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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劫之二──無勇之大秦(八十四)

火火 | 2023-02-01 21:53:49 | 巴幣 0 | 人氣 135



  152.無勇之大秦(八十四)

  新的一年,這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被捕了。
  那個痣壽毛得意洋洋地把馬凡壓在地上,明明素不相識,他卻像是大仇得報(bào),迫不及待地彰顯手上的權(quán)力。
  「喂,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小翠怒道,上前就想拉開官兵的長槍,卻被推到一旁摔到地上。
  馬凡本來心裡就不耐煩,見狀更是乾脆直接揮開了他身上的長槍,將小翠扶了起來。
  「小翠,妳回去報(bào)告狀況吧。」馬凡低聲說,「他們?nèi)颂啵缓糜才鲇玻瑠呄茸摺!?/div>
  小翠點(diǎn)點(diǎn)頭,她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趕緊回去通風(fēng)報(bào)信,匆匆去找鄭敢了。
  痣壽毛粗暴地要去扯馬凡的頭髮,馬凡憋著一股氣呢,反手就把人給推出去了,痣壽毛立刻連連後退,最後重心不穩(wěn),一屁股摔地上。其實(shí)要是馬凡想的話,他完全能夠取痣壽毛性命,只不過他不願意罷了。
  「大膽狂徒!竟敢傷害朝廷命官!」痣壽毛氣得兩眼瞪圓,怒道,「把他給我押走!」
  三十個人,馬凡不想以一敵多,雖然滿肚子火氣,還是聽話地被拉走了。



  他本來以為這一次也會跟之前一樣,是個不了了之的鬧劇,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公堂之上,居然有個跟小芳十分神似的姑娘,跪在一旁哭喊著她已經(jīng)認(rèn)罪了,她承認(rèn)自己跟他都是外來的邪教徒,對大秦朝廷十分不敬,要他也認(rèn)罪爭取減輕量形。
  「哥哥,對不起,小芳實(shí)在撐不住了。」那姑娘身穿囚服,身形單薄,雙頰凹陷眼球突出,骨瘦如柴,這副慘狀,就算明知道對方在污衊他,馬凡一時(shí)間也罵不出什麼,這一瞬間的沉默,讓法官判定他一定是心虛了。
  「厚顏無恥之人,你可認(rèn)罪?」肥碩著像穿了三層泳圈的法官拍案吼道。
  馬凡心中白眼都要翻到天邊去了,不過現(xiàn)在他開始明白謝君憐說的了,在他的認(rèn)知裡,負(fù)責(zé)判案的就是法官,而放在這種東方古時(shí)背景中便是司寇士師一類的稱呼,但因?yàn)樗皝K沒有仔細(xì)研究過大秦的文字,所以那些文字代表的意義便很直接地在他的腦海中轉(zhuǎn)換了他潛意識中認(rèn)為相應(yīng)的詞語。
  跟現(xiàn)代司法審判類似,大秦這邊要判人入罪也需要走程序,一審二審之類的,因?yàn)轳R凡的認(rèn)知有限,所以他只能估摸著這大概是初審,但不管怎麼說,他這個被告都很莫名其妙:「秉大人,此人不是我妹妹。」
  「胡說八道。」肥肚子說,「緊要關(guān)頭,連自己妹妹都不認(rèn),真是不顧人倫的狠心哥哥。來人,杖十大板!」
  「難道你們隨便拉一個人說是我妹妹我就要認(rèn)嗎。」馬凡此時(shí)真想學(xué)李舟或是小二子,不管不顧地先把人揍一頓再說,哪怕給慕容蘭添麻煩他都好想狠狠教訓(xùn)這些指鹿為馬的混蛋,但是不行。
  他看見了。
  這個姑娘本來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面,有很多跟她一樣的女孩,被關(guān)在狹小的房間中輪流被人輕薄,供給的三餐又相當(dāng)敷衍,稍有反抗就會遭致毆打,這姑娘本來很有骨氣,是率先帶領(lǐng)其他女孩抗議的人,但力量實(shí)在太弱,被餓了整整一個月,滴水未進(jìn),還得伺候那些男人,長期下來反抗的精神已經(jīng)被削弱到歸零了。
  導(dǎo)致這姑娘在聽說只要指認(rèn)他是她哥哥,兩人都邪教徒的話,就能放其他人自由這種空話時(shí),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
  如果馬凡沒看到這些過去,那他現(xiàn)在百分之百一定會對這個姑娘發(fā)怒,覺得這就是專門往他身上潑髒水。
  可是這姑娘已經(jīng)被折磨到精神不正常了,傻傻相信那些人渣的空口承諾。
  他要怎麼辦?謝大哥的話會怎麼做?要是能送那些人渣坐牢、把那些姑娘都救出來的話是最好,可是憑他根本不可能啊。哪怕學(xué)李舟小二子不管不顧地大鬧,體力也是有極限的,而對方人多勢眾,在他們奮力作戰(zhàn)時(shí),對方只要輪流使出車輪戰(zhàn)就行了,更別提那些掌權(quán)者自己甚至根本不用動,命令手下的人動就好了。
  不對,想得太遠(yuǎn)了,他首先得把自己從這潭泥濘中摘出來才對。
  「我有異議。」馬凡抗議道,「總要有證據(jù),證據(jù)這人是我妹妹,以及跟邪教徒勾結(jié)的證據(jù)吧。證據(jù)呢?」
  「哼。」肥肚子露出冷笑,「本官判案從來不需要證據(jù)。」
  馬凡愣住了。
  「要說為什麼,那是因?yàn)楸竟儆谢噬蠚J賜的免罪證。」肥肚子得意地哈哈大笑,「本官就算錯判冤案,也沒有任何關(guān)係。因?yàn)楸竟傩е业闹挥谢噬稀!?/div>
  什麼跟什麼……?因?yàn)樾е一实劬涂梢圆还懿活櫟貋y判嗎?簡直荒謬至極。
  馬凡錯愕至極:「你怎能這樣?」
  但是肥肚子才不管馬凡,喝令道:「不認(rèn)罪就打到認(rèn)!來人,上刑!」
  馬凡被重重打了十大板,幸虧他抗打,那些下手的人大概得了令,一上來就專挑骨頭打,以至於打完後馬凡根本起不來。
  媽的,就算是跟異獸打架他也沒這麼窩囊過!
  一股鬱結(jié)之氣在每一個板子下燒成了熊熊怒火,他記下了這公堂之上所有人的臉,心裡想像著把這些王八蛋都爆揍了一頓。
  「大人,此人畢竟是慕容蘭公子眼前的紅人,要是真把人打出個好歹,恐怕不好交代。」像是師爺?shù)娜烁皆诜识亲佣叺驼Z。
  「怕什麼,本官自然心裡有數(shù)。」肥肚子不以為然,小聲對師爺說,「本官收到了慕容槐大人的秘信,此人打死了都沒關(guān)係。」
  他們自以為交談聲甚小,卻沒料到馬凡聽了個正著。雖然他的聽力不如小二子變態(tài),但區(qū)區(qū)幾尺以內(nèi),在靜如針落有聲的公堂上,要聽清楚兩人在竊竊私語些什麼,對馬凡來說不算太難,只要聽到慕容槐三個字,他就明白自己此趟恐怕兇多吉少了。
  慕容蘭再怎麼保他,恐怕也扛不過他爹的勢力,最後自己只不過是人家家族內(nèi)鬥的棋子。
  雖然他相信慕容蘭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是真心的,但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消除,要撈他的話,大概又會重新權(quán)衡此舉能不能得利,他的異稟究竟能帶給他的好處究竟多大吧。
  馬凡當(dāng)機(jī)立斷,立刻軟倒身子,裝暈。
  他現(xiàn)在身體狀況不好,要動手不是時(shí)候,得先拖著。
  「暈了?」肥肚子冷哼,「潑醒他。」
  「大人,此人既然已經(jīng)落到了我們手裡,不如就賣個人情,甭管他是真暈假暈,先這樣將他扔進(jìn)牢裡吧。」師爺說,「如果慕容槐大人最後反悔,跟他兒子說都是我們自作主張把人弄沒了,那我們可就算是徹底得罪慕容家了。」
  本要把人潑醒繼續(xù)上刑好邀功的肥肚子頓覺有理:「師爺想得遠(yuǎn)。」
  馬凡在心裡冷哼,他果然討厭這些官商算計(jì),煩死人了。

  但是不管他討厭與否,他顯然脫不開身了。

  馬凡被扔進(jìn)地牢,這裡的條件更差,連乾草都沒有。在涵冰的夜晚只有冷硬的地板能睡,身體條件差一點(diǎn)的,一個晚上就能去見閻王。馬凡的下半身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人上藥,旁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這大概是他穿越以來過得最糟糕的一個晚上,哪怕之前自己在異獸口中幾乎送命,身邊好歹還有謝大哥跟李舟陪著。
  反正現(xiàn)在自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先來捋一捋事情的發(fā)展線。
  慕容槐對自己存有殺意,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實(shí)。但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哪裡得罪了席王。肥肚子明顯是因?yàn)橛刑貦?quán)才敢這樣囂張,所以是席王要幫著慕容槐殺自己?
  可是這沒有道理,席王貴為九五之尊,萬萬不可能屈尊絳貴地去為了一個富商殺人,這個富商甚至連跟軍權(quán)相關(guān)的親戚都沒有。
  等等……
  軍權(quán)相關(guān)?
  慕容家中不正鎮(zhèn)壓著玄武嗎?雖然他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但從蛛絲馬跡來看,玄武的存在至關(guān)重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嚴(yán)格保密到這種程度吧。
  還有之前,自己曾經(jīng)幫白玉鬼城的那些鱷魚們轉(zhuǎn)述經(jīng)歷,請人帶食物給牠們……是不是那些隻字片語被傳出去,讓席王對自己起疑心了?從那些鱷魚的經(jīng)歷來看,這個王朝的誕生,或者說席王這個位置坐得非常不乾淨(jìng)是百分百可以確定的事實(shí),而以他對歷史上那些篡位的帝王的心理了解,每一個都是疑心病的重癥患者,對於自己懷疑的人都要?dú)ⅲ瑓^(qū)別只是早晚問題。
  這似乎就能說通為什麼席王要幫忙慕容槐殺自己了。
  假設(shè)他的推理正確,那哪怕慕容槐放過自己,席王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因?yàn)閷陡吒咴谏系牡弁鮼碚f,知曉或是可能知曉那段過去的人都不該存在。
  ……這樣的話他也太倒楣了。
  馬凡冷得哆嗦,皮肉之痛已經(jīng)逐漸趨緩,但是寒風(fēng)刺骨,他不由自主地打個大噴嚏。

  *

  急忙回去會報(bào)慕容蘭的小翠將事情經(jīng)過飛快地講了一輪,恰好李舟就在旁邊,聽完之後他立刻跳起來往外跑,卻被慕容蘭一把拉回來。
  慕容蘭的力氣本來是拉不回來李舟的,這回不曉得是情急之下的腎上腺素爆發(fā)還是其他原因,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幹麻兒?」李舟不耐煩道,「趕快救人啊!」
  「這回大概沒那麼簡單。」慕容蘭吞了吞口水,「我懷疑我父親跟其他人聯(lián)手了……」
  「哈啊?」
  李舟對慕容蘭那些分析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怒道:「先救人啊,你在這裡叨個沒完有屁用兒!」
  慕容蘭語塞,但被當(dāng)面嗆聲也讓他臉色不佳,難道他不著急嗎?
  「小翠,你說小吳被帶哪裡去了?」
  小翠正要回答,賀見魁卻出現(xiàn)在門口,非常有禮地請慕容蘭去慕容槐中飲酒吟詩。
  「現(xiàn)在哪是尋歡作樂的時(shí)候兒!」李舟衝口而出。
  「李小公子何出此言?此時(shí)正逢佳節(jié),父親請兒子歡聚一堂,聽?wèi)蛸p曲,豈非人倫之樂?」賀見魁講得頭頭是道,氣得李舟要放小青再去咬人一口。
  李舟才懶得跟他廢話,二話不說就打算把人給揍暈了,賀見魁吃過虧,早有防備,兩人直接大打出手,慕容蘭躲到了一旁,拿這已經(jīng)打成一團(tuán)的兩人是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房間動靜太大,引來其他下人圍觀,其中自然包含了溫瞳,跟小翠問明了來龍去脈,心中有些不可思議,這李舟傻的嗎?明擺著家主慕容槐就是要把人搞死啊。安分點(diǎn),趁機(jī)表個忠心,搞不好以後還有享不盡的好處,幹什麼翻臉?
  年紀(jì)輕就是火氣大。
  不過慕容蘭的態(tài)度,好像也是想要去撈人?這就奇怪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老子反目成仇吧,何況慕容家家財(cái)萬貫,等慕容槐死了,還不都是他的?難道慕容家裡面也在準(zhǔn)備分家了?
  溫瞳退到一旁細(xì)細(xì)思索,反倒是後來才聞聲趕來的溫笛跟著一起焦急,馬凡算做是他們兄弟兩的恩人,此回遭了難,他也想幫忙。
  賀見魁跟李舟打得難捨難分,倒不是兩人武力相當(dāng),而是賀見魁一直在耍滑頭,李舟的每一次攻擊都被躲開了,而李舟也非常小心地不跟對方有直接接觸,他可沒忘記賀見魁的異稟是扭曲,一旦沾上就痛死人了,兩人幾乎把走廊上的掛畫浮雕都給打壞了。
  慕容蘭躲在房間裡,趁著李舟把動靜越鬧越大,思索應(yīng)對之道。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一直把小吳放在自己眼皮下,慕容槐這次失敗還會再搞下次,長此以往,他們只會身心俱疲。
  要不要趁此機(jī)會,讓小吳脫離慕容家?自己這裡跟慕容槐服個軟,這事也就算這麼過了?
  雖然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慕容槐一定要?dú)ⅠR凡,不過自己以前也是差不多的人,殺人沒有理由,看不順眼就殺,也不覺得怎麼樣。
  原來救人比殺人難多了。
  「你們在幹什麼,成什麼樣子了都。」慕容蕓的聲音從另外一處傳來,飽含怒意。
  但就連慕容蘭都沒能讓這兩人消停,他就更沒輒了,兩人照樣拳打腳踢,壓根就沒聽見慕容蕓的聲音。
  「夏楚,去把他們頭髮燒了!」慕容蕓氣炸了,他不清楚這兩人怎麼會打起來,但光就無視他的命令這點(diǎn),足以讓他把兩人都燒了。
  李舟因?yàn)楦《哟蜻^,對於火焰有警覺心,在溫度剛剛上升了那一刻立刻就閃到了慕容蘭旁邊,夏楚怕燒到慕容蘭只能把火給滅了,但賀見魁就沒這麼好運(yùn)了。
  他的頭髮在瞬間著火,蹭蹭地就禿了。
  「好燙!好燙!」他驚慌失措,手不停拍打自己的頭,那動作滑稽無比,不少旁觀的下人都掩面憋笑。
  慕容蕓本也沒打算取人命,畢竟對方是他爹的心腹,見警告奏效,就讓夏楚滅了火。
  「兄長,這是怎麼回事?」慕容蕓見騷動平息,皺眉看著一地殘骸,這些畫就算把這兩人賣了也不夠賠。
  「賀見魁不懂事。」慕容蘭說,不意外地看到賀見魁吃驚的臉色。
  不懂事的分明是李隆那小子吧!
  「他來傳話就傳話吧,話裡話外都在挑釁李隆,這才打起來了。」慕容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都多大年紀(jì)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計(jì)較,連手都動上了,甚至沒打贏。」說得像幾個月前被李舟氣到七竅生煙的人不是他一樣。
  慕容蘭讓其他看戲的人統(tǒng)統(tǒng)回去,李舟浪費(fèi)了時(shí)間,正要往外衝卻被夏楚一把拎住領(lǐng)子。
  「不懂規(guī)矩。」夏楚哼道,「沒有主人的命令,你就不該亂跑。」
  李舟差點(diǎn)嗺他一口沫。
  「放手兒!晚點(diǎn)我哥要是出事了,看我不把你大卸五馬!」
  「是大卸八塊跟五馬分屍。」慕容蘭下意識糾正道。
  「我管你五五八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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