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都與呂思無關,那時,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只要拼命讀書就好了。
呂思拿著自己的便當盒,選了教室外頭五十幾步路的角落草皮,那個地方,天時地利人和,恰好正中午的陽光照在大樓前方,落下一片黑色陰影,正好可以享受草皮跟微風,卻又不至於過熱。
一掀開便當盒,一股特殊的氣味就撲鼻而來,學校的蒸飯箱如同一只巨大的熔爐,總是能把各家的氣味都混合均勻,喪失香氣,而且,呂黃琴通常給呂思帶的便當,是煮熟後的五行水餃,紅綠黃紫黑,每種顏色都代表著一種健康的原型食物注入麵皮中,如紅色紅麴,綠色是海藻,黑色是墨魚汁……諸如此類取自原型食材混入麵皮中,包以大量清爽的蔬菜冬粉,偶爾也會放些蝦仁或肉塊,這是呂黃琴覺得最健康養生的食物,吃了這些東西以後,可以讓身體健康。
送入一只紅色的水餃,裡頭的冬粉跟蔬菜混著蒸飯箱裡的其他味道,呂思閉著氣,快速咀嚼好幾口之後吞下去。
不附醬,原因是因為醬油鹽份太多,攝取過多可能會造成水腫或腎臟病。但這些五行水餃,在經過蒸飯箱的洗禮後,顏色深了一層,像是浸泡了更多的染料一般,氣味也大大扣分,失去父親之後的母親,對女兒的健康總是戒慎恐懼,彷彿只為了活下來,口腹之慾可以犧牲。
呂思深呼吸了一口氣,躺在草皮上,天空裡的朵朵白雲柔軟得像棉花糖,怎樣都比那可怕的五行水餃來得可口。想著等會兒應該其他的都會倒在垃圾桶裡,等等再去福利社買瓶牛奶清清嘴裡的味道――光聞那股可怕的味道她就飽了,像是吃進了整個班的蒸飯便當。現今最要緊的,是要在這裡好好念書,將來可以考上第一志願的大學……
「小――心――」
突然從呂思的右邊傳來了驚呼警告,她反射性地轉頭卻發現前方來了奔跑的張熙,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張熙跨著大步往前一跨,像是一隻飛躍的馬兒,跨過了呂思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