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王城走廊,一旁的大片窗戶灑落進閃耀的藍色月光。照耀天空,龐大到延展至邊際線的月亮俯視著。
「有入侵者!」
無數長矛士兵嚴密防守,隨著騎士的呼喊,他們隨即將長矛對準走廊深處。緊接著,手持聖劍的澤雨以遠超非人的速度衝了上來。面對向著他的無數長矛,自己選擇將發出白色光芒的聖劍奮力地向前揮。
「啊啊啊啊?!」
衝擊將窗戶玻璃盡數碎開,襲捲走廊上所有的事物。
「站住!」
在後方憑毅力站著的騎士揮劍而出。兩劍發出碰撞的火花,隨即發出金屬的清脆聲響,受到月光沐浴的兩者隨即對峙。
這時澤雨從騎士的頭盔縫中窺視,對方的眼睛讓自己想起是以前訓練時期,曾鍛鍊自己對戰經驗的幾名騎士之一,也是少數現在回想起來,真正看待作為勇者的自己的騎士。
「膽大包天!忘掉恩情了嗎?!」
騎士的質問讓澤雨不由得膽怯一絲。但又馬上鼓起勇氣壓向對方。憑藉能力值與等級的差距,形勢輕鬆得呈現一面倒。
「抱歉。我也不想這麼傷害你......」
騎士向後方拋飛,即使如此卻仍沒有失去重心,兩腳重新踩在地上,地板發出脆弱的聲音的同時也出現裂痕。
「勇者澤雨......」
騎士單手舉起手中的劍,對著澤雨說道--
「你這是在汙辱身為騎士的我嗎?」
騎士低沉的聲音不禁讓澤雨握緊手中的聖劍【迪朗達爾】。
「要是沒有果斷的覺悟,就不要站在這裡!」
騎士單腳蹬地,向前衝鋒。
「你說得沒錯。」
然而,澤雨卻用比騎士更快的速度移動到對方身旁。
「我剛剛不該猶豫的。」
僅僅一瞬間,騎士倒在地上,從盔甲的裂痕中綻出血液。澤雨看著這樣的他,從懷中掏出幾瓶HP回復藥水。這些藥水是從牢獄中帶出來的,其目的是為了能持續折磨犯人而準備的劣質品。雖是劣質品,但大量的撒在騎士身上也能得到一定的回復效果。
「呼......這樣應該就沒事了。」
「真是屈辱......」
即使受到這麼重的傷,以及將藥水撒在傷口上理應會有劇烈疼痛才對,騎士卻沒有失去意識,嚴肅的眼神看著澤雨。
「你做出這種行為......為了琳格蘭蒂公主,值得嗎?」
「公主嗎......」
因為是國王勒姆斯的女兒,所以說是公主也不為過。但這麼在他人口中說出,甚至是騎士的口中聽到實屬感到意外。而這也讓澤雨察覺,騎士對琳格蘭蒂的態度與多數人不同。
「呵呵,這究竟是諸神的懲罰,還是考驗呢?國王陛下也終有這一天嗎......」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哈哈......那或許很快就會知道了吧?勇者......你走吧。」
見騎士無力再說什麼。澤雨便轉身繼續前進......
......
王城大部份兵力都逐漸靠向威斯吉那邊。所以一路上遭遇到的敵人變少是合理的。
但即使如此,在騎士中也屬於菁英,每名都相當至少有A級冒險者程度的《皇家騎士》,澤雨卻沒遇到。
皇家騎士顧名思義,護衛王家的騎士。即使王宮遭到入侵,皇家騎士第一職責也是趕到國王身邊護衛。所以在路上遇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反倒說沒遇到才是奇怪。
要說詭異,那是非常詭異。
可不容得自己多思緒。走過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浮誇奢華的走道,冬天的冷風也隨之漸強,在終於抵達【王座之間】的大門口前時,裏頭有兩人正對峙著。
由幾個向上小階梯組成的盡頭,是自己早已看過無數次的華麗王座。而王座後方理應是巧奪天工的石雕壁畫,以及一整塊彩色琉璃共同組成的藝術品才對。但現在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是彩色琉璃組成的大型向上階梯,向看不見的盡頭蔓延著。
「澤雨先生......」
背對著的波特蘭,沒有回頭僅憑氣息就知道自己的到來。她全身處於緊張的狀態,手中緊握著腰間的長劍握把卻沒有拔出。
而在她前方的,是坐在小階梯上的馬爾夫.托萊。
是自己在王國裡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
他將收進劍鞘的長劍放在旁邊。愜意地看著波特蘭以及自己。
這時,踩進【王座之間】的自己,頓時發現空間被伸展拉扯,意識到時便已經變得寬廣無比。
「與公會那裡的訓練場是一樣的道理。」
解釋這般現象的,是馬爾夫。
「澤雨小老弟,該說很久不見了嗎?」
「馬爾夫先生......」
「不好意思哈,勒姆斯下令不準任何人上去。所以我可不能讓你們通行。」
走到波特蘭的身邊。自己視線也沒有從馬爾夫身上離開,而是警戒地向波特蘭詢問。
「蒂姆呢?」
「在門口前先去別的地方了。」
「......」
自己沒有多問原因。就算蒂姆站在這裡恐怕也不能做什麼。這樣想的自己也不知不覺地握緊劍握把。但與波特蘭不同,自己是拔出劍的狀態。
而也在此刻,自己的背脊頓時感到發涼。
馬爾夫的嘴角彷彿呈現新月型的微笑。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馬爾夫站了起來。
「這是從你們世界那流傳過來的話。我很喜歡。」
也把劍提了起來。
「一陣子不見,這可變得有模有樣了阿。」
「呼......」
像是呼應馬爾夫的動作似的,波特蘭也將長劍從腰間劍鞘中緩緩拉出......
「你知道我一生中遇到過的對手裡,還有什麼職業沒遇過嗎?」
說完這話的馬爾夫,兩手化為殘影消逝,長劍也從劍鞘中瞬間消失。
伴隨著衝擊,澤雨向後輕躍減輕了承受到的攻擊。但同時身體也撞到【王座之間】的柱子上。
「答案那當然是《勇者》。」
......
波特蘭第一時間抵達了【王座之間】。在踏進之前就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伴隨著【技】的提升,波特蘭對各種"意識"都有更清晰的體會。也因此,她知道自己面對馬爾夫沒有任何贏的可能。
不僅是【體】,就連【技】都相差不只一個境界。恐怕【心】也是如此。
波特蘭緊握著劍把。她沒有將其拔出的理由只有一個。
「很聰明,有前途。」
這是當下馬爾夫在這沉默的氣息中講出的唯一一句話。
波特蘭憑著意識即知道自己拔出劍的瞬間,便是做為劍士向馬爾夫下戰帖的一刻。而也在這一刻,自己便會躺在地上失去生命。
「不錯不錯,換作是以前的你,這樣的攻擊可是連反應都沒有就掛了呢。動作意識變得很好啊。」
澤雨到來,並承受馬爾夫的攻擊,同時對方說著這話。波特蘭並未發動攻擊,而是繞到與澤雨之間的位置。
「澤雨先生,我來負責防禦,你來攻擊。」
「真棒啊姑娘。」
馬爾夫再次讚賞了波特蘭。
多虧澤雨的出現,變化了之間的【氣流】。讓無能為力的波特蘭有了可以伸展的空間。
「拜託妳了。」
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在短暫的視線互相交流後,由澤雨率先衝鋒發動攻擊。
澤雨的斬擊揮出但理所當然的被擋下。此時波特蘭發動無聲無影的攻擊,對對方而言這攻擊輕而易舉就能擋住。但這也的確會讓馬爾夫轉換手中的劍去抵擋自己的攻擊。
果然擋住了。
澤雨向後一步,這是為了揮出更有力的動作而伸展出的空間。雖然會放給馬爾夫空隙。但這空隙由波特蘭補上。
馬爾夫的攻擊揮出。
「【幻波】」
擋住、反擊。再次被對方擋住。但澤雨也已揮出攻擊。
在這由"靜"制"動"的幾招下,理所當然由"動"的馬爾夫更佔上一層。
澤雨揮出的攻擊,被馬爾夫劃出更快的斬擊所阻止,剎那間聖劍便朝上飛舞,澤雨的手臂一分為二。
而也在這瞬間波特蘭看準機會插入兩人之間,借助馬爾夫的【氣流】將自己從"靜"轉換至"動"發動強力一擊。
但也在同時,又或著是慢了那些許的時間。馬爾夫劃出更強勁更劇烈的"動"。不僅將波特蘭的"動"覆蓋住,也同時將周遭的氣為自己所用。
由左至右畫出一道水平斬擊。衝擊衝向【王座之間】的柱子以及牆壁上。
在上面出現的斷痕相當粗糙,然而其衝擊卻也從斷痕向四周蔓延,出現細微的破壞碎塊,彷彿像是被敲碎似的。
柱子塌陷,牆壁也崩塌。波特蘭勉強發起的"動"化為攻擊也是防禦,在承受馬爾夫攻擊的瞬間抵銷並化為"靜"。長劍在身前擋住了,伴隨著手麻的同時,手上也出現無數細小的傷痕。
接著,馬爾夫連同周遭的氣吸收進身體內。瞬間製造的"動"被壓縮,像是《極意流》的劍技。但那是馬爾夫從小憑感覺自創的劍術。
"動"之一擊只為一意而揮。
「【惡即斬】」
劍揮出,波特蘭與澤雨身後的柱子與牆壁在剎那間化為粉碎。像是火山爆發那樣噴湧而出。
波特蘭用《水月流》彎下身閃掉攻擊,但身後的澤雨腰間卻上下分離,血液從中溢出。
死了。但也沒死。
差點離手的聖劍【迪朗達爾】重新緊緊握住。發著白色光芒的劍綻放出白金色櫻花。在這容不得一絲放鬆的瞬間。明明澤雨還沒完全復活,馬爾夫卻僅憑戰鬥的直覺重新組織攻擊,可轉換至"靜"的波特蘭在前方阻擋。
「【蜻水】」
乍看發動攻擊,但實質是假象。這成功拐住馬爾夫的動作,讓他慢了一拍。而也僅僅這一拍,澤雨不僅完全復活,也同時揮出手中的攻擊。
「【一櫻】」
絕對必中的必殺一擊。只要揮出必然無法閃躲。就連馬爾夫也毫不例外。
白金色的櫻花漩渦將馬爾夫捲進的同時襲捲周遭。撞擊到【王座之間】被拉扯開的盡頭處。
......
作者的話:我的大腦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