇神大人後得到的獎品喔。」
黑兔得意地這麼一說,白夜叉就發出了驚訝的喊聲:
「什麼!不是破解遊戲而是直接打倒嗎?那麼,那小童是擁有神格的神童嗎?」
「不,人家並不認為是那樣。如果是神格,應該一眼就能判別。」
「唔,說的也對。不過要打倒神格,應該只有在雙方同樣擁有神格,或是彼此種族之間的力量平衡差距非常嚴重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才對。可是如果要計算種族的力量,蛇和人根本是大同小異啊?」
所謂神格並不是指天生的神明本身,而是指能讓身體變化成物種最高等級位階的恩賜。
只要賜予蛇神格,就會變成身軀龐大的蛇神。
只要賜予人神格,就會成為活神仙或神童。
只要賜予鬼神格,就會化為能撼動天地的鬼神。
而且,擁有神格會讓其他恩賜也跟著強化。
也因此,箱庭中有許多共同體都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而先把「獲得神格」定為第一目標,為了進入上層不斷累積著實力。
「白夜叉大人認識那位蛇神大人嗎?」
「不只是認識,給予那東西神格的人是我啊。雖然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夜叉挺起小小的胸膛,豪邁地笑著。
然而聽到剛才那句話的十六夜眼裡卻閃爍著不安分的光芒,他進一步追問:
「喔?意思是你比那隻蛇還強嗎?」
「哼哼,當然。我可是東側的『階層支配者』喔。因為在這個東方,位於四位數以下的共同體里沒人可以跟我並駕齊驅,是最強的主辦者。」
「最強的主辦者」這句話讓十六夜、飛鳥、耀三人的眼睛一起綻放出光芒。
「是嗎……嘻嘻,也就是說,只要能破解你的遊戲,我們的共同體就會成為東側最強的組織囉?」
「當然。」
「那還真是令人振奮的消息,省下尋找的功夫。」
三人看著白夜叉的視線里,都包含著毫不掩飾的鬥爭心。白夜叉似乎注意到他們的心意,發出響亮的笑聲。
「真是些讓人不可掉以輕心的小童們。都來找我幫忙了,還想向我挑戰恩賜遊戲嗎?」
「咦?等……等一下,三位!」
白夜叉伸出右手制止了慌張的黑兔。
「沒關係,黑兔,我也一直缺少能陪我玩玩的對手。」
「真是積極呢,我欣賞這種人。」
「呼呼,是嗎——不過在進行遊戲之前,有一件事情得先確認。」
「什麼事?」
白夜叉從和服下擺取出一張有著「Thousand Eyes」旗幟相對雙女神圖案的卡片,以不可一世的笑容說了一句:
「你們期望的是『挑戰』呢?!還是『決鬥』呢?」
瞬間,所有人的視野都產生了爆炸性的變化。
他們的視覺都喪失了意義,各式各樣的情景開始在腦中旋轉。
腦中一閃而過的是搖曳著金色稻穗的草原、可以看見白色地平線的丘陵和森林裡的湖畔。
記憶里不曾見過的地點重複流轉著,將三人從腳底吞沒。
最後她們被丟到了一個有著白色雪原和結冰湖畔——以及太陽水平運行著的世界。
「……這是…………?」
由於眼前情景過度異常,讓十六夜等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就連一旁的薩邁爾都略略的睜大了眼睛。

這份感覺和被召來箱庭時完全不同,是一種已經無法用筆墨形容的奇蹟。
遠方微明的天空中只有一顆星星,就是緩緩地沿著水平軌道環繞世界的白色太陽。
彷彿是將創造出一顆星星、一個世界的奇蹟具體呈現在眾人眼前。
「好美阿……」
尼爾不自覺的感嘆。
三人啞口無言地呆站在原地不動,白夜叉再度向他們發問:
「我在此再次報上名號,並詢問你們的意願。我是『白夜魔王』——太陽與白夜的星靈,白夜叉。你們期望的是對考驗的『挑戰』?或者是對等的『決鬥』呢?」
魔王?白夜叉。面對不該是少女笑容散發出來的驚人魄力,三人又倒吸了口氣。
所謂「星靈」,是指存在於恆星級以上星體的主精靈。是妖精、鬼、惡魔等概念的最高等級物種,同時也是能「賜予」恩賜的存在。
「水平運行的太陽和……是嗎,白夜和夜叉。意思是那個水平環繞的太陽跟這片土地,就是在表現你本人嗎?」
「正是如此。這個白夜的湖畔和雪原,以及讓世界永違保持微明的太陽,正是我擁有的遊戲盤面之一。」
白夜叉張開雙臂,地平線另一端的雲海就立刻分開,讓散發出淡淡光芒的太陽現身。
「白夜」的星靈。十六夜口中的白夜,是指在芬蘭或挪威等處於特定經緯度的北歐諸國能看到的太陽不西沉的現象。
而所謂的「夜叉」,一方面是指水和大地的神靈,同時也是擁有惡神那一面的鬼神。
在聚集了無限修羅神佛的這個箱庭中,她是以最強物種揚名世界的「星靈」兼「神靈」。
白夜叉正是一個足以稱為箱庭代表的——強大「魔王」。
「這麼廣大的土地,只不過是遊戲的盤面……?」
「正是如此。那麼,你們的回答是?如果選擇『挑戰』,我就稍微動手陪你們玩玩——不過,要是想『決鬥』那就是另一回事。身為魔主,我該賭上性命和榮耀來戰鬥才行吧?」
「…………嗚!」
飛鳥、耀,甚至連對自己充滿信心的十六夜都無法立刻答覆,還在猶豫該怎麼響應。
他們無法確定白夜叉擁有何種恩賜,然而唯有沒有勝算這一點可說是一目了然。
問題是他們的自尊卻很難接受必須以這種形式收回自己下的戰帖。
「這種狀況怎麼可能跟你決鬥呢?」
尼爾說
「聽起來就很強,要是真的決鬥了,能不能贏不確定,但肯定會傷得很重吧?」

「這對身體可不好!」
「傷腦筋啊,被將了一軍!我投降,白夜叉。」
「嗯?意思是不要求決鬥,而是接受考驗囉?」
「嗯,既然你可以準備如此驚人的遊戲盤面,所以你有資格——好吧,這次就乖乖閉嘴允許你測試吧,魔王大人。」
看到十六夜帶著苦笑不屑地擠出這番話,白夜叉忍不住放聲大笑。對於心高氣傲的十六夜來說,這應該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讓步吧?然而「允許你測試」還真是個相當可愛的賭氣行為,讓白夜叉抱著肚子狂笑。
笑了一陣子之後,白夜叉強忍住笑意轉而詢問其他兩人:
「哈……哈哈……那,其他三個小童也一樣嗎?」
「……嗯,我今天也可以讓你測試。」
「同右。」
「我也想知道你做甚麼測試。」
兩人帶著啞巴吃黃蓮般的表情響應,尼爾則是真心的說著,隨後看向了薩邁爾。
「打架!正好可以測試測試這條新手臂!」
聽到白夜叉的發言後他眼睛發亮,興奮的說。
「請不要這樣!」
聽到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語,黑兔不知從何方拿出了一把紙扇,並朝著薩邁爾的頭上敲了下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殘障人士!」
白夜叉滿意又大聲地笑了起來。
在旁邊心驚膽顫的黑兔才總算摸著胸口鬆了口氣。
「真……真是的!雙方都該稍微選擇一下對手!不管是對『階層支配者』下戰帖的新人,還是接受新人挑戰的『階層支配者』……就算只是開玩笑也都太冷了!而且說什麼白夜叉大人是魔王……這明明已經是好幾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什麼?意思是她是前任魔王囉?」
「這個嘛,實際上如何呢?」
白夜叉淘氣地笑著,而黑兔和三人只能無力地垂下肩膀。
這時,從遠方的山脈傳來尖銳的叫聲。對這聲彷彿是野獸也彷彿是鳥類的叫聲第一個產生反應的人是春日部耀。
「剛剛那叫聲是什麼?我第一次聽到。」
「唔……是那傢伙嗎?或許正好適合拿來考驗你們三個。」
白夜叉對著隔著湖泊的對岸山脈招了招手。於是一隻身長恐怕有五公尺的巨大動物張開翅膀在空中滑行,如同旋風般出現在三人面前。
一看到擁有鷲鷹翅膀和獅子下半身的動物,春日部耀發出了帶著驚訝和喜悅的喊聲:
「獅鷲獸……是真的嗎!」
「哼哼,正是。這傢伙正是鳥類兼獸類之王。也是同時擁有『力量』、『智慧』、『勇氣』所有條件,足以代表恩賜遊戲的動物。」
白夜叉招了招手,獅鷲獸降落到她的跟前,對她深深低頭以示禮儀。
「好啦,關於重點的考驗內容……就要求你們三個跟這隻『獅鷲獸』競爭『力量』、『智慧』、『勇氣』其中一項,只要能騎在牠背上在湖畔上空飛舞,就算破解了遊戲吧。」
白夜叉拿出描繪著雙女神圖案的卡片。接著半空中就出現了只限擁有「主辦者許可權」者才得以使用的發光羊皮紙。她移動著雪白的手指在羊皮紙上留下文字。
恩賜遊戲名:『鷲獅的韁繩』
參賽者一覽:
逆回十六夜
久遠飛鳥
春日部耀
尼爾
薩邁爾
破解條件:騎乘於獅鷲獸背上,在湖畔空中飛舞。
破解方法:以『力量』、『智慧』、『勇氣』其中一項獲得獅鷲獸之認同。
落敗條件:投降,或是當參賽者無法達成上述勝利條件時。
宣誓:尊重上述內容,基於榮耀與旗幟與主辦者許可權之名,舉辦恩賜遊戲。
『Thousand Eyes』印」
「我來挑戰。」
白夜叉才剛講完內容,就有人立刻舉手,甚至連指尖都伸得筆直。那正是耀,她正以羨慕嚮往的視線凝視著獅鷲獸。對於在三人中算是比較安分的她來說,這真是罕見的熱情視線。
「小……小姐……沒問題嗎?怎麼覺得這位比獅子大爺可怕多了,而且還那麼大一隻。」
「不要緊,沒問題。」
「嗯,看你似乎頗有自信,但這玩意很不好對付喔?失敗了可不是受重傷而已喔?」
「不要緊,沒問題。」
耀的視線目不轉睛地望著獅鷲獸。那散發出興奮光輝的雙眼,就像是個總算髮現自己一直尋找的寶物的小孩。
「OK,先鋒就讓給你吧,可別失敗啊。」
「小心點喔,春日部同學。」
「需要我幫你先做個休息的地方嗎?」

「……嗯,我會贏的。」
耀點點頭,接著跑向獅鷲獸。然而獅鷲獸卻鼓動翅膀從原地退開。
應該是為了避免在戰鬥時牽連到白夜叉吧。
雖然獅鷲獸張開翅膀,巨大的雙眼就像是在威嚇春日部耀般放出光芒,然而她依然跟著獅鷲獸,越跑越近。
她在彼此之間還有數公尺距離的位置停下,目不轉睛地觀察眼前的幻獸。
「呃……那個……初次見面,我叫春日部耀。」
獅鷲獸的身體驚訝得跳了一下。它眼神中的警戒降低,露出些微的困惑神色。這證明春日部耀擁有的恩賜即使是面對幻獸也有效。
「喔……那女孩,可以和獅鷲獸溝通嗎?」 </p>
白夜叉似乎很佩服地打開扇子。
「看起來是喔。」
尼爾默默地走到白夜叉旁邊點了點頭。
「她跟獅鷲獸溝通應該是因為她有甚麼想要達成的願望吧?」
「那個小童嗎?」
「不過,既然她能與獅鷲獸溝通,那或許就能以對自己有利的條件來進行交涉了。」
不過,只見春日部耀先做了個深呼吸,才繼續講了下去:
「可以讓我坐上你的背……並以尊嚴為賭注來分個高下嗎?」
春日部耀沒有等牠回答就繼續展開交涉﹕
「你剛剛是從那座山脈飛過來的吧?從白夜的地平線開始,沿著順畤針方向繞過那個地方一大圈,再把這個湖畔定為終點。請你用那強韌的翅膀和四肢在空中賓士,如果在到達湖畔前能把我甩下就是你獲勝;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背上待到最後,就是我獲勝……這樣如何?」
耀輕輕歪了歪頭。沒錯,假使按照這條件,的確可以同時測試力量和勇氣。
然而獅鷲獸卻充滿不屑地哼了一聲,以驕傲的吼聲反問了她。
「我會賭上性命。」
聽到了吼聲,耀毫不猶豫地回答。
聽到這個實在過於極端的答案,黑兔和飛鳥都驚訝地開口:
「不……不行啊!」
「春……春日部同學,你是認真的嗎?」
「你以尊嚴為賭注,而我以性命為賭注。如果摔下來之後我還活著,那我就成為你的晚餐……這樣可以嗎?」
聽到耀的提案,飛鳥和黑兔更為慌張。
而白夜叉和十六夜卻也嚴肅的語氣制止她們。
「雙方都退下,這可是那女孩自己主動提出的考驗。」
「沒錯,別做出這種不識相的行為。」
「重點不是這個!人家怎麼能讓同伴參加這麼不利的遊戲」
「重點不是你能不能喔,而是她想不想要喔!」
尼爾開口回應黑兔。
「這是她想要的挑戰,是她的目標,我們應該尊重她。」


隨著尼爾話語的結束,春日部也回過身對著飛鳥和黑兔點點頭,她的眼中完全沒有雜念,反而露出了讓人覺得她或許有勝算的表情。
獅鷲獸表現出稍微思索了一下的態度,而後低下頭來要求春日部乘上它的背部。
耀點點頭,抓住韁繩爬了上去。由於沒有鞍所以有點不穩,但耀緊握住韁繩並跨坐在獅鷲獸的身體上。
她摸著鷲獅那強韌又平滑的軀體,同時滿足地低聲說道:
「開始之前我要講一件事……乘坐在你背上一直是我的夢想之一喔。」
在即將展開決鬥前,講這什麼話呢?獅鷲獸一面苦笑,一面似乎有點難為情地鼓動了三次翅膀。之後它才剛擺出往前傾的姿勢,立刻以彷彿要踏穿大地的氣勢往微亮的空中飛去。
「你叫甚麼?」
在大家都看著春日部的「表演」時,薩邁爾接近了尼爾。
「尼爾。」
尼爾轉過頭,看向這個有著機械手臂的人,並具起了右手,秀出手上的印記。
「你的手怎麼啦?」
「運氣好,被霰彈槍射爛了。」
薩邁爾晃了晃自己的機械手臂。
「我說阿,尼爾,你覺得獅鷲獸好吃嗎?」
「我又沒吃過,怎麼了?這是你的夢想?」
「我只是很好奇他的味道跟口感。」
「……雞肉吧?」
「獅鷲誒,怎麼可能只是雞肉味。」
「鍊金術可以複製獅鷲肉嗎?」
「我不知道。」
「阿,要回來了!」
就在兩人閒聊的途中,獅鷲與春日部已經繞過了山脈,向著終點急速的接近。
雙方都沒有放棄,高速移動著的獅鷲在空中旋轉著,想要靠著這股力量將春日部甩下,卻是無功用的事。
獅鷲獸保持著原本的速度,沖向湖畔中心。
在春日部耀確定獲勝的那一瞬間——她的手放開了韁繩。
「什麼!」
「春日部同學!」
大家還來不及放心,也還來不及讚賞。春日部耀的嬌小身軀就像是被疾風吹開般在空中飛舞,依照慣性往上飄去。
看了看角度,尼爾構思出了一個可以消除掉速度的「滑梯」,並準備釋放出去,黑兔做好了準備一腳向前踩出。
這時,十六夜攔住了想要去救她的黑兔。
「放……放開——」
「等等!還沒結束!」
聽到了十六夜的這句話,尼爾也放下了手。
然而春日部耀的腦中已經完全拋開了周遭的存在,閉上了雙眼。
春日部耀的身體輕飄飄地翻了個圈。彷彿要抵銷慣性的緩慢動作最後終於讓她落下的速度變慢,最後她並沒有接觸湖畔而是繼續飛翔。
「……這!」
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尼爾則是默默的鬆了口氣。
明明先前春日部耀都沒有表現出類似行為,現在卻操縱著強風飄浮在湖畔上,她輕飄飄地展現出如同在游泳般的不熟練飛行動作,而這時接近她的則是笑得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十六夜。
「果然,你的恩賜是那種可以獲得其他生物特性的類型吧?」
看到這輕浮的笑容,春日部耀以似乎不太高興的語氣回答:
「……不是,這是成為朋友的證明。不過,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這只是我的推測。見到黑兔的時候,你說過『像那樣待在順風處,就算不想知道也會發現』吧?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到那種特技?所以我推測你的恩賜不是能和其他物種溝通,而是能以某種形式獲得其他物種的恩賜吧……不過看來似乎不只這樣。畢竟地球上沒有能承受剛剛那種速度的動物吧?」
耀轉頭避開十六夜那充滿興趣的眼神。這時三毛貓突然跑到她的身邊,一臉擔心地爬上耀的肩膀。
「喵!」
「嗯,我沒事。只是手指有點麻跟衣服都冰得發硬了而已。」
她溫柔地摸著趕來自己身邊的三毛貓。在她的對面,有著正在拍手的白夜叉以及帶著感嘆眼神望著耀的獅鷲獸。
獅鷲說了甚麼東西。
尼爾聽不懂,不過一定是甚麼稱讚吧。
「嗯,我會很珍惜這份恩賜。」
「哎呀呀,真是了不起!這場遊戲由你們獲勝……是說,關於你的恩賜,是天生的嗎?」
「不是,是因為爸爸給我的木雕,我才變得能和動物溝通。」
「木雕?」
三毛貓對著歪了歪頭,對著白夜叉喵了一聲
「喔喔……父親是雕刻家嗎?如果方便,可以讓我看看那個木雕嗎?」
耀點點頭,拿出被她當成項鏈的圓形木雕工藝品。
白夜叉觀察著這個手掌大的木雕,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飛鳥和十六夜也從旁邊探頭看著那個工藝品。
「好複雜的花紋,有什麼意義嗎?」
「雖然有但我也不懂。以前爸爸有告訴過我,不過我忘了。」
「……這是……」
不只白夜叉,連十六夜和黑兔都以認真的表情參與鑒定。
白夜叉反覆看著木雕的正面和背面,並用手指摸著表面的幾何形線條。
黑兔歪著頭向耀發問:
「材質是楠木的神木……雖然神格沒有留著……不過這個朝向中心的幾何線條,還有中心的圓形空白……您的父親大人是不是認識哪位生物學家呢?」
「嗯,我媽媽就是。」
「如果是生物學家,這個圓形果然是在表現演化樹嗎?白夜叉。」
「應該沒錯……那麼這個圖形就是這樣……這個圓形整合的是……不……這個……這個真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小姑娘!如果這真的是手工品,那你父親可是神代以來的大天才!沒想到居然有人類能完成獨自的演化樹,並使其確立為恩賜!這個是名符其實即使稱為『生命目錄』也非過譽的名作!」
白夜叉似乎很興奮地喊著。耀則是一臉不解地歪了歪頭。
「原來恩賜不一定需要是某人的賜予力量,也可以是作品與知識嗎?」
「沒錯!就算並非天生就獲得的奇蹟,只要具有功績、影響世界的效果,就算是某人的作品、知識也可以獲得作為恩賜的名號!」
興奮的白夜叉沒有過多的思考就回應了尼爾的問題。
「所謂的演化樹,是指顯示生物起源和進化系譜的那個東西嗎?不過我媽媽製作的演化樹圖形更接近樹木的外型耶。」
「嗯,這是你父親想表達的創作所營造出的成果。特地把這木雕製成圓形,是為了表現生命流轉與輪迴。不斷重複再生與滅亡的輪迴後,生命系譜完成進化前往圓形中心,這則是在表現以世界中心為目標前進的情況。至於中心留白的原因,不知道是因為這是流轉世界的中心呢?還是因為製作者尚未目睹生命完成呢?抑或是因為其實這東西本身是個尚未完成的作品唔唔,了不起,真的了不起,我的想像力好久沒受到這麼大的刺激!真的是藝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甚至想買下這東西!」
「不行。」
耀乾脆拒絕,拿回了木雕。
白夜叉就像是喜歡的玩具被沒收的小孩一般失望。
「那,這是擁有什麼力量的恩賜?」
「這我就不知道了。現在能明白的信息,只有具備和異種族對話的能力,以及能夠從成為朋友的種族獲得特定恩賜這點程度。如果想要知道更進一步的情報,只能拜託開店的鑒定師。然而除非是住在上層的鑒定師,否則應該無法鑒定吧。」
「咦?白夜叉大人也無法鑒定嗎?今天就是想拜託您鑒定耶。」
白夜叉露出尷尬的表情。
「怎……怎麼偏偏是要我鑒定恩賜啊,這非但不是我的專長,甚至根本和我無關啊。」
白夜叉原本應該打算免費接下委託來作為遊戲的獎品吧。她困擾地撥了撥白髮,拖著和服下擺並用雙手包住三人的臉仔細觀察。
「我看看……嗯嗯……唔,可以看出三人的素質都很好。不過光是這樣實在沒辦法多說什麼呢。你們對於自己恩賜的力量掌握到什麼程度?」
「企業機密。」
「同右。」
「以下同上。」
「我會噴水!」
「我會打架。」
「喂喂喂喂喂?是啦,我也知道要你們把恩賜告訴算是交手對象的人的確很恐怖,不過這樣下去事情無法解決吧?」
「我才不需要鑒定咧,我沒興趣讓別人替我標價。」
十六夜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拒絕,其他飛鳥與耀也同意似地點著頭。
白夜叉似乎很困擾地搔著頭。
「你不會鑒定,那有甚麼東西會嗎?」
尼爾發問,而聽到這個的白夜叉突然就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般地咧嘴一笑。
「唔。無論如何,既然你們破解了考驗,那麼我身為『主辦者』,身為星靈中的無名小卒,就必須賜予你們『恩惠』。雖然這是個有些奢侈的玩意,不過如果當成是提早祝賀共同體復興的禮物,應該算是剛好吧。」
白夜叉拍了拍手,幾人面前出現了閃爍著光輝的卡片。
卡片上各自寫著五人的名字,以及寄宿在他們身上恩賜的名稱。
鈷藍色卡片上寫著逆回十六夜,恩賜名「真相不明—Code Unknown—」。
酒紅色卡片上寫著久遠飛鳥,恩賜名「威光」。
珍珠祖母綠色卡片上寫著春日部耀,恩賜名「生命目錄—Genom Tree—」、「No Former」。
金黃色的卡片上寫著尼爾,「恩賜名」則是「鍊金術」。
深藍的卡片是薩邁爾的,他的恩賜則是名為「V1」。
幾人收下了記載著自己名字和恩賜的卡片。
一旁黑兔露出了又是驚訝又是興奮的表情,探頭看著三人的卡片。
「恩賜卡!」
「生日卡?」
「賀年卡?」
「聖誕卡?」
「決鬥函?」
「不……不是啦!或者該說為什麼各位的步調可以這麼一致?這個恩賜卡是可以將具體化的恩賜收納起來的超高價卡片!甚至連耀小姐的『生命目錄』也能夠保存,而且還可以隨使用者高興任意再度具體化喔!」
「好酷的卡片喔!」
「意思就是這是個很棒的道具就對了吧?」
「所以說為什麼這麼隨便地把人家的話當耳邊風呢!啊「對啦沒錯!這是超棒的道具!」
即使受到黑兔斥責,十六夜他們依然一臉稀奇地研究著自己的卡片。
「就像我等的雙女神章紋,原本那上面也該顯示著共同體的名號和旗幟,不過畢竟你們是『無名』嘛。雖然圖面看起來多少有些單調,但是如果想抱怨,就去找黑兔吧。」
「沒事沒事,極簡風格最近正流行呢。」
「喔……那麼該不會那個叫水樹的玩意也可以收進來?」
十六夜隨性地把卡片朝向水樹,水樹便化為一道光粒,被吞進了卡片之中。
仔細一看,只見十六夜的卡片上多增加了一張插圖,內容描繪著湧出大量水流的樹木,而恩賜欄的「真相不明」下方也多加上了「水樹」這個名稱。
「喔喔?這玩意真有趣。該不會可以直接從卡片里放出水流吧?」
「當然可以,要試嗎?」
「不……不行!反對浪費水資源!那些水請為了共同體使用!」
十六夜一臉無趣地咂舌。
黑兔以還無法放心的表情戰戰兢兢地監視著他,白夜叉則大笑著觀察這一幕。
「這些恩賜卡的正式名稱是『拉普拉斯紙片』,也就是全知的一部分。上面註明的恩賜名就是和你們靈魂相系的『恩惠』名稱。只要看這個,即使無法鑒定也能明白大部分恩賜的真實面貌。」
「拉普拉斯,你是說……那個知道所有粒子運動方向的那個小妖精?」
「正確來說是拉普拉斯的惡魔,透過拓展他的思想實驗之影響範圍後可以說是全知的惡魔。」
「喔?意思就是我是稀有案例囉?」
嗯?白夜叉探頭看了看十六夜的恩賜卡。上面的確註明著「真相不明」等文字。和哈哈大笑的十六夜相比,白夜叉的表情變化非常戲劇化。
「…………不對,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白夜叉立刻臉色大變,一把搶走了那張恩賜卡,這態度表現出非比尋常的氣勢。以認真眼祌凝視恩賜卡的白夜叉,就像是無法理解般地喃喃說道:
「『真相不明』…………?不,不可能。全知的『拉普拉斯紙片』怎麼可能出錯……」
「不管怎麼樣,這就代表無法鑒定吧?我自己倒是覺得這樣比較好。」
這次換成十六夜一把從白夜叉手裡搶回卡片。
然而白夜叉似乎無法信服,依然以訝異的眼神瞪著十六夜。
由此可見恩賜名是「真相不明」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情況。
雖然比不上天生的神明或星靈,然而神格擁有者依然是物種的最高等級。
強大到甚至能呼風喚雨的蛇神卻被人類打倒……這個情況本身就非常不可思議。
看著白夜叉的苦笑,尼爾認為她應該是真的不明白那真相不明的真相。
畢竟那是連全知都不確定的力量。
「那我這個V1˙是甚麼東西?」
薩邁爾趁著這個時候秀出了自己的卡片,而白夜叉也直接的回應了他:
「既然你身上只有一個恩賜,而為一同常人而有所不同的部位便是你那強大的反應與你今天所展現的反擊力量,或許那就是你的恩賜,小童。」

「你一開始就拿到的東西。」
尼爾挪到他旁邊戳了戳。
來到已經收起門簾的店門前。耀他們行了禮。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希望下次也還可以跟我們玩。」
「哎呀,這樣不行呢,春日部同學。因為下次挑戰時要以同等的條件來對決呀。」
「沒錯。居然得把吐出來的口水又吞回去,實在很沒面子。下次我會在全力以赴的大舞臺上向你挑戰。」
「哼哼,也好,我就期待你們的挑戰吧……話說回來。」
白夜叉突然換上認真表情,看著黑兔等人。
「雖然現在才講這個已經太晚,但我要提個問題。你們是否已經確實理解,自己的共同體處於什麼狀況?」
「喔,名號跟旗幟之類的事情嗎?那些我已經聽說了。」
「那麼,為了取回那些必須和『魔王』抗爭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有聽說過了。」
「……那麼,你們是在理解一切之後才加入了黑兔的共同體囉?」
「那當然囉!」
尼爾說著,並制止了薩邁爾說話的動作。
黑兔露出吃驚的表情,別開視線。
「是呀,打倒魔王不是很帥嗎?」
「非常浪漫的夢想,我很喜歡!」
「這並不是『很帥』或是『浪漫』就能解決的問題啊……真是,是因為年輕嗎?該說你們莽撞還是勇敢?總之,你們回到共同體之後就會明白魔王是怎麼樣的東西吧。如果那之後依然想和魔王交手我是不會阻止你們……不過你們幾個小鬼,你們可能會死喔。」
白夜叉就像是在預言般地如此斷定。
除去十六夜的幾人雖然一瞬間想要找點話來反駁,然而由和魔王同樣擁有「主辦者許可權」的白夜叉口中所講出的建議,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開口的魄力。
不過,讓比起其他人,薩邁爾在聽到這句話後反而更加的興奮。
「所以,只要不要死,然後解決他們,那就沒事了對吧?」
「在挑戰魔王之前,先去參加各式各樣的恩賜遊戲並增加實力吧。小子還可以姑且不論,憑你們幾個的力量無法在魔王的遊戲里倖存不死。就像是被捲入風暴中的小蟲,慘遭玩弄後死去的樣子,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令人哀傷的情景。」
「感謝你的忠告了,下次我一定會跟你決鬥的。」
「哼哼,正合我意。我的根據地在三三四五外門,隨時歡迎你們來玩……不過,我看賭注就用黑兔好了。」
「人家不要!」
黑兔立刻回答。白夜叉則賭氣地嘟起嘴巴。
「不要那麼冷淡嘛~只要隸屬我的共同體,保證讓你吃喝玩樂一輩子喔?也會幫你準備附三餐項圈的個人房。」
「因為什麼附三餐項圈根本已經是把人家當寵物了嘛!」
氣沖沖的黑兔、笑嘻嘻的白夜叉。走出店內的人們就在不親切的女店員目送下,離開了「Thousand Eyes」的二一零五三八零外門分店。

創作回應

第三書語
16328/816
2023-08-05 08:2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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