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木幽很是糾結(jié),在暗黑組織的見習者中,雖然他沒有曲千影聲名赫赫、功勳彪炳,但也是優(yōu)秀的佼佼者,甚至在穴林組織是近齡同儕中的第一人。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派出與一個入學不到兩年的魔法學徒單打獨鬥;更難以置信的是,自己還不確定能否得勝。
前一場,雁寒與朱宣相鬥時,木幽在臺下仔細觀看,以了解敵方,思索自己的應對之法。
他知道,若是朱宣敗了,接下來就該自己上場。
思索後,他得到結(jié)論:自己沒有把握!
看雁寒對魔法的掌控度、魔力的傷害度,以及身法的靈活度,自己可以一戰(zhàn),但是未必能勝,也許五五波吧。
迎著臺下期盼的目光,木幽壓力山大:五五波?若自己再輸了,此地就沒有符合年齡限制的見習者能勝過這個魔法學徒雁寒。
……除非曲千影回來。
平時木幽不太樂意曲千影出現(xiàn)在周遭,因為只要她在,自己的實力與戰(zhàn)績馬上被襯得不值一提。
現(xiàn)在木幽由衷希望曲千影在這裡,替自己站在臺上、面對魔法學徒雁寒。
白魔法學校不是講規(guī)矩的嗎?雁寒為什麼要來和見習者單挑?就不能有點魔法學徒的樣子?
如果自己輸了,自己的臉面丟光了,穴林組織的臉面也丟光了,甚至暗黑魔法界的臉面都丟光了!
不行,一定要贏。
這個雁寒身為魔法學徒,總有弱點;我已突破成見習者,一定有不少優(yōu)勢。
木系、暗系、風系、冰系,各有什麼長處短處?
我成為導師的親傳弟子,靠得可不僅是血統(tǒng)。
我實力過人,除了天賦外,也有著無數(shù)的努力與實戰(zhàn)。
全力一搏!我一定能贏。
他深深呼吸,既全神戒備,又全身放鬆,目光凝定,看著雁寒。
雁寒卻沒有這許多糾結(jié)。
他眼中一清如水。
增進實力,是他上場唯一的目的。
當然,在增進實力之前,他衡量過,無論勝負,自己應當可以自保。
畢竟,增進實力的目的……不是為了急於求成、倒在這裡。
萬眾矚目中,戰(zhàn)鬥開始。
木幽心中唸動咒語,幽綠藤蔓顯現(xiàn),伴隨著冥冥渺渺的氣息。
雁寒手持風凝劍,飄忽不定,他騰挪閃避,尋隙出擊。
木幽手一指,打出綠芒。
雁寒身一側(cè),還以冰晶。
十系魔法中,暗系適合戰(zhàn)鬥,並擅長詛咒;木系一般來說則較偏醫(yī)療,殺傷力並非其所長。但是穴林組織鑽研土、木、暗三系,還是從中研究出適合戰(zhàn)鬥的法門。
而木幽天資聰穎,又勤學不輟,得以融會貫通,以木、暗雙系展現(xiàn)出絕佳戰(zhàn)力,並且……帶毒。
風系擅長速度與攻擊,冰系則擅長攻、防。
雁寒雖然只是個魔法學徒,但已將中級的風、冰魔法掌握地爐火純青,特別是風系,由於天生的絕對親合,彷彿心使臂、臂使指一般,心念一動,風即隨之。
兩人勢均力敵,戰(zhàn)況激烈,魔法紛飛。
風劍倏忽,冰勁凜冽,木藤幽深,暗意詭譎。
臺下眾人或低聲議論,或心中點評。
杜雅心道:“木幽這小子狀態(tài)不錯,心志夠沉著。……只是這一仗,勝負難料。白翼學校從哪裡找來雁寒這個變態(tài)妖孽?都是韓志多事,把他找上臺來,若是贏不了他,我們的臉面往哪擱?”
風鐵低聲:「雁寒真是個天才!但是那個木幽確實優(yōu)秀,兩人還差了一段年紀。不知道雁寒勝不勝得了。」
暖漾低聲:「不知道,五五之數(shù)吧?我倒有些擔心雁寒太招風。若是能無傷落敗,或者無傷認輸就好了。」
風鐵:「你擔心對方?他們發(fā)過魔法誓言。」
暖漾:「只是一般魔法誓言,不是終極魔法誓言。」
風鐵:「……若利益太大,對方還是可能冒著反噬,違背誓言。」
吳衍暗想:“這個雁寒,比起新生試煉時進步了這麼多!小詹是……入學第四年才有這樣的實力吧?當時,……我們還誇讚他天才來著。”
韓志低聲叫來張戰(zhàn):「穴林的木幽比朱宣更勝一籌。若是……木幽也敗了,我們還能派誰出戰(zhàn)?」
張戰(zhàn)低聲答:「小影能勝。」
韓志:「廢話!但是曲千影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裡!」
在宋元詹養(yǎng)傷的營帳,四下無人,大夥都觀戰(zhàn)去了。
曲千影掀起營帳簾幕,發(fā)出簌簌聲響。
宋元詹聽見聲音,開口罵道:「讓你去端個熱湯,端那麼久。你是打量我重傷了,就從此廢了,就使喚不動你了,是吧!我告訴你,我能傷癒!」
曲千影手一指,隔音結(jié)界已成。
宋元詹抬頭,驚道:「曲千影!怎麼是你!?」
曲千影微笑:「你在喊前兩天替你端茶遞水那人嗎?他自己在喝湯。」
宋元詹現(xiàn)在哪還管什麼湯不湯,驚疑:「你來做什麼?」
曲千影輕笑:「繼續(xù)剛才的單挑。」
宋元詹變了臉色,強笑道:「你想趁人之危?趁著我重傷之時,下手除掉我?沒想到威名赫赫的曲千影會做這種事!你不覺得下作嗎?」
曲千影不緊不慢地道:「如果在臺上時,你是憑自己的力量逃走的,那麼我現(xiàn)在來找你,是趁人之危。」
宋元詹黑著臉。
只見曲千影淺笑道:「但是,你是靠別人違規(guī)救走的,所以這場戰(zhàn)鬥尚未結(jié)束。」
宋元詹:「你是特地來諷刺我的?」
見到曲千影似笑非笑的表情,宋元詹了然:曲千影不是來諷刺的,而是來殺人的!
他不甘心地咬牙:「你要殺我,可是害怕我以後勝過你了,找你報仇?」
曲千影搖頭失笑:「勝過我,憑你,太難了。雖然我不介意為了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先解決你,但是這並非主要原因。」
宋元詹陰沉著臉:「那主要原因是什麼?」
曲千影悠悠道:「如果這回你和雁寒都在和我交手後活了下來,恐怕會影響我在高層眼中的價值。」
宋元詹冷笑:「所以你起碼得二選一,找一個下手?你選擇殺我,是因為我現(xiàn)在動彈不得,並且以後威脅更大?」
曲千影:「你高估自己了。那個雁寒未來的威脅比你大得多。」
宋元詹激將:「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哈哈哈哈,總不會是,你不敢上戰(zhàn)臺和他一個魔法學徒打吧?」
曲千影淺笑:「你不明白?你們現(xiàn)在的名聲都是白魔法學校同屆中的第二,而你現(xiàn)在是見習者。」
宋元詹:「所以呢?你說個清楚,讓我死得明白。」
曲千影輕笑:「你說,兩種情況:一,我重傷第二見習者宋元詹,即使多人圍攻搶救,你仍傷重不治,死在我手裡。二,第二魔法學徒從我手中搶救下你,留得性命,我一怒之下,上臺殺了這個學徒。哪一種,我的名聲更好些?」
宋元詹:「我大師兄絕對能查出是你潛入下手!會知道並非你原本就打得我傷重不治。你說的第一種情況不成立。」
曲千影微微歪頭,笑道:「吳衍是能查出,但是他不會說的。被我潛入,難道他不用擔責任?」
宋元詹默然。
片刻後,他問:「……如果兩個都殺,你的名聲豈不更響?」
曲千影悠然:「兩個都殺的話,我就要被白魔法學校集火了。」
說著,她緩緩畫出魔法符文。
宋元詹眼睛一咪,那個魔法符文他認得,足以讓他傷發(fā)身死。
他冷笑道:「你說了那麼多,不是真要殺我吧?是要和我談什麼條件?別浪費時間了,直說!」
曲千影依然淺笑:「你還真是高估自己。我在這慢慢說話,是想看你們葛文學校的警戒如何,或者他們有多重視你這個所謂的天才。」
宋元詹強笑諷刺:「你還真是認真收集情報?這些資訊,能換多少獎賞?」
曲千影聳聳肩:「備存吧,誰知何時能用上?……嗯,終於有人走來啦。」
她打出符文。
宋元詹臉色大變,不可思議:「你!你真殺我!」
事實回答了他。
宋元詹嚥氣時,曲千影再次身影無蹤。
她輕笑喃喃:「為什麼不兩個都殺?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個雁寒小朋友挺有趣的,我看著順眼。」
高臺上,雁寒和木幽的打鬥仍在繼續(xù)。筆湍飛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