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我們返回時僅是撇了一眼並打了一個呵欠,神色還是一副疲憊的老樣子,只見她放下書籍後便說道:「你們去觀光?很麻煩啊——。」她的語氣中略帶嫌棄的意思,能感覺出他那種懶散的性格。
「就算妳嫌棄麻煩,我可是有好收穫的。」我亮出了密珈蘿的死靈術研究書,看似老舊的書皮更是給人此書非常厲害的感覺,雖然我也還沒翻開來過。
艾潔魯恩看見上面的著名後便顯得興致缺缺,她爬起身子不發一語地望向窗子。
「意外的沒興趣耶?」愛蘭遲疑的看著書本與艾潔魯恩,似乎不理解對方為何不感興趣。
「只要不是蘇留下的古書我都沒興趣,翻起來也怪麻煩的。」艾潔魯恩顯得有些不耐煩。
和她相比我有興趣的多,雖然艾絲緹雅的手抄本也尚未學以致用,但是新的手抄本讓我有更多的學識能夠知曉,對於新知識的到訪我可是非常歡迎的。
愛妲霏雅跑到了床邊,她湊近身子貼著卡蒂與她對望著,兩人都在不經意間會心一笑。
「接下來妳有什麼打算?從這裡開始找尋死靈教團的遺跡嗎?」
見話題告一段落我便提出了最根本的議題,接下來我們的前路為何?
芙蘭兒挪身坐至書桌前的椅子上,她若有所思地問道:「死靈教團的遺跡有文獻指出大概在哪一帶嗎?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整座大陸上探索不見得會有成效,不如採取精準的探索方式找尋最有可能的地點吧?」
「這是個好主意!雖然我不是很懂。」愛蘭豎起大拇指以示肯定,不過她的神色略表傻氣。
「確實比隨意的找來的有意義,然而這等消息也許只有艾潔魯恩會知道。」我刻意將視線轉向她,盼望她能說出一個明確的地區。
艾潔魯恩抬起手抓了抓頭側的灰髮,陰沉的視線轉望我一眼,乾燥的嘴唇這才開口說:「比較高可能在帝都周遭的群山一帶,尤其是鮮少人能抵達的危險山峰之中,雖然很麻煩卻只能去一趟。」
「危險山峰——?」愛蘭好奇的凝望著我。
「海爾赫爾帝都坐落在北境的霍斯特海姆群山中,而霍斯特海姆群山的均高度都超過4000尺,其中有些更是高達8000與10000尺,有些山峰更危險的是陡峭的山壁與極度的嚴寒,其最高峰為12000尺——也正是魔女聚落所在之地。」芙蘭兒搶先替我回答了問題,她還一邊伸出手指著窗外的景致,遠處就有一座大山。
「有沒有覺得國境山很矮了?」我藉機調侃起愛蘭,而修瑟里安王國的國境山與此處的山脈相比確實很矮,更別提尤特海姆的地勢本身就是由南往北越爬越高,山脈以外也全是高地的問題。
愛蘭的臉色蒼白,聽聞地勢如此險峻是有些退縮了。
「我們要去的是危險又鮮有人煙的山脈,如果在人們常去的山脈想必早已被發現,沒被發現的肯定是一般難以抵達的地方,儘管這會麻煩的要命。」艾潔魯恩深深嘆了長氣,她眼神憂傷的望著一旁還在與愛妲霏雅玩鬧的卡蒂。
注意到她的視線時愛蘭反應了過來,她一句話切入重點:「那為什麼想拯救卡蒂?我從沒聽說過死靈法師想把自己的死靈召喚物變成活人的。」
她的提問使艾潔魯恩沉默了一會,芙蘭兒與我一同凝視著她等待答案,沉默之下唯有愛妲霏雅與卡蒂的嬉鬧聲傳入耳中,外頭的天色也昏暗了下來,取代藍天的漫天星光掩蓋了天地。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直到愛妲霏雅與卡蒂察覺異樣凝望而來才由芙蘭兒劃破沉默:「暫時不想說也沒關係,既然隊長決定要幫助兩位,我們也會竭盡全力,我們好歹也是黃月等級的冒險者,是不會拋下雇主獨自逃跑的。」
「嗯……。」艾潔魯恩面色凝重的點頭,她伸出手輕輕摸著卡蒂的金髮,輕柔的動作猶如她的親生父母般溫潤。
看著兩人的相處時內心也會覺得舒暢,一旁的愛蘭也跟著露出了微笑,想必她也喜歡此景吧。
「那我們的下一步是前往帝都?直接放棄海港附近的探索直接從帝都開始探險?」儘管我喜歡此景卻也得說些實際的問題,於是我試探著最終決定。
「就那麼做吧,早點找到書籍也能讓你們回去進行自己應當處理的事情。」艾潔魯恩凝望著我,她的語氣中略有一絲盼望。
「既然決定了——明天就出發吧!讓我們先來一次白雪靄靄的朝聖之旅,不過要一早要請人先去買酒才行。」我雖然不愛喝酒,然而在此處有些成為必要。
反倒是愛蘭疑惑的看著我,她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買酒?」
「因為喝酒可以讓體溫上升,有助於對抗寒冷的氣候,如果有需要的話還能請夏洛特隨時點燃火魔法,藉此讓我們周遭的溫度更高抵抗嚴寒,否則在嚴寒的氣候下是可能會凍死的。」芙蘭兒插話回應。
「朝聖之旅?」此刻愛妲霏雅乍然的問著。
芙蘭兒笑了笑,她很期待說這個話題,為此我刻意閉上了嘴。
「海爾赫爾信仰著名為『海伯格神教』的信仰,他們相信世界上有數百位神明共同守護世人,名為海伯格的主神則是整個世界的睿智守護之神,對他們來說一名合格的高階神職人員必須能從南海岸線走上霍斯特海姆群山中的帝都,這之中有著被神加護的意味存在,因此這段路可以稱為朝聖之旅。」芙蘭兒的雙眼閃閃發光,顯然很期待與我們一同走這段路。
「原來如此?」愛妲霏雅似懂非懂的歪過頭,她在腦中反覆的將其解釋著,她想透過自己的方式了解這一文化。
愛蘭突然的大笑了一陣,此刻芙蘭兒與我都好奇的朝她望去,直到她爽朗的說道:「也就是走過這一段路之後,本人就是被神加護的聖騎士了!」她挺起胸膛大聲說著,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禁讓人想吐槽。
「這個國家沒有聖騎士,聖騎士是修瑟里安王國賜予騎士的封號,海爾赫爾只有『嚴冬騎士』,他們通常是皇帝殿下直屬的精銳騎士們。」芙蘭兒說完後苦笑了一陣,她深怕著愛蘭感到失望。
然而愛蘭僅是又笑了一陣,我才注意到她是開著無聊的玩笑。
眼看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我就想馬上來研究這本手抄本,於是我開口:「我回自己的房間去研究魔法了,有事情再來找我吧。」
留下這一席話後我回到了房間,愛蘭與愛妲霏雅不知為何也跟著回到了三人共用的房間,只見愛妲霏雅跳至床上入睡,愛蘭則待在椅子上擦拭著大劍。
我來到書桌前翻開了密珈蘿的死靈術研究書籍——
"死靈術屬於賦予魔術的一種並且以第二與第三術式結構為主要發動手段,然而對於魔女來說使用第四術式結構也非不可,由於死靈術的核心價值在於操控生與死的技巧,因此使用此術需要先對生與死有一定的認知。"
"人在生前主要運用的能源有兩種,分別是「生命力」與「魔力」,其中生命力大多是以維持生命機能為主要在發揮功用的,生命力越豐富的人受傷的恢復速度越快也越能減少病痛的折磨。相對魔力主要是以提供使用魔法以及補足生命力不足的條件發揮作用的,當使用魔法時便會消耗魔力是常識,然而當生命力不足時則會遞減魔力讓身體支撐下去卻非眾人所知之事,反之透過魔力傳遞給將死之人延長其壽命是可行的,因此在製造不死族時才會注入大量的魔力確保其品質不會衰敗。"
"人在死後主要運用的能源則是「精神力」與「靈魂」,這兩者的相關性相當接近,精神力代表著靈魂本身的意志,靈魂則代表著一個人的存在本身,所有人的靈魂質量皆為一致,唯有精神力的大小不同導致靈魂能散發的力量強度大不相同。在精神力過度消耗的狀態下施術者將會陷入精神衰弱的狀態,嚴重時將會失去自我,相對靈魂過度消耗則會徹底失去意識本身,消耗殆盡後將會再也無法醒來,以上四者皆為能量的定理。"
"理解此事後才能理解死靈術的基礎概念,死靈術的基礎建立在使用魔力引導精神力發揮效用,透過精神力發揮效用製造擬似的靈魂給與不死肉體,再透過給予大量的魔力使肉體不會衰敗,從而製造強大的不死族。"
"反之死靈術若非是要製造不死族而是要操控屍骸與瘟疫的話,要透過魔力引導生命力進行假性的生命賦予,從而操控屍骸與瘟疫進行攻擊,這是死靈術各種法術的定理。"
"假使你擁有法術的基礎便能夠知道,死靈術同時要消耗「生命力」、「魔力」、「精神力」,是一種代價極為高昂的魔法,若是你當真不害怕消耗殆盡的話——就繼續翻閱此書吧。"
第一頁記載著上述的內容……。
「整體來說——死靈術的使用代價確實高了些,不過可以很簡單的增加我方戰力……。」
仔細一想——要是復活了一名強大的不死族相當於隊伍中直接多一人的戰鬥力,怎麼說都比多學一個其他魔法還要更快增長隊伍強度,最大的缺點莫過於身邊要攜帶一個惹世人厭惡的不死族。
「雖然是個好選項,不過我還是以攻擊與詛咒的死靈術為主吧。」
姑且還是要維護隊伍的形象,如果隊伍內隨時攜帶著不死族想必也會引起他人的疏遠,因此我選擇暫時不進行不死族的製造。
正當我準備翻開第二頁的時候,愛蘭走到我的身邊一起看著書籍的內容,她的橄欖綠眼瞳內充滿了疑惑的神色。
「這不是妳看的懂的東西,雖然相當基礎卻也是魔法師才能明白的內容,愛蘭妳打算做什麼?」我望向她時能見到她認真的神色,我也看的出她正在思考關於魔法的事情。
愛蘭抓了抓後腦勺,她挺起身子後看著窗外的雪夜問道:「我說——卡蒂那樣真的是死的嗎?她還是可以正常的說話與撒嬌,真的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嗎?」
她的問題引起我的沉思……。
理論上卡蒂就是屍體,只是我們人所見到的絕不僅是表面上的生死,從一個人的話語與行為我們能感覺到她確實活著,還能從關於她的記憶中找出憐愛的點與確實的紀錄證明她是活著的。
假使——
「以精神的概念來說——卡蒂也許是活著的,然而以現實的概念來說她已經死去許久,如今我們所見到的她只不過是她遺留的意念以及艾潔魯恩給予她的思念,這樣解釋能明白嗎?」
想要相信她是活著的,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相信。
"因為我是魔法師,探求學識與真相的人。"
彼此迷信我更相信眼睛所見的真理,唯獨這一途才能稱為魔法師。
愛蘭望向我時眼神相當認真,眼瞳卻又顯得有些悲傷,短暫的幾秒過去她轉而苦笑了一陣。
「夏洛特說的對,我只是想要相信她並非是傳統認定上的不死族。」愛蘭顯得有些感性,大概是卡蒂的姿態讓她想到自己的弟妹吧?
「先不急著擔心這些,一切都等到找尋到蘇的研究書再說吧!現在任由我們多想也沒有意義,只需要有一顆要幫助她的心便足夠了。」我起身拍了一下愛蘭的肩膀,隨後走到了床邊坐下。
當她與我說起卡蒂的事情時,我暫時將學識的研究擺在一旁,沉澱著明天應當怎麼展開前路。
前進——再前進——朝著下一段的冒險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