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畫小說 黑影的旅程
Director,Writer by Oswald
1
這一天,洞穴的黑影再次打破了自己閱讀的新紀錄,傲慢與偏見這本書已經是第一百九十次閱讀了,不過這並不完全正確,這本書還有兩種版本,一個是英國本土初版,正宗的十九世紀鄉紳英文文筆,方言,文法,還有斜斜小小的字體。另一個版本是美國給十六歲以下青少年方便閱讀而翻刷的版本,比起代表了作者年代的英式英文,翻刷的版本比較注重劇情的描述,還多了一些素描插畫。所以黑影已經看了這本書三百八十遍了,或許再過了三百個日與夜之後它會達成四百遍的新紀錄。
黑影慢悠悠地從用柔軟稻草,羽毛,軟木的榆樹樹枝製成的沙發飄了起來。它除了窩在沙發之外都不會落地。黑影拿著這兩本書來到房間的角落,角落是一個凹進去的空間,為了妥善利用空間,裝滿書的書櫃緊貼著牆壁。
黑影將兩本書塞回它原本在的位子,在心中為達西先生和伊莉莎白的第一百九十次結婚祝福了一下。
看了很久的書,黑影決定打掃一下洞穴,可是整個洞穴在無微不至的照料下已經不像任何人印象中的洞穴了。一塵不染的地板,溫暖的空氣,牆壁點著橡樹枝與稻草的篝火,在閱讀室兼臥室的空間中,有著對黑影來說相對寬廣的牆壁和天花板,沙發,手工書桌和櫃子,櫃子上擺滿了黑影做的木製工藝品。
整個洞穴是黑影的家,內部分成了幾個房間。在小小的洞穴之中黑影已經不知道切確過了多少時間,只知道每天的變化就是日與夜,洞穴外是白天使洞穴變得明亮,黑夜使洞穴進入墨水般的漆黑,但這並不影響黑影的視線。而黑影也不曾離開過洞穴。
黑影的每一天就是無盡的閱讀,因為不這樣他就無事可做。除此之外就只有打掃,做工藝品等事情。
它在鳥巢般的沙發上度過了很長的歲月,洞穴中有數百本書籍,但黑影不僅全部看過,甚至每本都至少看過五十次。
它從未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麼樣的評價,就像加西莫多不會對自己的外表和處境感到厭惡,黑影沒有感覺過自己的生活令它不滿。
它對心靈的滋補全來自它的書籍,每本書告訴了它以前的某個地方有什麼樣的文化,什麼樣的房子,什麼樣的人們,每本書的作者用故事描述當代的風氣,文化,歷史,影射。
黑影對世界的認知也都從書本而來,書本讓它更有智慧,也影響著它看事情的角度。而黑影自己則享受沉浸在邏輯和衝突的世界裡。想像著羅密歐和茱麗葉的起起伏伏,哈姆雷特的一切復仇行動中的起伏轉乘,托馬斯.摩爾對烏托邦的完美社會的描述和解析。這些令黑影覺得自己是活著並存在的,僅管這份認知算是從尼采這位存在主義的先驅得來的。
只不過,黑影儘管習慣現在的生活,但是從不久前開始,越是去試圖思考或看書就越覺得自己少了某些東西,黑影感覺是心靈方面它少了某些感性上的東西,是它需要去尋找的。它為此困擾了許久。
它懷著那股奇怪的心情,拿起了另一本書,那本書是環遊世界八十天,講述一個人花八十天環遊世界一圈的歷程,內容描述了所到之地所見的國家,風景,文化等等。
黑影感到疑惑為什麼突然想看這本書,這本書算是黑影的書籍收藏中看的次數算少的了,但現在一股衝動讓他想更多加了解外面世界的描述。它拿起書,坐回沙發上,細細品讀著書中提到的,街道,船,食物,還有人群。
它從未離開過洞穴,也從未想過,可是此時它很想親眼去看而非只是從書本去想像。
它不耐煩地快速看完書,再起身在房間內走走,讓自己頭腦冷靜了一下,隨後回到那溫暖柔軟的沙發上。現在時間已經是深夜了,或許等到下個日與夜開始它會振作起精神,變回原本對吸收知識和想像世界感到興奮愉快的自己。
它義務性地熄掉篝火,停下思考把意識停在眼前的黑暗,今日與夜的它是非常反常的,平常它總是會開心地睡覺,在睡前看一下詩集,不過現在它只想尋找它潛意識想要的東西。
那個聲響聲音很大,從洞穴外傳來,是黑影從沒聽過的聲音。它張開了眼睛,從沙發上飄起來,試圖掌握現況。房間微微亮著,現在應該是早日,外頭的天空太陽應該還沒出來。
再一次,外面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黑影嚇的跳了一下,它膽戰心驚的來到洞穴的門口,緊貼著厚重的木門,聆聽外面的聲音。
它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有什麼東西發出那樣的聲音,可是它還是必須警戒,以免外頭不明原因的事情會影響,甚至是危及它的洞穴。
黑影在洞穴待了這麼久的一次碰上危機。
[碰!]的一聲,但是聲音變小了。或許我應該出去,黑影心中冒出一道聲音。出去外面,查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不,聲音變小了,應該不會有事了,心裡又出現一道聲音。
要是外面有危險怎麼辦?
可是如果不去確認,就無法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黑影的心中產生了拉鋸戰,出去或不去讓它感到緊張。
它的手放在木門的鐵製把手上,把手因為許久未開而鏽蝕的很嚴重。外面是他從未看過的,突然黑影想到只要出去一探究竟,它就能滿足親眼看見外面世界的渴望,它想了一下後,隨即拉開木門的鎖,走出洞穴。
2
外面是一大片樹林,樹木多的看不見地平線,灰色與咖啡色的土地,混雜著樹上掉下來的黃紅色樹葉,樹木茂盛的枝葉間露出灰藍的天生,空氣涼涼的,微風不時飄過黑影的身上。
它微微愣了一下,連多往前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這是它的眼睛從未見過的景色。
好美。這是它看見這幅景象時所產生的感想。
它在適應環境之後便充滿好奇的降到地面仔細觀察地面,接著靠向最接近它的一棵白樹,觀察並觸碰了一陣子,才想起它出來的目的。
黑影往它聽到的聲音來源飄去,走著走著便走出樹林,來到一片似乎是荒廢的露營地。
它找著找著並沒有找到看起來會發出剛才聽到的巨大聲響的東西。
走到露營地邊緣,出口連接著一條寬闊又看不到底的道路,黑色的路。
或許那東西從這條道路離開了。黑影心想著。這麼一來洞穴也安全了。意識到這件事它放鬆了一口氣。
荒廢的露營地除了雜草重生的地面,就只有一些直立的鐵桶,和木製長桌和長椅。
黑影興致勃勃地觀察它們,很快的它馬上注意到長桌上的布袋。
它檢查著布袋,布袋有著兩條帶子,布袋的側邊還有拉鍊,黑影禁不住好奇心打開了它,並將東西取出。
布袋裡的東西不多,黑影能分辨的大概是一本書,一張地圖,一個按按鈕會發光的長條物,一個硬硬短短的東西,還有個像相機的東西。
正當黑影對這些物品思索著時馬上就注意到天更加亮了,保險起見它收拾好東西帶著布袋離開露營地,趕回洞穴。
黑影回到洞穴時還是顯得驚魂未定,外面的一切是那麼陌生,那麼新奇,來到未知的場所讓黑影的生物本能,警覺給完全表現出來。
黑影不禁能體會魯賓遜看見島上食人族時的心情了。
不過,來到外面之後,它也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有多寬敞。微風,樹木,草地,還有沒有盡頭的地平線。
他開始想去外面了。就像那些名著裡的探險家,海盜,軍人一樣,它好想去體驗更多新奇的事。
黑影平復好情緒後,它馬上再次檢查布袋的東西。
它先打開它最熟悉的書本,一打開來,裡面寫滿了英文字,每隔一段就有寫日期。黑影明白那是日記。
它小心拿起日記,坐回它閱讀的沙發上,就像平常看書那樣,仔細地咀嚼著書中由文字組成的話語。
它隨意翻開一頁。
[十二月 今天的魁北克依舊是不斷地下雪,但我想下午我還是會去觀看朋友的曲棍球比賽的,希望雪不要下得太大,不然媽媽又要叫我去屋頂清雪了。]
[一月 感謝親愛的媽媽和爸爸,他們答應過只要這學期成績保持前五就贊助摩洛哥旅行的經費,所以我如願將在幾天後搭上飛往倫敦的班機,喔,這是我人生第二次去非洲{附註:其實只有第十二名,但爸媽都對我很好}。我跟媽媽說我會帶上手電筒的,那是我最心愛的寶貝。]
[五月 我很高興,我已經拍了第五百張旅行的照片了,五大洲的照片讓牆壁顯得五顏六色,媽媽說今天會烤它拿手的布丁和堅果蛋糕慶祝,我想,一直這樣下去是很棒的。]
[七月 我退掉了餐廳的打工,這真是反常阿,明明我每年都會為了籌措旅費而打工的,只是………….我突然不想去了。]
[八月 朋友們都對我喜歡旅行和拍照感到高興,可是我感覺我的興趣跟他們格格不入,其實我早該察覺到了,除了家族旅遊我的旅行都是一個人的,一直以來我不斷忽視我的感受……….那些照片除了家人,我,還有拍照時的當地人,就沒有其他人了,我感覺我少了什麼。]
[九月 紐約的國際攝影節幾星期前傳給我簡訊,說要給我在會場放十張我投稿的照片,他們還說要邀請我去參加攝影節,他們還付了一些交通費,還有免費入場憑證,並且還讓我帶上一位朋友或家人一起參加。這對攝影師是很大的光榮….我想我不會錯過的,可是我的家人這時都有事。我不敢跟朋友說,他們肯定感興趣的是繁華的紐約和攝影節高大尚的氣氛,怎麼說,我想他們不會注意我的作品的………….我會獨自去。
三天後先到多倫多,幾天後再從安大略湖搭船前往國境]
黑影闔上了日記,陷入了沉思。從敘述方式還有說話的口氣黑影能看出日記的主人是一位女性。這本日記的主人喜歡旅行和拍照,從日記的敘述來看,她已經去過很多地方了。她是一個親眼看過各國景色的旅行家,而且她很重視她看過的風景,喜歡用照相機去紀錄下來。這些喜好實在跟黑影的興趣不謀而合,而且她是一位完成了黑影所渴望看過世界各地的夢想的人。
她親眼看過。
黑影感覺自己心中對這位日記主人充斥著複雜的情感,那是羨慕,景仰,還有歸屬感。
或許找到她它就可以找到心中自己想找到的某樣東西,解答它到底想要什麼東西。
黑影不知不覺心裡有了這樣的目標。
當黑影起身準備檢查布袋裡的其他東西時,一張紙條從日記裡滑了出來。黑影馬上將紙條撿了起來。
當黑影想看紙條到底寫了什麼的時候,它發現紙條上的文字不是英文,它看不懂。
黑影懂得一些語言,它會十九世紀的美式英文,也能說出和分辨十六至十九世紀的英式英文文法,它還會義大利語,還有拉丁文,不過紙條的文字都不是它會的任何一種。
它先把紙條收回日記,並繼續檢查布袋的東西。
雖然黑影不了解這些東西的用途,但黑影很聰明,它很快就大概理解各東西的用途。
小鐵盒就是照相機,這和黑影認識的照相機不一樣,但它摸索一下之後便大概了解鐵盒的使用方式。
地圖寫的是英文,地圖上方大大的寫著[多倫多市觀光地圖],但黑影不了解多倫多在哪裡。
會發光的長條物就是日記提到的手電筒。
除了硬硬短短的東西黑影都知道各東西是什麼了。
黑影思考了很久,之後他決定去找這位日記的主人,把東西和手電筒還給她,手電筒似乎對日記主人十分重要。
黑影想去外面探險,而且日記主人能回答它的疑惑,所以它決定出發去找這位旅行家。
3
黑影多少習慣了洞穴外的樹林地,熟悉環境後,他們不再是這麼可怕,反而給了黑影寧靜和舒服的感覺,這點和洞穴十分相似。
黑影沿著之前的路來到了露營地出口,眼前無止境的黑色道路延伸到兩邊的地平線,黑影思索后選擇了左邊。
它開始走在尋找日記主人的旅途中。
黑影不知道此處是何地,它具體要去那裡尋找日記主人。黑影打算找到一個人來問路,還有解釋布袋中那硬硬短短的東西。
它沿著黑色道路旁的白色的路走著,它前進的速度異常的慢,因為黑影老是被道路旁整齊的花花草草,還有各種彷彿不同時代的屋子吸引住目光。
那些屋子都長得不一樣,而且每棟房子的間隔都很寬敞,有的只有一層,有的有兩層。有些房子看得出是木造的,很有黑影印象中十九世紀美國房子的格調。有些房子看起來則是磚造的,可是卻在簡單的構造中富有有設計感,黑影多少能感覺這些建築很多都是啟發自現代主義和裝飾性工業主義以及反都市主義建築的風格。可是每棟房子各有不同的風格卻沒有給黑影雜亂的感覺,反而是如蜂巢般的亂中有序。而每一棟房子的共通點,就是它們都很乾淨,房子前面的花草井然有序的排列生長著,繽紛多彩卻跟房子一樣整齊平衡,連道路旁的草地也是十分平坦,黑影輕輕的觸碰草地,那感覺很舒服。
現在的時間是早日,陽光帶來的明亮和舒服的微風讓黑影變的很樂觀。
走了一段路後,黑色的道路開始經過好幾臺金屬物快速繞過黑影,它注意到那些金屬物的內部坐著人。
這是他們的交通工具,黑影想著,不是馬車,而是從十七世紀蒸氣動力機械裝置不斷進化後的車子。
在更前進一段距離後,原來黑色道路兩旁只是零星的房子和高聳的樹木,漸漸的樹木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黑色道路平行的木製籬笆,籬笆後隱約能看見更多的房子。
然後它看見了一個綠色的牌子。
{welcome to north York St. Joseph's Morrow ParkCatholic Secondary School 100M}
前方的一百公尺處有一所高中,所以是一個教育機關。黑影心想或許高中裡有人可以幫上忙。它繼續往前走去,很快就到了高中。
高中也是徹底的現代主義風格。紅色牆壁與大大的玻璃窗,建築物外是一大片草皮。
當黑影走向大門口時,門口已經鎖住了,而且感覺不到任何人影。
不過很快就有一個男人出來了,他揹著大大的背包,感覺像一位旅行者,並對著門內大吼大叫,黑影聽見他遺失了拐杖。
黑影能感應到東西的氣息,這是它的生物本能。它很輕鬆就在附近的草地上找到了拐杖。
黑影回到大門口,而旅行者坐在陰影處。
[你好。]
它將拐杖交給了旅行者,旅行男子瞪大眼睛。
[老天,我找了它老半天了,謝了。]
[請問你在旅行嗎?]
[是阿,所以我得帶著拐杖,它多少能減輕行走時的疲累,你呢?小傢伙,這時間能在學校見到其他人真是稀奇。]
黑影把它生活的洞穴,還有找到的日記,以及尋找日記主人的事情都告訴了旅行男子。
旅行男子聽了後表示願意幫忙。
[你說的那個硬硬短短的叫隨身碟,是儲存資料的東西,從你的話聽起來你有一百年都沒出去過那個洞穴了。聽著老弟,學校裡有電腦可以看一下隨身碟的資料。]
男子帶著黑影進入了大門。
[人們不都是使用書本,圖騰,石板,和雕刻來記錄資料嗎?]
[喔,科技進步了,不過說真的現在都沒什麼人有耐心看實體書了,當然也包括我。]
黑影跟著男子進入一個房間,裡頭有很多各式各樣黑影沒見過的儀器。
[這叫電腦,簡單的說它能告訴你隨身碟裡的資訊。]
[為什麼學校都沒有人啊?]
[現在是暑假,大家都不是去度假,就是參加什麼夏令營還是出國之類的。]
難怪日記主人身為學生卻有時間旅行。
[隨身碟裡只有一些個人資料。]
黑影看向那個叫電腦的儀器,屏幕充滿了各種顏色,而中間顯示了一張女性的照片,底下還有一些文字。黑影解讀出這是日記主人的照片,名字,地址之類的。
[真是漂亮啊,果然有法國血統就是不一樣,看來這位喜歡出國的女孩住在魁北克,那裡可是觀光勝地,比紐芬蘭的遊客多多了,而且還有住址,家裡的電話號碼,電子郵件,嘿,不過你想親自去見她對吧?]
黑影點點頭,當確認照片的女孩就是它尋找的日記主人時,內心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
男子看完並關掉電腦後,他對黑影說道。
[我比對了日記上面提到的日期,三天天後她就會去紐約了,但此時她現在在多倫多。]
[多倫多在哪裡?]
[在這裡的南邊,我想用走的大概要四小時,你沒有車子對吧?]
黑影點點頭,它不禁擔心起它可能找不到日記主人了。
[不過也不用那麼擔心啦,我剛好要旅行可以跟你過去,還有,有想問的問題也可以問我。]
旅行男子告訴黑影自己也是要往南邊徒步旅行,並十分樂意帶黑影去找日記主人。黑影道完謝後,兩人便繼續沿著黑色道路前進。
4
黑影習慣了路邊的景色,路旁總是一程不變的出現樹林,籬笆,房子,平原。彷彿他們就像圓籠裡的倉鼠,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旅行男子相當的開朗,兩人很快便打成一片。
旅行者告訴黑影這裡是北美洲名叫加拿大的國家,而此刻,他們位於一個叫北約克的鎮。而黑影住的森林是一個叫做{garnier park}的公園。
同時知道黑影不熟悉外面的世界,便好心的告訴它許多加拿大的文化,食物和規定。黑影則告訴他它閱讀過哪些書籍,以及對書本和旅行看風景的熱愛。
同時旅行男子也不斷回答黑影各式各樣的問題。
[不管走多久草地都這麼平坦,每一戶人家前的園藝都維護的很好。]
[政府會撥預算來請工人修整草皮,並規定每戶人家都要整理園藝,要是維護不佳是要罰款的。]
[好有趣的法律。]
黑影喜歡這個法律,這種對於心靈層面的考量是以前重視商業主義的時代所做不到的。黑影十分喜歡這樣的環境勝過工業革命時那效率和生產為一切並忽略藝術和哲學美感的法律和街道。
[對了,黑影,既然都從洞穴出來了怎麼能不吃些當地的料理呢?不介意等下吃午餐時我給你點一些東西。]
黑影道了謝。兩人從郊區漸漸走到市區了,高樓,車子變多了,路旁也出現了商店,要不是旅行男子不斷提醒他們趕時間,黑影肯定會待著至少一整個日夜。
旅行男子帶黑影走進一家店裡,他很快地點好東西並帶來。
[這家連鎖店在加拿大很有名,是大眾常吃的店。]
黑影被男子遞來的食物給吸引住了,甚至忘了道謝。一個三明治,一個甜甜圈,和一杯裝著飲料的紙杯。
那些都很美味,黑影沒吃過也不需要進食,所以這些對它來說實在很新鮮。
黑影喝下飲料時差點嗆到。男子告訴它這是香草歐雷,它很快就喝完了。
[我可能會從此愛上吃,然後因為暴食的罪名進入煉獄修練洗過。]
[如果是這樣整個北美洲有三十五趴的人都要跟你一起去了。]
黑影感到不好意思,它告訴男子他想出餐點的錢。
[可是你哪來錢啊?]
男子不以為然地吞下一根白香腸。黑影拿出從洞穴帶來的一個金飾。
[就我所知,這個金飾應該是維多利亞時代,海盜搶來的財寶之中遺落的,不知道這個金飾能不能換到一杯歐雷。]
男子一看差點被喝下的咖啡嗆到,他告訴黑影這東西能換的歐雷應該能堆出一座帝國大廈,表示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
黑影在旅行男子吃飯時閒閒無事,它便問了心中的問題。
[請問您為什麼要旅行呢?]
旅行男子想了很久,他在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說道。
[我想就跟你一樣,我想多看看我故鄉以外的世界,可是我不像你這麼勇敢和果斷。還在故鄉的島時,我總是渴望然後放棄,我害怕著外面未知的變數卻對一成不變的故鄉感到厭煩,直到幾個月以前,我才踏出第一步然後來到了這裡。]
他們走出了商店,回到那不管走多久永遠都是一整條黑色的道路上。
男子告訴黑影很多有關他的事。旅行男子出身在一個叫紐芬蘭的島上,一年大半時間都是冰封雪地,除了夏季會有一些外地來的遊客,整座島彷彿是孤島般的與世隔絕。
旅行男子的家庭是當地的漁夫,還是標準的天主教徒,鱈魚是他們的重點食物,旅行男子卻討厭這份職業。
[儘管如此,雙親卻給我一筆錢,讓我去完成我想要的旅行,那筆錢足夠完成我一路旅行需要的費用,天曉得爸媽做漁夫哪來那麼多錢,我後來才知道那是我爸退掉保險換來的本金。]
旅行男子拿著拐杖走著走著,步伐顯得有些緩慢,他的兩眼無神,好像看的不是前方的人行道,而是他生長的島。
[我的確想看外面的景色,房子和感受不同的空氣,還有熱鬧的城市,可是我漸漸發現我旅行不是為了增加視野,而是為了離開那無趣的故鄉還有漁船,還有父母。]
男子跟黑影繼續走在彷彿沒有盡頭的黑色道路上,太陽從最高處往西邊移動。
[不好意思阿,你離開洞穴是這麼值得慶祝的事,第一個碰上的人卻是我這種膽小鬼,跟你在書上所認識的角色們差很大對吧。]
他為這話題做了個總結。
[一點也不。]
黑影說道。
[書中的角色和你和每個人是一樣的,書裡的故事是作者對社會的寫照,每個故事角色的行為都是當代人們文化風氣的縮影,即使是故事,詩集,歌劇也好,他們一舉一動都是現實的人們的影射。即便是故事的英雄,也會迷惘,困惑還有犯錯,所以你跟他們沒有不一樣,反之,你也能做到跟他們一樣偉大的事。]
黑影從某些解析文學的書籍中了解到很多讀者並不知道很多名著是在影射和反應當代的生活,以及令人不滿的社會現況,隨著時代變動的國際情勢等等。
魯濱遜漂流記反映了當時英國的對外殖民現況,還有歌頌資本主義精神以及企圖使大人共產主義合法化的敘事。
格列佛遊記批評當時的英國對愛爾蘭的壓迫和輝格黨的外交政策。
但這不代表故事本身就沒有意義,黑影相信那些故事裡主角的努力和得到的成果都是對人類的智慧與勤勞美德的歌頌。
他們繼續走著,不過黑影覺得旅行者或許有開始改變他的想法。
黑影覺得不要再打擾旅行者比較好,它把注意力放回它最喜歡的路邊景色,每家商店都有不同招牌,賣不同的東西,內部的空間設計也都不一樣,黑影拿著日記主人的備用相機,一看到喜歡的景色就拍下來,旅行者必須一直拉著黑影走以免黑影不小心沉迷於拍照。
[我覺得我就像瓦斯科.達伽馬一樣,是一位有名的探險家。]
[我覺得我像你老媽。]
可能是黑影少根筋的舉動,旅行男子笑著。
[我想那位日記主人一定會喜歡跟你說話的。]
男子說完後便盯著前面然後指示黑影看一下前方的綠色招牌。
那上面寫著歡迎來到多倫多。
[我們到囉。]
他們停下了腳步,旅行者說的沒錯,他們走了幾小時就到了多倫多,眼前是一座座的高樓大廈,許多的車子在粽錯迷離的黑色道路時快時慢的移動著,地面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商店,人們眾多卻像房子前的園藝一樣整齊的走在白色的人行道路面上。
多麼展現供需理論和市場經濟的景象阿。他們從公園走到郊區再來到了市區,這或許就是德國地理學家所提出的同心圓模式的都市形態吧,黑影不禁感嘆著這座城市的繁榮。
5
旅行男子表示他走了一大段路,而且已經傍晚了,也就是早夜,他因為是徒步旅行所以晚上是不趕路的。黑影表示贊成,不過其實他不會感到疲倦。他們來到一間旅行男子已經預約好的旅館,用完餐後,他們坐在房間內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我們只知道那位日記主人三天後要到紐約,而去紐約前她會待在多倫多,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的切確位置。]
男子脫下厚重的外套和手套,粗壯的手臂上的傷疤清晰可見,能看出一路旅行來累積的痕跡。
黑影聽完馬上把原本放在布袋的東西全拿出來,交給旅行男子。
旅行男子打量了下布袋的東西,先是看了看手電筒。
[嘿,LENSER X21R.2,需要裝電池的類型,這玩意兒可不便宜,它可是世界上最亮的手電筒之一,日記主人對它還真是寶貝,我是說,攝影師跟手電筒還真不搭對吧。這個手電筒沒有刻上英文縮寫之類的,沒有任何線索。]
[我記得日記裡有一張紙條,只是我看不懂。]
旅行男子將紙條接了過去。
[這是法文,我想畢竟魁北克是法語區,她多少會使用法文來寫字。]
男子讀過一遍,然後對著紙條朗讀道。
[西恩塔,皇家安大略博物館,安大略美術館,卡薩羅馬古堡,羅傑斯中心,加拿大里普利水族館,多倫多動物園,聖勞倫斯市場,多倫多市政廳……….都是些多倫多有名的景點。]
[她喜歡拍照。]
黑影說道,它想像著那位日記主人在美麗又具有藝術氣息的景點前拍照的模樣,那景象真是美如畫。
[所以我想她在多倫多的期間,她這位拍照狂會在這些著名景點裡到處觀光和拍照吧,加上你給我的地圖是一張專門給來到多倫多的觀光客使用的導覽地圖,所以說…….]
旅行男子用猜疑的眼光看了看黑影。
[所以她這幾天都會去逛市內各個有名的觀光景點,我們得到那些地方去慢慢找她對吧。]
黑影興奮的答道,而旅行男子沉默的點點頭。
定下明天的目標之後,黑影靜靜就地待在男子身旁看著他從大大的背包拿出各種旅行用品。黑影注意到男子不會拿出所有的東西,只會拿出一些,剩下的整理好塞回背包。男子告訴黑影因為他旅行除了睡覺之外都不會停留,這樣第二天便能很快整理好行李。
接著旅行男子從背包裡拿出兩瓶玻璃瓶,他表示邀請黑影喝紐芬蘭島的冰山啤酒作為他旅行的第一個旅伴的紀念。
他們一起坐到房間裡靠窗的椅子上,眺望著窗外那由一棟棟高樓,公園,道路,商店還有生活在街道上的行人組成的城市風景。
他們舉杯互相道賀,然後喝了一口,黑影覺得可能是心理作用,酒喝起來十分清涼,又沒有比想像中來的嗆。接著黑影就一邊喝著酒,一邊聽旅行男子說著有關他旅行的事情。
[我的旅行計畫是要從冰冷的紐芬蘭到溫熱的邁阿密,也就是從加拿大的東北端到美國的東南端,而且我是徒步旅行,所以大概估算要三個月的時間。]
[好偉大的旅行計畫。]
黑影覺得旅行男子的計畫很有冒險性,就跟環遊世界八十天的佛格一樣令人敬畏。
[那當然,而我夢想著完成這趟旅行後,要用這躺旅行的經歷來出一本書,你也知道嘛,徒步走4800公里可不像什麼旅行雜誌的遊記那麼簡單,這可是沒什麼人能做到的,所以這本書肯定有趣的大賣,蟬聯好幾周紐約還是華盛頓什麼時報的暢銷書數量的一名,然後如果情況允許,我想搬到紐約住,紐約多美呀,除了毒品和高犯罪率以外。]
旅行男子啜飲了一口酒,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本書。
[這是一位作家的傳記,這位作家的書暢銷全世界,內容哲學又讓我這種沒什麼文學底子的人看的津津有味,然後這位作者出了傳記,又翻拍成電影,講述著作者在做出這份作品前有多不得志,跑到什麼遙遠的深山去領悟那些書中厲害到不行的人生道理,我猜他應該是跑到阿爾卑斯山去滑雪了。總而言之他的書也算是一本旅遊的書,所以我旅行時有空閒就會去看這本書。我希望出版像他一樣有個人醒悟還有旅途過程的旅行日誌。]
黑影真誠的對旅行男子表示祝賀,希望他能早日出書。
喝完酒後,男子告訴黑影他必須早睡保留體力,明天才能帶著它到處走走,黑影對他道了晚安,自己一人帶著日記主人的布袋離開了房間。
黑影想在入睡前到處走走,或是拍個照。
他在旅館的四周繞繞,現在的時間照理來說應該已經中夜,可是天空卻還是十分明亮,彷彿現在才下午似的,黑影想起旅行男子告訴它因為加拿大是高緯度國家,現在又是夏天,所以白天比晚上還長,也就是一個日與夜中的日比夜多了很多。
街道上的人們似乎也一樣還在下午的狀態,有人騎著單車,甚至還有人穿著直排輪快速經過街道。在黑影看來他們是很有活力的,跟書本裡的人們總是遵照既定的文化規則來行事很不一樣。黑影羨慕著眼前的人們好像過得很充實,不會迷惘他們未來的目標,自己需要什麼,或是生活中缺少了某一部分。可是黑影告誡自己,眼前看到的只是理想中的自己,街上的人們很有可能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問題和需要達成的目標。黑影想到自己要找到自己心中未知的渴望,一個能滿足自己生活目標的答案。
又或者,其實它的內心已經意識到其實洞穴的生活已經不能滿足它了,它變得更渴望出去冒險和感受刺激?那溫暖的洞穴,舒服總是等待著主人的沙發,還有彷彿每一本裡面都藏著一個世界的書本,它感到厭倦了?黑影一想到就覺得難受。
它踏上了一個有目標的旅程,然後看見了許多它從未見過的東西,就像寓言故事中想找尋目標而踏上旅途的主角們,它真的能找到答案嗎?又或者它花了無數的歲月走了一大圈後又回到了那個洞穴?
黑影在一個路邊的長椅坐了下來。公共財,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一項物品,黑影看著長椅思索著,這個長椅是政府提供給納稅人的,具有可以一直使用的無排他性,這是在很久以前的時代是很難想像的。不知道是不是黑影的錯覺,街道上都沒有看到垃圾。
然後黑影從布袋拿出了日記來翻閱,它想更了解日記主人,這本日記是它不可或缺的。日記的內容不外乎就是記錄著平常的生活還有對旅行的感想,描述,黑影甚至很高興地發現日記主人跟它一樣喜歡閱讀詩集。黑影從日記裡還能看見日記主人對於旅行並將之記錄下來的熱愛,隻字片語都透漏著她那樂觀,開朗又用生命去享受旅行的性格。
黑影發現自己突然對這位活潑的女學生有著異常強烈的情感,它從未有過這種感情,那或許是它踏出洞穴以來所註定會產生的感覺吧。它想跟她說話,了解她,對她分享它對觀賞漂亮景色的喜好,黑影覺得兩人很相似,產生了一個只屬於兩人的共鳴曲。黑影更下定決心要找到日記的主人。
黑影放下日記,仔細觀察著日記主人寶貝的手電筒,不過看了很久它都沒有看出能代表日記主人的東西,不過黑影想起來旅行主人有提到說手電筒是裝著電池的,不知道是直覺還是它對這東西本身的好奇心,它輕輕的拴開手電筒,手電筒分成了兩個部分,黑影注意到握把的中間是空心的裡面還有四顆長長的金屬,那大概就是電池了。接著黑影注意到有一張紙條繞著電池巧妙的塞在了空心裡,它將紙條拿了出來。
那是一張照片。
黑影能看出照片裡的應該就是沙漠,藍天,紅黃色的沙漠,太陽光被沙漠的突起物擋住而產生的黑色陰影。
這大概就是日記主人旅行中所記錄的其中一張照片。
這個沙漠是她去過,並親自踩在那柔軟的沙地上的阿,黑影看著照片想著。
不過照片上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它把照片捲起來小心翼翼地塞回手電筒。
然後它回到了旅館,為明天的行程做準備。
6
黑影很早就起來了,旅行男子在它醒來前租了車,他告訴黑影要是想徒步在整個多倫多市內走走停停,他們肯定會累死,所以二話不說就把黑影拉上車,並好心的說由他開車所以黑影可以隨便看路上的風景。
他們決定好今天要前往的地點,還準備好日記主人的照片和姓名,打算詢問當地景點的商家,旅行男子很確定觀光地的商家記憶力是很好的,應該不會忘記幾天前才見過的客人。
[不過,我們必須做好可能找不到日記主人的心理準備,因為就算她經過的地方有人能記得她,也不一定有機會能見到她本人。]
黑影知道找到日記主人是很困難的,可是它不管機會多渺小都不會放棄,它已經下定決心了。
旅行男子感受到黑影的決心,然後他對黑影笑了笑鼓勵它,希望它不要太緊張,黑影很感謝男子的關心。
他們開車上路了,車子開在平坦的黑色路上時快時慢的移動著。
儘管知道尋找日記主人對黑影是很重要的事,它還是禁不住誘惑和對看風景感到喜悅的心情深深沉浸在路邊的景色裡。好多好多的高樓,店家還有攤販被他們快速經過,黑影彷彿身在巨浪中的船隻,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有時車子開到有許多平房的建築區,有時來到有許多商店的商店街,滿滿的人群坐落在各家店裡,賣烤肉的店,坐滿年輕人的酒店,充滿古老和文書氣息的書店,在古典主義的水泥房子裡卻是一家健身俱樂部,而更多的是各種不同風格形形色色的咖啡店,坐滿了穿著襯衫的年輕人,西裝鼻挺的上班族,坐在桌子前使用電腦的年輕女性等等。
每個人看起來都朝氣滿滿。黑影對看到的景色做出了詮釋,或許眼前所看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還有嚴肅的生活目標要面對,但他們還是會享受快樂和悠閒的時光。
[大家都好像很樂觀又很有精神。]
黑影很興奮的向旅行男子分享它的感覺。
[怎麼說,在舒適的溫度和大太陽下,誰都會樂觀的,不過我確實是很喜歡這裡,多倫多在北也沒有紐芬蘭那麼灰天雪地。]
旅行男子習慣了黑影如孩子般的性格,他像帶著小孩玩的父親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他們在開了一段路後,第一站來到了多倫多動物園。
黑影非常想進去,但旅行男子告訴它他們趕時間,而且問人只需要跟買票處的工作人員說就好了。
旅行男子把日記主人的個人資料複本交給黑影,說在問工作人員的時間要他去到動物園附近的攤販,餐車,報亭去詢問,他還給了黑影一些加拿大幣。
黑影認真地照著任務執行,它努力忍住去觀察那些商家的動作,夾熱狗和麵包以及找錢收銀,或是報亭上那玲瑯滿目的糖果和報紙。
它很快地就從一位在賣墨西哥捲餅餐車的廚師打聽到。
[我記得我是在昨天碰上她的,她就像大部分的觀光客一樣,穿著便衣,脖子上掛著相機,只不過我多少看得出她是位專業攝影師,除了因為那個連我這個廚師都看得出來的高價相機,她還在動物園的入口附近花了至少一個小時拍那些商家,裝置藝術還有動物園前的街道,你也知道,一般觀光客都只會快速的看重點,進去動物園,二三十分鐘出來,簡直像是當兵似的,這就跟大多數進去羅浮宮的遊客一樣,明明走廊還是廁所的旁邊都掛著無價又珍貴的畫作,所有人卻只是爭相跑去看蒙娜麗莎的微笑。]
[請問她有告訴你她接下來可能去哪裡嗎?]
[哈哈,如果她會告訴我這些我就是那位漂亮美女的老公了,不過她跟我買了捲餅後,我有聽到她在用電話聊天,提到她在多倫多的行程很趕,待不了幾天,接下來當天要去尼加拉瓜瀑布,多倫多島,安省科學館剩下的我就沒聽到了。]
黑影跟廚師道了謝,大概是看黑影很特別,廚師送給黑影一個牛肉捲餅,還開玩笑的問它應該沒信伊斯蘭教吧。
黑影之後跟旅行男子碰頭,黑影將它聽到的告訴了旅行男子。
旅行者很快就整理好訊息。
[這樣一來,多倫多的景點中我們不用去尼加拉瓜瀑布,多倫多島和安省科學館找了。]
[什麼?]
黑影瞪大了眼睛。它聽說尼加拉瓜瀑布可以說是來到多倫多一定要去的景點之一。
[因為這些話是日記主人昨天說的表示今天之後她就不會再回去去過的景點,你也沒看過連續去兩次同一景點的人吧。]
旅行男子嚴肅的說明。
[多倫多很大,而且它值得去觀光的地點非常多,能縮小日記主人可能出現的範圍就縮小範圍。]
黑影點了點頭,男子放鬆了嚴肅的表情表示對黑影很不好意思,因為明知黑影剛離開洞穴卻必須限制它探索的慾望。
黑影表示沒關係,反而感謝男子為它做的一切。
兩人像是和好般握了手後,男子對黑影說道。
[其實呢黑影,我剛才從售票處問過後,也從一位昨天也值班的售票員提到日記主人。聽起來……那位日記主人的精神相當緊繃,因為她在買票時也在打電話,口氣不是很好,還對電話說道她在攝影節結束後暫時不會回魁北克,說她想獨自靜一靜。]
黑影想起來,日記的最後幾天提到她的心情不順遂,還有對攝影和旅行本身的質疑。
[我們….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黑影慎重地告訴男子。
[老天,你才離開洞穴兩天就開始變得和電影中的主角一樣了。]
旅行男子不可置信的說。
7
他們在多倫多已經待了兩天了,這兩天他們在多倫多市內到處奔走,對黑影來說真的是人生中難忘的日子,它彷彿成為了第一個到達印度的歐洲航海家瓦斯科.達伽馬,在未知的航線和危險中前進並見到許多其他同袍都沒看過的風景。除了一直看到從未見過的景色,那些各有特色的觀光景點也讓黑影嘖嘖稱奇。
安大略博物館那古老的建築物加上凸出來的菱菱角角的玻璃構造,形成一個古典和現代建築的融合體。
卡薩羅馬古堡,是二十世紀的超級豪宅,城堡裡面有九十八個房間。
羅傑斯棒球場那巨大的露天場地,黑影去時看著塞滿整座球場的觀眾,觀眾對棒球的熱情彷彿燃燒中的火焰,特別當天是紅襪對上主場的藍鳥,而紅襪以十比一壓倒性的打贏多倫多的主人,觀眾們對球場上的球員的喊叫和噓聲變得更大了,黑影喜歡他們這個高興的氣氛。旅行男子偷偷告訴黑影他支持紅襪隊。
[紅襪隊儘管牛棚實力不強,卻還是拿下了二零一八年的世界冠軍,反觀藍鳥隊好幾年連季後賽都進不去。]
聖勞倫斯市場,在一個舊工廠裡改造成一個傳統市場,黑影喜歡他們妥善運用老舊建築物的方式,並賦予了新生命,而不是將之視為落後的指標將它拆除。
海柏公園那巨大的面積黑影根本逛不完,那裡在假日就會有許多人來這裡散步放鬆,跑步,大人帶小孩來放風箏,玩球。公園的樹林因為進入秋天而變得黃紅色,黑影很勤奮的拿著植物圖鑑對一株株植物比對。雪滴花,番紅花,星玉蘭,錦帶花,茉莉花,山月桂等等各個色彩繽紛的花朵植物,在樹林間茂盛的生長著,同時這些植物也是廣泛種植在各戶房子前的園藝。樹木由樺樹,榆樹,白松樹,橡樹組成,龐大的樹群隔離了公園還有城市,形成一個彷彿世外桃源的園地。黑影喜歡在這些樹的底下走著,看著灰黑,木紅色的松鼠在樹林間遊走著。
其他還有冰球名人堂,古釀酒產區等古老建築,或是那巨大又宏偉的多倫多市政廳,市中心的伊頓購物中心。
雖然黑影知道它的任務,它還是像把事件的始末記錄下來的華生,用日記主人的備用相機不斷的拍下這些景色。
他們到這些觀光景點持續做著一樣的流程,拿著照片到處問商家或工作人員有沒有在幾天前見到一位一直拍照的攝影師。
在這兩天的奔波下,他們的搜尋地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景點都有留下日記主人的痕跡,多虧她那異於常人的拍照態度令在場的商家或工作人員印象深刻,黑影不知道是不是每個能把照片放在紐約攝影節擺設的攝影師都是這種敬業的態度。
然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有關日記主人的線索,在伊頓購物中心的一家販賣攝影器材兼維修的店裡,他們打聽到明天日記主人會去安大略美術館拍照,旅行男子說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連捕一條破重量記錄的鯨魚都比尋找這位日記主人來的容易,黑影把這句話當成是英雄面對邪惡怪物時那高尚精神的同位語。
[我那可憐的本田。]旅行男子苦笑的說,他指的是那輛租來的車。
[我搞不懂,她在幾天內一口氣跑完大半個多倫多就算了,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連拍張安大略博物館的紀念品店的照片都能花上一個小時,還可以去這麼多的地方,她難不成跟你一樣其實是未知的生物。]
旅行男子搖搖頭,對黑影開個玩笑。
[我想不是。]
[好吧,往好處想,我們總算知道她明天會在哪裡了,]
[我們好像福爾摩斯和華生一樣,用零星的線索找出目標。]
黑影興奮的對他說道,而旅行男子對它眨了眨眼。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即使活了這麼久卻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不過我想我已經習慣了。]
8
黑影從觀光導覽手冊上得知安大略美術館有個別稱叫做鬧中取靜的城市後花園,它位於多倫多的市中心,也就是最繁華的地段,但當黑影和旅行男子來到美術館的時候,它巨大圓弧狀又漆黑的外表顯露出裡面的沉靜感,連帶附近的街道都有了那種寧靜的氛圍,和幾條街外那繁華的高樓,成群的人們,熱鬧的商店彷彿隔離成兩個世界。
黑影很喜歡美術館巨大圓弧的造型,它認為這建築物並非常見的現代主義而是曲線的解構主義的風格,微微的曲線帶出另類的美感,此外黑影從觀光導覽手冊得知,這樣的設計是在地震時能減少晃動,保護內部的美術品。從美術館的正面看去,美術館看起來有點像鐵製的巨大鳥巢,黑影覺得看起來很舒服。
旅行男子帶著黑影走進了鳥巢之中。
美術館的內部也一樣驚喜連連,大廳在寬廣的空間下是簡單的白色地板,還有螺旋狀的木製階梯,已此為基礎在某些地方打下燈光,使得大廳變得忽暗忽明。
旅行男子決定照慣例去尋找工作人員,黑影對美術館不熟所以兩人一起走著。
不過他們遇到的工作人員幾乎都對日記主人沒有印象,紀念品店,保全人員,導覽員也沒印象。
[或許她還沒來。]
黑影和旅行男子走進美術館的更深入。
[不過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她今天就要離開多倫多不可能到現在都還沒來,除非她取消了這個行程。]
兩人走進二樓的加拿大美術區,現在的遊客很多,他們慢慢地走著。
本來黑影應該迫不及待的去欣賞那些畫作的,可是現在得知可能找不到日記的主人,它就喪失了興致。它沒有覺得非常難過,它做了它所能做的,就算找不到她,黑影也知道她的住址和電子郵件,只不過它得花上很長的時間才能再找到她。
它的遺憾是它們都身處在同一個城市了,對方的身影和痕跡都清楚地顯露在那裡,最終卻還是見不到她。
他們走到了歐洲展覽區,現在展覽區似乎有一個特別主題,主題為文藝復興的文學作家。
旅行男子和黑影像是被磁鐵吸引般慢慢走了進去,特別主題展覽的是作家本人以及文學作品的畫作,本人的肖像畫,用畫作表現文學作品內的場景。
在一個區域有幾位畫家在對畫作進行處理,導覽員告訴觀眾他們是在對這些古代的畫作進行保養和維護。
這些地方在今天日記主人可能已經來過,黑影看著畫家作業時思索著。
她看過這些圖畫,感受過這裡的空氣,走過這裡的走廊,她甚至可能站在跟黑影同樣的位置看過這些畫家整修畫作。
她那時都在想什麼呢,高興?興奮?還是不斷想著攝影節的事感到緊張不安?這些從古至今畫家們花了無數時間和心血做出來的作品她有感動到嗎?
[你們好,我聽說你們兩位在找人。]
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女性朝他們走了過來,她看起來是一位導覽人員。
這位導覽人員邀請他們跟她坐坐,於是他們來到了二樓走出加拿大美術區,來到美術館從外面看到的弧形設計區域,原來這個地方被利用作為咖啡廳,從一整面玻璃看向外面的景色讓黑影覺得很舒服。
[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安大略美術館的藝術品保養維護技術員,我的工作就像你們剛才所看到的,只不過今天我不值班,來幫忙當導覽,你們是她的朋友嗎?]
[不是,但我撿到她的遺失物,而且我有問題想問她,所以盡可能親自見到她。]
[遺失物?]
黑影把布袋交給她。
這位導覽人員看了一眼之後驚呼了一下。
[這是她最寶貝的手電筒還有日記,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黑影把露營地的事告訴她。
[這樣啊,她今天來找我時有跟我提到在從魁北克到多倫多的路上有在一個廢棄露營地休息,大概是那時遺漏的。]
她把東西收拾好交給黑影。
[我是她的阿姨,她每次來到多倫多時都會來這裡看我,我算是了解她,她從小就去過世界各地,喜歡拍照和旅行,是一個標準的活潑美國女孩。]
導覽人員拿著長匙攪拌著黑色的咖啡,她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只不過她這幾個月變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攝影節有關係,她這個暑假沒有去旅行,除了這幾天去攝影節以外。我倒是看她花很多時間拍照,她本來拍照的目的是為了記錄,記錄下旅行時她喜歡的景色,但現在她拍照就像一位專業的攝影師,拍一張照片都會追求完美,花很多時間調整焦距,燈光效果,畫面景物的比例等等,我是覺得她似乎變了,好像沒那麼喜歡旅行。]
導覽人員看了看黑影。
[你想找她對不對?]
[是的。]
[這樣阿,我只知道她今天的傍晚六點要從安大略湖的港口出發,但我不知道詳細的地點,而且她沒有對我透露很多這方面的事,不過她有跟我開個玩笑。]
導覽人員微笑著說。
[她說在從港口出發前,她會去煉獄的地上樂園觀看整個多倫多市。]
導覽人員說完喝了一口咖啡,而黑影等人思索著。
[請問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旅行男子困惑的問她。
[我也是一位美術館的藝術品保養員,我大概知道…….]
[請問?]
黑影在她說出來前打了岔。
[怎麼了嗎?]
[我想我知道她的意思。]
[哦?那能說說看嗎?]
導覽人員此時用充滿興趣的眼光打量著黑影。
[我在日記上有知道她喜歡閱讀詩集,所以我想她大概是簡單的引用詩裡的內容。]
黑影停止說話,它想了想後接著說。
[她引用的是但丁的神曲,神曲中的煉獄篇,而煉獄像是一座山,頂端是最上層通往天堂的地上樂園,又稱伊甸園,呃,我會知道是因為我有在讀但丁的詩集。]
黑影看了看觀光導覽地圖,它在看完後便確定了。
[所以日記主人是打算到多倫多市的最高處,也就是西恩塔上去看整個多倫多是吧。]
導覽人員聽完後笑了笑。
[嗯,跟我想的一樣,不過我能想到是因為我跟她相處很久了,她總是喜歡簡單引用詩裡的內容來猜謎,但你卻一下子就想到了,所以,我想她現在就在西恩塔上吧,如果你們想找到她最好趕快去,不然等她下去後就來不及了。還有小東西,我想你一定能和她談的很愉快的。]
她對黑影說了聲祝你好運之後,旅行男子和黑影趕緊離開美術館,然後開著車前往西恩塔。
9
西恩塔的全名是加拿大國家電視塔,是多倫多最顯著的地標。
原本在市區內總能隱約的看見這座塔,到了塔下黑影才發現這座塔是這麼的巨大。
旅行男子帶著它進入室內,然後幫黑影買了張觀景區的票。
[觀景區是專門給遊客欣賞風景的,雖然塔頂上還有餐廳,但我想喜歡拍照的她肯定會在觀景區的。]
[塔上的餐廳感覺很棒。]
旅行男子笑了笑,帶著它來到電梯的前面。
黑影馬上注意到旅行男子只買一張票。
[你不跟我上去嗎?]
[不……不需要,接下來就是你和她的事了,我已經沒有事需要做了。]
男子對他說。
[我本來一直很迷惘,雖然這聽起來實在很童話故事,但我想說你給了我好多東西,如果沒遇見你我還是會帶著懷疑和不滿繼續旅行,也見不到多倫多這麼漂亮的城市,謝謝你,我很開心當時你走過來幫我拿拐杖。]
電梯下來了,男子催促黑影進去。
[我一定會完成我的旅行的,而你一定也要見到她,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吧。]
黑影進去後,它轉過身看向男子。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很謝謝你,沒有你我根本到不了這一步。]
黑影對旅行男子揮了揮手。
[還有,我偷偷把金飾塞進你的背包裡了,我想看見你旅行完後可以住在紐約,這個世界可是很大的,有好多東西都沒有看過。]
旅行男子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但他很快地也對黑影揮了揮手。
[再見了,朋友。]
電梯門關了起來,然後快速的向上爬升。
10
黑影從電梯的玻璃門可以看見整著多倫多和大的像海的湖因為上升的關係越來越小,底下的房子也越來越細小和密集。
黑影覺得很緊張,心中一下想見她卻又突然擔心等下不知道要說什麼。
它離開洞穴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要見她,希望她能告訴自己心中到底渴望的東西是什麼,它又缺少了什麼。
不過,黑影不知道自己內心的空虛感是什麼,但是在這幾天下來它或多或少有了答案。
它喜歡它的洞穴但它也很想親眼去見識書中描繪的景色,黑影心想這或許就是它內心潛藏已久的渴望吧。
那位日記主人,其實就是它眼中理想的自己,樂觀,又喜歡挑戰未知的事情。那就是日記主人帶給它的歸屬感。
黑影喜歡洞穴的生活卻也喜歡旅行的樂趣,日記主人給了它一個改變的契機,沒有得到日記想必黑影還是會繼續住在洞穴過著安逸的日子吧。
黑影心想現在已經到達這場旅行的終點了,不過有一點它很確定,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它都會繼續下一場旅行。它已經找到心中疑惑的答案了。
原來答案看似在遙遠的地方但其實仔細換個角度它就近在眼前。
或許,當黑影走出洞穴的那一刻它其實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吧,只不過它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好讓自己能更確定自己的目標吧。
電梯上升的速度減緩了,因為慣性黑影感覺自己被地板給緊緊吸住,直到電梯停止。
門一打開,眼前的視線就被滿滿的人群給佔據,他們都是來觀景區看整個多倫多市的遊客,興奮,吵雜等形容眼前景象的字眼浮現在黑影的腦中。
但它心裡覺得很安靜。黑影慢慢的跟隨遊客在觀景區裡移動著,用眼睛和感觀慢慢找著思索以久的人影。
它很快就找到了,日記的主人,跟照片裡的長相一模一樣,站在圓形觀景區的一方,俯瞰著前方的景色,那個方向是整著多倫多市,底下的羅傑斯球場清晰的佔據著地面的一角。
黑影靠了過去。
[妳好。]
日記主人回了頭,她綻藍的眼睛,灰金色的頭髮,標緻的五官歷歷在目。她的穿著很有年輕學生的感覺,卻多了一股成熟,看過世面的韻味。肩膀上掛著一副相機。
[這是我在garnier park的一個露營地找到的,我想這是妳的。]
它把背包交給日記主人,而日記主人臉上的表情十分驚訝。
[天阿,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回這個背包了。]
她在背包裡尋找著,接著從背包裡拿出了手電筒,臉上的表情鬆了一口氣。
[這個手電筒對我很重要,真的很謝謝你,不過,請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黑影沉默了一會,它接著對日記主人說了很多有關它的事,洞穴的生活,找到布袋,然後出發到多倫多,在多倫多幾天的生活,還有它想找到她。
它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說明,日記主人沒有插嘴,只是默默的聽著,直到黑影把話說完。
[我覺得妳就是我心中的理想人物,我很崇拜妳,所以很想見妳。]
黑影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裡時它覺得熱熱的。
日記主人不知為何臉變紅了。
[我不覺得我有你想的這麼偉大,但我很高興,很高興有人喜歡我對旅行的熱情。]
她對著黑影,說了有關她最近的事。
[我不久前開始對旅行和拍照感到厭倦,因為身邊的人都不了解我,我覺得很孤單,然後我變了,一開始拍照是好玩,喜歡記錄看過的東西,但現在我拍一張照片都會花很久的時間,我假裝是為了成為專業攝影師,但其實是害怕去拍照,告訴自己這樣是為了完美,但其實是不敢去正視我原本的初衷。]
她苦笑了一下。
[但真奇怪,跟你說話後感覺一切都變了,你其實就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
她緊握著那根手電筒。
[這是我小時候在去埃及旅遊時一位當地人送我的。]
她打開手電筒,拿出裡面的那張沙漠照片。
[那時在旅遊時發生了意外,當時是晚上,當我害怕時一位導遊把這個交給我,說它有光所以不用害怕,所以一直到現在我都很寶貝它。]
日記主人摸了摸手電筒,然後把它收回背包。
他們接下來聊了很久,日記主人漸漸地在聊到以前去過的地方時,她的臉上充滿了懷念。而黑影專心聽著她提到旅行時的回憶。
黑影覺得自己很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只要跟著她,她對旅行的記憶和憧憬都會不斷告訴黑影自己的渴望,跟著她黑影也能去看各式各樣的風景和景色。
[我想跟妳在一起。]
黑影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我想跟妳一起旅行。]
它沒有保留的把自己的真心話說了出來。
而日記主人愣了一下,哪短暫的時間黑影彷彿過了很久。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她笑著對黑影說,那微笑彷彿找到了失去以久的自我。
[跟你在一起可以一直提醒我旅行的初衷,而當然,我也很想要有旅伴跟我一起旅行,我想兩人一起旅行肯定比一個人更精彩的。]
黑影下意識的點點頭。它好像跟她命中注定會這樣在一起。
它喜歡她,那個喜歡旅行的她,迷失自我的她,還有能開心面對一切的她。
[我想,你不介意的話,我要準備出發到紐約參加攝影節,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想阿,那裡一定有很多漂亮的東西可以看。]
黑影覺得好高興。
黑影和日記主人臉都紅了,兩人相視而笑。
然後她牽起黑影的手,兩人一起離開了西恩塔。
再見了,多倫多,再見了,旅行男子,再見了,我生活的洞穴。
當黑影跟日記主人上船時,它這樣想著。
這是旅行的結束,但也是另一場旅行的開始,它將和日記主人一起走向新的旅程。
但它和旅行男子一定會再次相遇。
黑影心裡暗自想著,到了紐約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東西可以看,但它想不管有什麼,它和日記主人都會開心的面對。
他們一起離開了多倫多,向紐約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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