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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心世代》(編修版)027-不正確的時空

九方思想貓 | 2022-07-27 08:50:27 | 巴幣 1256 | 人氣 246

連載中《低心世代》(編修版)
資料夾簡介
為《低心世代》責任編輯督修版本。


本作為鏡文學簽約作品
編修版為責任編輯監督定稿版
有新增約1萬字情節,以及全文經過整修
若是首次閱讀的讀者,建議閱讀此版喔





  ※

  和同一個站所裡的同伴一一辭別,臨走之際,那些身穿相同制服的同事,個個慈眉善目地給予祝福。有人微笑著對她揮手道別,有人眼神真誠地給她建議,甚至有些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的辦事員,當場抱著她哭了起來,從前不曾領略過的熱情,讓吳莙蕓感到又驚又喜。
 
  隨後,在歷經短暫的業務交接之後,營業所裡很快便恢復到如同往日的忙碌。

  從高中畢業以來,吳莙蕓便對與自己穿著相同制服的同伴感到恐懼,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央求父親吳星炙介紹了物流士的工作。這麼一來,一天當中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可以獨立作業,她只需要與自己相處,不需要與身穿相同制服的同事有過多共事時間。
 
  一人、一車,從日出到日落,這樣的工作光景雖然只持續了短短兩年便告終結,但如今她的心底卻少了躊躇,擁有更多的想像。
 
  根據李沐塵的說法,他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已,遊行之後所產生的連鎖反應,肯定不只有她今天遭遇的這一樁。與她心裡最在意的大哥商量後續該怎麼行動,眼下應該是刻不容緩。
 
  然而正當她準備前往停車場取車時,卻有一道看來眼熟的身影正等在那裡。
 
  「吳小姐妳好。」
 
  那聲音如同是夏末裡最後一聲蟬鳴,既稀微又淡薄,幾乎要人聽不清。吳莙蕓仔細往出聲的女性望去,發現她似乎是當時在亞尚大批發倉儲區裡也曾見過的人。
 
  那時候,她和她的父親似乎正和李沐塵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情,甚至臉上還掛著淚痕。連日來許多心靈上的衝擊,讓她未及細想,也沒能來得及向李沐塵問起關於這位女孩的事。
 
  看吳莙蕓有些為難的樣子,那女孩略微提高了一點音量,「我叫申優姿,現在是國立首府大學二年級生。」
 
  這麼一來,她們兩人就是同年紀了。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吳莙蕓,在腦海裡有了不太好的聯想。
 
  「那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頂尖大學,妳真厲害。」吳莙蕓僵硬地讚美道:「那麼,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呢?」
 
  「要找妳不難,像妳這麼年輕的女物流士並不常見,」申優姿語調平靜地近乎無機,「妳是吳莙蕓吧,這名字我並不陌生,想不知道也很難。畢竟在十諫中學唸書的時候,妳的校排名永遠都在第一。」
 
  「妳、妳也是十諫中學畢業的……」吳莙蕓不自覺別開了視線,沒看見申優姿的臉上不著痕跡地抽動了一下。
 
  「想不到吧,我們居然都唸全國第一的高中,甚至還同屆呢。也對啦,在高中時期,聽說妳被大家討厭也是因為目中無人,我這個經常追在妳後面幾名的學生……名字想必入不了妳的眼吧,也難怪妳不認得我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敵意,而且對吳莙蕓難堪的過往知之甚詳。儘管是同一個學校畢業,此刻卻是一點他鄉遇故知的感動都沒有。
 
  一字一句,雖然語調輕細,申優姿提及的過往卻沉重地能將空氣凝滯。彷彿是希望將眼前的吳莙蕓給活生生壓扁似的,她像一隻在荒原裡逡巡的狼,要將已經虛弱得無法逃避的吳莙蕓壓倒在利爪之下……
 
  然而,面對這份隱晦且深沉的意念,吳莙蕓卻看得出來她的心裡也充滿了不確定,「我不知道妳現在來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她一掃不久之前的驚疑,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甚至能看見火焰一般的耿直與堅定,「但既然我們本來不認識,妳也不是來敘舊的,我們之間,似乎也不必強求什麼交集才對吧?妳並不瞭解我過去背負了什麼,那麼也請妳不要隨便跑來對別人指手畫腳。」
 
  見她頭也不回,就準備要驅車離開的樣子,申優姿滿腔的不滿,更是難以平復。
 
  「我就想問,為什麼是妳!」

  申優姿不顧一切的激問,少了不久之前黯淡又漆黑的語調,高昂且慨嘆的聲音裡,有著無力可回天的苦楚。

  吳莙蕓無奈地回頭,望向這位勉強自己擠出惡意的女孩,深深地嘆了口氣。

  「妳來找我麻煩,並不是因為我看起來好欺負。」她靠坐在自己的輕型機車椅墊上,聳了聳肩,「而且妳還並不擅長當壞人,和從前那些找我麻煩的人,出發點並不一樣,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就別逞強了吧,申優姿小姐?」

  良久,雙手緊握著拳頭,身子抖顫不已的申優姿竟是再難說出一句話來。

  這麼一來,都快要搞不清楚是誰想欺負誰了。

  「為什麼總是這樣……」如同黑色泥漿一般黏稠的思念,從申優姿的雙唇之間清洩而出,「成績上妳永遠走在我前頭,為什麼連老師都要搶走……」

  淚水自那張本來滿載怒容的小臉上流下,在不久之前才落淚過的吳莙蕓看來,那模樣肯定是出自內心深處某一道未癒合的傷。

  震動的肩膀並非真正出自憤怒,多的是懊悔與惆悵。

  「我是那麼仰慕他,不管我做了多少努力,他都不曾把我當成一個女人,只因為我是『學生』。」無聲的抽泣,將她的訴說敲得支離破碎,「然而妳……那一天,老師在倉儲區,看妳的眼神,與看我的樣子全然不同!老師他……沒有把妳看成一個『學生』!」

  望著眼前這位拼盡全力將心底話吐露出來的女孩,吳莙蕓只覺得到剛剛為止的所有不快感,煞時間煙消雲散。

  看起來像是在遷怒別人,但申優姿辛辛苦苦找到她的營業站所來,把這些平常不容易對陌生人吐露的話語說出口,那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去做的決定呢?才剛剛跨越職場風暴,因為他人所給予的勇氣,而慢慢變得勇敢的自己,意外地能夠同理眼前這位啜泣不已的女孩心底的破釜沉舟。

  想到這裡,吳莙蕓離開了機車座墊,輕輕擁抱眼前這位分明非常優秀,卻表現得像個落敗者的女孩。

  申優姿既沒有閃躲,也沒有推辭,只是在吳莙蕓的懷裡止不住地哭。淚水撲撲簌簌,全都落在年輕物流士的肩頭上,沾濕了那件準備退場的衣裳,似乎也說明著她的單戀,也將隨之去往遙遠的地方。

  「妳這是想要做個了斷吧,雖然方法很笨,但我原諒妳。」吳莙蕓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不能是我……」

  「沒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吳莙蕓一面撫摸著申優姿的後腦杓,呢喃的語調,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到,「妳們只是……在不正確的時空裡相遇了。」

  懊惱也罷,後悔也罷,時間過去了便不再回頭。相遇過、錯過,只能透過告別才能癒合的傷口,在這世間並不是沒有。

  兩個陌生女孩在相同的男人之前,第一次有了交集。那個風暴的中心是一度曾經錯失的愛情,而面對自己的真心,她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全心全意。

  良久之後,申優姿推開吳莙蕓,整理過心情之後,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她轉身離開,任憑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荒涼的街口。

  那份學生時代的愛慕,透過淚水與肩頭的顫動,全都傳遞給吳莙蕓,在她的胸口,滿盈著不捨、期待以及輕微的衝動。

  「我可是不會住手的喔。」在揮別物流士身份的這一天,她有了一個嶄新的決定,「看我的吧。」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在懷裡哭的感覺香香的,讚歎貓叔叔ヽ(〃'▽'〃)?
因為同一個男人而有交集,於是昇華成了愛戀(′∩ω∩`)(停ww)但這樣的緣分還是好的,至少沒有吃醋到變成仇家
2022-07-27 10:20:09
九方思想貓
阿蕓是個不會這樣的女孩子,申優姿其實也是聰明的學生w
2022-07-27 12: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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