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週,天與地
面試教室。
我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門,感覺到命運的惡戲,上次被艾妮絲強行從成發會上帶走後,也還是來到這裡。
那時候被硬塞進教室的我,茫然的看著耀眼的艾妮絲.溫……
「費茲醬,妳有想過要做出什麼藥嗎?」
把我晾在講臺上,裝作面試官的艾妮絲,擺出指導教授的模樣,看上去比外表還要稚氣,但那長期管理公司無意中透出來威嚴,讓我用心對應著。
「其實沒有,我只是發現這個理論,可以加速……」
「想要治禿頭、還是青春痘?不用到抗癌,光這兩個就可以賺大錢喔!」
「我並沒有,家裡只是想要有個醫藥類科的學歷……醫生太久了……」
想起祖父的遺囑,我已經被問很多次了,畢竟在這個國度,能當醫生似乎被當作一種榮耀,放棄榮耀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奇怪到我被當異端攻擊,才會被艾妮絲拉到這裡來。
「啊?我以為放棄醫學院榜首的費茲醬,有更大的夢想吶。」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啊!把妳帶走的我才要道歉,這下子妳的成績可能會歸零了,抱歉抱歉,就當賠禮好了,我請妳吃飯吧?還是妳想要別的?」
艾妮絲沒有追問,一股看不見的溫柔沁入我的心裡。
從來沒有過被這樣對待,一直都是那種非要妳達成他期待的想法,我已經習慣到早想好了逃避的理由,甚至要是被逼問說出家裡的事情也可以,但這些通通落空了。
意外地詢問讓我僵在那。
艾妮絲笑了笑,似乎打算離開的起身。
或許走出去了……我們就此陌路……
「我可以請教妳,關於那個……夢想嗎?」
我趕緊追問上去,只為了留下她的身影,艾妮絲.溫……艾妮絲.溫……艾妮絲.溫……
我彷彿詠唱似的在內心念著她的名字。
「啊?夢想?其實沒有特別的啊!藥就是讓生病的人有明天的希望而已。」
「明天的希望?」
「吃了也不會馬上好啊!又不是魔法——不過費茲醬,要跟我去開發新的希望嗎?」
她回頭,帶著狂妄不可一世的笑容,朝我伸出手。
我就這樣搭上她的掌心,連著自己交付了上去……
從來都不是我被挖角去研究所,而是我看到那樣廣闊的夢想,自願離開滿是荊棘的大地,就算縱身的代價是粉身碎骨,還有拖延違背很多人的期待。
但現在……
想到必須離開跟招致艾妮絲的痛恨,我似乎也感受到過去記憶中,那被摘走心臟魔石卻依然活著的痛楚,任何治癒都不夠。
唯一的解方,早被我親手推開。
她會恨我的吧!
就算是恨,我也要繼續往前進……
「下一位,尤菲.費茲。」
「各位教授好,老師好……」
「是費茲呢,那個還沒畢業,就被帕雷提亞集團挖角的醫學院榜首……」
「哼,還不是被趕出來……伯納大臣剛青睞集團就被掃地出門……嘖嘖……」
我清楚聽見那些耳語了。
但我已經不是會被你們擊垮的人了!
我保持著自小習得的禮儀,向臺下侃侃報告關於我畢業研究的專題項目。
「……本人的研究感謝塞雷斯提亞研究所與伯納大臣提供的獎學金贊助。」
「呀!」
「大臣贊助!」
連教授們也騷動起來,我看著臺下,靜待詢問。
心想,若你們連那種吃藥也不會馬上好的心智也沒有的話,這間學校,真的只是列印學歷的印刷廠罷了。
那就快點印出我需要的那張紙。
艾妮絲,
謝謝妳,
帶我看見廣闊的天空……
但我必須摔在這塊土地上,赤足走過名為過去的荊棘,然後成為妳怨恨的存在……
這是我的選擇……與原罪……
待續
後話:尤菲跟動畫同樣有自己的計劃,但艾妮絲的原本計畫會被翻盤嗎?亞爾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