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從靜物射擊開始。」
伊芙妮的父親擺好練習用的靶子之後走回來對伊芙妮說道,「狩獵當下最為重要的事情有幾樣,一、射擊時的精準度,二、狩獵時獵人本身的隱密度,三、尋找或應對獵物時的敏銳度。有任何問題嗎?」
「沒有問題!」伊芙妮趴在預定位置的草叢後方,等待父親下達開始訓練的指示。
「準備……開始!」語音剛落,伊芙妮已經拿好霰彈槍瞄準最近的目標,扣下板機。
「砰!砰!」兩發子彈皆命中標靶,伊芙妮環顧四周做出偵查的動作後,壓著身子移動到下一個射擊點,裝填好子彈並瞄準。「砰!砰!」短短幾分鐘,伊芙妮便完成了對不同位置共五個目標標靶的射擊,其餘作為幌子的非目標標靶則是毫髮無傷。
「射擊與反應速度都很不錯。妳在學校有練習過嗎?」父親看著標靶問伊芙妮。
「沒欸,倒是為了提前準備考試所以有看過相關的書籍,所以大概知道該做些什麼,其他時間都在為了趕快回家而努力~」伊芙妮撫摸著手上的Mossberg雙管霰彈槍的槍身,「這把槍是老爸另外買的對吧?」
「咳,因為怕妳把我的愛槍用壞。」
「老爸刻意挑了用途廣泛的槍枝呢。怕女兒不會挑槍?」
「啊對對對,就是如此。」
伊芙妮看著別開了目光的父親,「謝了老爸,用起來很順手~是不是有改過?」
說完伊芙妮似乎看到他僵了一下。「沒事,當我沒說~」
之後伊芙妮的父親教導了她獵物的種類、行為模式及棲息地、弱點與應對方式、獵刀的使用方式及不同生物的肢解方式;另外提醒了野外狩獵時的其他注意事項,比如行前準備、狩獵時的規矩、辨別方向、野生植物、天氣變化、適合狩獵的時間等,最後就是霰彈槍及獵刀的構造、挑選、保養,和槍枝改造的注意事項。雖然多數知識都是伊芙妮事先預習過的,但伊芙妮很享受和父親相處的時光,以及父親指導她時眼神中流露出的,獵人專有的光彩。
「話說讓老爸教真的沒問題嗎?仔細一想這些好像要去協會裡學欸?」
「妳老爸我也是協會的人,沒差啦。而且那些老人也不在意這種細節。」
與預想的一樣,伊芙妮輕鬆通過了考試。父親初次帶她去獵人協會露面時,協會中的老人們起初以為他是瘋了才帶女兒過來還亂說話,但當伊芙妮拿出狩獵許可證時,老人們全都露出了騙人的吧的表情。
「所以所以?我可以參加實戰了嗎?第一次實戰!!」
伊芙妮難掩心中的興奮逕自歡呼起來,老人們看著眼前的年輕女性,雖然難以置信,但這可是稀世珍寶,各種層面的。
「我XX號要去XXX狩獵,妳要跟嗎?」
「先跟我去XXXX啦,年輕人!」
「第一次狩獵的話怎麼想都是要跟我去XXX打獵吧!」
「你在開玩笑吧,她要先跟我去打獵!!」
在老人們疑似快打起來之前,伊芙妮大喊,「我要去!無論是誰的狩獵,無論是在哪裡,我都想去!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被老人們的歡呼聲填滿。
「喔喔!很有野心嘛,這不是很好嘛!」
「小姑娘,歡迎妳加入我們的協會!」
「總之今晚先開歡迎會,就這麼決定了!」
「年輕女孩子啊,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在我們協會看到!」
看著如此熱鬧的氣氛,伊芙妮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這一天,伊芙妮正式加入了協會。
接受了前輩的邀約,伊芙妮和幾位老人正在前往森林的路上。這是伊芙妮通過考試後的第一次狩獵。基於國家規定無狩獵許可不得私自獵捕獵物,伊芙妮在練習時沒能經歷實戰演練,也就是說這同時是伊芙妮的第一次實戰。貼心的老人們特意為了伊芙妮準備了這場教學性質為重的狩獵。
「小姑娘啊,雖然妳通過了考試,但可不要覺得自己很厲害啊。太小看森林的話會被森林殺掉的!」開車的老人朝著後方大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伊芙妮早已迫不及待。
「小姑娘妳看,那ㄌㄧ……」其中一個老人發現不遠處有一隻公鹿,正打算想要示範實戰給伊芙妮看時,「砰!」的一聲,老人驚訝之餘轉身一看,公鹿已經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啊,我看牠在那裡毫無防備,忍不住就開槍了,抱歉抱歉~」伊芙妮從附近的樹叢內鑽出來,壓低身子跑回老人身旁後向他賠罪。
「呃,呃不,是沒關係……。」老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啊,附近應該沒有什麼獵物了。我先去找其他可能有獵物的地方了,那位鹿先生就交給前輩了,那就晚點見啦~!」話才說完,伊芙妮已經鑽到不知何處去。
「那是……第一次實戰?太扯了吧。話說她自己行動沒問題嗎?」老人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但老人想放棄思考。
「啊,那裡看到了一隻不錯的。」伊芙妮順著足跡找到了另一隻公鹿。
靠近到一定距離內之後,伊芙妮拿起獵槍,「砰!」霰彈又一次正中頭部,看見的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
「附近沒有其他獵食者的氣息……好欸第二隻!」確認過安全之後,伊芙妮開心地往鹿的方向跑過去,並掏出狩獵號角吹了兩聲。
「挖內臟~皮剝起來~切肉肉~」
「欸咻、請幫忙運回去!」伊芙妮將鹿肉和鹿皮分開裝袋後,對著趕來後在一旁已經看到忘記呼吸的老人們提出了請求。
「嚼嚼,好粗~」伊芙妮愉悅地咀嚼著烤鹿肉。「哈啊~!自己獵到的特別好吃!」
「結果都是小姑娘在表現,難道我們太老了不中用了嗎,唉!」
「我們全盛時期的時候也不見得能有她這麼厲害吧!這位小妞是奇才啊!」
「這樣下去工作會被搶光的,看來我們該退休啦!」
「前輩們說什麼呢,我是來見習的,怎麼會搶走前輩們的賺錢機會呢?反倒是要感謝前輩介紹這種打獵的好地方呢!」伊芙妮回答道,「啊,這邊的肉也烤好了!前輩們要多吃點啊!」
「唉唷,這小姑娘真是,真會講話唷~」
看著笑得天真爛漫的伊芙妮,老人們雖然沒有表現機會,卻也替她感到開心。
這裡不存在著惡意,跟大都市不一樣。
——至少現在是這樣。
第一次狩獵之後,因老人們的大肆稱讚,讓伊芙妮瞬間變成協會裡的大名人。和平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
「伊芙妮妹妹,今天跟我去玩狩獵遊戲怎樣?」某天,一位老人攔住了伊芙妮問道。
「地點、狩獵型態?」伊芙妮隱約察覺到對方的表情不對,但因為在協會待了一陣子都很快樂,所以伊芙妮並不想懷疑。
(這裡應該是遠離惡意的地方……是吧?我可以這樣相信吧?)
「這個嘛,跟我到那邊談吧~」
「……知道了。」
「特意挑都沒有人的地方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其他傢伙知道我要去的那個秘密地方~」
「所以現在可以回答了嗎?狩獵地點和預定狩獵型態?」
「這次的狩獵型態嘛……是只有兩個人才能進行的特殊狩獵,至於地點……」
「就是這裡!!!」老人已無意遮掩邪念,邊猖狂地笑著邊伸手準備抓住衣服妮的雙手,意圖將她壓制在地。
「兩個人的狩獵遊戲嗎?原來如此,那你就是獵物了吧?」
不知何時已經躲到老人身後的伊芙妮這麼說著,將獵刀架在老人的脖頸上。
「我本來不想懷疑你的喔,前輩。我本來希望協會裡是一個和平的地方,而不是像巴黎那種充滿惡意與是非的地方。但是前輩,你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伊芙妮將刀輕輕的劃過,血開始緩緩滲出。
「我本來覺得,只要這個地方一直這麼和平的話,我就能一直當個善解人意的好人。但是因為今天出現了像你這樣的人,所以今後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方式自保了。」
「告訴我,前輩。『感化』跟『和諧』,你選哪個?」
「開……開什麼玩笑!到底什麼意思給我解釋清楚!!!而且說到底,妳本來就是靠自己的美色得到聲望的吧!啊啊,沒錯,約妳去狩獵的其他人肯定都是在覬覦妳的身體!!像妳這種賤女人裝什麼清高!!」受到生命威脅的老人徹底露出了本性。
「啊啊抱歉,要我說明具體作法嗎?『感化』就是我直接把你押到警局,同時提交我現在錄音的對話內容,就算先前的對話無法構成性騷擾,現在應該也有一條毀謗罪了吧~」
「什麼——!妳敢!!」老人快氣瘋了,也不顧脖子上還被架著一把刀。
「聽我把話說完嘛。你還有『和諧』這個選項,不如說我覺得你很適合~」
「……快說,『和諧』是什麼意思!」
「『和諧』就是,」伊芙妮使勁地劃開了老人的頸動脈,隨後立即往聲帶補了一刀。
「為了我所處世界的和諧,光榮地去死。晚安囉,前.輩~」
確認老人死透之後,伊芙妮迅速換上備用衣物,並拔起獵刀,仔細地擦拭乾淨。
「還特地挑沒人的地方真是再感謝不過了。」
(幕間)
某一次的狩獵。
「啊,來了一隻不錯的熊啊,看我的!」
一位老人,同時也是該次狩獵行動負責開載貨車的司機,掏出獵槍往經過埋伏方向的熊隻頭部開槍。然而,也不知道是老了手抖還是突然打了個盹,鉛彈只有擦過熊的頭部。或許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失手到這種程度,老人往後跌坐在地,發出了聲響。受傷的熊注意到了動靜,便往老人的方向靠近。
「咿咿咿——!救人啊伊芙妮!」
在不遠處警戒著四周的伊芙妮聽見呼救,「嘖,該不會砲槍了吧。總之先過去看看再說。」於是便趕了過去。
「喂,不是吧,這是怎樣,也太砲了吧。」伊芙妮趕到的時候,熊已經快撲到老人身上。
「欸——熊先生——要打架的話來跟我打啦——」語音未落,伊芙妮已經掏出獵刀衝上前。被吸引注意力的熊舉起了熊爪朝伊芙妮的方向攻擊,但被伊芙妮輕易躲開。「你是用這裡攻擊的對吧?」話還沒說完,伊芙妮的刀已經削過熊的右手手掌,並朝左手手掌攻擊。感受到疼痛的熊發出了巨大的叫聲,在來得及反應之前,伊芙妮又補了幾刀,轉眼間熊的兩個前掌已經落在地面。趁熊無法抵抗之際,伊芙妮迅速退開,抓起事先填裝好子彈的獵槍,朝熊的頭部開槍。「砰!砰!」隨著槍聲的回音減弱,熊也慢慢地倒地。
「哈啊……」享受著戰鬥殘留的餘韻,伊芙妮恍神了半晌。
「啊,你可以起來了喔前輩,熊先生死透了喔。」
「啊啊啊,得救了啊……實在是太感謝了啊伊芙妮小姐!」
「怎麼一得救了就加稱謂了?我只是後輩而已喔?雖然我確實也可以放著你被熊咬死,所以就算用敬稱叫我也無所謂啦~總之不要再打歪了喔~」
「伊芙妮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吧?感覺現在比較……壞心眼一點?不對,是以前太像天使了嗎?」伊芙妮已經走掉,而被救的老人仍舊癱坐在原地,驚魂未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