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
睜開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破爛的木頭,各種味道混在一起的臭味進入鼻腔。
如果是生活在城市裡的普通人聞到,當下大概直接吐出來吧。
想想就覺得很好笑……我抱著玩鬧的心情起身。
將破爛的布折好後藏起來,吃下快腐爛的水果後離開。
(原來如此,夢到這個時候啊……)
我一如往常的走在街上,巡視著環境。
周圍的人都跟我一樣,骨瘦如柴的身體上,穿著勉強能遮住身體破布到處走動。
(是因為接觸到死龍的魔力,導致原本收藏在書本的情感跟記憶逆流……)
「喂!%#*?--」
原以為今天跟往常一樣的時候,我的小跟班突然跑到我面前。
「不好了,安普納她們家…餓死了……」
聽到他淚眼汪汪的說出這件事,我內心異常的平靜。
畢竟這種事在這裡早已見怪不怪了。
早已習慣死亡的我,習慣性的要求他帶我過去。
(生而為奴的我們,是國家的棄子,是用完即丟的工具~)
真可憐啊、全家都?、誰啊,但看起來很安詳、這樣也挺幸福的啊……
「借過一下!」
「啊啊,是他……」
所有人一看見小跟班就自動讓路。
謝謝……向所有人道謝之後,我走向睡在樹下的安普納一家人。
看著她們安詳的模樣,我的內心十分複雜。
我們一出生就與死亡相伴。
只是工具的我們不配擁有名字,只是一群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已。
「大哥……」
所以我們更應該互相幫助……為此,我做了許多努力,也被迫選擇放棄某些人。
「幫她們舉行葬禮吧……剛好這棵樹可以當作墓碑,也不用怕搬的時候破壞身體了。」
我平靜如此提議後,周圍的人都二話不說,一起下來幫忙。
呼……當一切結束後,我疲憊跟著小跟班一起躺在地上。
雙手沾滿土壤、脆弱的指甲掀了起來,早已習慣痛苦的我好不在意。
一開始我提議的時候,根本沒人要來幫忙。
但我仍不放棄,只要一有空,就會將死人安葬。
一開始有些人還把我當作怪胎疏離我,但也有人會好奇得跑來問我。
為了守護作為人的尊嚴……
每當有人問我,我就會如此回答。
久而久之,人就變得這麼多,我真的好感動—
畢竟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人……至少那個時候,行屍走肉的人變少了一點。
不過在戰場上追求死亡的人倒是變多了……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
考慮那個時候的做法,確實會產生這樣的結果;相對的,也提升了某些人的鬥志就是了。
參與戰爭就會獲得食物;自從看到我將食物無條件的分送出去後,越來越多人願意這麼做了。
(真樂天啊~不過我就是這樣的人也沒辦法~不過既然回憶到這個時間的,意思就是說……)
「你~好~啊~」
(一直環繞在心頭的聲音如今在耳邊作響,我反射性的回頭一看。)
純白的長髮映入眼簾,高雅樸素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顯得十分華麗。
(真糟糕啊~居然這個時間點要我看這個?也太殘酷了吧。)
看到她對著只穿著爛布、全身傷痕的我露出笑容;讓我心裡覺得真是個怪人。
貴族突然闖入,見到我就是一陣威脅的時候;還以為是終於要把我送去戰場或鬥技場。結果卻是要我當保母……?還是啥?
說到底,這幾天他們也只是把我丟給女侍照顧,並要求要盡快學好禮儀、保持清潔而已。
(畢竟那個時候,白子被認為是受到神祝福的存在……安排一個髒兮兮的小鬼在高貴的女神官身邊,一定會讓人感到可疑。)
「初、初次見面,您您您好……」
反正只要陪這女孩玩扮家家,就能確保貧民窟的糧食了;那就先裝作一副怕生的樣子,讓她降下戒心也好辦事。
(雖然那時候是這麼想的……但從旁觀察,還真像處男會有的表現呢。)
「你難不成在緊張嗎?別擔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哦。」
((但是旁邊的人會啊!!))
從剛剛開始,我就一直覺得背後有殺氣。
「我、我明白了,大小姐。」
「嗚……」
妳到底要我怎樣?!不說敬語會被人瞪,不說又不高興,早知道我就裝啞巴了!
「那個……」
「算了,沒關係……既然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侍從,那有的是時間,沒錯沒錯。」
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自信,會認為我一定會乖乖聽話啊!
啊啊,突然好想回去後……我努力維持戰戰兢兢的樣子,克制想離開的衝動。
「來,我們走吧!」
「咦?!」
就在我安撫自己,控制情緒的時候,她突然牽起手拉著我跑。
好香……
淡淡的花香味飄入我的鼻腔,此時我的腦中佔滿了到底要不要回握的煩惱中。
(啊~畢竟那個時候一起生活的女孩都像男人一樣高傲,沒有任何嬌的要素在呢~)
結果她硬是我拉到花園,硬是要玩捉迷藏。
想當然,人生地不熟的我自然被她玩弄在鼓掌間。
後來我們不服輸的玩了幾場後,就疲憊的倒在樹下休息;順便一提,勝負是三比二、一平,我驚險獲勝。
「對了!我忘了問你的名字了,我叫@&。,你呢?」
對了,我已經被她給買下來了,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了。
「我……叫塔薩(dāsa)。」
「咦?我不準!!」
「哈?就算妳這麼說……」
聽到那群買下我的人賦予我的新名字後,她眼泛淚光、氣沖沖爬到我眼前。
我完全不理解她為何這麼生氣,但可以的話,真希望她能不要靠那麼近,會惹人非議的。
(塔薩(dāsa),古魔人族語中是低賤之人、奴隸、蛆蟲的意思……會對當時還是物品的我生氣,她也是個怪人。)
「我不管!你的持有證在我手上,所以你就得聽我的!從今天起,你就叫…那個—阿~爾、文?」
把奴隸(dāsa)當朋友(Alvin)。聽起是很美好啦,但總結來說,還不就是把我當玩具,有差嗎?
「是、是!感謝大人的恩惠。」
「嗚……總覺得你好像很不滿。」
不然呢?要不是整個階級的人命掌握在妳的手裡,不然我也不想誒與奉承妳。
(哎呀哎呀~生氣了。也是啦,畢竟一看到頂層跟底層的差別,任誰也會生氣啊。)
結果一整天,我都被她拉著到處跑。
一天下來,我大致的工作是陪她吃飯、玩耍、唸書、打掃……反正她不管走到哪裡,我都要走去哪裡。
除此之外,還要隱藏內心的怒火,刻意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免得被那些貴族大人盯上。
唉—待在他們給我的房間裡,我才終於能嘆口氣。
反正我有交代小跟班,如果他們違約的通知手段……
畢竟很難想像他們會為了一個女孩的玩具,而答應那種條件。
雖然會有些痛苦,但為了預防萬一,還是盡快測試奴隸契約的束縛到哪種程度。
話說回來,那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
穿著高階的神官裝,又有女神官服侍的人,為何需要一個奴隸陪伴?
叩叩!夜晚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為了預防是有人想拿我出氣,我將抹布纏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露出半個身子。
「小姐找你過去。」
結果是平常就跟在她身邊的的女神官。
「好、好的,能請等我一下。」
「動作快點。」
「好、好的!」
我默默關上門後,將抹布丟在床上,在銅鏡前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後,便立馬出去。
那個大小姐這麼晚把我抓過去幹嘛?難不成是睡不著所以要那我取樂?
抱著陰暗的想法跟在後頭,安靜的一路走。
穿過空洞的大廳和花園後,終於來到她的房間。
跟門前的守衛打過招呼後,我在女神官的催促下進到了房間。
「啊,你來啊……」
穿著跟她很搭的粉色睡袍,原本插著髮飾的長髮也被放了下來,肥皂特有的甘草味隨風傳了過來。
哈?不是妳叫我來的嗎?幹嘛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但很可惜,被疲勞寄生的我並不感到心動,反而因為難得的私人時間被佔用感到生氣。
「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個、這個~我、想、…要……」
妳到底要怎樣?
看著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讓我的不悅升到了頂點,實在搞不懂她到為何要這樣。
(直到後來才發現,她其實想要從我這裡知道底層的狀況已經三個月後的事了。在那之前,類似的狀況還會反反覆覆發生的,兄弟。)
「……沒什麼!只是索拉今天不在,所以想要你陪我睡覺而已。」
「唉……我知道了。」
「咦?」
聽完她的要求,我也沒力氣吐槽;乖乖走到她的床邊,二話不說的躺在地上。
女神官貌似剛剛走掉了;整個房間也就只剩下我跟她而已。
與其做出傷人又害已的事,我現在還比較想休息。
無視她一副不滿的樣子,我默默閉上眼睛。
「等一下啦!你這樣會感冒的哦!」
她邊說,邊把自己的其中一件被子丟給我。
「但、但是……」
「沒關係啦,照顧你也是我的責任。不會有人說話的!大概……」
「謝、謝您。」
懶得再多說什麼的我,趕緊接受她的好意。
故意把被子蓋在肚子上,才免得被人說閒話。
沒過多久,疲勞很快就沉了下來,沒法抗拒的我只能閉上眼睛—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啊,混蛋老哥!!」
「呃?!」
11:05 A.M.扶桑 五樓客房
躺在床上睡起回籠覺的布萊克,因為突如其來的踢擊,瞬間清醒過來。
「明明約好要一起吃早餐,結果卻爽約是怎樣?!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特定從半個大陸趕過來!」
而破壞這短暫幸福的,正是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兼排行末位的妻子—凱克依?巴特拉(Kaikeyi?Bhadra)。
頭上長著奇特的獨角、比艾魯族(エルフ)還短的尖耳、和只有貴族才有的尾巴。
薄薄的白色洋裝,與底下的高衩緊身衣搭配在一起的打扮,是魔人族常見的打扮。
由魔物界的史萊姆加工而成的緊身衣,具有高效率的傳導能力;除了能透過增加魔力量來強化防禦力,甚至會隨著穿戴著的魔力特性而改變,是魔術師們理想中的防具之一。
原本結婚之後收斂不少的脾氣,似乎隨著「降生」而回春的肉體一起恢復。
只見她氣沖沖地不斷踩自己的肩膀、胸部和腹部。
雖然人們常說為了維持關係,夫妻必須有所謂的情趣---但很遺憾,自己從來沒有玩過、也不沒有類似的癖好。
「對、對不起……請您腳下留情啊……」
「我有準許你說話嗎?!」
「咦~~~」
難得四年半來,首次的重逢,卻變得這個樣子,不管是誰都會生氣。
正因為理解原因,布萊克才乖乖承受她的怒火。
「反正不管怎樣,一定又跟那個臭女人有關了吧!你這個腳踏多船的花心大蘿蔔、種馬、爛到骨子裡的渣男……既然這麼喜歡白髮的老婆婆,你這輩子乾脆到養老院度過算了!」
「嗚……」
一針見血的發言,讓他本人心裡有些受傷。
兩人的實際年紀相差三千六百年;時間相差越大,觀念和價值觀也會成比例上的不同。
只是沒想到她會用那些歷史學家的話來罵自己,讓他本人更受傷。
「斯姐、小奈,妳們也說說這傢伙啦!」
「?」
「搞啥……」
莫名奇妙被牽扯進來的兩人,露出充滿疑惑的樣子。
對潔米奈而言,能跟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就是種幸福。
克伊啊……斯綺麗受不了似的出聲呼喚。
「嗯?」
「斯綺麗~」
兩人聽聞,各自露出不同的情緒,潔米奈也好奇的看著她。
「妳以為我們為什麼要待在他身邊。」
「斯綺麗!!」
「原來如此。」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的回答,對布萊克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
「哼哼。」
「……」
斯綺麗嘴角上揚,又默默的回到旁邊觀察的樣子,似乎早有不滿。
一旁的潔米奈,則無聊的閉起眼睛,開始睡覺。
凱克伊見局勢站在自己這裡;不懷好意伸出開始用穿著過膝襪的腳。
「咿---」
「怎樣、怎樣啊?是不是很舒服啊?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用腳幫你哦。」
「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見她用腳開始磨蹭自己的小老弟;布萊克一邊抵抗,一邊掙扎。
只是自己的小分身很不給力,稍微一點刺激就充滿活力。
「嘿嘿,只要你大聲向整個城市的人說,「你最愛的人是我」,然後做跟那個女一樣的事……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
「?!」「哈?」
此話一出,原本還打算靜觀其變的兩人也開始參戰。
「小凱,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我先吧!」
「我也要!我也要!」
「不要鬧,妳們兩個平常就粘在他身邊了,偶爾讓一下也沒差。」
「「那樣根本不夠!」」
「也太黏人了吧?!」
沒想到兩人愛的如此深重,讓凱克伊十分傻眼,直接吐槽。
(就是現在!)
趁三人互相內鬥時,布萊克趕緊隱藏氣息,打算趁機離開。
只要走下床,從衣櫃把帽子拿出來,自己就能暫時遠離這片戰場了。
「老師?」
端著餐點的西塔(Θ),在貝斯的陪同下,出現在四人的面前。
10:10 A.M.西區半山腰 白教教會
太陽高掛於天空,為彩色玻璃窗增添不少亮光;神聖的三曲腿圖今天也依舊閃閃發光。
榮重的禮拜結束的隔天,原以為會迎來和平悠閒的日子。
「…………」
然而這番和平表象所隱藏的是,殺氣騰騰的對峙。
一群身穿西裝的人,居然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默默的走進來,將教會的武裝人員驅趕到中央訓練場。
過程當然並非風平浪順……
負責守護教會的聖殿騎士和驅魔師一發現他們就馬上反抗,然而瞬間就被對方壓制。
雙方雖然都有人受傷,但無人死亡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是怎麼回事?)
負責統轄教會武力的聖騎士—阿爾瓦,無視向他行禮的神官和修女,焦躁的向前走。
他會如此憤怒的原因有二;一在反抗的途中,大主教突然要他們停手……
面對玷污神之殿堂的不肖之徒,大主教居然要他們乖乖配合。
光是這點就讓他恨不得想起身推翻,然而讓他怯步的正是第二點。
十顆太陽棲息的大樹、與守護其樹的巨龍。
那是扶桑旅館的直屬親衛隊的標誌;每個人都有準A級的精銳部隊。
作為中立地帶,扶桑只有被攻擊、且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才會被允許動用部隊壓制。
「抱歉,打擾了。」
想了解事態,避免惡化的他,一抵達主教辦公室,就粗魯的推開門。
「阿爾瓦,你來了啊。」
「西蒙主教,請原諒我的無禮……」
一推開門,便會看到坐在窗前的老人。
穿著繡著金邊的純白長袍,年紀略為老態的西蒙主教;無視他的無禮,平靜的讓他趕快進來。
「聖騎士阿爾瓦,久仰大名了。」
除了擔任秘書的學童外;坐在對面,看起來與主教年紀相仿的強納德,輕鬆的向他打招呼。
「初次見面,強納德經理。請問你這次是為了什麼來訪呢?」
礙於職務,阿爾瓦基本上不可能見到對方;但經常聽到有關他的傳聞。
為了方便了解事態,他選擇壓抑心中的怒火,客氣的向前詢問。
閱人無數的強納德,看穿了他用意,默默遞出一封信件。
「這是什麼?」
「驗屍、武器來源和術式鑑定的綜合報告。所有東西全都來自於,我昨晚親掃的據點。」
阿爾瓦不可置信的看著信件的內容。
確實不管是武器樣式、吊墜、強化用的術式和物資來源等等;都顯示出襲擊者與我方有密切的關係。
原來如此,至所以無大開殺戒,是因為無法確認刺客與地方教會是否有直接關係。
倘若以這件事來當作理由,只會將雙方的關係惡化而已。
所以展示自己的武力,來表達隨時隨地都能清掃我方的動作,向中央提出警告;實在高明。
但讓阿爾瓦不解的是,對方的速度快到讓自己感到不可思議。
即便是我方,光是要調查一起襲擊案件就得花十天的時間。
然而對方只花一個晚上就處理好了……
對此充滿疑問的他,明白對方不可能乖乖為自己解答,於是選擇沉默。
強納德見狀,又拿出兩封信件,交給眼前的西蒙。
「這次的主要受害者共有十三名。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名貴賓受到波及和驚嚇……對此,相關賠償的金額必須由你們全額負擔;另外這間教會也不在需要那麼多武力把守了。」
強納德摸了一下戒指;窗外就響起無數慘叫和金屬聲。
「你憑什麼這麼做?!」
聞聲看向窗外的阿爾瓦,目睹自己部下被迫化作冰冷屍體;瞬間憤怒的拔出劍開口質問。
「憑什麼?你知道埃德家的長子也受到波及了嗎?南方學院都市是由鄰近的三個國家管轄的國際地帶;管理該地的公爵家,在外的地位等同於王室。襲擊他、就等同一次向三個國家宣戰;更遑論他還說英雄的直系血脈、『萬象魔女』的姪子……」
聽完強納德的解釋,阿爾瓦這才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
只見他鬥志全失,無力的收起武器。
「失禮了。我還要處理賠償的問題,先走一步了。等等會有『判官』來處理後續事項……請放心,我留下了各十二名聖殿騎士和驅魔師給你們方便作業。」
『判官』,是正義女神—朱斯提提亞教團直屬成員的統稱。
原本只屬於北方塔克塔教的正義女神,因為其嚴格的戒律與誓言而被大眾推廣;如今已成為全世界法院、自警團、警衛隊的信仰對象。
但為了方便行事,避免製造無謂的衝突、遵守教義,該教團大都會歸順於王國,並受到國王的直接管轄。
派出直屬幹部,就等同於教會受到國家的保護和監督。
「感謝你的好意。」
至少不必擔心自身安全……對於願意給予我方一條活路的處罰;西蒙主教欣然接受,恭敬的向他道謝。
彼此道別之後,強納德便帶著他的人走了。
憤怒至極的阿爾瓦,一聽到還有部下活著,也著急的離開。
「唉……」
看到桌上的證據和損失明細,年邁的他皺起了不少眉頭,向身旁的秘書搭話。
「所以我就說你們的處理方式太激進了。」
「如果能將『魔王之種』扼殺至搖籃中的話,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但問題是你們失敗了,當下又不消失……」
西蒙的回答,讓少年無話可說,只能默默收手撤離。
「……明晚我們就會全數離開,還請您耐心等候那個時候。」
表面上與教會毫無關係的他們,如今已經被抓到了狐貍尾巴。
儘管非常在意是哪邊導致消息洩漏;事以至此,少年也沒打算繼續糾纏對方,選擇乖乖離開。
「我知道了。早上貓頭鷹有背信回來,你離開前去看一下。」
「好的……」
10:15 A.M. 白教教會 禮拜堂
陽光從四面八方照耀,賦予了牆上的彩色玻璃生命。
裡頭嚴肅安靜的氣氛,與外面喧鬧吵雜的攤販成為了對比。
吃完早餐後,我們一行人離開了旅館,一路往教堂所在的小山丘前進。
路途上,我們邊吃邊喝、說著閒話四處觀光;最後廣場前的路口分開。
由於不清楚到底要多久,不感興趣的女生組就提議要先去附近逛逛;留下我和瓦利先生兩人迎戰擁擠的人潮。
所幸瓦利先生對門口的修女,亮出同為修行者才有的玫瑰念珠後,對方就親切的帶我們走另一條通道。
看著裡頭足以名流青史和雕像後,我忍不住發出感嘆。
不愧是世界第一宗教,看得出來財力十分雄厚。
白教—他們所信奉的神,與會將信仰對象擬人化的其他宗教不同,並沒有統一的形象。
有點像我那個世界的基督天主一樣;因為祂總是與光、亮、熱等詞畫上等號,所以以「白色」為代表顏色。
而取代耶穌的角色,正是童話中,拯救世界的勇者了。
「話說,玻璃上的那些人是誰啊?」
在跟隨修女的路途上,我好奇的詢問走在前面的瓦利先生。
對於宗教沒有什麼興趣的我,其知識只跟普通人一樣。
玻璃上所描繪的人,手裡拿著與我們相似—疑似是『神器』的裝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哦……那幾位是最初的英雄大人們。」
「最初的英雄?」
「是的,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樣;但上頭描繪著除了『勇者』以外的十五位聖人。而初次的『神魔大戰』結束後,十五位英雄便各自回到各自的故鄉,創立相似的宗教……」
『各自回到各自的故鄉,創立相似的宗教』;應該是為了能迅速招攬教徒才刻意記載的吧。故意與本土信仰產生連結、並將其吸收壯大自己……真是十分簡單又粗暴的做法。
「最初的十五加一…意思是『神器』有可能是他們的所創造的?」
「不,根據『十五結書』的記載:『神器』是由神打造,為了幫助他們打倒魔王及其眷屬所賦予的。」
「原、原來如此……」
從以前我就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與神明關係有點像希臘或羅馬神話一樣,既親密又保持距離。
瓦利先生一番解釋之下,我們來到似乎是辦公室的地方。
修女只留下一句稍等後,就把我們留在走廊上,一個人獨自離開。
「對了,你剛說『十五位英雄各自離開了吧』,那白教又是誰創的,你知道嗎?」
不管是那個刺客、還是指使瓦利先生襲擊的幕後推手;很明顯是瞄準『神器』而來的……
仔細想想,既然『神器』是為了拯救世界而存在。那又為何自己還會被當作目標呢?
難道對方是『魔王』的人?不對,如果是的話,那應該要想辦法保護他們才對。
還是對方有搶奪『神器』的方法,並想要全數佔為己有。
在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兩名最相關的人也無法教導自己的情況下;那就只能先從『神器』的來歷動手了。
「當然!我可是背得滾瓜爛熟哦。戰爭結束後,『聖母』、『守護者』和『獵人』率領十二名追隨者,一起重建人類的家園。」
「咦?不是『勇者』嗎?」
原以為故事會像前世的記憶一樣發展的湊,驚訝的反問。
瓦利搖搖頭,否定他的想法後,說出了答案。
「魔王與勇者在決戰中雙雙殞命,連同身體一起化為魔力消失…至於剩餘的六名部下也各奔東西,化作六大災厄繼續作亂;以上,就是『十五結書』大部份的內容。剩下的就是討伐六大災厄的故事了。」
「這樣啊。」
『每一把神器在各自的宗教體系中都有相似的定位和稱號。』
『—持有被所有種族害怕而冠上『災厄』之名的六把———』
奇怪……?結合之前所聽到的故事,我感覺到一絲的不合理。
既然知道『災厄』有幾把,為何布萊克先生選擇不動,而對方卻選擇全部殺死?
是有什麼先天性的條件嗎……
「湊先生?」
「抱歉,太專注思考就忘了周遭是我的壞毛病。」
「哪裡,很高興我能幫到你的忙。當然,如果你突然想領悟神的話語,也請務必讓我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
看到瓦利先生充滿熱情的如此靠近;我突然能理解克萊兒之前的抱怨。
原來我之前都表現出如此咄咄逼人的樣子;之後得買甜點補償她才行……
心裡懷著對青梅竹馬的歉意,我詢問起瓦利先生之前的生活故事。
畢竟人就在對方的大本營裡;要是產生誤會,強迫入教我可就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