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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865/3/15
“那老太婆愈加過份了!也不想想當初誰扶他上位的!”我拍案而起。
“再這樣腐敗下去的話,我大清亡矣!”也好在周遭沒有其他人,否則聽到這兒話恐怕又要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去年方才褫奪我議政之職,而今又叫蔡檮那狗屁玩意兒彈劾於我,真是豈有此理。
什麼攬權納賄!什麼徇私驕盈!什麼目無君上!
“我兢兢業業為國著想,卻屢遭他人妄議。”我嘆了口氣,抱怨完後心境也舒坦了不少。
彈劾我又如何,我怎可能怕他?雖說如此,這筆帳我還是記下了。
他們如此,總會有報應的。
看吧,報應這不就來了。在聽下屬匯報之際,聽聞到了件有趣之事。
我問:“說吧,何事如此著急?”
“稟六王爺,廣東一帶疫氣蔓延,家家有喪尸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而生疫之由如今尚不明也!”
我半睜著眼睛,眉頭輕輕皺起,直覺告訴我此事並不簡單,甚至可能是關乎家國興亡之大事。
“且來細說。”
屬下聽聞,便翻著手上字紙,“患此疫,輕者身浮腫塊、乖戾暴躁,重者行動窒礙、神智不清,乃至於殆於疾苦之中。且無藥可解,神醫難救,甚為恐怖,民間稱其 ‘芬苛病’ 。”
“芬苛病......。”我喃喃道。
我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備妥車駕。”
下屬錯愕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看來,勢必得去趟南粵矣。
走出王府,輝煌浩大的車身映入眼簾,那便是我的電神王輦,總共需要六匹馬在前拉才能勉強拉動,這也是我參考了洋人所謂流線型,符合氣體動力學而得出的產物,令我十分滿意。當初製成之時,那些保守派露出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令我十分回味。
“駕!”我搭上輦後,馬伕便揮動雙手長鞭,十秒之內,寶馬便以極大的加速度起跑。
途經城門關口,九門提督(城衛軍統領)迎上前來,是鹿茸,這傢伙我認得,清流派的走狗罷了。清流派表面聽起來不錯,實質上卻與那群保守派沒什麼不同,反而在國家大事上還因此自亂陣腳。
“唷,這不是六王爺嗎?怎麼有閒心出去玩了呢?咿呀,我知道了,是因為被奪職了呢!”鹿茸奸笑道。
“切。”我撇了撇嘴,並不想理會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肯定認為:“這六鬼子離開京師,就有機可乘來繼續奪取他手中的權力了”吧。
去年我被奪取的僅只是議政王一職,而如今我軍機之位大略也要沒了,不過就算如此,想就此扳倒我亦是不可能。
既然想要軍機大臣,那就給他們便是。如今有更緊要之事,大局觀更為重要。
恐怕也是我的猜測沒錯,鹿茸輕易就讓開道路,讓我的電神王輦駛出城門。
由順天府一路向南,遙遙路途絕非易事,艱險關隘更是層出不窮。
這時間,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暗殺嗎......。”我輕聲嘆道。
果不其然,數道急促的破空之聲傳來,接著便是一聲慘叫,以及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我知道,輦外的馬伕被射殺了,而輦內的我卻安然無恙,這就是我們改革的成果吧!
但是已經沒時間感嘆了,若是等到敵人包圍上來,就算電神王輦足夠結實,我也無路可逃。
我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有類似的情形,拿起車駕內預備的長鞭,透過輦前的空隙急忙鞭打馬匹,馬匹急速往前衝。
外頭傳來了渾厚的嗓音:“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要錢我給,別砍啊!”我忍不住吐嘈。
聽上去是山賊搶劫,但對方一見面便舞刀弄槍,以及紀律嚴明貌,可一點都不像強盜劫匪的樣子。
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那老太婆知道在政場上鬥不過我,就給我來搞這套。
可惜我也不是吃乾飯的,我拾起藏在暗箱中的火砲,雖然是半成品,但也不是好惹的,我對準車外,就是“碰碰碰碰”四聲槍響,一槍一個,對方接連倒下,閃躲都不及。鼻樑之上正中央便是可以使人一擊斃命之處。
隨著敵人的死亡,子彈也已經用罄,然而敵方存活的人卻沒有因此士氣跌落,他們恐怕早已有了心裡準備。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敵方頭頭又喊道,“這是某種特別的黑話嗎?”我很想這麼吐嘈,但危急的情況卻不允許我這這麼做。
我不管不顧,駕著電神王輦衝出重圍,卻計畫趕不上變化,敵方將領瞇了瞇眼,將手中長弓拉成滿月,隨即便是如同一道流光破空飛射而來,一箭穿心!
馬兒的心臟被射穿,嘩啦啦地血流不止,形成一條紅色凝成的小河。
看來洋人的技術也是有缺點的,只剩五匹馬兒拉著的電神王輦行動力已經下降到一個可觀的程度。
敵方剩餘的四人從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以奇門遁甲的陣式圍困住電神王輦,他們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直到沒有任何空間,頭目將金屬製的門板撬開,拿著大砍刀指著我的頭顱,說:“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辮!”
呃......我猜他是想說“抱歉了,你有該死的理由,所以受死吧!”或者“人被殺,就會死”之類的吧......。
然而很不巧,我正是在等他近身的這一刻,右手瞬間拔起方才插在腰間的火銃,沒人能比我的拔槍速度更快!
但由於沒有子彈了,我用槍托打在頭頭的下巴上,他頓時往後倒去,其餘三人紛紛衝向我。
一人從我左側後方用刀劈向我左肩,我側身向右移開少許,一個‘鐵山靠’把對方撞開;一人刺向我後背,隨即用槍格擋,不料竟是假動作,一記掃堂腿橫掃而來,我便順勢擋住他的腳,趁其重心不穩時抓住其長刀,砍向第三人‘偷襲!’向我的長槍,刀兵相接,迸發出激烈的火花,對方向後震退。
我放開敵人死死握在手中的長刀,他因慣性往後倒去,這時我以傳統功夫的點到為止,他們已經輸了,不過可惜這是在沙場上,並不是在練武室。
所以我依舊是那招槍托迅雷不及掩耳地打向他們的下巴,一個,兩個,第三個有些打歪了,打到他這個下......上巴。
這時敵方統領才回過神來“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雖然我並不是常威,不過其他人,的確以為我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病王爺,那只不過是我演給他們看的假象罷了,我嗤笑一聲。
其他三人受不住我的一擊而昏厥在地,只剩敵方隊長與我對峙。
他眼神兇惡地向我襲來,看來是,有備而來,一個左刺拳,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鞭腿,防出去了,我都防出去了啊!
但是這並不是結束,對方體型壯碩,恐怕在力量的比拼上,我無法直接取勝。
如我所料,他直接向我全力一擊,但我說他這不好使,我四兩撥千斤,他一刀砍在車身上,坎不動;一拳打在銃槍上,更是整個拳頭紅腫不堪!這是洋人的合金,科學的力量!
好不容易把這些軍人偽裝的劫匪給打倒了,然而電神王輦也少了一匹馬,跑不動了。
看來,只能用那一招了。不錯,電神王輦,是可以拆分的,那肯定有人要問,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拆呢,還得這樣拖慢行進速度?
這是因為後面那截車廂,放了許多急備物資與儲備糧食,本想著瘟疫肆虐,難民眾多,當震災救難。如今只怕是要捨棄這些了,只帶些供我生存的盤纏及伙食。
不說其他,光是捨棄掉的車廂就價值不菲,由大清最高明的鍛造師結合洋人科技打造而成,我亦是心痛不已。不過形勢所迫也只得如此。
繼續踏上征程一路南下,經歷無數艱辛險阻,終於抵達我的目的地......之一,並非是廣東,而是南京。
進入城中,看到我的車駕便知道是本王到了,所以也並沒有被城衛軍給多刁難。
將電神王輦駛入一座我在南京中所有的宅邸,我便悄悄下車,進入屋中。
接著就是微服出行,繞過九曲八彎的街道,來到一處僻靜小巷中,輕輕敲著牆壁,頻率是兩長、短,短長,長短,短長長短,短長,三長。這也是從洋人那邊學來的密碼,我們把其用作暗號。
彷彿是聽到了我的敲擊聲,原本空無一物的牆上,裂出了一道狹縫,那是暗門。
我從中走進,並輕闔上門,那是一條陰暗幽深的密道,只有牆上微弱的蠟燭火光可以使我的視野裡不只有漆黑一片。
地面向下延伸,越往下走,越是使人感到陰森可怖,對於沒有科學精神的人可能是這樣,這些只不過是錯覺而已。
終於走到了底,幽暗的小房間中坐著一個彪形大漢,他身長八尺,英氣勃發,與周圍的氣氛迥然相異。
“馮雲海,你果然還在!那就好。”我感嘆道。
馮雲海回道:“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哪......奕忻王。”
“可不是嗎。不過,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不想報仇嗎?甘願躲在這犄角旮旯裡?”
“報仇?跟你嗎?”馮雲海笑道。
“去年湘君他們可是才把你們多年的基業都給踏破了喔。”我試探道。
“湘君是湘君,你是你,更何況,你表面上看起來跟國范、章榜他們是一路的,但實際上你們也並不同心吧。就像我們內部一樣,洪繡柱他們可都老早跑沒影了,就個他兒子的替身被抓出來當替死鬼。要是沒有你幫我,恐怕我也要一起被湘君給扒皮示眾囉!”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長篇大論,我都聽得一愣一愣。
我卻疑惑道:“好像是有這麼點道理,但關鍵之處,你究竟為何要投靠於我,沒講明白吧。”
他嘆了口氣,“唉,很簡單,我們上帝會-雖說他們堅持不承認吧-總歸也是洋人傳過來的上帝,你看,你們洋務派不也是崇洋媚外嗎?而我又不能找他們那些軍隊都要直接打到我頭上來的人。”
“什麼崇洋媚外!這叫師夷長技以制夷!”我怒道。
“好了你可別裝了。”他說完,密室中頓時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好了,說回正事吧。我這次來是問你,關於廣東一帶,流行的 ‘芬苛病’ 的事,我認為,這病/並不單純。”
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錯,你這次是問對人了,而且你來得還算即時。你還記得我說過洪袖柱他們逃了對吧,他們,才是真正將你們視為生死仇敵。”
我就不解了,難道這是說這場瘟疫是他們引起的,可是他們倉皇逃跑,哪來的這種能力呢?而目的真就只是害死普通百姓來藉此完成復仇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他替我解惑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你知道,他們是怎麼逃離湘君的追捕的嗎?可不只有替身這麼簡單。”
“怎麼?”
“是‘天地會’幫他們逃離的。”他回答。
天地會!? 天地會又名洪門,而去年被湘君告破的太平天國掌權人也是洪姓,這是巧合嗎?難道他們有某種奇妙的關聯?
“沒錯,正是如此,這次的瘟疫也是他們連同天地會所引起的,洪袖柱想復仇,而天地會欲推翻大清,他們正是一拍即合。天地會勢大,特別是有許多外國華僑,在華南甚至東南亞一帶都有極多的成員,這瘟疫邪術恐怕就是從東南亞那邊的奇毒以及贛州的巫蠱之術結合而成。而這場瘟疫也不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洪袖柱他們會再度以上帝會的名義用治癒神術開始救助那些受害者,而他們已經試驗過了,他們絕對有能力治好,再接著往更廣的範圍投毒然後再宣揚上帝會,再之後......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馮雲海將整個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些都是從我混入上帝會餘黨的探子那裡打聽到的。”
如此這般,民心......危矣。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大清亡矣!!!
外有上帝會散佈瘟疫,內有慈禧太后派人刺殺,這究竟該如何是好呢,不戴口罩的奕忻王要怎麼才能扭轉局勢,解放芬苛病呢?架空歷史同人文“恭親王與芬苛病”上半部就此告一段落,敬請期待下部!
第二章 迎難而上
東獅王楊辰修,原上帝會四大天王之一,一個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的人,正在說話,“大人,叛徒已經抓到了,恐怕是南雲王派來的。只不過,有一瓶解藥被偷了。”
“楊叔,做的不錯,那瓶解藥也無須在意,小小一瓶,頂多也就能治好一個人,於我們的大計無關痛癢。”另一個站在他身旁,身材高挑的青年說道,因為角度的關係,看不是很清楚他的臉。
他接著說:“除此之外,楊叔,聽說最近恭親王下江南,動靜鬧得很大啊!你說......他這一路往南,真正的目的地是何處呢?我們不妨好好準備迎接一下貴客吧。”
楊辰修木訥地晃了晃頭,有些生疏地向青年行了個軍禮。隨後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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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駕著電神王輦全速前進,終於在視野所及的邊界看到了一個小村落,但卻荒涼寂寥,恐怕,此處便是瘟疫橫行的邊緣地帶矣。
當駛進原以為已經空無一人的聚落中,卻不想,有無數面黃肌瘦的難民從屋中探出頭,抑或從坑洞中鑽出腦袋,此景甚是使人毛骨悚然。
他們眼神迷離,精神渙散,這就是芬苛病末期的結果嗎......。
或許,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他們圍上來了,開始圍上來了!就像是洋人說的那些喪屍一樣,儘管我報出了“恭親王奕忻,來此視察疫情!”也沒有任何人理會我。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把我給淹沒。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冰冷而毫無感情的聲音,“抓住他。”
楊辰修站在屋頂上的至高點俯視下方,空洞的眼神中彷彿就訴說著“人類就像垃圾一樣”。
面對這麼多的敵人,我也實在無能為力,更何況他們看起來只是被迷惑的普通百姓罷了,真正的主使者可還在後頭呢。
“投降,我投降!”我無奈地把配槍丟在一旁,雙手舉高放在腦後。
接著楊辰修也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原本衝向我的民眾也靜止下來,虎視眈眈地瞪著我。
看來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這些人看起來不像只是因為被上帝會治癒了就成為了上帝會的信徒這麼簡單。
而我也被嚴格監管,帶到了一處像是教堂一樣的集會所,身邊的人們也像是狂信徒一樣瘋狂地朝拜著聖像,矗立在教堂正中心的雕像,彷彿有一道聖光包裹著一般,刺眼到令人無法直視。
在角落處,卻也有些看起來較為正常的人存在,不過他們都躺倒在地舖上,身上有許多浮腫,部分人還在不停地抽搐著,看來是“芬苛病”患者沒錯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陣眩暈,並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咳!”臉上浮出腫塊,一股暴虐之氣也從我胸中湧出。
我急忙用手摀住我的嘴。
是時候了,芬苛病已經在浸染我的身體。
忽然在寂靜的教堂中,一陣腳步聲傳來,一位穿著主教長袍的高瘦青年緩步走來,“看起來,你已經注意到了,你已經逃不開芬苛病的魔掌了。”
“是你,幼天王洪俊毅!這些人民,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我質問道。
“我做了什麼?我只不過是治好了他們,然後讓他們成為上帝至高無上的芬苛戰士而已啊。他們應該感到榮幸。”他滿臉真誠道。
“不出我所料,果然你們是用邪法把他們操控住了吧!”我譏笑道。
洪俊毅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不管你怎麼說......該你了,選吧,看你是要因為芬苛而死,還是要成為上帝忠誠的芬苛戰士?”
我握緊雙拳,嚥了口口水,“不能,我不能這樣死在這裡......。”我神情猙獰,滿臉痛苦。
“看來,你是選後者呢。”洪俊毅逐漸向我走近,右手緩緩升起,伸向我的頭頂。
“仙人扶大頂,結髮授長生。”他輕聲說道,與此同時他的掌心中有詭異的煙霧瀰漫,而隨之而至的就是我的慘叫聲,“啊!啊!啊!啊啊~~~~~!”(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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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雕像面前,虔誠叩拜,“讚美上帝,哈雷路亞!”
洪俊毅讚道:“很好!你已經是個合格的芬苛戰士了呢,接下來你便回京去,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為上帝效力吧。”
我站起身,說:“大人,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上帝會裡的情況,這樣也才叫我知曉如何才能協助會裡幹掉國范那群傢伙。”
他毫不遲疑地就答應了我,把上帝會裡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不僅如此,他越說越興起,“所以這解藥啊,我們都隨身帶著以防萬一,但可不能給你啊!不過......。”他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看起來,你發育的還不錯嘛!倒是可以給你看些有趣的,比遊戲還刺激~。”
說罷,他便準備褪下身上的長袍,向我靠近過來。
我身前是匹豺狼,身後便是牆壁,兩側盡是些被操控的傀儡,還有個楊辰修在旁虎視眈眈,而我......現在也僅僅是可悲的他們中的一員,說好聽點就是分科戰士;說難聽點,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生死全由他人的奴隸,毫無反抗之力......連有想反抗的意志的權利都沒有......什麼都做不了......
……
……
……才怪。
我一拳揮在洪俊毅的臉上,毫無防備的他被我打翻在地,其他人也是錯愕地看著我,沒有反應過來。
“再命令我啊!再讓我跪下啊!”說著便是兩巴掌啪啪地打在他臉上。
我踩在他的肚子上,一把勒住他的脖子,“聽你剛才的話,我也是鬆了一口氣,你身上就有解藥是吧。這麼說,只要我把你給制服了,這個上帝會的據點就完蛋了。”
“你......你。”他驚恐地看著我,由於被我扼住脖子,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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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洪俊毅與楊辰修在談話之時。
“楊叔,做的不錯,那瓶解藥也無須在意,小小一瓶,頂多也就能治好一個人,於我們的大計無關痛癢。”洪俊毅說著話。
躲在暗處的我頓時一驚,我心中疑惑,“為什麼,原本被洪俊毅他們暗殺的楊辰修會對他們言聽計從呢?就算活下來,不也該是仇深似海?”
並且他們的行動也極其古怪,對那些被“治好”芬苛病的民眾都沒怎麼傳教,並且與芬苛病人待在一起也不會被感染......。
我回想起了與馮雲海的對話,“這是......?”我看了看手中握著的小瓷瓶。
馮雲海遞給我瓶子後回答道:“這是解藥,我們僅僅從他們那兒偷到了一瓶。要怎麼用,就看你自己的了。”
該怎麼辦,現在要拿回去研究成分嗎?不,這樣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
看了看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楊辰修,再看看緊握在手的瓷瓶。“控制心智......如果他們有這種手段早就用了,肯定有什麼先決條件,那大概率就是必須要先染上芬苛病,他們才能施以妖術加以控制。若是用解藥真正的治癒芬苛病,那很可能他們的心智控制也會解除。”
難道......要對楊辰修使用嗎......?如此一來,他們就會開始內鬥,我便可以趁虛而入,坐收漁翁。
不,這樣會耗費太多時間,況且也不曉洪俊毅有沒有其他後手、楊辰修能不能夠掌握住局面。
這麼說......,我再度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以身犯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從馮雲海手下留下的暗道離開,尋回我停靠在外的電神王輦。
洪俊毅能在芬苛病人當中怡然自得,不受其影響,不可能是因為什麼神術,理性如我絕對不會相信。應就是他已經感染過了芬苛病!再透過這所謂的“解藥”給治好的!從我從洋人那兒學來的知識看,當是如此沒錯。
否則既然他們都有了治癒神術,製造出這解藥又有何用?
這是一場豪賭。
我嘴角勾起,長嘯一聲,將瓶塞拔起,把其中的藥物倒入口中,並不吞下,含於舌下。準備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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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回到在,經歷臥薪嘗膽,我賭贏了。
不過事情沒有結束,楊辰修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向我猛撲而來。
我不慌不忙,掏出一支我藏在衣袖裡的注射器,其中的液體是鎮靜劑,因為我知曉,這次要面對的對手有許多是普通平民,而我並不想傷害他們,所以我特地準備的。
“讓你好好冷靜冷靜。”說罷,我便將針頭插進洪俊毅脖子上的靜脈,他頓時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將手伸進了他袍子衣領內,取出了一支與我原先從馮雲海那兒得到的瓷瓶樣貌相同的瓶子。
與此同時,原本那些因失去指揮者而秩序紛亂的芬苛戰士們,聽到楊辰修的咆哮後也是齊齊朝我奔來。
我先是躲過楊辰修一記右勾拳。雖說成為芬苛戰士後,他們變成了無畏傷痛的士兵,但也正因如此,動作僵硬,腳步鬆散,反應遲鈍,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破綻!
或許一群我不是對手,但對付這先撲上來的一個人-還是發號施令者-這便是自投羅網!手到擒來!
一拳打在空處,導致楊辰修重心不穩,向前倒去,而我順勢閃到他的身後,一記手刀打在他的後頸,他倒地的趨勢更加無法挽回。
砰的一聲,既是他與地面的相撞,亦是我趁勢右腳壓制在他身上,“所以現在是注射時間。”
經過鎮靜劑的洗禮,楊辰修也停止了掙扎,眼看其餘芬苛戰士就要衝過來了,我連忙把解藥強行塞到楊辰修嘴裡,他的身體也照著本能反應將解藥吞下。
隨後,他雙手按住自己的頭顱,大喊:“啊!腦袋......我的腦袋在......。”或許是因為被操控的時間太久了,解藥與他身上的巫術產生了極大的衝突,使他感到劇烈的痛楚,就連鎮靜劑也抵擋不住。
他就這樣抱著頭顫抖不已,我也被他的舉動給震開來。而他的嚎叫就彷彿一道衝擊波一般,把周遭一圈原本如同餓虎撲食般的芬苛戰士們給嚇退了半步。
如同有道隱形的屏障圍在四周,使芬苛戰士無法再靠近我分毫。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看來,最終是我勝利了呢。”我感嘆道。
楊辰修也終於緩過勁兒來。
“怎麼,面對救命恩人也不說聲謝謝嗎?”我調笑道。
他卻面無表情,抬起頭來,“我要復仇,合作吧。”他輕聲喃喃道。
“嗯?”我似乎沒聽清楚。
“合作,你不也是為此而來嗎?”他盯著我的眼睛看。
我也目不斜視,嘴角彎起一道弧線。
上帝會第一據點就此告破,村裡百姓得以逃離魔爪,也得到楊辰修這一強大助力,但是上帝會背後還有龐大的天地會支持,單憑他們,能夠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清嗎!?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一章“恭親王與芬苛病”。敬請期待。
第三章 潛入爆破
我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拖著下巴沉思著。
這次的成功,證明了只要把上帝會高層給解決掉,那麼剩下的人只會是烏合之眾。而那些原本患了芬苛病的人,在服下解藥後也會知道自己是被洗腦了。
只可惜,這次的戰術無法再複製了,我已經吃過解藥,不再受芬苛病的侵蝕,再去臥底勢必會被識破。
不過,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到了。當初出南京之時,變立即派人以附贈印鑑的密信將事情八百里加急上報皇上(尚且年幼的同治帝),以及聯繫“他們”。
雖然不期望那老太婆能給予什麼幫助,只要能讓他們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不扯後腿便是謝天謝地。
此外,如果形式所迫,那麼犧牲一些人民,也是不得已的,而將抵達的“他們”正是最後的手段。
此刻我心中已醞釀出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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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轟然巨響傳來。
外頭一龐然大物逆著珠江而上,卻哐當一聲不知撞上了什麼東西,接著就是歪向一旁,將河道給堵塞住了。
見狀,站在一旁的我和楊辰修都目瞪口呆,而跟隨在巨艦旁的士兵們則是奮力推著艦身,試圖把它導回正軌。
一個並不壯碩卻肌肉結實的山羊鬍大漢從船上一躍而下,將地面都砸出了個大坑。
其他沒去推船艦的士兵似乎就是在等這一刻,他們趕忙把肌肉男從土中拔起。
雖然早就知道他的個性了,不過還是有些無語,但我還是說了句:“你直接開著船艦進河道裡,就不怕擱淺嗎......。”
他理直氣壯地道:“欸i don’t scare,look!擱淺了就讓老夫的將士們拉著就好啦,老夫才不要跟老夫的鎮遠醬(ちんえんちゃん)分開勒!”
“我說彰榜啊!軍艦是軍艦,不可以代替老婆的!”
他撇了撇嘴,“軍艦怎麼你了!怎麼就不行了......。”
“不過你既然來了,江淮一帶那兒沒問題嗎?”我隨口問道。
“No problem!麻六甲鎮守在那兒,絕對沒問題。”
麻六甲是彰榜的得力助手,擔任他副官多年,傳聞他文武雙全,國士無雙,不過究竟如何我便不知曉了。
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便圍成一桌,開起了會議。
“辰修,我先前聽洪俊毅說過,你們上帝會,每月設有定期的會議,而日期正是在五天之後對吧。”我問道。
“沒錯,你的意思是......。”
“他們應當尚且不知道據點被我們擊破了,你傳信於他們,說是代替洪俊毅出席。我則扮演隨從,對上帝會高層執行斬首行動。若是失敗了......,就得靠你們兜底了。”說罷,我轉向彰榜。
而彰榜也頷了頷首表示同意。
如此這般,為擬定詳細作戰計畫,我們討論了數個時辰。
兩日後,萬事準備妥當後,我們先是駕著電神王輦行至會議地點的安全距離,再來換成騎乘一般的馬匹前往目的地。
途中行經城東郊外一處地方,因為自身的原因,略微多關注了一下,據說原先此地是處公墓,後來不知怎麼地就被搬遷走了。還發生了什麼墳頭神秘失蹤案之類。不過不管如何,我們在此地休息了一宿。
而後繼續長途旅行。
經奔波勞累後,於是最終抵達上帝會現今的大本營,花城。整個城池霧氣氤氳,彌散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守在城門前的士官眼看走上前的是楊辰修,立馬行了個軍禮,並且退到一旁讓我們進入其中。
入城後,除了些神智不清的芬苛戰士之外,人人見了楊辰修皆是面帶微笑,恭敬不已。
就這樣,走在前方的辰修與扮作僕從的我,長驅直入,深入敵營。
直至會議地點,原城主府,現在被他們改造過了,該叫上帝大教堂。教堂富麗堂皇,牆上被刻滿了上帝會的教徽與奇異的經文和謎樣的圖案。
異樣的氛圍在城中心的此處不減反增,視線稍顯朦朧不清。
走進教堂中的議會大廳,映入眼簾的是長形桌案,兩側坐滿了人,而正對面的卻是一個白髮穿著主教長袍者,雙手負在背後背對著我們。
而我們正前方,桌子的短邊處,留著......兩個空著的座席,或許原本是為了楊辰修與洪俊毅準備的吧。
“看來,讓你們久等了。”看著周遭都坐滿人的座位,楊辰修如此說道。
座位上的人有些閉目養神,有些盯著我們,唯獨正對面那人似乎渾不在意。洪袖柱轉過身來,輕笑道:“的確,方才就剩你們沒來了呢。請坐罷,楊辰修,還有......。”他黯沉的眼神投向我,“這位小兄弟。”
我們便依著指示坐下,接著洪袖柱開始介紹著其他與會人員,“這位是......。”
他介紹的這些人與資料上上帝會的成員訊息一致,除了他左邊下手處第一位,“怹是天地會來的,德明老大夫。”
楊辰修頷首,“老大夫好。”卻心想:“為何天地會的德明老大夫會來?他是來做什麼的?”
講了幾位與楊辰修比較不熟的幾人之後,洪袖柱便說其他人辰修也都認識,便不多做介紹了。
“閒聊夠了,接下來,我們進入正題吧。”洪袖柱露出一抹邪笑。單手舉高,比了個手勢,打了個響指。
所有人齊齊起身,瞪著我們兩人。“open the door!”身後的大門轟然開啟,衝進來的芬苛戰士包圍住我們。
“這是......怎麼回事啊?”楊辰修僵硬地笑了笑。並默默站到我身前。
我不失冷靜,對著楊辰修說道:“好了,不用裝了,我們暴露了。”接著面向洪袖柱:“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發現的,我們的偽裝應該很好才對。不過既然如此,就沒辦法了,我們投降。”我將手中之物握緊,雙手舉高。
洪袖柱瞇了瞇眼,“不知道......?”他看了看楊辰修,“你以為......只有我們會有這種人嗎?”他臉上滿是諷刺。
原來如此,叛徒......嗎,或者......臥底,我心中已有了既定的人選,照這樣看來,我預先的那些其餘準備以及電神王輦上的東西果真是必須的。
不過現在,套話也套夠了,拖延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也幸好,會被發覺這件事我已有所預料。
我示意一下,揮了揮手,讓他們看清楚點手上的致命武器,“但你們也最好不要想殺死我,因為在你殺死我之前,整棟教堂裡的人都會被炸死。”
原先想的是將炸藥設置在此,我與楊辰修再趁機高歌離席,將所有上帝會高層命絕於此,不過此謀也宣告破功。
雖然說洪袖柱似乎早就意識到了才與我們說這麼多,還是給予其他虎視眈眈者警告。
“且慢!”此時德明老大夫說話了,“施主乃大才!我等極為看重,可願加入我天地會?”
他眼見無法殺死我,便想拉攏我入會,畢竟他天地會與我並無多大仇怨,不過,有些人可不這麼想。
洪袖柱忽然一拳打在德明老大夫小腹,他慘叫一聲,躺倒在地上,“不過是個天地會派來協助我們的,竟敢自作主張!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洪袖柱目露兇光。
德明老大夫氣急,“你們這麼對我,天地會......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後便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躺著。
內鬨嗎?這時我突然道:“德明老大夫,我同意......。”說到一半,他原先黯淡的眸中放出一道亮光,“我堅決支持,反清......掃墓!”
我立即將手中炸藥拋至上空,如同一支穿雲箭般扶搖直上,轟然巨響宛如天地翻轉,眼前白茫茫一片,耳中萬籟俱寂。
我趁勢拉著楊辰修衝出重圍,教堂尖端坍塌下來,伴隨著重物撞擊的聲響混雜著無數人的慘叫。在突圍的過程中,還瞥見了某樣令人在意的事物,似是一塊石碑的一角。
只可惜無法確認上帝會高層們的死亡,或許有人通過暗道逃跑。無所謂,這是突圍的手段,亦是出動的信號。他們會出手!
砲擊聲炸響,以及巨型艦隊駛入,彰榜的軍隊殺入其中,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大喊:“哈哈!here we go! 現在是老夫的轉啦!”
洪袖柱從廢墟中驚坐起,大部分上帝會高層都被埋在樑柱之下,事態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這帶給他的不是恐懼,不是傷心,而是憤怒。整個頭腦被怒火給充滿。而這,並不是結束。
回過神來,淮軍就已經把上帝會的殘黨給包圍了。
倏忽之間,後方傳來馬蹄與吵雜之聲,一支軍隊行來,為首之人面如冠玉,衣衫華美,卻不像是領軍之人。
彰榜驚道:“是你!麻六甲,你怎麼在這裡?”
“麻六甲嗎......,身著金邊,油頭粉面,想必你就是那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地五舵主中天地會第六舵主,無影山人-猛虎金錢豹-虎豹豺狼萬金油 罷!”我盯著他的雙眸。
他微微一笑,並不否認,“是又如何?”
彰榜怒哮:“麻六甲,是你背叛了我們,洩漏了計畫!枉費老夫這麼看重你!”
正是麻六甲洩漏了資訊,不過他並非背叛,而是起初便是天地會成員。
“那你想憑著你身後這些人,就想滅掉我們嗎?”我對麻六甲現在出現在此處的目的表示疑惑。單憑對方的軍力,別說勝過我們,能不能拼個兩敗俱傷都不一定。
不過對方是天地會的第六舵主,切莫大意。
“我並無此意......。”正當他說話之際,我一槍射出,他偏了偏頭,子彈從他臉龐劃過,擦掉了他部分紅妝以及幾縷青絲。
他身後的軍士立即殺氣蓬勃,他舉了舉手表示不用輕舉妄動,說:“也好,我麻六甲,對你六鬼子,一對一單挑,若是你勝了,我,以及這些軍士們皆束手就擒。”
我望了望那些精銳士兵,或許是淮軍中由他的威望而追隨他的,抑或是天地會滲透入清軍中暗中培養的,不管如何,皆是訓練有素。要擊潰他們,勢必得耗時良久。
“行,我答應你。”我當然不會退縮,正面應下他的戰帖。
霎時之間,我急速衝向前,一槍打在他馬匹腿上,馬兒慘叫一聲,歪倒而下,他順勢從馬上一躍而下,一腿朝我踢下。
掃了眼他的十二路譚腿,我迎面而上,左手格擋,將他踢擊的力道卸向左側,接著一拳朝他臉上打去,將槍身倒拿增長距離,他不慌不忙一一接招。
一套連打下來,終於抓到他氣息不穩之機,將他手臂抓住,雙腳隔開,控制住他的動作,以最快的速度,舉槍,瞄也不瞄,射向他的面門。
砰的一聲槍響,煙霧升騰而起,他的腦袋歪向一邊。
我鬆了口氣,他卻轉過頭來,還是紅燒的子彈夾在他上下齒之間,警兆油然而生,接著就是他的反擊了,我迅速向後飛退,避開了他的致命一擊。
我們各自警惕著對方,雙方皆氣喘不已,“傳說中天地會舵主乃少林武僧傳承,果不其然,實力高強。”我感嘆道。
“奕忻王,我也是敬仰已久,卻實在是聞名不如見面。”他回道。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陣腳步聲傳來,眾人皆往後一看,身著制式清軍服的軍隊行來,行軍整齊,氣勢浩大。
彰榜驚叫道:“綠陵軍!他們怎麼來了!還有......。”
在軍隊中央,四位魁武高大的軍人,抬著華而不實的長轎,其上簾後隱隱約約見一婦人模樣。
原來,萬金油與我酣戰許久也是為了拖延時間,我擒賊先擒王的打算也落空了。
望見來人,萬金油立即在轎子前單膝跪下,“八旗鑲藍騎甲臨時協都統,麻六甲,在此對峙叛賊,見過聖母皇太后娘娘。”
帷幕後的慈禧太后微微頷首。
“開什麼joke,他可是天地會的細作!”彰榜憤怒地反駁道。
聽聞此言,慈禧太后目光閃了閃,卻不予理會,“反賊奕忻妄圖叛國,來人,斬此叛逆!”說罷單手高舉後揮下,身後軍士便蜂擁而來。
然而彰榜卻率眾攔在我身前,他此刻也是左右為難,雖說皇命在上,但很明顯情況屬實不對勁。
彰榜說道:“太后娘娘!老夫敢作保,奕忻並無叛逆之心,請娘娘明鑑!”
慈禧太后見著擋在前方的彰榜,不得不解釋道:“此前奕忻一封密信送至陛下手中,說是‘......而今疫病肆虐,大清將亡,自立為王!’你倒是說說,這不是意圖造反又是何如?此賊立當明正典型!”
“若是奕忻欲要造反,又何必上奏於陛下!”彰榜替我辯解道。
但這卻是沒有用的,不管內容是真是假,只要有我印鑑與簽名在其上,都是正當處死我的良機。
慈禧眼神瞇起,意謂奇妙,“如今本宮便是要置你於死地,你又當如何!”
重兵將奕忻圍困其中,慈禧逼著奕忻陷入死局,天地會的陰謀到底能否得逞!?且看“奕忻王與芬苛病-最終章”!
最終章 來自上天
那是什麼?是我的幻想,又或許是一個夢,也許也是因為做了那個夢,我才如此著急,如此重視,以至於下江南。
我身著藍色衣裝,不知身處何處。
“奕忻~奕忻~奕忻。”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源頭卻又無處尋覓,像是發自內心,又似是從上天或異界而來。隱約見到同樣的一抹藍。
是什麼......在引導著我。
“誰!”我在心中吶喊道,對方卻不理會我。
“上帝降下三災七難,劫禍將臨,眾生沉浮,百姓無所適從。”
上帝,這個聲音,就是上帝嗎!?
“大破後大立,毀滅後新生。為此,將有......之......人......。”聲音逐漸減弱,我的意識也逐漸清晰。
上帝,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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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內容,並非我的親身經歷,因而為我推測追溯重現。
濃郁的蘋果香充斥在整個宮殿當中。兩人坐在高貴的皇座上。
“稟皇上,八百里加急!”尖銳刺耳的宦官嗓音從殿外傳來。
“進來吧。”年僅九歲的同治帝語氣青澀說道。
太監隨即入到宮中,在座前跪下,並呈上一張薄紙。
皇帝拿起密信一看,震驚不已。
“怎麼了,陛下。”皇帝身後的慈禧問道。
皇帝伸手將太監揮退,並向慈禧解釋,“雖說朕也不甚喜歡奕忻王,但這也太過荒唐。”
慈禧卻詭異地笑了笑,彷彿在說終於抓到把柄了,“恭親王,命不久矣。”
皇帝卻不怎麼認同,“可是娘,那位......母后她。”說到一半便被慈禧打斷了。
“我管那小賤蹄子幹啥去,莫要礙到軍國大事便好。”聽罷,小皇帝嘆了口氣。
慈禧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同治一眼,“好了,此事待到朝上再議。”
早朝上,眾臣派系分明,一目暸然,各說各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究竟如何,還是得看掌權者的意願。
蔡檮奸笑提議道:“太后娘娘,此事您應當御駕親征啊!若是其餘人去逮那恭親......,不,是那叛賊,恐怕壓不住,或者不敢動他。若是娘娘親自坐鎮,必可叫那叛賊死無葬身之地!”
慈禧微笑頷首,這正合她意,讓恭親王十死無生,插翅也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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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迷亂,煙雲散漫。眾多的人馬並沒有打破詭譎的氣氛。
我瞥了萬金油一眼,“是你動的手腳吧,不只洩漏了信息,還截了我的密信。”
不錯,正是萬金油!還待在淮軍水師時,他們接到我的傳信通知,而就當我的部下離開,將要繼續送信至順天府時,萬金油派遣手下跟蹤並且半途劫殺信使。
而後保留我璽印的痕跡,用天地會秘法消去部分文字,原先的“......今疫病肆虐,若不速速清除源頭,大清將亡不遠,上帝會恐自立為王!”變為“今疫病肆虐,大清將亡,自立為王!”
如此這般,文字獄都不需文字獄。挑撥離間,雙方之間走跳,利用慈禧心理使我身處險境。
儘管知道其中有鬼,她也會不宜餘力地行事,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我就說了,希望妳們別來扯後腿了。”想清楚之後,我也不由得輕嘆道。
士兵蜂擁而來,彰榜等人也要招架不住了,他也不好真的出手。
我神情一肅,拇指與食指放到唇邊,舌尖抵著口皮,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雖說霧靄遮掩了視線,視野範圍有限;聲音卻無物可擋,穿透介質而去。
隨之而來的則是十數名軍士由外而內高飛而起,電神王輦氣勢恢弘橫衝直撞,筆直朝我疾馳而來。
果不其然,彰榜依我的要求將電神王輦帶到附近。馬兒聽到我的指令便飛騰而來,終於幫我殺出一條血路,靠近我時逐漸減速,我單手翻躍而上,跳入電神王輦,拿出藏在電神王輦中的關鍵之物。
而後站到電神王輦上的至高點,高聲喊道,“諸位,停下!”
眾將士衝上來的腳步也不禁因我氣勢一震而停下。
我從容不迫,高舉起手中詔書,“慈安太后詔令,此令在手如見太后本尊!”
聽聞此言眾人更是不敢再進一步,慈禧則是眼角微微抽搐,雙手握緊,青筋爆起,“那賤人,盡會礙事!”
慈禧,莫非妳以為我沒防著你,莫非妳以為兩宮太后惟妳獨大!慈安太后安是擺設?
慈安太后地位要高過慈禧,這下不管如何,大義在我。
慈禧看著眼前的詔令,即使在場有眾多親信,即使她是聖母皇太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今早已錯過了除我之最佳時機,今後再也無從下手。
“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無用了。太后娘娘,還是趕緊把上帝會(指了指身後坍塌的教堂)的殘黨與天地會的間諜(瞪了瞪萬金油)給收拾了吧!”
慈禧心中掙扎不已,卻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她望了眼塵埃中若隱若現的教堂廢墟,思量片刻,忽而起心動念,答應了我的要求。
她對著萬金油道:“麻六甲,今本宮命爾為八旗鑲藍騎甲正都統,汝為自證,將上帝會餘孽剷除殆盡!”
萬金油嘴角勾起,大笑了起來,“也罷,這群人不過是愚鈍的廢物罷了,殺了也就殺了。”上帝會,已經不需要了......。
說罷,便率眾殺入城中心,見到的芬苛戰士與從爆炸中倖存欲趁亂逃離的上帝會高層們更是一個也不留。
這是為了繼續留著職位潛伏在清朝軍中而捨棄棄子嗎......?然而他的身份卻也已經暴露在眾多人面前,究竟又有何目的?
彰榜則是不安地提醒道:“娘娘,他可是上帝會舵主,您真要留他?”
慈禧瞇起眼,似是高深莫測,淡淡回道:“怎會......,本宮怎會如此,待到那些逆賊螳螂捕蟬......。”她笑笑,好像是要把沒把我殺死的氣給撒在他們身上。
慈禧身邊一名與她同來的軍士卻說道:“如若那麻六甲不是天地會舵主呢?”
慈禧沉吟,又瞥了我一眼,“倘若那麻六甲沒有露出破綻,真將上帝會餘黨屠盡了......。”看那麻六甲乖乖聽命行事,也並無立即危害,或可......也未嘗不可。
隔岸觀火,欲將天下人玩弄於鼓掌,挑弄政治,這便是慈禧的風格。
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小聰明永遠僅只是小聰明。城門失火卻也會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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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伶伶站在城眼的洪袖柱神色漠然,周遭的廝殺聲與中央的寂靜形成強烈對比,彷彿有道霧之城牆攔在其間。
他默默翻起了周圍的垃圾堆。密道的防護措施做得很完善,裏面的器物並未遭受到破壞。
還沒有結束,對......對他來說一切都尚未結束!甚至只是個開始。沒錯,這肯定是上帝給他的考驗,不經歷磨難怎能出落成寶石,天將降大任于世人也,而他正是那上帝選中的救世之人,必將帶領人民走向興盛。
笑,洪袖柱在狂笑,“這是一場「試煉」,上天要我戰勝過去的自己!成為新的自己!我接受了。我該有所心理準備,倒不如說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畫之中!”他看似癲狂,卻又怎知不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芬苛戰士們正在不計死傷地攔截敵方,淮軍眾兵士也加入了戰局。
我們逐步往前,緩緩看到了洪袖柱的身影,他樣貌有些奇怪,白色的頭髮在一根根地掉落下來,身軀也抽搐個不停。
我似乎感覺某種東西要來了......。
萬金油見狀,面色大變,急聲叫道:“糟了!他要用那招,快阻止他!否則所有人都會玩完!”
“萬金油!天地會!你們敢背叛我!”洪袖柱狂暴怒吼!
士兵們無論是萬金油的手下、綠陵軍、又或淮軍,都衝鋒陷陣,試圖盡快解決洪袖柱,卻被如蝗蟲般不知從哪裡忽然湧出的芬苛戰士給瓦解。
莫非,上帝會之前都潛藏了這麼多軍力,可只要處理掉洪袖柱,他們就會自己分崩離析。
我該如何做,要立即殺了洪袖柱嗎?該阻止他嗎?真的應該這麼做嗎?這難道不會是......“上帝”的旨意嗎,先有毀滅,才有重生。而事實上,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一眼望去無窮無盡的芬苛戰士擋在洪袖柱身前--因為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雖然這些芬苛戰士可以阻擋一時,但也不能阻擋一世,然而在這一時的時間,卻有可能致命嗎......?
天人交戰之際,他......成功了(完成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陰陽太極,五行四象,五臟玄冥,道法自然。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爾,或沉或浮。昭昭其有,冥冥其無。天道無親,焚我殘軀!急急如律令!上帝之靈,降於吾身!”
話語落處,言出法隨。
居乾坤之洞天,攬天地之大勢。風水地脈,陣法符文,將一切匯於中心唯一一點!
一道火光從洪袖柱身上燃起,他那僅剩為數不多的髮絲與上半身的衣物也徹底消失。光頭......上帝!難道這就是上帝!?
芬苛戰士卻也如同身體裡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一一虛脫倒下。
“慘了......降靈之術。”萬金油渾身發抖,面色慘白,不敢動彈。
而此時隨著洪袖柱,不,此時該說是“上帝”身上的火光逐漸旺盛,空中浮出一道虛影搖擺不定。
雲隙光,雅各的天梯,由上而下,與神聖的幽藍火焰交相輝映。同時也在我眼中倒映著,喚醒我夢中的記憶。
虛影,不,那是真的,絕對是真的!威嚴浩大,神容肅穆,一身白袍,像是西方人的面容。眼神靈動,祥和而不虛浮;莊嚴而不兇戾。
神靈光影不只會動,祂還說話了,整個天地間同時發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響徹了整個天空“上帝下凡,不從者死。”回音不絕,繞樑三日。
“快殺了他!”怔了片刻後,士兵們依著萬金油的指令衝殺至再也無人保護的上帝面前,但祂,也不再需要人保護了。
“上帝,在注視著。”一指指向一群士兵,士兵便往後倒飛而出;抬手一揮,便有人吐血倒地。
神說要有光,世界便有了光。
“故弄玄虛!不過是在裝神弄鬼而已!”慈禧身邊的軍官色厲內荏地喊道。
“對神不敬者,不須再存於世間。”淡漠的聲音宛如無情的宣判。
軍官慘叫的時間都不及,沒回過神來,生命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身軀僵直栽倒在地,卻只剩下了一具空殼。
其餘出言不遜者,亦是如此這般,神色猙獰,無力倒地。逆天悖理,便是下場。
慈禧不可置信地驚叫:“啊!本宮的防彈少年們!都死啦!”
軍心渙散,混亂不堪。慈禧從轎上跌落,跪在地上,歇斯底里,腦袋磕地,“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再也不敢對上帝不敬了!還請......請大人不計小人過......呃!”
傷者傷矣,死者死矣,畏者畏矣,再也無人能靠近祂。
上帝......上帝,真的存在......。
身體在顫抖;本能在告訴我,這不是人類可以抵禦的。
祂就是救世主?祂救世來解放我們的?
是了,是這樣沒錯......。
冷汗直冒,場面紛紛擾擾,影響了我的判斷力。夢中場景再度浮現,“天將降大任于世人”。
不錯,他所說所謂的“上帝”,並非什麼救世主,頂多算是災禍,而該有人來消災解禍!
是了,癥結不在此處,不在於他是否是“上帝”,而是該如何打破局面!如今兵丁潰逃,將士膽怯。慈禧跪地求饒,彰榜無措哀嚎。無論我說什麼也無法挽回!如此我大清怕是真要亡國!
先是讓楊辰修與先前隨著電神王輦後趕來的親信下屬離開我附近,他們聽命行事。
我若是想近那“上帝”的身亦是鐵定有人“不敢讓我褻瀆神靈”,將為人所阻。輕撫了撫身下的電神王輦,電神王輦也已盡其所能,物盡其用。
能依賴的只有,腰間一把配槍,還有我這一個人!我的拔槍速度,無人能出其右。
子彈有四發。
第一發預想打在萬金油頭上,卻打空了。
第二發打在了萬金油坐騎馬腿上。
第三發被萬金油一口咬住。
剩下最後一發子彈,此彈彈出,彈夾將空。
我左手穩住了還在顫抖的令一隻手臂,卻不是以我那引以為豪的速度,慢慢拔起槍,對準“上帝附體”所在的位置。
目光從上帝上天的本體虛影,到似乎是降下一縷神魂的降靈之體,自上而下。
我必須確定子彈精準無誤地命中目標,這是唯一的機會。
所有人見到我的舉動,皆是驚恐萬分,我站在電神王輦之上,距離因素,想攔者也來不及阻攔。有人高呼:“恭親王,你瘋了嗎?”、“你難道就不怕神罰嗎?”、“想死也不要連累我們吶!”
這些話語在我耳邊就彷彿清風拂過,現在我的世界中一片寧靜,就只有我,與手中的槍。我,便是槍。
深吸一口氣,白霧滾滾流入我口中。閉上眼再睜開,同時扣下扳機,子彈飛射而去。
這一槍,是氣數的關鍵,是改變世界格局的契機,亦是無數人人生的轉捩點。名符其實,命運的一擊--命運子彈。
時間有如靜止,我好似都能看見子彈飛行的軌跡。當然這只不過是錯覺罷了,但有這種錯覺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人。
所有人都如坐針氈,似乎沒有人能料想到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
就在子彈約略在“上帝”身前僅有幾吋,就要射中時,偏了!沒射中“上帝”,“祂”毫髮無傷!一切努力眼看即將化作徒勞。有人怒不敢言,有人虛驚一場,有人失魂落魄,有人不以為然。
不,冷靜,別著急,再等等,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喀嚓!一聲響亮的脆響,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周圍的一片寂靜中顯得更為鶴立雞群,格格不入。
雲層中的上帝虛影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蕩然無存。
洪袖柱站在一旁,一時無言。
我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墜下,一滴滴汗珠從額角落下,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你是上帝,你又為什麼要躲呢?上帝怎麼會怕區區洋人的槍砲?既然你躲開了,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不是上帝’。”我的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敲在眾人的心中。
其餘人太過專注於“射沒射中”這件事實本身,卻也分不清方才究竟是子彈偏了,還是“上帝”移開了少許。
我卻看得清晰,是“祂”千鈞一髮地偏開了身體。
“住口!再妖言惑眾,上帝將降下天罰!”洪袖柱不再沉著冷靜。
我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碰到了我,地上一顆透明小球滾過,不仔細觀察幾乎無法看見。
“那你試試看啊!降下你所謂的‘天罰’。”
“連坐者同罪!”慈禧周遭的綠陵軍緩緩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然而我卻依舊屹立不倒,“停手吧,誅九族也要誅了罪人才是,你如此這般,不過本末倒置。”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死......等等,我知道了!難道你......。”洪袖柱目眥欲裂。
“不錯,我們攤開來說罷,在我一槍戳破你的上帝假象時,你就已經輸了!”
彰榜不再感到害怕,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讚歎道:“這下checkmate了!”
我繼續道:“認命吧,現在由我來道破機鋒!”
“首先,我本身偏敏感體質,一來到此處,就感到有濃重的陰氣。”我從電神王輦上跳下,走入廢墟之中,“直至我看到此物,才明瞭這是為何。”我用腳將周邊碎石撥開,露出的是一座石碑,這是爆炸之時從地基中給炸出的。
石碑上銘刻著“綱紀慎教會公墓”幾個字。
梁金發,華人牧師,基督教會中的重要人物,也葬在此公墓。
“梁金發,因為不認同你耶何華次子的身份,與你產生了間隙。對你來說,他們也相當是異教徒了吧。為了報復,你便在他死後,趁著公墓搬遷之際,將他與其他基督教徒的墳塚在城主府建造或修繕之前移至此地,也正好用來布局。你恐怕也早已與此地官吏,甚至知州沆瀣一氣,否則無法做到如此。”以上是我的推測。
“是,恭喜你答對了,那又如何,給你叫聲好嗎?”洪袖柱張狂地笑道!“但你知道梁金發的原名叫什麼嗎?”他童山濯濯的腦袋上火冒三丈,炸起青筋。
我挑了挑眉。
“他叫‘恭’,這預示著你也要和他陪葬!”說罷便衝我而來,數位軍士拉也拉不住!但就在我面前幾公分處終究還是被更多的士兵給拖住了,“垂死掙扎,把他壓住!”
他被死死壓在了地上,被迫聽完我的講述。
“說罷了為何會有這陰屍之氣,再來說說為何要有這氤氳靉靆。”
“其因有三。”我伸出三根手指。
我將中指與無名指收回,“其一,這迷霧能掩人耳目,好能讓你們方便行事......,”說到途中,便有下屬來報:“王爺,抓到了,就是這傢伙在背地裡搞小動作!”
德明老大夫被甩在地上,嗚呼哀慟,從他身上掉出了許多特殊的透明小球。
先前提醒楊辰修離去時,我便派了手下去找行徑詭異者,未曾想居然真的找到了,果真還是這先前故意裝死的德明老大夫。
“其二,有這煙幕才能有那上帝的虛像!”
彰榜疑惑道:“這是為何?且說道說道這God虛影究竟是怎麼回事,當真不是上帝下凡?恭親王請替老夫解解惑。”
我輕輕一笑,“行,這就得要從頭說起。洋人的那套化學比之陰陽五行,我還是略懂略懂的。還是看到這墓碑才給我提的醒,那先前洪袖柱身上的火焰,便是墓地常有的鬼火,也就是磷火。”
“而那上帝的巨大投影,仔細思量,原理其實極為單純,以玻璃片作為畫布,畫上彩色上帝畫像、煙霧作為布幕,大量白磷燃燒作為光源(白磷用人尿便可製成),整合成的一座幻燈機!你將此器械擋在身後,神上燃燒著火焰,如此便像是上帝降臨汝身一般。”
“諸位且用力聞聞,雲氣中瀰漫刺鼻的怪異氣息,則正是磷化氫燃燒時會有的氣味。遠處廢墟地上的碎玻璃也證實了我的推斷。”
“其三......,”我再次忍不住地笑出來,“是芬苛病,這霧裡面......加了芬苛病。”
彰榜:“什麼!老夫怎麼完全欸沒感覺?”
我用看白癡眼神看了眼彰榜,他當然沒感覺,在準備前來執行計畫的期間,他就已經吃過解藥了。
確實,慈禧與綠陵軍眾人在冷靜下來,聽了我一番話後,的確頓感身上有些麻癢。
下屬將死去的軍官拖過來,“不錯,這正是芬苛病的死亡狀況,只不過猝死地太迅速,併發癥尚未顯現。”
我從他身上,取出一顆上有破口的透明球體,洞中流出異味液體,“我想得不錯的話,這便是誘發芬苛病立即致死媒介!先讓所有人染上芬苛病,德明老大夫再在暗中使絆子,一言斷人生死,真是打得好算盤!”
“那麼問題來了,是如何一指讓人飛退?怎麼一揮手使人吐血的?我想也想不出法子啊!你說是如何做到的呢?”我一腳踩在洪袖柱臉上,質問於他。
“如果你能辦到,為何不用來對付我呢?我可是還活得好好的。”
我食指指天,“噢!我知道了。你當然拿我沒辦法,那是因為我以及這些淮軍精銳已經經歷過芬苛病又服用過解藥這件事,可沒在密信裡提到過!”
“可那些倒飛的倒飛,吐血的吐血。他們好像......似乎......都還活蹦亂跳的?怎麼說幾句話的就慘死,想殺上帝的就受受傷而已?這好似並不太符合邏輯啊!”
眾人隨著我的目光漸漸移向萬金油。他身邊那些身上有血跡原本好好站著的手下們,立即躺在地上裝死。
萬金油被死盯著,不僅不怒,原本陰沉的臉卻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在演,你們挺會演的嘛!不愧是高深莫測的無影山人,城府之深、演技之出神入化,著實令我難以企及。”
他點了點頭,坦然受之,也不管我話語中是否有諷刺之意。
“你們演的好一齣大戲!先是洪袖柱裝作與德明老大夫鬧內鬨,老大夫藉此假死。再是讓人看來是你為了更大的利益而拋棄上帝會,慈禧讓你去屠戮上帝會餘孽給了個好由頭,那是正中你的下懷。”
我轉過身來,雙手張開,仰望天空。
“最後,便是要造神!讓我們在場所有人都看著!若我們都承認上帝的存在,那上帝即是存在!”
“你輕易承認身份,之後自現醜態,也是為了讓這衝突顯得更逼真,讓上帝無所不能之能映照在人們的內心。只要人深知此一“事實”,就無人敢反抗!無人敢反抗,你們便更不會露出馬腳!”
我們想要剷除上帝會的高層來解決事端,他們亦是類似的想法,針對大清朝的高層,只要真正的掌權者屈服,他們便可取而代之。
“你們引誘慈禧太后親至,則是為了此因吧。”我眼神一利。
接著我轉頭看向慈禧,“太后娘娘,妳可還記得是否有人向妳進言,慫恿於妳必須本人親自來此?”
此時慈禧也已恢復了正常,似乎當作先前的醜態從未發生過,她思考了半晌,卻又遲遲不言。
“快,說出來!”
她忽而靈光乍現,想明白了什麼,咬了咬牙道:“蔡檮,是蔡檮教唆本宮要親自治你!”
我眼睛睜大,嘴角更加上揚,“很好,又捉出一隻天地會的走狗。”
慈禧神情從驚疑到震怒,她怒自己以為的得力手下居然是叛徒,卻更怒恭親王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將其被當成槍使的事不加掩飾地說出。肯定在心中腹誹不已,也不知還在醞釀著什麼報復的計畫。不過有些人永遠只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格局的大小已經決定了她的結局。
萬金油卻是鼓起了掌,感嘆,“精彩!奕忻王,實在太厲害......。”
“Bravo~!”萬金油說話的同時,彰榜也在一旁叫道。
他搖了搖頭,微笑著嘆口氣,“你還有一支淮軍精銳部隊,若是硬拼,我的手下也不一定幹得過啊!”
“若是把慈禧他們殺了......。”聽到這裡,慈禧哆嗦了一下,往後縮了縮身子,話都不敢回一句。
“恭親王,你恐怕就能順理成章地攝政了吧。”
我學著他的樣子搖頭晃腦,“好了,那麼你要怎麼做呢?”
我揮手示意,下屬緩緩將萬金油包圍過去。
“我把慈禧誘來,如今卻是讓你在她面前樹立了一波威信,給你做了嫁衣,莫非這也在你奕忻王的算計之內嗎......?”他依舊笑笑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
我淡笑不語。
“好吧。這次是你贏了。奕忻王。”他雙手攤開,無奈嘆道。
“那你首先把手上的東西給放下,還有叫你的手下不要太過放肆了。”我無視他的恭維,直入重點。
仔細看他雙手手指之間夾著許多透明小球,而當然也絕不會只有這些。而他的一群部分手下卻也趁著我解釋之際,悄悄隱匿在四處八方。
的確,身為天地會的舵主,不可能沒有一點底牌,也不會不考慮失敗的可能、不準備任何後手。我知道不會如此簡單就能逮住他。
而淮軍的精銳部隊依舊朝著他前進。
他神色鄭重了起來,頭逐漸往下垂,“又被你發現了。”
再抬起頭時已恢復了淡漠,撓了撓頭,說:“停手吧。”也不知是在對我說、對著淮軍精銳或是對著他的手下下令。
我也讓淮軍精銳停下動作。
慈禧:“恭親王!你在幹什麼!快抓住他。”
綠陵軍得令隨即蜂擁而出,也正是此時,萬金油的部下天地會的臥底部隊們往後火速爆退,由於事發突然,綠陵軍碰都碰不到他們的衣角。
其餘人視線都被吸引走之時,萬金油卻也已經宛如雲煙一般憑空消失了,而洪袖柱與德明老大夫也血濺當場。
人雖離開,一句話最後卻遺留在空氣中:“在這兒等著看完你的表演果真值回票價。委實讓我十分敬佩啊,僅憑些微的線索就能推理出這些,實在令我大開眼界!我們有緣......不,下次再相見!”
“不用再追了。”這並非是窮寇莫追,而是追也追不上的。“佛山正宗世間行走,憑著現在你們這群體力不支的殘兵敗將,就算追到了也是給人送菜。”
不過經此一役,他們的身份也已曝光。想再興風作浪,也不再易如反掌。
慈禧也宣稱說是:“已將麻六甲叛逆等人流放!”
芬苛之亂已經平息,廣州城乃至於整個廣東地帶的重建復興也已漸入佳境,方興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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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卻是那個“夢境”。這個疑問,令我深埋其中,無法自拔。上帝......真的不存在嗎?
我天生八字較輕屬性偏陰,屬於敏感體質,所以才容易遇到這種事嗎?是這樣嗎?那難道說......那並非上帝?但要說那是陰晦之物我是絕不會相信的,無論如何都不像是。
人們時常說夢與現實是反著來的,可那夢境,卻又彷彿跟真實發生過一樣。
而夢裡那番話,又該如何解釋?不是上帝,那又是什麼?
儘管我體質敏感,可從那天起,解決事件後,就再也沒有看見。我必須得......找回那種感覺、沉入此等狀態!找到,那究竟意味著什麼!
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終於,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回到了同樣的那個夢!回想起了夢的延續!
夢與現實的交迭,虛假與真實的交替。世界的層次顯得那麼殘破不堪,而一觸即潰。迷濛的真相昭著得如此有跡可循,卻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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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藍衣的我站在奇怪的房間中。
“少年......!”忽而一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源頭卻又無處尋覓,像是發自內心,“是樓上的嗎?樓上的鄰居也太吵了吧!”我抱怨道。
“這時候應該要認為是上帝吧!”那道聲音惱怒不已。
中間夾雜了許多我聽不懂的詞語......,但是,“我要......解放潛藏在我左手中的......力量了!”
雖然我最終也沒弄明白,那場夢究竟是真是偽,是我的幻想,是上天的旨意,抑或是異界傳來的訊息片段。有些事,就算是洋人的科學也解釋不清。
但我明白了一件事。
“看來......拯救世界的任務,就在我手裡了!”而我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