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跟著父親到城裡轉悠的時候我偶爾會看到一些受到共產主義影響的學生在馬路上喊口號，不外乎就是反對日本帝國主義或者是還我山河之類的口號，那些人只不過是被紅色思想所影響，而現在在我們眼前的則是貨真價實的大紅。

        我跟大哥走到一條河的邊緣，大哥蹲下來用河水洗了把臉。

        「我萬萬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大哥用手抹了把臉後說道。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我說。

        大哥背起他的三八大蓋說道：「在到這裡前我有回家一趟，還把爹媽三弟和王叔給葬了，鬼子把村給屠了以後就把屍體都丟在那了。」

        「那薰妹呢？」我問。

        「也一起葬了。」

        那個時候不得不對著薰妹開槍，在還沒確認她是不是還活著就被迫撤離村子，兩年來我有時在想我的射擊技術那麼爛說不定根本沒打中要害，她或許還活著，看來我是時候該放下了。

        「你什麼時候加入共產黨的？」我問。

        「現在問有意義嗎？」大哥沒有回答。

        雖然說現在問這個也沒什麼意義。

        「讀書的時候。」大哥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回答。「現在著中國就像是一條船，這條船不能再經歷一場暴風雨了，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舵手讓這條船能夠繼續前行。」

        「你確定你選的這個舵手能夠讓這條船繼續前行還是讓它駛入萬丈深淵？」我問。

        這一次大哥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後方傳來一陣陣枯枝被踩碎的聲響，我們兩個舉槍指向後頭，梁予靜手上拿著手槍朝著我們走過來。

        「你現在要逮捕他嗎？」我問。

        梁予靜沒有說話，這時候遠處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看來是鬼子的追兵來了，一個游擊隊爬到樹上察看。

        「隊長，鬼子的追兵，兩輛車，大概六十人。」游擊隊從樹上跳下來向大哥匯報。

        「所有人往樹林躲去。」大哥下達命令，接著看向我們，「你們跟不跟？」

        我看向梁予靜。

        「你的排，你自己決定。」梁予靜兩手插腰讓我自己下決定。

        還是那句老話……

        盧建也走了過來。

        「叫其他人集合，先跟著他們。」我下達命令。

        等所有人都集合後我們將身上的鬼子皮脫下露出事先穿在裡面的國軍制服同時檢查手上的武器，在確認無誤後我們跟著游擊隊跑進樹林裡，不出意外的話鬼子應該會搜查這片樹林，果然沒多久車子在樹林前停了下來，鬼子步兵下車搜索。

        我比出手勢示意所有人散開，所有人立刻散開找掩護，我留在原地躲在矮樹叢中觀察，鬼子步兵散開搜索以三人一組呈三角隊形，我萬萬沒想到三角隊形鬼子在樹林裡依然照用，我從雜物包裡取出一顆鬼子手榴彈，插銷一拔我往頭盔上敲去然後朝著其中一組鬼子丟去，“轟”的一聲鬼子當場被炸倒一片，手榴彈爆炸後幾個鬼子趕來支援幾槍下來他們也被打成了篩子。

        我起身對著一個沒死透的鬼子捕槍然後示意其他人撤退，不遠處又有幾個鬼子朝著我們跑來，陳龍躲在樹上用輕機槍掃射，幾個鬼子被輕機槍給放倒，其他反應比較快的趕緊躲在樹後面反擊，盧建對著鬼子投擲手榴彈，“轟”的一聲一個鬼子被炸死，幾個鬼子對著盧建射擊，盧建趕忙躲到一顆大樹後面抄起步槍反擊，一個鬼子向前拉近距離，我抄起王八盒子對著他連開數槍，那個鬼子連中數彈倒地，幸好這把破槍沒有在這關鍵時刻出紕漏。

        忽然幾槍打中樹木，又有幾個鬼子朝著我們襲來，我揮手示意其他士兵往更深處跑去，那幾個鬼子邊跑邊朝著我們開槍，一個士兵背後被打中向前一倒，我們再度散開躲避鬼子的攻擊，一個鬼子提起歪把子機槍對著我們掃射，我趕緊躲到一棵大樹的後頭，卸下彈匣後發現只有三顆子彈，運氣真好。

        鬼子在機槍子彈打光後重新裝彈，盧建趁這個時候開槍，那一槍擊中鬼子的左肩膀，鬼子丟下機槍躲到一棵樹的後面，一個端著三八大蓋的鬼子提槍射擊，盧建趕忙縮回樹後，我趁機舉槍射擊，鬼子中彈倒地而我同時也將彈匣的子彈給打完，我摸摸身上已經沒有子彈了。

        這時我瞧見倒地的鬼子的武器，我趕忙衝上前去撿，三八大蓋也好王八盒子也好反正有槍就好，就在我摸到一把三八大蓋的時候一個重傷的鬼子直接把我撲倒，鬼子掏出刺刀朝著我捅下去，盧建打算射擊但又有幾個鬼子增援，不得以盧建只能開槍牽制支援的鬼子，我死死的握著刺刀的刀刃，刺刀劃破皮膚讓鮮血滴到我身上，我靈機一動擺了個方向讓刺刀刺進我的右肩膀接著我張嘴像隻惡瘋了的野狗似的一口咬破鬼子的喉嚨，鬼子翻身摀著喉嚨，我趁機拔出肩膀的刺刀朝著鬼子的喉嚨補了一刀，我大氣還來不及喘其餘的鬼子就朝著我開火，我撿起三八大蓋躲回樹後，一個鬼子向前突然被一顆手榴彈炸倒，陳昌鴻帶著幾個兵趕來增援，他一到定位便提起三八大蓋射擊，其餘的士兵也朝著鬼子開槍，我瞥見梁予靜也在裡面，我勉強的用左手開槍，無奈右肩膀受傷很難拉動槍機，我只能把槍托抵在地上接著用左手勉強把彈殼退出來，再勉強的推回槍機上膛。

        「我們救回來的人呢？」我問。

        「已經安排人帶他們回村了。」陳昌鴻將一把二十六年式手槍遞給我。

        我接過手槍後對著鬼子扣下扳機，扣這玩意的扳機的時候需要耗費相當大的力氣，準頭也會因為扣扳機的力道大打折扣，所以這也不是一把可靠的手槍，至少對我來說，一個鬼子舉槍射擊，我對著鬼子扣下扳機，本來要打頭的但那一槍卻命中了鬼子的大腿。

        這時鬼子側翼殺出了一支隊伍，那群游擊隊前來支援我們，但也有可能是為了鬼子的槍，最前面的那個扔出一顆手榴彈，鬼子撿起手榴彈正準備扔回來的時候飛刀扔出匕首命中鬼子的喉嚨，手榴彈落地爆炸又炸死了兩個鬼子，一個鬼子軍官自知不敵下令剩餘的鬼子撤退，但才剛轉身他們的前方又殺出一支游擊隊將他們全部射殺。

        盧建從鬼子屍體上撕下一塊布壓在我的傷口上。

        「你可別死了。」盧建說道。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管我的死活了。」我笑著說。

        自從那件事之後雖然我們兩個都沒再提起那件事但我一直很清楚盧建一直在生我的氣。

        那幫游擊隊搜刮著鬼子的武器和裝備，從步槍到鋼盔，只要是覺得有用的他們都收入囊中，大哥走向我，將一捆繃帶扔給我。

        「井泉，你也來我們這邊吧。」大哥在我面前蹲下來。

        我搖頭，即使剛才稍微並肩作戰了一次但我還是不信任他們。

        「好吧。」大哥站起身，「既然你不想來我也不勉強你，共產黨一向不強迫人。」

        說罷，大哥撿起他的三八大蓋，接著揮手示意游擊隊離開，這時候大哥轉身看向我。

        「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說話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大哥說完便領著游擊隊離開。

        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說話了，我在心裡也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