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剎那陷入混亂,人群以澄橘為中心向外逃竄,保全紛紛進到會場,同時也驚動到了在不遠處談天的域尊家人。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打起來了!」
「好可怕,滿地都是血!」
豐名看往動亂方向,騷動阻斷他們對談,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對著寶妮的家人道,「不好意思,我離開一下。」
「好的。」寶妮的母親瞥了眼動亂方向,似乎出了不小的事……
域尊瞥了眼混亂的人群,對於發生什麼事不是很感興趣,他只想快點結束這無聊的餐會。
「那女孩是怪物嗎?她居然徒手撂倒保全!」
「好可怕,她雙手都是血……」
「警察多久會到?」
聞言,域尊冷著的雙眸緩緩瞪大,他腦袋閃過不可能的念頭。應該不可能才對,她現在是在房間……
顧不得手中還拿著酒杯,連放都來不及直接扔往地上,砸在紅地毯上應聲破碎。他推開擋路人群,隨著越加靠近,心中的不安越加擴大。
「域尊?」寶妮母親察覺到域尊不對勁,才想叫住對方,人已經跑入人群。「那孩子怎麼了?」
眼前出現十幾名保鑣,手中不是拿著電擊棒就是長棍,各個驚恐的防範著中央人兒,而域尊見到被包圍的女孩時,不可置信的喊出聲。
「澄澄!」
此時的澄橘雙手流淌著鮮血,連天空藍的圍巾都不再純淨,給人的寒意更加冷冽。破裂的鏡片底下,更是有道不屬於這年紀該有的冰冷雙眸。
澄橘身型在一群男人中顯得瘦弱,可給人的壓迫卻是切切實實,令人心生畏懼。
而在她周遭,倒了三個與她年齡相仿的青年,以及兩名保全。
有那麼一刻,域尊好似見到了完全不認識的人。現在的澄澄,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澄澄……
聽見熟悉的聲音,澄橘嗜血的神情才緩和些,她下意識想走向域尊,保全發現她注意力被轉移,一個人微微下手勢,眾人衝上前圍捕。
「等等……」域尊想阻止,但已來不及。
澄橘瞳孔一縮,神色驀然轉變,腦袋毫無思緒,只知道要撂倒所有迎面而來的敵人。不知名的情緒已經吞噬她的理智。
腰際猛然一陣刺麻,剎那間失了力氣,身後一名保全舉起警棍,大力揮下。然而警棍在半空中被街住,保全瞥見裂開的鏡片下噬血的雙眸,猛然全身寒顫,根本還來不及反應,澄橘抽走對方手中的棍子,手肘順勢就要朝保全心窩處落下。
「住手!」
一道吼聲令澄澄止住動作,她逐漸冷靜下來,手肘停在保全胸前。那瞬間,保全以為自己死定了……頓時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澄橘恢復到以往鈍鈍的模樣,整個人感覺換成了另一人。
其他保全想再向前,白豐名一聲指令讓他們停止步伐,「通通住手。」
聽到命令,保全遲疑了下,接著通通退到一旁,澄橘也不再有動作。已準備好的醫療人員膽顫心驚的靠近,深怕這女孩又哪根筋不對突然攻擊人,接著趕緊將傷患一個個抬上擔架。
見到情勢穩定下來,寶妮從一旁跑向域尊,勾著他的胳膊,害怕的倚偎在域尊懷裡,「域尊,她好可怕!我只是怕她無聊,想去房間找她聊天,她說想來找你,我就帶她下來,結果她突然就動手打人了!」
寶妮是真的被嚇著了,她沒想過眼前小小一隻的人兒,居然有這種破壞力。
聞言,域尊看著澄澄,擰著眉問,「她說的是真的嗎?」
雖然早就知道澄澄怕生,但真的見到她傷害人時,還是難以置信……
「她根本瘋了!我們只是想跟她交朋友,才打個招呼她就動手!」一名方才跟寶妮一起的青年站遠遠的開口。
周遭人開始議論,對著澄橘指指點點,但這對她絲毫不影響,不在乎的人,怎麼說都無所謂。
她想走向域尊,才挪動一步,四周人驚恐的退開,域尊猛然嚇道。「我受夠了!」
域尊腦袋一片混亂,光是家裡的事就快把他搞瘋,先是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又莫名其妙多出未婚妻,再不甘願還是得接受家裡擺布。連最喜歡的遊戲都成了壓力,做什麼事都不如意,心情已經夠差,現在又多了件事要煩,他可沒那耐心去處理每件事。
情緒一上來,域尊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語。
「妳明知道自己跟一般人不一樣,為甚麼還要離開房間?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域尊不能諒解,隨意動手傷害人是不對的行為,更何況澄澄下手毫不留情。如果是別人招惹就算了,但現在卻是他人釋出善意,她控制不了動手,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
澄橘只是站在原地,神情冷淡,沉默不語。這種毫不自覺有錯的姿態,更令域尊覺得火大。
「是我蠢,早知道帶上妳會惹麻煩,一開始我就不該讓妳來。是我活該自找麻煩!」
域尊冷冽的話語打進澄橘心底,激起了埋藏在內心深處,陌生的記憶。腦中竄出異樣的聲音,是那樣恐懼,那樣噁心……
『她到底是什麼怪物……』
『跟她在一起,遲早會出事……』
『她不能再留了!』
澄橘驀地轉身逃離現場,緊縮的心比身上任何傷都更令她發疼。她是異類,她的存在只會讓人痛苦……
有那麼一秒,域尊好似看到了澄澄臉上滑落的淚水,也是這滴淚,令域尊清醒了。
「澄……」的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竄起難以忍受的疼。他想追上去,一旁的寶妮緊摟著他,不悅的開口。
「不要理那種恐怖的女生了,等會她連你也打!」
本想追上去的保全,白豐名一個手勢讓他們停下。他瞥向自家孩子,看來他們關係很複雜。
「不好意思各位,由於發生了一些狀況,今天餐會到此結束,請大家先回去。」白豐名控制現場秩序,同時吩咐其他人辦事。
域尊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聲音,腦海都是方才澄澄轉身時難受的神情。「我真的是白癡……」
粗魯推開纏在身旁的傢伙,域尊朝門口追去。
猛然被推開的寶妮踉蹌了一步,愣在原地,朝著他的背影吼道,「白域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