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進來了。
梁彩瑄把最後一個紙箱放在房間地板上後拍掉手上的灰塵,虛脫般的跌坐下來,趴在小圓桌上吁了口氣。
她接受了溫祖安給的條件,不過她自己新增了一條。
她會負責溫祖安的午餐和宵夜。
溫祖安沒有多說什麼,她覺得滿好的,女孩的手藝是真的不錯。
此時溫祖安敲了她的房門,梁彩瑄虛弱的應了聲,溫祖安走進來站在門邊,見女孩一副命已去半條的模樣,忍不住笑意說:「帶妳去夜市逛逛當作是彌補上次放妳鴿子好嗎?」
「噢!好啊!」梁彩瑄精神都來了的挺起身子回,她還滿喜歡逛夜市的。
「那妳準備一下,我去陽臺抽根菸。」溫祖安說完便先走了出去。
在車上,梁彩瑄看著溫祖安的側臉良久後眨了眨眼問:「我這樣搬進來,婉蓉姊會不會不開心?」
「她為什麼要不開心?」溫祖安挑起一邊眉問。
「嗯......感覺像多了顆電燈泡的感覺?」
溫祖安理解的點了點頭,用著輕鬆語氣回覆女孩:「雖然我跟她的關係有點......複雜,不過她不會因為這樣而發脾氣的。」紅燈停下時她轉頭對上女孩的雙眼,皺了點眉說:「如果妳覺得不自在的話我會告訴她以後改其他地方見面。」
「不用啦,那是妳家耶!妳想找誰來就找誰來呀!」梁彩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溫祖安真的不用這麼顧慮她的心情沒關係。
「但現在那房子有一半的空間是妳的,我不希望妳住得不舒服。」
「我真的沒事!不用這麼擔心我啦!」梁彩瑄笑著說,隨後又好奇地問:「不過妳怎麼沒有找婉蓉姊跟妳住在一起?」
「我跟她還是有彼此之間的界線,在我能夠愛她之前,不管是我還是她都不會跨過那條界線的,要是讓它模糊掉,可能又會傷害到婉蓉了。」
「妳是真的不愛她嗎?」女孩眨眨眼問。
「我......幾乎不太能對人或事物產生什麼感情,婉蓉當初離開時我也只是抱著一個人離開了的心情,不曾為此哭過或難過,甚至覺得她離開我或許是對的選擇,因為我很有可能永遠給不了她想要的愛。」
「妳沒有辦法愛人這點跟妳提起過的經歷有關嗎?」
「也許吧。」溫祖安哼笑一聲說。
梁彩瑄把視線轉回前方,看著溫祖安找到停車位後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停進路邊的空位,停好後溫祖安解開安全帶傾身探向後座,拿了件外套遞給梁彩瑄。
「外面可能有點冷,穿上吧。」
梁彩瑄看著手裡的羽絨外套,沉靜了一會兒後說:「可是我看到的妳不是這樣的呀。」
「嗯?」溫祖安把手從門把上收了回來,看著女孩。
「我覺得......妳不是什麼沒有感情的人,妳會在乎婉蓉的感受,也曾因為擔心我而把我帶回家裡給我客房住。其實妳比自己形容的還要溫暖很多。」
溫祖安用指尖點了點自己大腿,噘了噘唇像在思考的說:「我給妳這樣的感覺嗎?」
「嗯!」
「那只是我單純......不想看到誰受傷害而已。」溫祖安低垂眉眼說,說完便逕自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人行道那一側等著女孩。
梁彩瑄聽著溫祖安那沒什麼感情的語調胸口忽然抽痛了一下,果然溫祖安還是好複雜的人啊。
她下了車後兩人又像沒發生過什麼事的一邊聊天一邊走進夜市裡頭,彷彿剛剛的對話根本沒發生過。
梁彩瑄倒是滿慶幸溫祖安讓那段對話過去了,要是兩人都糾結在這上面,或許接下來的氣氛都會很糟糕吧?
溫祖安的羽絨外套一直傳來一股淡淡香味,跟溫祖安身上的味道一樣,讓她想起了之前安慰溫祖安時給她的那個擁抱。
她把領口拉了起來用鼻尖蹭了一下,不自覺露出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香味讓她覺得很安心。
但臭豆腐的味道隨即蓋過了,她皺眉,討厭!來得很不是時候餒!
「有什麼想吃的嗎?」溫祖安回頭問。
「我想吃-」話說到一半突然被超車的兩個男子擠了一把,梁彩瑄一時沒穩住身子的往右邊晃了一下,溫祖安很快地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使力,讓她重新站穩。「噢,謝謝。」
「現在人很多,小心不要走散了。」溫祖安靠向她耳邊稍微提高音量說。
「嗯嗯!」
「妳剛剛說想吃什麼?」
「我想吃炸牛奶。」溫祖安笑了一下,梁彩瑄偏頭問:「笑什麼?」
「原來妳喜歡吃小朋友愛吃的東西啊?」
「哪、哪有啊!炸牛奶不管大朋友還是小朋友都愛好不好!」又被說是小朋友讓梁彩瑄沒好氣的說。
「小誠也喜歡炸牛奶。」
「雅筑也喜歡!」梁彩瑄挺起胸膛氣勢滿滿的說,一副就是怎麼樣?有種妳連雅筑一起嘴呀!
溫祖安只是勾起一邊嘴角沒有繼續說話,就這麼拉著她的手臂帶她去炸牛奶的攤位。
拿到一串炸牛奶後梁彩瑄憤憤地咬一口,然後說:「我才不是小朋友。」
「還在生氣?」溫祖安挑眉打趣地問。
「妳才小朋友。」梁彩瑄癟嘴說。
「連發脾氣的方式都這麼像個孩子。」溫祖安忍不住摸了摸女孩的頭說。
梁彩瑄頓時氣都消了,不如說,是心裡慌亂到連自己在生氣都忘記了。
溫祖安很快就收回手繼續邁開步伐,梁彩瑄跟在身後看著溫祖安纖瘦的背影,雖然瘦但是看起來很有力量,至少溫祖安開路的能力超強的。
她伸手揪住溫祖安背後的衣料,因為溫祖安腳程有點快,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跟上她的腳步而不被其他人擠開。
只是這個舉動卻讓溫祖安停了下來,疑惑地轉頭看她。
「怎麼了嗎?」梁彩瑄抬頭問。
「妳是還在生氣,所以想掀我的衣服嗎?」溫祖安很認真地微皺眉頭問。
「誰、誰想掀妳衣服啦!」梁彩瑄臉紅起來氣急敗壞的說:「我是怕被人群擠開!」
「噢,這樣啊。」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不過溫祖安也沒有想太多的說:「勾著我的手吧!我們一起走。」
溫祖安讓梁彩瑄勾上了自己的右手臂,兩人還是維持著一前一後的方式走著,但距離拉近很多。梁彩瑄眨著大眼睛偷瞧溫祖安的側臉,每次她不說話的時候就是這種冰山臉,一個眼神就又讓鐵達尼號再沉一次。
就是這麼的冷酷無情。
可是也很有她的獨特魅力。
不然路上隨便一個女生對她露出同樣表情她只會覺得這女的想找碴的一拳往她喉頭灌下去,誰都別想用這種好像在看笨蛋的鄙視表情看她!誰都別想!
「妳要吃涼圓嗎?」溫祖安問。
噗,溫祖安長得一點都不像是會轉頭問她要不要吃涼圓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可愛呢!
「好啊。」梁彩瑄帶著只有她自己理解的笑意說,隨後想起一件事的問:「妳不是不愛吃甜食嗎?」
「嗯,不過正豪很喜歡吃涼圓,我想說等等順路拿過去。」溫祖安邊說邊拿出錢包跟老闆結帳。
「對噢,豪哥今天一個人上班。」梁彩瑄突然有點同情他,溫祖安每次休假都讓林正豪叫苦連天,他實在是很不喜歡自己應付那麼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