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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奇幻長篇】《救濟的魔女》CH14-命運之塔-3

湛藍琴海 | 2022-12-16 19:43:03 | 巴幣 282 | 人氣 339


  〈自我〉

  喲,你醒啦。

  真是太好了,我的「搶救」終於成功了呢。沒錯,你現在之所以能「醒」──更精確地說是「活」過來,是因為我拯救了你。原本你可能就命喪於此,但我認為你必須在命運之塔所搭建的舞臺,對自身的命運做出了斷,才能徹底終結執念。

  並非出於善意或者什麼,僅僅是因為,若不終結執念,也會讓我感到困擾。你造訪命運之塔一百萬次,就是為了終結執念吧?我也奉陪了一百萬次,要是沒能做到這點,不就代表先前付出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了嗎?這種事最討厭了,沒有什麼比心血白費讓人氣惱,對吧?

  ……嘖嘖,你認為自稱身心麻木的人不會如此?是嗎?這樣挑人語病,是你的壞習慣呢。

  也罷,總之我不會要你感謝我,畢竟不是為了獲得感謝,才這麼做的。

  那麼……

  再度獲得「重來」機會的你,知道該做什麼吧?

  沒錯──你就在這命運的舞臺上,再度對抗命運,展開與命運對決的「復活賽」吧。

  不過,你應該很清楚,你已經輸給命運一百萬次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為了增加對決的可看性,我就告訴你「決勝關鍵」吧。畢竟看你輸了一百萬次,不給你提示的話,你肯定不會有翻盤的機會。繼續看勝負已定的對決,很沒意思的,不是嗎?

  好啦,這絕對不是出自什麼善心,好嗎?就別感激我了。要是我有心幫你,犯不著拖到現在吧?

  言歸正傳,「決勝關鍵」是什麼?那就是,找回「自我」。

  呵呵,你似乎很明白,迷失自我就是你先前喪失形體的緣由。沒有自我,光用執念來維持形體,也遲早會達到極限。過去的你就是只剩下「執念」來不斷輪迴,但早已喪失初衷,你早已不再是你,也不是任何人,這樣的你──

  啊,沒錯,你說對了。沒有自我的空殼,無法成就任何事。因此必須尋回自我,方能戰勝你的宿敵──命運。

  你輪迴的初衷,根本早已無關緊要。原因很簡單,我方才說過,你要對自身的命運做出了斷,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哎呀,你不明白嗎?明明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卻不明白嗎?還是佯裝不明白呢?

  好吧,我問你,你認為「自身的命運」,是否為「自我」的一部分?如果是,那「對自身的命運做出了斷」能濃縮成什麼?

  自我了斷。

  呵呵,就說很簡單吧?被提示一下就答出來,絕非什麼難題吧?

  你應該也明白,這個「自我了斷」並非單純了斷自身性命,而是針對「自我」進行了結。在此之前,當然必須先找回自我,否則不可能開始。

  那麼,重點在於,要如何找回自我?你想問的是這個吧?不急不急,且聽我說。

  首先,坦承過去的徒勞,承認自身的愚昧。諸如想實現不切實際的願望,想藉由各種方法妄圖實現,但實際上,很多東西是注定無法擁有。既然如此,就不該不擇手段,去實現你的妄想。

  你可能覺得這是老調重彈,但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老調重彈?因為你冥頑不靈。記得吧?我總是這麼形容你,「冥頑不靈」就是你的代名詞。

  你唯有先承認這點,才能放下妄執。放下妄執,才能不再被執念遮蔽雙眼,才能看見「真實」。

  真實的自我。

  ……呵呵,你果然會說,上次就已經放下妄執了,若非意識到自身的虛妄並放下,上次怎會喪失形體?是啊,聽起來很有道理,不過啊,這是似是而非的說法哦。你當時放下的妄執,跟我現在談的妄執,有層次上的區別哦。

  怎麼說呢?很簡單,當時你只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不曉得錯誤的根源。錯誤的根源,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些。

  簡言之,你不該違抗命運。

  ……聽起來很矛盾,對吧?既然不該違抗命運,現在你又為何必須在命運的舞臺上,與命運展開宿命對決呢?但你應該明白,命運是無形的。你並不是要跟命運展開華麗的戰鬥,而是參透命運的本質,以某種形式來終結它而已。

  至於是何種形式,就只能靠你自己找出答案了。沒有人能幫你,不如說我已經幫得夠多了。

  嗯?怎麼又緊盯著我看了?我臉上可是沒寫答案哦。

  說到你緊盯著我看,就讓我想起你上次融化前也──

  嗯?你剛才是不是說「愚蠢的人才不是我」?若不是你,那會是誰?

  不回答嗎?

  無妨,我就當你是為了面子,才會說出那種話吧。你這個人就是這樣。

  ……你似乎很不滿啊。但我說的是事實哦,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棘手。

  不過,比起要面子,更要命的是你不懂得放下,就如方才說的那樣。你怕一無所有,但越怕一無所有,就越會一無所有,你明白這個道理嗎?我不認為你總是愚蠢,也有聰明的一面,既然如此──

  哎呀,你似乎不太認同我說的,對吧?不過你應該不是不認同,而是不想承認罷了。但不肯承認現實,就是你最大的壞習慣。不如說,你就是太怕一無所有了,才會不肯承認。但越是如此,你就會越一無所有,這是惡性循環呢。

  唉,再這樣下去,你終究無法擺脫可悲的命運,繼續背負命運的詛咒,做命運的奴隸,以及命運的囚徒。

  命運、命運、命運。

  命運!

  你肯定聽到厭煩了吧?其實我也是啊!那就趕快承認,自身的「錯誤」吧!你就不該為誰徒勞,付出再多的心血代價,只要是一廂情願、緣木求魚,那你就是小丑!

  不會有誰同情你!憐憫你!還只會招來嘲笑!你一定覺得這很荒唐不公,但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不是嗎?若非如此,你又怎會一再再重返於此?

  「命運之塔」多的是你這樣的小丑,若非他們生前一個個都可悲可嘆,也不會被召喚於此了。

  不過,你可能會大聲疾呼,被命運所捉弄,與命運頑強抵抗的人,理當是悲劇英雄,而非小丑。這麼說雖然也對,但冥頑不靈地重蹈覆轍,讓悲劇不斷重演,這真的還是令人景仰的英雄嗎?所謂的英雄,就該一再再頭破血流,堅持天馬行空的理想嗎?

  若是如此,在世人眼中,恐怕就只是令人嗤之以鼻的小丑吧?英雄與小丑,可能只有一線之隔。

  你明白吧?

  當然,你想自詡為英雄,也是你的自由,只是別人要如何看待你,也是他們的自由,不是嗎?

  你再如何「英雄」,只要別人將你視為「小丑」,你也莫可奈何。

  吶,我問你,「命運的奴隸」或「命運的囚徒」,究竟是對抗命運的英雄,還是被命運捉弄的小丑?你答得出來嗎?或者說,你願意回答嗎?

  呵呵,看你這副德性,答案很明顯了呢──

  沒錯,我明白,你失去得太多了,多到不想再失去「執念」。你真正想要的,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犧牲奉獻,能夠被「認同」,如此一來縱使沒有回報,也並非沒有價值了。

  看你的神情,被我說中了吧?沒錯……你只是希望,能夠心安理得地認為,自己已經努力過了。雖然沒有成功,但至少不留遺憾。前提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是被認同的。哪怕沒有任何回報,只要它是「正確」的,就能夠「自我肯定」。如此一來,便能找回自我了,對吧?

  哎呀,看來是無可反駁吧?既然如此,我必須告訴你,與其奢求他人認同你,不如──

  ──你說什麼?這……你在說什麼傻話?

  我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你是瘋了嗎?雖然你本來早就瘋了,但是……

  啊……

  好痛,胸口好痛……好奇怪,自從成為守塔人後,我就沒有痛覺了,現在怎麼會……

  嗚……嗚咕……

  視野……逐漸模糊了,但我還是能隱約看到,你朝我走來……

  不要……靠近我……

  停下來……快停下來……

  別這樣……真的別這樣啊,我……

  啊啊……胸口更痛了,還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

  ……啊……

  我好像,想起了什麼……那是……

  不……不對,這不可能,我……

  啊啊……意識,好像──

  〈命運〉

  倒下了,「命運之塔」的守塔人倒下了,就在我的身前。

  我不太確定「她」倒下的原因。但直覺告訴我,或許是跟我一樣,在上百萬次的交流後,恢復記憶了──只是「她」的立場跟我相反,恢復記憶帶來的衝擊比我還大,以致承受不住吧。

  對我而言,這或許也非壞事。雖然就無法直接跟她溝通,不過我相信,將來有的是時間,無須急於一時。

  是啊,我這個人,有的就是耐性。不然怎麼會不惜輪迴一百萬次,也要拯救「她」呢?

  只是這個初衷,我打從初次輪迴起,就忘卻了吧。

  為何忘卻?或許是被「命運」詛咒了──我註定會迷失自我,在輪迴的迷宮中迷路。「她」也註定會遺忘我,但也註定會與我相遇。

  是啊,我們……早已不知不覺間,重逢了上百萬次。

  一直以來,我都捨近求遠。如今才發現,原來我真正尋求的,早已近在眼前。

  只要我及時把握,或許就不會讓彼此,遭受這麼多罪了吧。

  抱歉,真的萬分抱歉。

  命運之塔的守門人,我最摯愛的「她」。

  沒錯……錯不了的,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比如她許久以前,就曾說過──

  ──「我」也被命運斬殺過,因此很能體會,被命運斬殺是何種感受。

  ──斬殺「我」的話,你就會接替我,成為新的守塔人哦。如此一來,你就再也無法反抗命運,而是只能見證命運了。

  興許她就是曾跟我同樣,不惜一切地對抗命運,甚至曾斬殺了「守塔人」,但她未能翻轉命運,而是接替守塔人的「命運」,或者說使命。這樣的她,徹底受困於命運之塔中。

  啊啊……我又想起她一再強調的「命運的奴隸」及「命運的囚徒」的概念,她一定是對此深有體會,才會……

  果然,這座「命運之塔」,就是悲劇的根源吧?說到底,這座塔為何要存在?僅僅是為了玩弄人而存在嗎?無論是不是,至少我記得她說過,一旦我的執念崩潰,就會成為這座塔的一部分,這座塔也會因我得救。當真如此,若我按照她剛才說的徹底「認錯」,否定自己的一直以來的「妄執」,真能找回自我嗎?還是只會成為命運之塔的餌食而已?

  而且,我也記得她說過,這座塔之所以會越來越高聳,也是我造成的。我能來的次數是有限的,既然如此……

  就只能由我來「斬斷」一切吧──斬斷她跟這座塔,及跟我之間的「命運」。如此一來,我就能「自我了斷」了。多虧她那些否定我的話語,我才能更堅定自我,而更篤信要將自身的信條貫徹到底。

  那麼,現在終於能將命運的舞臺,拉下帷幕了。

  願高塔傾覆之際,命喪於此的人們,終能獲得救贖。

  〈魔女兼魔藥師〉

  最近,似乎越來越常做夢了。

  其中,大多是悲傷或詭譎的夢。雖然夢境內容大多記不得了,但還是有留下模糊的印象。而最近一次,不知何故記得分外清楚。印象中是夢見成為「命運之塔」的守塔人,有個男人為了我不斷輪迴。雖然不清楚原因,但能肯定的是,他斬斷我的「命運」,而被他所救。

  究竟為何會做這種天馬行空的夢?我始終想不明白。有太多曖昧不明之處了,無論是我成為命運之塔的守塔人的具體原因,我跟那男人的關係,甚至連命運之塔本身是什麼,都幾乎一無所知。

  ……無妨,夢境本來就常光怪陸離,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只不過不知何故,我對這場夢,似乎異常在意吧。

  不,別再想了,克勞迪雅?舒瓦茲──畢竟,夢不一定能反映真實想法,我依舊壓根不認為,自己的命運能被誰斬斷吧。



  這章就此告一段落了,估計明年才會更新下章了,在此之前應該會更新別的吧(ry

  至於故事本身,我不想講太多,主要想說的歡迎諸君思考,為何克勞迪雅會做這種夢?歡迎各種解讀XD

創作回應

? 『。』向創作者進行贊助 ?
骯,總算是暫時從這玄之又玄的迴圈中離開啦
或許會做這種夢,本身也是命運的指引吧
說來真悲哀,本以為是戰勝了命運,結果只不過是承接別人的命運罷了
搞不好此刻你以為這只是場夢,以為自己成為了斬斷命運之人
殊不知其實只是在無形之中承擔了新的命運呢[e26]
2022-12-17 13:33:52
湛藍琴海
基本上命運跟輪迴時常綁在一起,以為斬斷了命運(詛咒)結果只是展開新的輪迴,將過去的悲劇重蹈覆轍。即便如此,也要努力找尋破除命運(詛咒)之道,來獲得自由吧。
2022-12-18 16:23:56
? 戒子向創作者進行贊助 ?
命運真的能改寫或逆轉嗎,因為人不可窺探與預知命運,命運存在於任何角落,只是無法接觸
當然每個人的主觀意識觀念不同,莫非找回「自我」其實就是在暗中誘導克勞迪雅?舒瓦茲的人生
,實現先天潛能的命運嗎~(●▼●)
2022-12-26 17:53:50
湛藍琴海
不好說,也正因為不好說所以能有各種解讀吧XD
2022-12-27 13:25:31
與狂三廝殺的昴
那你就是小丑!如果我被這麼說 我會回答 那麼你是被我挑選來觀看表演的觀眾
2024-09-27 16:25:48
湛藍琴海
觀眾來看小丑表演是吧XD
2024-09-28 15:10:23
與狂三廝殺的昴
你再如何「英雄」,只要別人將你視為「小丑」,你也莫可奈何。 但再如何「小丑」,都只被人視為「英雄」 也是件悲哀的事情吧
2024-09-27 16:27:36
湛藍琴海
是呢,也很諷刺@@
2024-09-28 15:15:07
與狂三廝殺的昴
「我」也被命運斬殺過,因此很能體會,被命運斬殺是何種感受。 命運:你懂被我斬殺的感受 但不懂我的感受 我斬殺你斬到手都酸了 wwwww
2024-09-27 16:32:22
湛藍琴海
笑了wwwww
2024-09-28 15: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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