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聲音!」
德維克猛然看向遠方,面色凝重,他天藍色的眼睛瞪得很大,寫滿驚恐。
「離開!」他大喊的同時立即起身。
「怎麼了?」麥諾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德維克一手摟住了她的腰,整個人向前傾斜,在她誤以為會跌倒之前,德維克奮力一蹬、瞬步啟動噴發出氣體,帶著他們飛向天空。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彷彿音浪的海嘯,蟬聲爆炸般的轟然巨響,麥諾兒可以感受到四周的空氣都在瘋狂震動。
「快離開!」德維克的嘶吼淹沒在聲浪中。
部分保鑣紛紛追上德維克,然而幾個想查明清楚事情的人,才剛開起通話系統,機器便連同的他們緊貼的耳朵炸了開來,鮮血四濺,完整的人在幾秒間頭部就少了半邊。
跟上德維克的三位保鑣,已經拿出了厚重的低音波槍,在逃離的同時,把沉重的短槍向著四周發射更強大的波長,藉以干涉怪異的蟬聲。
德維克敏感的聽力受到嚴重的衝擊,強烈的蟬聲造成耳內刺痛不堪,甚至在腦中呈現耳鳴般的嗡嗡聲,他只感覺到耳膜震動卻分不清是什麼聲音。
他拚命的抓著麥諾兒,慌亂間看到大門已經有一位戴著耳罩的保鑣等待,他們接近時為他開啟了大門。
當德維克和麥諾兒衝進室內的同時,保鑣大力關是厚重的鐵門,與其他保鑣留在外面。
德維克靠牆癱坐下來,一旁的麥諾兒顫抖不已,她泫然欲泣的臉蛋緊貼在他的肩膀上,抽蓄似的嗚咽。
「沒事了,沒事了。」德維克一邊喘息一邊安撫,他皺摺眉頭等著耳朵的刺痛感消失。
「德維克先生到底是怎麼了?」麥諾兒擔憂的問道。
「蟬聲。」德維克達的有點恍然:「這個蟬聲不應該出現在這年代。」
「什麼?」
「這應該是是Magicicada。這蟬屬通常是13或17年才出現的蟬,今年是2094年根本聽不到才對啊!」
「你……能分辨蟬聲?」
「我能分辨243種蟬聲。」德維克望向麥諾兒,表情嚴肅:「這裡出現了什麼問題?這種蟬聲常常聽到嗎?」
「不,沒有,我也分不太出來。」她語氣顫抖不安:「我從來沒遇過這種可怕的聲音。」
「這不是自然界的聲音,聽太久可以是耳聾的……到底是誰……」
德維克疲憊的陷入思考,仰頭靠在牆上。
一旁的麥諾兒臉色刷白,慌張的檢查四周沒有保鑣,接著緊貼德維克身上,抓住德維克衣領把嘴巴湊到他耳朵旁。
她忽然的舉動引起德維克的吃驚。
麥諾兒冰冷的手指扣住了他的引領,刻意壓低著聲音說道:「小心,德維克先生,這裡發生不好的事情過,太接近事實,會像我國的植療師一樣下場……」
「妳在說什……」
下一秒,門被打開,戴耳罩的保鑣連同著其他人進來,注意到貼近的兩人,立刻持槍瞄準麥諾兒,「妳在幹什麼?和飛倫斯先生保持距離!」
輪不到德維克說話,麥諾兒賭氣般死抓著他的衣領,把嘴巴就貼往德維克嘴貼了過去,德維克感覺到濕潤而溫暖感受從他的唇上鑽到他腦袋裡。
「唔????」
保鑣一步上前,槍口抵住麥諾兒的頭部,用菲斯公國方言吼叫了幾句難聽的聲音。
麥諾兒嘴唇緩緩的離開德維克,迷人的眼睛望著德維克,並帶著嘴風一般輕的笑容。
「沒事,我只是情不自禁,德維克先生救了我。」麥諾兒微微笑,卻帶著苦澀,她起身離開,頭也不回的逃離現場。
德維克覺得他似乎又耳鳴了,他感覺到腦袋嗡嗡作響。
唧唧──唧──
唧唧──唧──
蟬聲響在遠野之中。
「波齁,今年的蟬叫聲真大啊!」波波先生說。
「是因為天氣回溫嗎?」愛琳薩想到今天早上的氣溫顯示四十五度,對於菲斯公國來說是正常值。
「我在猜想是不是黑帝斯之後造成很多物種的習性改變。」一個帶著眼鏡,臉上有雀斑的黑髮男子說道:「自從那次生態浩劫之後,輻射線到處都是,搞不好突然出現超能力者都不稀奇。」
波波先生被惹笑,他小時候許多小說或電影題材都是受到輻射線變成超能力人,想想還真恐怖,現在居然成真了。
「艾諾兒先生你們的水稻目前狀況如何呢?」波波先生問道。
叫艾諾兒的男人是這裡的負責人,他笑道:「其實我們算是不錯的了,其他三個要不是正在腐爛就是停耕一段時間了,這裡目前還沒嚴重狀況。」
「對了,波波先生能告訴我全名嗎?我真的很好奇,居然有人先自我介紹是波波。」艾諾兒笑道。
「放尊重點!」陪同保鑣嚴厲的指責。
「波波…..沒關係,我的名字比較長,不過要知道也沒關係,我全名叫做:鄂曼乎萊克斯杜隋波兒?席乙斯雀梅斯特。」
附註:鄂曼乎萊克斯杜隋波兒?席乙斯雀梅斯特,音譯,A man who likes to say bobo .He's a Chemist.
艾諾兒愣了一下,花了幾秒理解後,他笑了出來:「哈哈,果然還是叫波波先生適合啊,哈哈哈……」
愛琳薩其實很好奇,到底有多少人可以輕易的記住波波先生的全名。
艾諾兒領著波波先生穿過研究大樓,走進長廊,兩旁都有著大玻璃,可以看到裡面種植的植物。
路上,艾諾兒不自覺得哼起歌來,迴盪在空曠的長廊:「喔,抱歉,我一高興就會想哼歌,波波先生會介意嗎?」
「不會的。」波波先生笑。
「太好了,這是星際大戰的主題曲呢!天啊,您看過嗎?這是很古老的片子,但經過好幾百年了,我依然覺得很經典。」說著,艾諾兒又開始哼著歌,輕鬆的像是去郊遊一樣。
「對了,你們的團隊裡是不是有一位叫做達斯˙瑪夫幽的名人啊?」艾諾兒又問。
「是的,他是我們的團長。」波波先生一貫的微笑。
「聽說他很年輕?」
「沒錯,達斯大人今年三十一歲。」
「喔喔,真是年輕,還是這裡的人員都很年輕的樣子。」他對於愛琳薩微微一笑。
愛琳薩禮貌點頭。
艾諾兒大笑:「我羨慕年輕,對了,波波先生,您當植療師多久啦?」艾諾兒換了話題,像是不容許安靜一樣。
「今天是第十年了,波波。」
「哦!十年很長啊!達斯大人得向您學習吧?」
「喔不,波齁齁齁……」波波先生朗爽的大笑:「達斯大人已經當植療師十四年了。」
艾諾兒十分詫異,「十四年?」他甚至停下腳步,露出困惑表情。
波波先生肥胖的臉上堆滿和藹的笑容:「我本是教化學的老師,五十多歲才開始決定當植療師。」他提著公事包的手,拇指輕撫握把,懷念著什麼,「但是達斯大人,很早就是植療師。」
「可是讀完植物疾病,實習等,至少要花五年,一般而言大學畢業,當上植療師資格,最快也要二十三歲啊,達斯先生還這麼年輕……這不就代表他──」
「大概十七、八歲就是植療師了。沒錯。」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讀完所有植物醫療學程並且通過植療師特有的戰鬥訓練?
植物醫學是一門大學問,很複雜,跟人體醫學不一樣,面對的不僅是不同種,還要面對不同種上的不同疾病。
就算很會讀書好了,為保護植療師安危的戰鬥訓練程度,也類比軍人。
十七歲難道是一個可以做到這麼多事情的年紀嗎?
「嗯……真不可思義……」艾諾兒收起吃驚,轉為略為歉意的神情,他推了推眼鏡:「那我的話還真失禮。」
「波波,沒關係,達斯大人真的比較『特別』。」波波先生笑眼迎人,走過艾諾兒身旁往前走去:「……走吧,我們去看看水稻田。」
波波先生用在達斯身上的辭彙從來不是天才或天份,他選用的形容是『特別』。
「好,沒問題,就在前面,我帶您過去。」
他們最後從後門出去,來到戶外一間保護得非常好的網室。
「波波波。」波波先生挑眉,注意到部分水稻田上搭起了網子:「波波,為什麼要用網子籠罩?」
「國內的植療師初步判斷是病毒引起的。」艾諾兒的大框眼鏡望向波波先生:「他們說昆蟲常會帶來許多疾病,所以算是亡羊補牢,畢竟是看不見的病毒。」
「病毒?」波波先生觀察四周,乍看之下水稻田被照顧得很好,呈現結穗中的翠綠。
但是有奇怪的是……
沒有雜草?
「水稻田結穗正常嗎?」波波先生問道。
「不如預期,但是還有收成。」艾諾兒說道。
「好。」波波先生來到一旁的木桌子,放上行李箱,一邊說到:「愛琳薩來幫我吧?戴上手套,我們來診療了。」
他對愛琳薩微笑,親切和藹。
他沒有達斯的過度保護,沒有拒絕,身為教師的他,知道唯有接觸才能更理解。
雖然愛琳薩不是本領域的人,但更應該讓她多接觸認識。
這是教育學習,也是人與人相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