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如其來的飛石擊中,李班長摔了一跤。石頭不大,對方拋的力道也沒多強,畢竟只是丟塊石頭也不可能打壞戰術頭盔。
「班長!還好嗎?」
「沒事?!?/div>
被班兵攙扶起身,李班長他們還要面對滿腔憤怒的神州難民。一旁的祝融教教士試圖勸解現場衝突,不過可惜被暴怒的吼聲淹沒而徒勞無功。
難民們群情激憤,情緒激動地朝著陸戰隊丟擲著手中的物品。
對身為平民老百姓的他們而言,無論是朝廷的戰爭還是武林衝突都是遙不可及甚至是毫不相關的事。除了部分人礦聽了大外宣說書人的幾句胡言亂語就對征服夷國的白日夢抱有癡心妄想之外,絕大部分正常人都是事不關己。
對他們的人生而言,最重要的只有每天起床種田幹活、與村里的對象戀愛、結婚生子、親朋好友間的閒聊,並圍繞著與家人的天倫之樂,過著平淡的生活日復一日。
只是,他們的平淡的生活忽然被打破,家人、親友、故鄉,一切都在毫無道理的復仇之火下灰飛煙滅。
對方不是天朝、武林戰爭更不是魔群入侵………
而是一群身穿綠色斑點衣、手持怪異兵器,並自詡【正義】的惡魔。
綠衣的惡魔們駕駛著鋼鐵怪車衝進村莊,砸開民家大門並不由分說地攻擊目所能及的所有人,無論是男女老少,上至六旬老人,下至新生嬰孩無一例外。
村中的壯丁男人們當然企圖反抗這群暴匪般的惡魔,可是這群惡魔的兵器很怪,就像是那群修練者的法術一樣,發出幾聲碰碰前面的人就流血倒下了。
無論多少男人手持武器,或穿上衣甲都是徒勞無功,因為綠衣惡魔的鋼鐵車會蠻橫的輾過所有反抗者。
他們到處縱火、毀壞農地與莊稼、摧毀村民一整年的勞作成果,使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更甚者,惡魔們捕捉孩童,在其父母面前將孩子殺害。以鋼鐵車慘忍的將之壓扁,再觀察孩子父母的哀號,並以此為樂。
有人聲嘶力竭地哀嚎,他們質問惡魔為何這般對待他們?
綠衣的惡魔只是回答道:「因為我們是正義。」
混亂之中有人成功逃跑,但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友、孤身一人的難民淪為流民,只能在野地四處飄蕩等死。
絕望之際,不知是神的憐憫還是天命使然,難民等來了祝融教的援手。
在這裡群聚著因綠衣的惡魔而家破人亡的人們,雖然黑暗之中既冰冷又絕望,可是女神的火焰卻像是一束自天國降下的金絲,指引著眾人積極向上。
在這裡的第一天、第一餐,因自入侵以來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好不容易重獲新希望。
然而,那條希望的金絲卻斷了………綠衣的惡魔還是來了。
因為大部分人逃入了神殿中心區,人群進一步集中,陸戰隊與難民被逼得靠得更近了,卻也更容易造成衝突。
面對丟擲物品攻擊的神州難民,陸戰隊士兵舉槍示威。
朝天連開幾槍,響亮的槍鳴聲劃破天際,多少嚇退了激動的難民們。因為經歷過作戰軍的屠村,他們是見過這群被稱作步槍的武器的,面對陸戰隊的示威表現出了膽卻。
難民們冒著冷汗,與陸戰隊對峙著。
「雙手舉高,別讓我們看見武器?!?/div>
陸戰隊並不想與手無寸鐵的平民衝突,因為他們是來與敵人打仗的,不是來殘害平民的。
可是,如果真的逼迫他們走上那一步,相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
畢竟,真正挑起戰爭的是大晴天朝。
「惡魔………」
一名年輕的難民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被身旁的人擋下來。
而陸戰隊這邊也很驚險,雖說他們有槍械撐腰,但是對面的難民人數眾多。而現在的他們又缺乏後援,子彈有限。在與僵屍戰鬥之後還要面對神州難民的衝突,彈藥不足以支撐消耗。
李班長心跳猛烈,這種緊繃的一觸即發,排長再不來他就快撐不住了。
「李班長?!?/div>
好在,孫衛國排長終於趕到了,身旁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不過穿著祝融教的教士袍,應該是祝融教的人吧?
孫衛國對著難民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武器,說道:「各位先冷靜一下,好嗎?」
「冷靜你個媽!把我家人還來!」其中一名難民發出咆哮。
其餘人接力噴發出不滿的怒火與憎恨。他們被作戰軍的暴行奪走的不只家園、親友,甚至是生命………
衛國能察覺得到難民們的怒火,彷彿恨不得此刻直撲他而來。但眼下尚未向他們發起全面性的進攻,原因僅是忌憚陸戰隊的武器強大而已。
相信此刻,若是陸戰隊放下步槍,這群難民們就會一擁而上攻擊衛國一行人。
………目前要做的就是安撫他們。
「我們不認識你們的家人,你可能誤會了。」
「放屁?。。》置骶褪悄銈冞@群綠衣惡魔殺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他們紛紛道出了自己的家鄉,家人是如何遭到入侵破壞,以及作戰軍是如何殘暴的虐待戰俘以及殺害他們。
衛國被這排山倒海的巨大聲浪壓扁,只能微弱的擠出自己的音量。
「各位冷靜,現在我們不是敵人?!剐l國說道。
現在真的不是我們互相鬥爭的時候,畢竟外頭可是有著僵屍群等進來吃人??!
老實說,即便是衛國等陸戰隊員。也沒自信能夠抵擋外頭的屍潮湧入,子彈說不定都不夠打,更別說可能有更強大僵屍存在了。
要是再把精力都耗在這種無意義的爭執上,幾百條命都不夠花。
靜默了一會兒,又有異音發出。
難民:「可要不是你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div>
他記得,外頭的僵屍群中多少參雜了幾個自己認識的面孔。屍鬼魔王所招喚的這群僵屍來源大多是戰場上遭到殘殺的平民,其中不少生前就熟識。
他的孩子,他怕是永遠都忘記不了自己的孩子被戰車輾過時的情景,每日每夜都無法入睡,至今夢裡都會被嚇醒。
因喪子而淚流滿面的難民:「本來,一切都太平日子的………都是因為你們來了。」
「………」衛國張開了嘴,本來想說些什麼,可就突然間啞了音。
他忽然回想起前陣子,因為王煇報告錯誤訊息而被他當成敵人射殺的那群平民,不只老人、女人,還有當天認識的小孩。
………因為我們,嗎?衛國瞬間感到不知所措。
不過,沒等衛國回應,陸戰隊士兵卻按耐不住了。
「搞屁啊!是你們國家先開戰的,還怪我們,有沒有搞錯啊!」一名陸戰隊員對著難民大吼:「你們犧牲可憐?我們高雄的人就活該死好喔?」
他的這一番話激勵了在場的陸戰隊員,他們紛紛附和贊同。但是這聽在痛失家鄉與至親的玖州難民耳中,不過是惡魔們的推卸責任。
「先入侵的是你們欸!」
「那種事情咱們不知道??!」
「怪你們的政府??!」
「綠衣惡魔!」
………就這麼,情況昇華演變成了隔空對罵。
雙方都指責對方以及其殘暴的方法襲擊自己的家園,犯下殘酷至極的罪行。雖然難民的怒火情有可原,但是陸戰隊成員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對國軍而言,他們只是為國家而戰而已。
玖州難民人數較多,聲音也更大。即便衛國怎麼抬高音量阻止,感覺再過不久,就會被對方巨大的音量給淹沒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槍響爆發。
衛國回過頭去,原來是王煇,他拔出T-75K3槍對空鳴發一槍。
明亮的槍鳴在神殿的寬敞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澈,這股聲音對戰場上倖存的人而言無疑是惡夢的曲調。難民先前就體會過現代槍炮的力量,當槍聲響起的瞬間如塵封的噩夢復甦,像是驚弓之鳥般潰散。
人群的尖叫與逃荒,奔跑的腳步甚至震動了神殿的地面??催@群眾踏步時的震動景象,感覺再混亂一點神殿就會倒塌一樣。
在奔逃的人群前,如冷血惡魔的王煇徐徐說道:「哪那麼多廢話?」
T-75K3手槍的槍口的煙霧尚未散去,對空鳴槍的王煇說:「本來挑起戰爭的就是你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說著,王煇將槍指向站在最前頭的一名難民少年。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他直言:「這就是正義?!?/div>
接著王煇手指放入手槍的護弓內,眼看就要扣下了板機。
「不可以?。?!」
忽然靖雯從衛國身後衝出,將那位嚇呆了的難民少年護在身後,正面面對王煇的槍口。
「靖雯!」衛國大呼一聲,同時一起衝上去制止王煇。
王煇意識到衛國的阻撓,下一刻將槍口轉向衛國。衛國一個箭步衝進王煇範圍內,先是一手抓住王煇握槍的手腕,接著技術性的朝王煇手部施以打擊,試圖讓他鬆手。
不過,王煇也不是省油的燈,先是招架住了衛國的攻擊,格擋下打擊後猛進一步,將腳步跨入衛國的步伐中,試圖以自身力量與雙足絆倒衛國。
而衛國眼見情勢不對,機靈地躲過王煇的險招,但也不得不鬆開握著的手,王煇拿槍的手重獲自由,得利的王煇將槍重新指向前方。
???王煇沒過一會兒就察覺不對,原來已經被開保險了。衛國趁著剛剛與王煇糾纏的那一會功夫打開了王輝手槍的保險。
抬起頭來,眼前的衛國也已經拔出槍,二人在同一時間解開保險,對準對方。
「「………」」雙方的手指都放在板機上,只差扣下了。
但是誰都沒有開槍。
靖雯癱軟坐在地上,她感覺三魂七魄都飛走了九成,她身後的難民少年更是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見到這般激烈的光景,陸戰隊們皆驚愕地瞪大了眼。
除了一些被嚇得縮在原地顫抖的人外,王煇的鳴槍嚇跑了大部分的難民。
衛國說:「先放下武器吧,王煇副排長?!?/div>
「哼!」
王煇哼一聲,與衛國同時放下了槍。
「………」
王煇盯了衛國一會兒,沒有過分爭執,而是放下抵抗。畢竟目的也達到了,沒有必要在無意義的地方浪費爭端的時間。不過,能打擊衛國威信的機會王煇絲毫不放過。
他說:「孫排長,剛剛真是狼狽???作為中華民國的海軍陸戰隊排長,連古代人都對付不了嗎?別給國軍丟臉吧?!?/div>
聞後衛國感到不悅,接著轉頭關心起了靖雯。
「妳沒事吧?」
「啊???」
靖雯還有點恍惚,但她隨即從驚嚇中恢復注意力,她用力擠出微笑「沒事,我並無大礙。」
眼見靖雯沒受傷,衛國只能放下心,接著轉頭向王煇說道:「難道真有必要這樣嗎?對戰爭難民?」
「難民?哼!」王煇不屑地笑了,那張因燒傷而毀容的臉此刻顯得像是活在人間的惡魔。他說道:「這裡只有他們,跟我們?!?/div>
接著手指向衛國的胸口。
「你要站他們那邊嗎?孫排長,不愧是迷上敵人公主的走狗?!?/div>
「你說什麼?」
這下衛國真的生氣了,他更向前走一步,與王煇四目相對。但是王煇絲毫沒有怯意,雙目直勾勾的瞪著衛國。
劍拔弩張的氣氛直線上升,一旁的陸戰隊員都不知所措。
靖雯重新鼓起勇氣站出來,說道:「這位先生,在祝融神殿內殺生是觸犯禁忌的。」
祝融神不喜歡殺戮,自她在人世時就在倡導生命的尊貴。所以在神殿內殺生是大忌,萬一真的惹祝融神憤怒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是要降下災厄的。
王煇目光瞪向靖雯,嗤笑道:「怎麼?又是你新撿到的女人嗎?」
「別把人說得像寵物。」衛國說。
「有差嗎?早晚都是要死的?!?/div>
「你!」
衛國剛想發怒,王煇卻突然轉移話題。
「剛剛我已經和指揮官通話過了?!拐f著,王煇拿出無線電。
在陸戰隊與作戰軍指揮中心因為魔魅林魔王介入戰場而失聯之後,陸戰隊的無線電就再也無法於指揮中心聯繫,但不知為何,王煇卻還藏有能與中心聯繫的無線電。
王煇說:「指揮官答應,天亮之前會向這裡派遣支援?!?/div>
意思是說,我們只要能支撐到早上,明天就能有支援兵力,聯合這邊的戰力將外頭的殭屍群徹底消滅,解決這次的危機。
「眼下的問題只有,我們部隊如何撐過這一晚上?!?/div>
王煇表示,從早上的戰鬥就可以看出,敵對的僵屍群存在著戰鬥力高超的種類。而這可能還不是全部,更甚者,屍鬼魔王的實力可能還在這之上。
神殿的石像確實是強大的戰力,不過歷經一個早上已經損傷無數,能否提供有效的保護持續到早上仍是未知數。有鑑於威脅性,王煇提議必須作出對策。
「什麼對策?」
「這裡是神聖的神殿對吧?憑藉氣場就可以抵抗那些怪物?!雇鯚悘堥_雙手像是要展示這神殿一樣,他接著說:「根據這裡的法師說,那群怪物是被人的氣息吸引過來的,也就是說這裡人太多了………」
本來,祝融教的神殿具有神力的保護,一般妖魔若是想侵入就會遭到強力消滅。也因此,一般的妖魔即便知道這裡有人類也會主動迴避神殿,更別提發起攻擊了。
可是如今,祝融教的神殿接收了太多難民,集合了大量活人的氣息,這成為了妖魔眼中一個極其可口的目標,誘惑甚至大過了被消滅的恐懼。
屍鬼魔王正是藉著這點發起屍群進攻,只要削弱外層神殿石像的保護,屍鬼魔王就能強行闖入神殿,殿內的活人正好能提供他的魔群足夠糧食。
「所以,只要這裡人變少了就能減少對方的進攻欲望,對吧?」王煇提出了如惡魔般的提議。
這殘忍無情令衛國都不禁感受到內心的顫慄。
「你想犧牲這裡的難民嗎?」
王煇聞後默不作聲,寂靜的空間只有神殿牆壁上的燭火使得現場十分詭譎。
在燭火的背影中,放大了王煇映照出的陰影,不知是否是錯覺,可總感覺王煇的影子北其他人更大且更深更黑。
王煇說:「是他們的政府挑起戰爭,這是他們的報應?!?/div>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他們的王公大臣決定出兵攻臺,他們這群賤民就有連帶責任,畢竟是他們繳稅給朝廷的,那種白癡朝廷就是他們養的。
面對這種只空,衛國緊皺眉頭瞪著眼。
………這麼說也太牽強了,不去找發起戰爭的責任人,反而將氣發洩在平民身上。衛國張開嘴想說什麼,可卻又啞口無言。
明明心底很不服王煇的說詞,為什麼到了關鍵時刻卻又反駁不了?
難道,自己其實認同他的話嗎?
王煇說:「還是說,有什麼原因讓排長你無法做決定的?」
「我對國家的忠誠從未改變?!?/div>
「那就好好讓我見識一下吧。」
王煇說著。接著將無線電交給衛國,衛國沉重的將無線電拿來。陸戰隊各個面面相覷,面對這種情況,他們只能等待上級的指示。
空氣中瀰漫著殺戮的血腥味,這是要決定整個神殿的人是否能活到黎明之時。
衛國拿起無線電調整頻率,但就在這時。
【???陸戰隊99旅,聽到請回答!】
熟悉的聲音,也是令人意外的聲音。
「旅長?吳旅長?!」衛國剎時間緊張感也消散了,沒想到居然直接連絡道自己的直屬上司,海軍陸戰隊99旅旅長.吳極道少將。
【孫排長,你們聽得到嗎?真是太好了,聽說你們失聯了,我擔心得要死?!?/div>
另一頭吳極道旅長的聲音似乎是如釋重負。
「旅長,你又回神州大陸了?」衛國問道。
不過說是回到好像有點奇怪,畢竟這裡是異世界。吳旅長先前曾在前線基地與衛國碰過面,隨後為了找黃國崇干政的線索回到臺灣,現在又啟程回到前線了。
【你們失聯後,我立刻致電請求國防部把陸軍航特部隊派往前線,我現在直升機上,正啟程向你們那趕去?!?/div>
這次預估會有阿帕契攻擊直升機、還有C-130運輸機的支援部隊?,F在這裡最缺乏的,就是足以面對屍潮襲來的強大火力。
如果有攻擊直升機在空中作火力支援,打一下九頭蛇火箭彈或是地獄火飛彈的話,情況應該會好得多。
更甚者,如果派個幾臺主力戰車前來支援,與神殿內的部隊裡應外合,很快就能消滅這群怪物。
吳旅長說:【可是整備還在進行,最快也要早上才能到。】
「是!旅長,我知道了?!?/div>
陸戰隊的援軍即將到達,衛國知道務必要能撐過今晚的屍群攻擊,如果魔王沒有親自下場戰鬥,那說不定今晚的事情就能夠順利挺過。
旅長常舒一口氣,接著問
【那,我們的公主她還好嗎?】
「………」
【孫排長?】
「旅長,我………」
講話一直都是直通底氣的衛國說話頭一次結了巴。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旅長解釋如今的情況,被明月是為父親的太上皇已死,喪父的明月已經不聽自己的話了。
……………
如熟睡般輕輕閉著眼的明月沉寂於黑暗中,她將眼睛緩緩睜開,同時一股帶有鹹味的海風迎面吹來,她趕緊以手扶住耳稍旁的頭髮,以免自己的長髮亂飛。
一座海灘在自己的眼前出現,晴空萬里之下帶著幾片雲朵,稍顯毒辣的太陽明亮且公平的照映著海灘上的事物。
自己現在並不是穿著平時的那件白色旗袍,而是一件白色的連身洋裝。明月有印象,這是衛國在臺灣為自己買的,希望自己能暫時融入臺灣社會的衣服。
「哇哇!」忽然一陣強風吹起,長及膝蓋的白裙在強勁海風的吹拂下飛揚了起來,明月只能趕緊伸手壓住腿上的裙襬以免走光。
身處海邊,因為海陸風的影響,白天時陸地溫度升高產生暖空氣上升,同時溫度較低的海面氣流就會加速湧向陸地,形成海風。
自己平時不住海邊,門派裡也沒有相印的書籍,自己是靠著衛國的介紹才明白的。
看樣子,世界上還有習武無法得知的知識。
她挪了挪步伐,現在自己是赤腳踩在沙灘上。
回頭看去,身後是一排直達腳底的足印,那纖細嬌小的足印與自己的腳掌吻合,顯然是自己的足跡。
忽然,一頂草帽按到了自己的頭上。
「拿去!」衛國將自己剛剛被風吹飛的帽子撿回來了。說:「海水浴場的風真的很大,一不小心東西就沒了?!?/div>
現在的衛國並不是穿著臺灣軍隊的綠色斑點衣………明月聽說那叫做迷彩服?而是穿著一件叫做運動外套和運動短褲的異世界衣物。
明月微笑著收下衛國撿回來的草帽。
「衛國真溫柔,就這麼想搭訕人家嗎?」她開玩笑似的將左手食指戳在自己的左臉頰,說:「真是好色。」
「怎麼可………咳咳!我是說,這是我的工作?!?/div>
「哼哼??~」
對於衛國越來越擅長與女孩子(自己)說話,明月感到自信。
在自己與臺灣的總統大人訂下約定後不久,衛國就成了自己的監護人。明月不討厭衛國,不如說,自己反而很有興趣。
衛國與自己以往認識的人很不一樣,既沒有像是凡人對修練者那樣的畏縮,也沒有以非禮色鬼的下流目光(大部分時候)看自己,這和那些為色為權而來和自己提親的紈褲子弟不同。
雖說明月知道這是衛國被上司賦予的任務,但她還是對這個與眾不同的男人所吸引。
自幼離宮修行後,在幻月境內皆是同性環境。而那些單純只是看上自己外表與身世的笨蛋不值一提,這是明月第一次對父皇以外的男人有所興趣。
衛國像是被打敗了,苦笑著並向自己伸出手。明月也領會了般,伸手搭在上面。
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二人就只是這麼在沙灘上牽手散步而已。
距離攻臺戰役結束已經一段日子了,衛國說想趁部隊調度人力的空檔帶自己去其他地方走走逛逛,就來到了這個叫做海水浴場的地方。
這片叫做海水浴場的海灘,聽衛國說本來是人潮的聚集地,每逢休息日男女和家庭小孩子常常來,很可能是因為戰爭關係,只有稀疏的幾對男女。
明月看著在沙灘上漫步的其他幾人,都是男女一對各自活動,正如現在的自己與衛國。
怎麼說呢?明月最初心裡一團亂麻。
聽衛國說,自己和衛國現在的狀態,在社會人士面前與其極力撇清關係,不如假裝是男女朋友,意思好像就類似是婚約對象之類的。
雖說自己是未婚的潔身閨女,作為神州大陸傳統上的好女性,理應要與男人保持乾淨的距離,不過既然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是不能服從。
明月轉過頭去看向空中,一臺無人機正盤旋在不遠處。
她知道那臺飛行的不明物是什麼,衛國說這是來監視她的。臺灣人還沒完全信任明月,所以除了衛國,應該還有一整支的兵馬是為了防範自己而隨時待命。
「不用在意那個?!剐l國輕聲說道:「我在?!?/div>
明月聞之,不知為何臉上稍顯溫熱。
「這個,我並不介意。」
「明月?!?/div>
「欸?」
不知為什麼,衛國停止了步伐。他一手牽著明月的手,另一手也伸過來拉著明月的另一支手,正面面對著她。
雙方距離彼此不到30公分,雖然明月是有著身高170的高挑身材,但是衛國的身高更是超過180以上。當衛國這麼面對明月時,那股自上而下與真摯的目光直接照射進了明月的心中。
「………」明月沒有說話,心中的悸動碰碰跳,甚至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聽。她敢發誓,就連面對成煞的妖魔,她都沒有這麼緊張。
衛國張嘴,說出了………
啪嘶?。?!―――忽然一把刀刃刺進了衛國的胸口,不………說是刺進了也不太對,應該說是從衛國背後刺穿至了胸前。
衛國的鮮血噴了明月一臉。
「啊?。俊姑髟陆┳×?。而被刺穿的衛國如塑膠一樣僵硬著,隨後化為一攤血沫,炸裂在了金色的沙灘上。
明月滿身是衛國的血,她無力的跪坐了下來。
「為、為、什麼………?」
在眼前,青龍偃月刀在其持有者的手裡轉了個幾圈之後,刀柄末端沉重的撞擊在沙灘地上。
一個身穿綠袍與單半身甲,另一半赤裸並紋著青龍紋身的高大肌肉男,長長的鬚毛,那如同刀刃般輕薄的眼縫中露出屬於真龍的熾目。
「關龍、將軍?」
明月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關龍將軍,龍軍的首領,神州大陸的第一戰士,與西域的項國霸王合稱天下最強的武修者………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明月沒有忘記,關龍將軍在臺中登陸戰時,一個人面對國軍的重火力攻擊。在自己的協助之下,該戰役成功讓關龍將軍殞命在戰場上。
「你為什麼還活著?」
關龍將軍:「活著,是因為我從未死去?!?/div>
………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在那一戰中油盡燈枯而亡了。
看見明月不信,關龍將軍接著說道:「我是因為妳對於失去那個男人的恐懼而生,是存在於妳的心中。」說著,他指向了明月,更仔細說,是指向明月的心。
「我既是關龍,也不是關龍?!?/div>
明月咬牙怒瞪:「什麼意思?」
她抓著膝蓋的手指開始用力,捏的膝蓋皮膚都要破了。
突然,明月想起來了。
在臺中登陸戰時,因國軍部隊與關龍交戰趨居不利,自己無法繼續坐壁上觀而插手介入,卻不敵於關龍將軍。
眼見情況危機,這時衝出來試圖救援自己的,正是衛國。
「想起來了嗎?」關龍將軍抬起青龍偃月刀扛在肩上。他說道:「那個男人,孫衛國,曾經差點殞命於我手。」
此時他刀尖上的血緩緩滴落,在明月前面的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血灘。
「自此,妳就開始畏懼那個男人的死亡。」
所謂的關龍將軍只是個假象,那只是代表了明月對於失去衛國的恐懼。
在認清了這一點後,明月眼前的關龍將軍開始崩毀,化作無數的光粒子逐步消散。
明月站起了身子來,說:「你不是關龍將軍?!?妳是………」
關龍將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漂浮半空的嬌小身影。
「啊哈!是人家啦!???」稚嫩的女孩聲來自眼前的這個年幼少女。
那個個大概八、九或十歲的女孩。一頭白色的及背長髮,頭上長著一對蝴蝶觸角,發育期未過的身體部分被生物性的絨毛所覆蓋,雖說是遮住了重點部位,但極其有限的遮蔽卻顯得很色情。
最醒目的,是女孩背後的那對蝴蝶翅膀,漆黑如深夜般寂靜,但是依附在翅膀上的花紋卻又感受的到邪惡一般的明亮,感覺就像黑鳳蝶。
女孩雙目是全黑的,只有其中的眼瞳是白的。
明月知道女孩的身分
「妳是我的心魔?!?/div>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個心魔的外貌其實是自己年幼時的模樣,只是髮色與眼睛是相反的。
心魔玩笑般地說:「猜對啦!鼓掌,啪啪啪???」
接著她靠近明月,做鬼臉說:「欸!妳又輸啦!沒能打敗人家,就只會在胸前長肉的沒用女人,難怪男人沒了,啦啦啦?!?/div>
「嗚嗚,少廢話!」
心痛的事被挖穿,惱羞成怒的明月從沙灘上拔出劍,猛力刺向心魔。
「菀湖!」心魔一個飄移輕鬆躲過。
接著,她嘲諷說:「大胸女,妳真是沒贏過我呢?憑什麼以為這次行呢?」
「少囉嗦!看劍!」明月使出的一套行雲流水、如瀑出谷般的劍法,即使堪稱是絕技也不為過,不過,這對心魔來說簡直是兒戲。
任憑明月使勁的揮劍,在沙灘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沙塵,但都沒有意義。
因為心魔根本毫髮無傷,並不是因為心魔使出了什麼劍法阻擋,也不是因為心魔有多敏捷,多麼的會閃躲,都不是!
而只是單純的,直白的,這樣揮劍沒什麼用………
「差不多該認清了吧?」心魔像是趴在空中一樣,戳了戳明月的臉。明月厭煩的將之揮開,心魔露出牙齦撐起笑臉。
她說:「妳自豪的劍法是不能用在我身上的?!?/div>
就像人砍不斷自己的影子一樣,這樣是沒用的。
心魔說:「妳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讓重要的人離自己而去………」
………無論是父皇,還是衛國。
「住口!?。 ?/div>
怒吼的明月以雙手高舉起劍。以往明月的劍法都是單手握劍,對她而言,雙手持劍不適用自己的流派,可為何要這麼做?
心魔依舊保持微笑。
明月接著自上而下揮砍的的一擊,只有一個詞能形容。
―――粗糙。實在太粗糙了,簡直是一個毫無功底的初學者在亂揮一通而已,這真的是聞名江湖的幻月境白蝶仙女的劍法嗎?
這一劍沒有任何效果,就和之前的漂亮劍法一樣。
心魔依舊絲毫未損,就連她頭上的觸角都紋絲不動。
「呼?呼?」
明月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了,她只能以怒氣的目光瞪著心魔。
「妳這樣無論練幾百年都贏不了我的。」
―――在妳有辦法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之前,當妳不再只是無力的失去他們之前………
心魔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將雙手抱在頭腦後,臉上那嘲笑意味十足的甜蜜微笑深深的刻進了明月的心中,明月感到深刻厭惡。
幼女模樣的心魔擺了擺手,決定送客。
「下次再玩吧,大胸女?!?/div>
之後,明月被一股推力打飛,拋出了這座海灘飛入了一片虛無的虛空中。
明月全身猛烈一震,意識回到了身體。她睜開眼,這裡是神殿深處的冥想房,圍繞著她的那圈燭火已經燃盡熄滅,四周昏暗了不少。
她渾身上下都被自己的汗水浸濕了,本來就緊身的白色旗袍現在更是貼合透出了凹凸豐滿的身體,她細長的睫毛夾著幾滴汗露,晶瑩的汗滴自劉海的末端滴下。
………失敗了,沒能打敗自己的心魔。
「為什麼?」明月低下了頭。
記憶深處,那個彷彿自己幼年樣貌的心魔似乎還在嘲笑著自己。
「父皇,明月果然不行………」
手裡拿著月牙形的飾品。
無論自己如何刻苦修練,無論下定了怎麼堅定的決心,無論境界提升到怎麼的高度,自己在意的人卻都一個接連一個的離開自己。
父皇的遺命是要自己守護大晴天朝的天下子民………自己真的能做到嗎?這個守護不了父皇生命的不孝女。
握緊月牙飾品,明月站了起來。
「………衛國………」
對了,還要去和衛國道歉。自己剛剛那樣瘋狂的舉動必定讓衛國嚇壞了,明明衛國只是關心自己………
有些事情真的僅是一時衝動,只有到了事後好好回想才會發現端倪。
記得還在幻月境時,師傅告訴自己,因挫折而產生的怒火和怨恨會令自己無法看清事實,進而誤判了與理想目標的真正距離,徒費力氣。
既便已經出師門這麼久,還是無法真的貫通這句話。枉費了師傅的苦心栽培,明月心中有點羞愧。
這麼想著的明月打開了冥想室的大門,但是這一個身穿大紅飛魚袍的男子站在門前。
「明月公主?!故瘒伊⒓幢蛳?。
這個人是神劍衛指揮使,石國忠。是大晴天朝皇帝的直屬特工機關領袖,在如今天朝皇權遭到奸臣挾持,他們也受到了奸臣狗黨的追殺,如今皆隱身於暗處。
作為最接近父皇身旁的男人,也是他將父皇的遺命帶回明月身邊的。
「請公主回房等待?!?/div>
「石大人,怎麼了?」
「………」石國忠沒有回答,但是直覺靈活的明月立即察覺到了情況不對,祝融教神殿是相當厚實的,一般修練者的神通力難以直接觀察至深處,但她的神通力卻感覺到外面似乎有邪惡的氣息在暴動。
………有妖魔襲擊?可是這裡是神殿欸?
「石大人?!?/div>
「請公主回房!」石國忠持續低著頭。
他此刻的任務是守護明月,此刻這裡位於神殿最深處,絕對易守難攻,所以對石國中而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外面的事情解決之前把明月留在這間冥想房。
明月想出去,眼下絕不能允許,太上皇已經不在世,若公主也有萬一那不堪設想。
所及,即便以武力相逼,他也要阻止………
「………」明月沉默,她閉起了眼睛轉過身去。
石國忠以為明月察覺到了自己的用心,誤會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公主殿下,於是鬆懈了一時。
可一隻靈光蝴蝶忽然停在了石國忠的肩膀。蝴蝶振翅發出有毒鱗粉,還沒來得及反應,石國忠便吸入了毒鱗粉。。
「這!嗚嗚,公主………」
「我對不住你了,石大人。」
石國忠中了毒,手腳無力的癱軟下來,明月趁機從其身旁跨步走過。
「請安心,我的毒鱗粉並不致命,過不了片刻就能再次活動。」
幻月境是使用毒劑的武林名門,身處其中的自己也多少學了點毒。不過相比自己,師傅與其他同門才是真正的用毒高手。
雙眼發亮,明月打開天眼,感知的神通力最大展開。
「流浪的魔王嗎?還有僵屍,怎麼會這麼多?」
進入備戰狀態的明月拿起了劍向外衝去。留下中毒倒地的石國忠,他手伸向明月,嘴一張一合,但卻說不出話。
………眼下想殺明月的怕不只是敵人啊!
作者:抱歉啊!這個月狀況不佳,拖這麼久才更新,不過總算在228之前趕出來了。前半部難民與陸戰隊的衝突刪刪改改了好幾次,就是覺得不滿意,不過現實就是這樣,真正製造災難的人都坐壁上觀,就像天朝奸臣和作戰軍,反而是受害的人卻互相傷害。
創作回應
?斗大的字?
描述難民遭受屠殺時我浮現我以前看的漫畫「憂國的拉斯普京」的其中一段敘述蘇聯紅軍入侵阿富汗期間,蘇軍為何要對有疑似有游擊隊的村莊採取屠村的行為敘述
還有新兵乘坐裝甲車在路邊遇到嬰兒時,疑惑車輛為何要加速通過甚至壓過去,直到老兵直接說:游擊隊會利用嬰兒當陷阱埋伏,停車就中埋伏在附近的游擊隊持槍和火箭筒襲擊了
還有新兵乘坐裝甲車在路邊遇到嬰兒時,疑惑車輛為何要加速通過甚至壓過去,直到老兵直接說:游擊隊會利用嬰兒當陷阱埋伏,停車就中埋伏在附近的游擊隊持槍和火箭筒襲擊了
2023-02-28 11: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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