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怎麼會如此熟悉?!骨~持續的被動搖。
「她理解天界的他不懂人類的生活用品,所以她一個個為他講解、教學,甚至給予幫助。他從一無所知到最後基本的簡單用具都能瞭若指掌,都是因為她。」
千葉的腦海被他的一字一句給搖動,她開始想起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模樣像她,另一個就像他所說的,是個擁有黑色羽翼的男子輪廓,他們在腦中似乎真的相當快樂,即便看不清楚,也能從氛圍中感受的出來。
「朝夕相處的他為了害怕再讓她遭受分離之痛苦,所以他狠心選擇離開她的身邊,逃回到天界,然而不出乎所料,他知道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跟上來。」
千葉的眼淚滴了ㄧ滴落至地面,情緒不知為何開始低沉,彷彿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實的發生過。
「她在天界努力的想要讓那名墮天使回到她的身邊,因此遇到許多的磨難,也遭遇到許多的不公平,甚至墮天使對她冷眼相待,口出惡言的勸她回到天界,但她卻從沒放棄過。」
千葉的淚開始無法停下,似乎一直戳中她內心的最深處,崩潰的她感覺到全身都充滿著不舒服。
「別說了。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千葉開始反抗。
「雖然會有些痛苦,但我還是得說。為了拯救那名墮天使,她不惜犧牲自己的記憶只為了救回那個能陪伴她的人。」
千葉的腦海瞬間閃過各種奇妙的模糊片段,記憶開始被猛烈撞擊,這令她更加難以承受,彷彿所有神經都被拉扯。
「好痛!」她猛烈的抱頭蹲下,絲毫無法再聽進任何一句話。
「千葉!」
月嘗試的拍打無形的盾,但始終卻沒有一絲搖動,依舊屹立不搖的存在。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千葉痛苦,完全束手無策。他看向手上的「限時手環」,光圈已經剩下不到一半,再這樣下去,真正的想法真的能夠傳達給她嗎?
「為什麼?當時不肯面對她的心情呢!」她流著淚,雙手抱頭的鄙視,明明已經無法再接受任何衝擊,但卻還是死拼著說出話來。
這真的就是千葉的個性,無論是否已經頭痛欲裂,都只想得到她想要的解答。
「曾經,那名墮天使如此膽小,深怕她再次因體會而受到傷害,但他卻也清楚種種的行為更會讓她受傷?!蛊匠@潇o的他終究還是落下男兒淚,他後悔道:「他們曾經有過沒有達成誓言的約定,她曾問他是否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當時的他默默回答『一定......不可能。』但現在他想重新改寫那個結尾,如果放棄會讓她難受,那他將會毫不保留的抓緊她,並與她一起面對這個未來!」
口袋的綴飾發出強烈的紅色光芒,他默默的拿起,眼角餘光看到『限時手環』剩下最後的兩顆還未變成白色。
「如果這是神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那我一定要說,我喜歡妳,千葉?!?/div>
沒有感人肺腑的告白,也沒有過長的告白對話,就是簡而有力,卻讓人感覺相當深刻又認真,這就是月給人的本質。
綴飾的紅色光芒越來越亮,將整個空間包圍起來,似乎是這份真心也被理解。
「喀啷」的一聲,無形的牆壁順勢瓦解,像是被什麼力量給粉碎。
『果然這條綴飾是被加持過的,看來你的母親真的很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愛的人呢。』聖羅斯坦說得話在空間迴盪。
月並無顧及到祂所訴說的,他奮力的去扶住蹲在地上的千葉,她緩緩的抬起頭來,淚痕還是存留。
「我也很喜歡你,月。」她微微的笑了一下。
月將眼睛稍稍睜大,她不再是以疑惑的語氣,而是更加篤定的說著。
「千葉妳都記起來了嗎?」
「也不知為什麼腦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填上,原本模糊的畫面瞬間清晰,甚至被挖空的地方也隨之有了色彩。彷彿有股力量將我的記憶給喚醒回來。」
聽到千葉的話語,月露出欣慰的表情,這段緣分似乎沒有被他的魯莽給切斷,他為此感到欣喜。
眼看手環上的黑珠只剩下僅僅最後一顆,他無奈的站起身,千葉則仰頭望著。
「時間要到了,我得先走了。」
「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了嗎?我們的誓言......」
「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回來找妳,等著我?!?/div>
千葉靜靜的點頭,像是相信他所說的一樣,月不捨般的到窗框處,他奮力的往上飛去,世界之門裡的漩渦正逐漸恢復成原本的顏色。
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月快速飛入,他飛在空中回頭望向世界之門與站在它身旁的莉妮婭,只見她微微搖頭,看來是有什麼事情感到不妙。
「沒有成功嗎?但我明明已經在時間內......」月盯向漩渦裡的顏色。
「不確定是不是穿越時已經超過時間還是過程有誤,畢竟已經許久沒有人使用過。」
「不可能。」月嘗試性的運用羽毛收集月光的力量附著在世界之門上,但卻依然徒勞無功。
「月,別再試了?!估蚰輯I開始勸阻。
「好不容易才喚醒千葉的記憶,讓我們終於能在一起。結果卻是這樣嗎?」月悲憤的訴說。
「會有辦法的,我相信一切都無法阻止兩人相愛!」莉妮婭鼓起士氣。
「我答應千葉一定會去找她的?!乖麻_始變回冷淡的表情。
他依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嘗試,通通都是白費力氣,即便回光耀之都找聖羅修坦求助,但也毫無辦法,畢竟,那是前個墮天使所創造的,就連祂也毫無頭緒。兩人因此陷入消沉,月離開光耀之都,獨自前往廢墟房子,他一人倚靠在牆上。
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會再度自暴自棄,甚至又進入頹廢、不敢向前的狀態,但是這次,他彷彿卯足決心,即便天地要拆散他們,他也會用盡最後的力氣去緊緊抓住那渺小的希望。
「只能這麼做了?!?/div>
*
隔天放學,千葉期待的煮頓豐盛的晚餐,正喜孜孜的等待月的到來,看到滿是料理的桌子,內心的雀躍真是讓她忙的毫無自覺。
「接下來就等月來了?!骨~發出燦爛的笑容。
時間到晚上九點鐘,她反覆的去玄關和房門,但都沒有任何的人影出現,她的內心開始擔憂起來。
「不是說好要來找我的嗎?怎麼一個人影也沒看到?!顾龂@了嘆口氣說道:「可能他也有事情耽擱了吧。只能原諒他,明天再看看了。」
然而,明天卻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千葉並沒有因此氣餒,依然相信他會來到她的身旁,只是有「事情」延誤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原本還是高二時期的她,如今也已經到大學的二年級,忙碌的生活讓她疲憊不已,但她唯一會做的,就是放學後會跑回家中,煮一頓豐盛的晚餐,並且時刻留意玄關和窗戶的位置,相信他一定會有回來的一天。
每天睡前她都會看向月亮,一心一意的想著月回來時的模樣,想念在此刻發酵,內心也在這刻享受著。
「今天不知是第幾個夜晚了呢?」千葉從房間看向快要全形的月亮,嘴上喃喃自語。
淚已經無法表達她悲傷的情緒,換來的只有無盡的寂寞。
幸福的代價,總是得經歷一段刻苦銘心的等待。
*
隔天一早,千葉早早清醒就待在家中,由於稍早上午的老師因有事而調課,讓千葉有了更長的空檔時間,正當千葉不知該如何度過時,家中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請問你是?」千葉一開口便說著。
「千葉,是媽媽哦。沒想到這時間點妳還在家呢?原本要語音的。」電話另一頭的女性用著開心的語氣說道。
「剛好今天老師調課,所以早上在家裡?!骨~聽到媽媽後半句有些疑惑的繼續說道:「為什麼不打手機給我就好了呢?」
「原本是要留給妳一份驚喜的。但現在這樣那就直接坦白!那就是,我跟妳爸複合了哦?!?/div>
千葉先是震驚,再是驚喜的說道:「這這是真的嗎?」
「還不是妳爸這幾年窮追不捨的道歉,甚至還對我發誓不會再碰任何的酒,這才讓我重新考慮許久?!?/div>
「真的是太好了?!骨~開心的笑著說。
「之後的安排會再跟妳說,如果妳爸突然打給妳,千萬別說妳已經知道囉。他原本想給妳個驚喜?!?/div>
千葉聽到媽媽如此歡愉的聲音,內心多少也稍微安心了點,這次老爸終於成功做對了一件事情。
「那就先這樣,記得早點吃飯,等等下午要去上課哦?!骨~媽媽再次叮嚀。
「嗯,我會的?!?/div>
嘟,嘟。
千葉將電話那頭蓋上,內心替媽媽真心高興,如果對的人能為此改掉壞習慣,那真的是會相當開心呢。
雖然對於父親那舉動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撫平,但他依然還是她最喜歡的父親。
「只是為什麼內心的那股空洞似乎沒有被補上呢?明明爸爸和媽媽都要複合不是嗎?」
奇怪的心情湧上心頭,即便知道答案,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解答一樣。
*
到了晚上,今天的夜空是顆又圓又大的滿月,她不經趴在桌上仰望天空,內心還是空洞著。
「月。我好想你。當初的那份諾言一直都沒有忘記,就算只有我記得,我也會繼續的等下去?!?/div>
千葉默默又落下兩滴淚,她稍稍拍了拍雙頰,示意要自己振作起來。
她走到一旁的床邊,拉起棉被準備躺下時,有根黑色羽毛從窗外落到她的床上,她順勢望向窗邊,月已經飛在她的窗外,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
「月,真的是你嗎?不是幻覺吧。」千葉緩緩的開口。
「抱歉,讓妳等那麼久,我能先進去再說嗎?」
「好?!?/div>
月順勢站到窗邊,順勢把羽翼收起後,跳躍過千葉桌子。
還來不及反應月為何出現在此,他已經直接抱住千葉,她則感受到他的體溫,讓他更加了解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你怎麼會,這麼慢?!骨~的淚腺終於不再麻痹,再次湧現出來。
「一直嘗試的跨越『世界之門』在尋找這裡,但每次的位置都在我沒看過的地方,花費一番功夫才又找到門回到『天界』,每天我都這麼做,但卻始終找不到這裡?!?/div>
千葉的情緒無法停下,任由它繼續擺佈。
「在今天滿月之際,運用墮天使的羽翼再次將『世界之門』定位,確認沒有其他問題後,我才終於能來到妳的身邊?!?/div>
「你的意思是......!」千葉抬頭望向月的臉龐。
「對,之後我就能一直來找妳,來兌現那永遠要待在妳身邊的承諾?!乖侣冻鲭y得的笑容。
千葉一聽到後緊緊的抱住他,而月此時也張開羽翼緩緩的蓋在她身上。
「謝謝妳願意等我那麼久,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我也是?!?/div>
月光從窗外照入,明明只照進半邊的房間,但裡頭卻充滿月色的光芒。
兩位經歷千辛萬苦的歲月流逝,終究還是見到彼此,成為真正的情人。
愛情的力量,也許就是這麼偉大。
雖然不知道幸福會不會持續,
但只要有了愛,可能真的前方有任何阻礙,都有可能突破吧。
數個千夜裡,怎麼能讓我不去享受。擁有月色光芒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