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青春特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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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您點的『蔚藍海岸』!」
曉婷站得直挺挺地,雙手捧著一杯滴上一滴藍色食用色素的漸層汽水,遞給客人。在一旁的小莫一邊苦笑,一邊收下園遊券。
「曉婷,不用這麼緊張啦?!?/font>
「就算緊張,我也不會逃避的!所以,妳也不能逃避!」
注意看,這個女人太狠了,上演社交恐懼癥患者逆天改命的勵志故事,目的卻是逼小莫向心上人搭訕。小莫看著曉婷,心裡有種被情緒勒索的感覺。
「我會去找他的啦。不過,妳今天會跟那個男生──我記得叫……承彥?──一起逛園遊會嗎?」
和小莫一樣,曉婷今天也有必須面對的問題。如果承彥真的對她有意思,她卻沒辦法回應,就必須趕快說清楚才行。她不想耽誤承彥。
「我和他排班的時間一樣,所以約好了結束之後就去找他。」
「他現在在顧攤位?」小莫驚呼一聲。
「對呀,怎麼了?」
「那妳現在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嗯?咦?」
小莫伸手就開始脫曉婷的圍裙。曉婷被嚇得不敢動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莫推出攤位。
「他們班今年是辦互動遊戲吧?錯過就沒有下次機會了,快去!」
「那顧攤怎麼辦?」
「客人也不是很多,這裡就交給我。對了,順便帶一杯飲料過去慰勞他吧?!?/font>
小莫轉身開始準備特調飲料。曉婷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邊開始折手指數人頭。
「他們一次顧攤是三人一組,還有一個招待的人,所以要四杯??」
「妳這個魔鬼!只能送給他一個人啦!」
小莫一邊大喊,一邊把剛調好的飲料拍到曉婷臉上。
前往四班攤位的路上,曉婷有點緊張。她不太確定要說什麼,才能不動聲色地確認承彥的情感。因為老實說,她不認為承彥對她有意思。這種可能性只是小莫的猜測而已。曉婷煩惱地低著頭走路。
突然,遠方傳來欣儀爽朗的笑聲。曉婷抬頭才發現欣儀在四班的攤位上,大手大腳地揮舞著紅色的充氣錘子。攤位上擺著木板釘成的平臺,平臺上工整地開出井字型排列的九個洞。戴著安全帽的四班男生依序從洞裡探出頭來。
承彥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計時。
「時間到?!?/font>
承彥的手機發出鬧鈴聲,他走到欣儀面前,阻止欣儀繼續殘害三隻可憐的地鼠。欣儀大聲抱怨遊戲的時長不夠。
「欸!你是不是偷調時間?」
「常言道:『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晃铱磰厔倓傂U快樂的,這麼快剛好而已。覺得不夠,妳就再拿一張園遊券出來呀?!?/font>
「嘿,奸商!」
欣儀碎唸著,手裡卻開始掏錢包。這時,她注意到承彥神色有變,轉頭才看到曉婷站在一旁。
「小小!妳怎麼來了?妳不是在顧攤位嗎?」
「小莫說她一個人應付得來,就叫我過來?!?/font>
曉婷走到承彥面前,她低著頭,把飲料遞給承彥說:「這個給你??」
承彥第一次和曉婷到樂器行選吉他,曉婷送了一面鏡子要他看清現實。經過一年,曉婷終於知道什麼才是正經禮物?;叵肫疬@一路上的辛酸血淚,承彥不禁熱淚盈眶。
「嘿嘿,既然來了,小小也來試試看,我請客!」
「喂,欣儀,妳幹什麼?」
「你戴上就是了!」
欣儀覺得事情有趣起來。她拿起攤位上的備用安全帽套到承彥頭上,然後將充氣錘子地給曉婷。承彥掙扎著將曉婷給的飲料放到櫃檯桌上,隨後就被欣儀推進「地鼠窩」。
一切安排妥當,欣儀拿出手機。
「那我來負責計時喔。三分鐘是吧?」
聽見欣儀大聲宣告遊戲開始,曉婷一陣慌亂。一方面時間限制讓她下意識地覺得必須做些什麼;另一方面,用錘子擊打同學也很可怕。曉婷躊躇的攻勢被全數躲過。
完全不管曉婷內心的掙扎,欣儀在一旁鼓噪。
「不要想太多,打下去就是了!」
「呀,對不起!」
在曉婷慌亂的時候,一隻地鼠太快探頭,直接撞上了曉婷的錘子。錘子傳來的扎實手感,伴隨地鼠驚叫,讓曉婷感到一股奇妙的刺激感。
曉婷又槌了幾次,內心似乎有什麼開始萌芽。
「嘿??嘿嘿!」
曉婷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她開始奮力地揮動手臂。
曉婷越槌越興奮。到最後,只要地鼠移到洞口,不管地鼠有沒有鑽出來,曉婷就是一陣暴打。
「等等!太久了吧?欣儀?」
承彥扶著頭盔,抗下曉婷暴風雨式地打擊,要欣儀結束遊戲。欣儀看了看手中的計時器,發現已經超時,趕緊去搶曉婷手裡的錘子。
「喔!時間到。小小,停!遊戲結束了?!?/font>
「嗯?喔?!?/font>
錘子被奪走,曉婷回過神來,她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font>
欣儀被曉婷嚇得不輕,她在心裡默默記下曉婷是個S這件事。
欣儀轉身問從地鼠窩裡逃出來的承彥:「嘿,你值班到什麼時候?」
承彥看了一下錶。他說:「還有二十分鐘。」
「那我幫你顧攤,你跟小小先去逛吧。」
「為什麼妳要顧別班的攤位???」
「難道你要讓小小等嗎?其他人也沒有問題吧?」
欣儀向其他三隻地鼠徵詢意見。地鼠們都無奈地聳聳肩,再讓曉婷玩下去他們可受不了。
送走曉婷和承彥的時候,欣儀對承彥比出了一個他似曾相識的「讚」。
欣儀的眼神彷彿說著話:「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每次校稿,讀到承彥說:「我看妳剛剛蠻快樂的。」的部分,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下回,第二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