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親愛的阿藍:
好久沒有聽到你的消息了,你最近好嗎?不知怎地,一看到純白而空蕩的紙,原本千頭萬緒想要告訴你的事情卻突然不知從何說起。我過得很好,因為曾經擁有過你,我過得很好。
你還記得那個晚上嗎?在宜蘭的那個晚上。那晚的月光好亮,不需要路燈就能看清眼前的道路。我牽著你的手,漫步在田園之間,天南地北地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身旁跟著我們最愛的兩隻狗狗,時不時回頭望向我們,檢查我們有沒有跟來。你挽著我的手,臉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眼裡閃著愛。我已經不記得那天我們究竟幾點才依依不捨地在彼此的懷裡入眠,身旁傳來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和鼻息,是我唯一記得的事。
與你的分別,是我的人生中最不幸的意外。我一直都知道你身上背負著太多我無法替你分擔的陰影,與任何人的相遇都只是在逃避與延緩需要面對它們的時間。即便如此,我還是忍不住以為,我的陪伴能夠幫助你獲得凝視深淵的勇氣、幫助你不在與怪物戰鬥的同時也成為怪物。我的執念也許來自我的拯救者情節,直到我也被你的黑暗吞噬時才發現,在那裡的深淵是一個無底洞。我不知道要怎麼在給你支持的同時也維持自我,我們的感情應該就是在那時就被消磨殆盡了吧。
親愛的阿藍,我想,這封信你應該沒有機會看見了。我多麼想再和你一起坐在月光下、田埂邊,聽著草叢裡的蟋蟀、雨過的蛙鳴,聊著分開之後我們各自的故事。放下一切的我們,還能再重新相愛嗎?還能重新看見對方眼裡閃爍著的光芒嗎?還能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互許終生的伴侶嗎?還能承載彼此的靈魂嗎?
但我們大概不會再見了。路還很長,而你早已習慣了失去的滋味。對像我這樣從未墜入深刻愛情的人來說,失去你的心碎不論日間夜裡都好像噩夢,無時無刻掙扎著想要醒來、脫離沒有出口的無間地獄。我對你來說是什麼呢?我特別嗎?我是那個改變你生命的人嗎?我們的過往對你來說,又是什麼呢?我無法自制地不斷不斷不斷不斷質問心中的你,而夢中的你總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以為得到答案就能給自己一個交代,或是一個最起碼的解釋,直到某天我驚覺,我掐住的是自己的脖子。我以為我恨的是你,恨那個最終還是拋棄了我的你,但實際上也許自己無法放過的是那個無能挽留你的我、在你面前變得如此嬌弱無力的我。
穿過你的黑暗,我告訴自己,當我將心裡的你一掃而空時,就會在黑暗裡找到只屬於我的光明。雖然我不再是你的小芹,你也不再是我親愛的阿藍,但我知道我的太多自我都已經與你密不可分。我會想起你,總會想起你,思緒有時就是會不由自主地飄向那樣的時光裡。你在尋找什麼呢?我忍不住暗忖,是你生活的拯救者嗎?也許是另一個能夠承載你虛幻投射的身影?但不論是什麼,你想要的都不在你的心之外。關於你生命的一切困難種種,答案都只能在你的心裡找到。這是你教會我的,就在那段你不願陪伴我走過的旅程裡,我得到了比摯愛的伴侶更珍貴的東西。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儘管我們的道路不再緊緊相連,但我依然愛你,連同你所有的不完美一起愛著。
也許不會再見了。無論見與不見,我都需要時間將在那段旅程裡丟失的自己找回來。我不想就這樣遺忘與你共度的那段時光,我會帶著它們一起前進,直到我再也不需要它們的那一天。謝謝你曾經帶來的美好,願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因你的美好而降臨在你的身上。
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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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比人比爾博歷險歸來,從九死一生的旅程中帶回了用之不盡的金銀財寶,更重要的是他獲得了矮人、精靈和巫師的友誼。儘管如此,他卻失去了街坊鄰居的尊重─附近的哈比人都認為他「離徑叛道」,除了那些對巨龍、蜘蛛、高山和食人妖充滿興趣的小哈比人們。他們都覺得比爾博叔叔的故事很精彩,也許長大之後也該到外地去闖一闖。
不過其實比爾博並不在乎這一切,他過著相當自給自足的舒適生活。他的寶劍掛在壁爐上、鎖子甲則掛在房間的架子上,廚房熱水壺的聲響成為他平靜生活中最美妙的音樂。除此之外,偶爾有不情願的哈比人訪客來訪時,他總愜意地開起不合時宜(他的親戚們這麼認為)的玩笑,享受他們尷尬又不知所措的有趣表情;他的魔法戒指則無人知曉,因為他總是用它來躲避那些不速之客。
比爾博開始撰寫詩歌和拜訪精靈,雖然每個人提到他時,總是摸摸頭嘆息道「可憐的老巴金斯!」而且也沒有多少人相信他的故事。但是這些事從來沒有困擾過他,因為他已經擁有了比那些還要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