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到張善衝出贔屭包覆下的慕容淳,不由震怒:「那個混帳,竟然又動用了『禁法』!就這麼想死嗎?只要報了仇就算失去生命也無所謂嗎?」
夏七七驚嚇道:「靈力不斷聚流,這威壓感絲毫不遜於六月雪和蟬時雨,什麼禁法,果然就是外掛嘛!」
呼延葵推了下鏡框:「會死喔!若自身沒有相應的靈力負荷量,硬是催動禁法,必死無疑。」
見其有生命危險,和沐凡伸手擺出架勢準備遠距離使出天賦「聖贖」奧援:「我來救他!」
此時,申屠北手重拍和沐凡的肩頭:「來不及了。」
哀情流轉在眾人瞳眼間,雖僅是短暫的相逢和相處,然相識一場,豈可無動於衷。
「妳這魔障邪孽,為我女兒償命來!」至働的張善力擎法器,猛烈狂襲!
禁法降世威勢磅礴,竟讓設下圈套的六月雪,都不禁變了臉色。
位於贔屭中的美惠卻用食指挖著鼻孔,冷顏道:「禁法,連偶們零號隊這個等級的,都不敢說能百分百發動成功,何況是這個老阿伯,你們該擔心的不是禁法的後遺癥,而是??」
語出同時,忽然情勢丕變,吸納天地自然之力的靈氣頓時瓦解,但見風消雲散,原本凝蘊在五寶法器上的靈氣全數潰堤,重歸於來處,方才的毀天滅地之威,恍若只是南柯一夢般的錯覺。
愕然的張善望著因靈力喪失,而解體墜落的法器,怒語問蒼天:「三界公啊!為什麼禰們就不能再成全信徒一次呢?只差一點,我就能為穎琳討回公道了啊!」
六月雪邪媚一笑:「且讓吾送你一程,跟你鍾愛的女兒張穎琳一起下地獄重逢吧!你說吾是不是比你口中的神更仁慈呢?」
再度使出死亡指令,只見無數鬼魂撕牙裂爪衝向呆立原地的張善。
千鈞一髮之際,竟是蟬時雨捨身一救,撲倒了張善,並用肉身保護!突來一幕,令六月雪驟感機不可失,殺招趁勢追擊而出,不留任何喘息的空間,唯剩殺紅的眼,訕然的笑。
「死亡指令,薨!」此次六月雪改變了攻擊形態,將凝鍊的妖力化作一口尖槍射出,避開了近身交戰的風險。
為了守護張善而遭襲的蟬時雨,妖力未及轉換,旋即被自幽冥召喚而出的無數鬼手制住了身軀,尖槍轉瞬掩至,蟬時雨勉強以妖氣衝突,兩相衝擊,頓時轟然一爆。
六月雪忍不住瘋狂訕笑:「哈??自以為精明的小兔子以為跳開了陷阱,沒想到卻掉入了第二個陷阱,太好笑了,真的是太好笑了!無論是那個老頭,還是你,都令吾不由發笑!」
爆炸後的塵煙散去,蟬時雨腳步雖是有些踉蹌,但已站了起來,遭受直擊的左臂已蕩然無存,只剩那斷肢處的鮮血如淚滴點點落下。
胸膛左半邊受損嚴重,甚至露出了部分臟器。
「只擦過了心臟,卻未直接命中,真是好狗運啊!」六月雪接著調侃。
「對、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仍躺在地上的張善,愧疚地仰望著眼前蟬時雨的身影。「但你為何要捨身救我呢?明明之前,你和我是誰殺了誰都無所謂的關係啊?」
這個疑惑,不只張善想問,連在贔屭內的眾人同樣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和張善一起對抗過蟬時雨的和沐凡、夏七七,兩人完全搞不懂蟬時雨的態度,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歪著頭的六月雪露出得意卻不懷好意的燦笑:「讓吾來解答如何?關鍵字是??張穎琳!」
「難道你真的也認識穎琳嗎?」虛弱的張善凝望著蟬時雨。「既然你不是殺害她的兇手,那麼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蟬時雨擠出一聲苦笑,酸澀入心:「前些時候,我竟差點殺了她的父親。」
然後回望了張善一眼,一個和藹的笑,彷彿在說著受這點傷,很值得。「所幸,如今我沒有讓你死在我的眼前,九泉之下,我總算能挺起胸膛去見她了。」
夏七七雙掌捂著頭,完全搞不懂在上演哪一齣戲碼:「什麼跟什麼啊?有沒有懶人包,來跟我解釋一下?」
六月雪忽然遠眺了夏七七一眼,眼神冷得令夏七七不寒而慄打了一個冷顫。
「不如就讓吾這個佈下陷阱的壞獵人來解釋吧!」
夏七七別過頭瞧著地上,碎語低喃:「妳還知道妳壞喔,不只壞,還好恐怖。」一抬起頭,又瞧見遠處的六月雪盯著她一個詭笑,再度背脊發冷。
此時,呼延葵抓住了夏七七顫抖的手,及時給予了溫暖的應援,抵抗來自恐懼深淵的嚴寒。
六月雪猶如沈溺在自己寫下的劇本裡,興高采烈地訴說著:「一開始吾故意暴露了空門,來引誘莫問,不,照你們的稱呼應該是叫蟬時雨才對,總之被他看穿了,並未上當。但未料卻吸引了那個賤貨愚蠢的老父上鉤,從你們的互動看來,應該還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於是吾在剎那間萌生了一個有趣的念頭。」
「不準妳這妖女??叫她賤貨??」張善雖想還擊,卻連站起來的力量都已喪失。
「哎呀,好似有蚊蚋的鳴叫聲啊??嗡嗡嗡、嗡嗡嗡??」六月雪將手掌放在耳朵旁作扇狀,揶揄著氣若游絲的張善。然後才導回主題。「算了,等下再拍死就好了。說到哪了?對了,吾產生了一個有趣的念頭,與其一招拍死那隻煩人的蚊子,不,是那個賤貨愚蠢的老父。不如,大聲喊出『張穎琳』的名字,讓蟬時雨知道這老頭就是那個賤貨的父親,那麼他會踏入陷阱挺身擋招,抑或放任她父親慘死街頭呢?吾頓時好想知道他會怎麼選擇喔?」
「妳已看到了我所選擇的答案。」蟬時雨冷然凝望著六月雪。
六月雪倏然瘋狂般地笑了起來,大幅度上下左右搖晃著頭,並用手撥弄著隨風亂飄的青絲飛揚,如失控的遙控人偶舞著詭異的身姿,血絲滿佈的眼,青筋浮冒的臉,婆娑著來自煉獄的圓舞曲。
「誰才是魔障?你們倒是說說看啊!一個被殺女之仇沖昏了頭的糟老頭,不惜犧牲性命,卻差點找錯了元兇?一個是要立誓保護我宿主的男人,如今卻反悔要殺了她,救不了前面兩個女人,還要殺除了眼前這一個?吾跟你們兩人比起來,到底誰才是被魔障糾纏,誰才是真正的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妖女??」張善狠盯著的眼,仍燃燒著火焰。「或許妳說得對,有一點我跟妳一樣,什麼是正確的解答,我已不在乎了。我只想拉著妳陪葬,縱然身陷魔障也在所不惜!」最後的嘶吼,仍是虛弱無力,但卻是震撼了人心。
「那就讓自然法則來劃歸對錯!」六月雪凝聚妖力,身軀緩緩漂浮升空。「弱肉強食,活下來的就是正確的!而死掉的一方,就是一堆愚蠢的錯誤的腐肉,只配讓蛆蟲啃食殆盡!」
天府洞開浩瀚,雲海旋攪陰霾,漆黑至深邃的巨大能量球,纏繞著血紅雷電流竄,在六月雪高舉的食指上,轉瞬竟龐然成形,此乃六月雪最極致的殺招。
「我不會讓你孤單一人踏入黃泉的。」蟬時雨再度移步,將身軀完全擋在張善前頭。「若你死了,地獄領行有我引路。但願你能勇敢活下去,赴死的有我們這兩個非人非妖的怨靈就足夠了!」
蟬時雨索性放棄了防禦和治療,將妖力全數聚合於掌上,無數不同顏色的能量光點往掌中心衝撞融合,納百鬼哀吟,匯精靈悲泣,痛生厭死,正是蟬時雨最哀愁的感悟。
「死來!」六月雪怒喝:「死亡指令?『大滅絕』!」
「休想!」蟬時雨長嘯:「洪荒鬼響?『大霹靂』!」
究極會至極,雙極遭逢,兩股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鯨吞萬里蒼穹,觸目所及亦將盡歸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