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菲艾只得從桌上跳了下來,輕攥住了她抱著棉被的手腕道:「我來睡沙發……妳去睡床吧。」眼見凱特琳一個軟硬不吃、撈不到什麼甜頭……但再怎麼樣,菲艾也不會想讓凱特琳去睡沙發。
「傷患就安份去睡床吧。」凱特琳著搖頭,二、三下就把棉被在發沙上鋪好。「不想讓我睡沙發,下次就別隨意再受傷了。」
菲艾摸摸鼻子,悶聲道:「知道了。」
她們真是天生一物剋一物。
菲艾對自己無所謂,但真的很在乎凱特琳,自己身上縫了幾針、怎麼樣了都沒差別,但是要換凱特琳去睡那不舒服的沙發……她光想就覺得捨不得了。
沙發那麼不舒服,怎麼能睡人呢?!
要睡也是她睡呀!
凱特琳正也是知道菲艾很在乎她,所以也是毫不避諱時常拿自己當籌碼,一但菲艾自虐不在乎自己受傷害,連帶的會影響到她,這樣子多多少少讓她達到牽制的效果。
她收拾好剛剛散落在床上的文件,把床整理出來讓給菲艾,人則是走到沙發上坐著。
菲艾把落在地上的毛巾撿了回來,打算睡前把頭髮給弄乾,拿著毛巾邊擦邊走,黏踢踢跟在凱特琳後頭。
只說睡覺不給睡一起,又沒說睡覺前不能挨在一起,菲艾這下也不堅持誰得在哪裡睡--反正她自有辦法。
菲艾胡亂擦著頭髮,本來就是男子氣短髮的她,帶著濕氣的髮給她又不怎麼溫柔的抹擦著,整頭俏麗的紅髮像是爆炸開來、到處翹起幾根呆毛、顯得亂七八糟,但她也不以為意,只是想快點把濕髮給弄乾。
她走到凱特琳眼前、頭蓋著毛巾蹲下來、雙手放在她凱特琳的膝蓋上仰看著她,兩人四目交接。
菲艾對著她又解釋道:「其實我今天不是打架……」頓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樣子講好像也不太對,抿了嘴她又修正了說法:「我是有打架了,但不是無故亂打的。」
她是真的有很認真想要去下城查案子,不是只有搞事。
可打架受傷,也是事實--但先自首應該可以只罰一半吧。
凱特琳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也想聽聽菲艾今天到底在下城做了些什麼事,既然城都下去了,案子也得有點進度和線索才行,不然傷就白挨了。
她知道佐恩曾經是菲艾的家,論門路跟人派肯定比她熟……就只是覺得她們是搭檔,不能每次覺得有危險就放對方放鴿子、自己去處理,這樣子感受很不好,說是生氣更多的是擔心……她相信菲艾自己也明白。
不然--她從不懷疑菲艾去下城查案的實力。
然後在上城……
她們雖然詢問過約里奧的學生--伊恩,但是沒有什麼進展,唯一目前線索也是靠斐羅仕氏族跟隱鴉那邊一致指向的--黑市。
還有到底是不是死灰復燃的「果凍計畫」……
她腦中把目前所有能得知的情報快速整理了一下。
最後回神,看著還蹲在她眼前的菲艾--
唉,算了……這些案情等明天再和菲艾一起彙整暸解吧,今天她們都累了。
凱特琳看到她半濕的髮,然後很自然的伸手把蓋在菲艾頭上毛巾接走,接著便叫菲艾坐在她腳前的地板上。
空氣中迎面撲鼻而來是菲艾洗完澡後淡淡皂香的味道,也是她很喜歡的向日葵花香的味道。
菲艾背靠著沙發就地坐在底板上,後面沙發上坐著凱特琳。
菲艾看她似乎沒有再生氣的樣子,稍微放心下來。
凱特琳用毛巾熟練地替她擦起頭髮,她伸手幫菲艾把幾根亂翹的毛輕輕擼順了,輕柔的指間在菲艾的頭皮裡一陣穿梭,帶起她頭頂一陣細微的酥麻。
她那溫柔的的手指讓她菲艾舒服地輕嘆了一聲。
菲艾在凱特琳輕柔擦拭的手指下安靜了幾秒,才又說道:「我跟人打架也是因為要拿進去黑市的門票,約里奧家的那幾個被害者不見的器官,可能跟下城的黑市有些關係,得進去查查,妳也知道沒有門票進不去,我跟諾亞……諾亞,妳應該看過他了,帶我回上城的那個小子,總之我跟他,我們一起報名『一元會』的搏擊賽,優勝獎品就是黑市二張門票,然後……我們打贏了,沒有輸。」
「嗯,我知道妳沒有輸……很棒。」凱特琳細心地幫她整理快乾的髮,隨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聲音沉靜道:「但下次還是小心一點,我擔心。」
「好……」背對著凱特琳的菲艾臉上這才真正鬆了口氣,然後偷偷的笑了。
妳對誰都那麼好,我也很擔心……
擔心會不會有天被誰發現妳的好,把妳吃掉。
☆
夜半--
待凱特琳完全熟睡之後,菲艾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先睡太多,總之現在半夜裡那灰藍色的雙眼此刻清醒的很--
菲艾跟凱特琳二個人其實很多地方很不同,外表不同、喜好不同、習慣不同、就連生長的環境也不同。
但是她們二個會願意為了對方做出退讓跟遷就,所以日常生活上倒是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嗯……如果凱特琳能容許她在家裡別穿著衣物就更美好了!
她們是個連睡眠風格都完全相反的二個人--
菲艾一向很淺眠,可能從小生活在下城那種龍蛇混雜的環境,基本上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會突然驚醒,養成她隨時就算是在睡著的時候,也是警戒不會睡到沉的性子。
凱特琳則是恰恰相反。
她的作息則是每天都很規律正常,加上她從小就是在很安穩的上流貴族家庭長大,不會有在半夜令驚醒她的事情發生,如沒果有特別要做的事情,她幾乎十二點前就差不多會進入睡眠狀態,睡得又沉又香,然後準時在六點鐘就會起床。
這也是為什麼先前她偷跑出門,凱特琳毫無所覺的原因。
睡沉中凱特琳,幾乎不太會醒來。
菲艾翻開棉被坐起身,看著前方不遠處--身驅修長的凱特琳蜷縮在沙發上。
這對凱特琳來說有些顯短的發沙的確讓她睡得不太舒服,她高挑的身軀縮在小小的沙發裡頭,無法自在身展顯得有些憋屈難受。
看了菲艾也心疼憋屈難受。
就說她讓睡沙發了,這沙發這麼小,凱特琳怎麼會好睡呢!
菲艾悄悄的下床,無聲地走近沙發。
她忍著腹上的傷痛,彎下腰--
結實的雙臂一展,她沒費什麼力的把凱特琳連同被子一把輕輕的攔腰抱起,貼在懷裡。
或許凱特琳潛意識也知道這手臂的主人誰是--這帶著著寬闊有力的雙臂,胸口上微微感受到的心臟跳動緩慢而穩定、令人安心,反而讓她睡得更沉了。
睡沉中的凱特琳果然沒被驚動到,一無所覺、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只是小小呢喃了一聲,便把頭更埋進菲艾無遮的胸口。
她頑皮的長髮搔得菲艾一身胸口的癢,但她仍淡定的一個公主抱轉身,連走路都比平常要來的平穩。
最後她把凱特琳輕輕放回到大床上去--
一沾到大又柔軟好睡的床,凱特琳全身跟眉尖都輕輕舒緩開來,顯然床比沙發舒服太多了。
菲艾幫她把身上的被子重新妥妥的蓋好,手中則拿起另一條被子--雖然不是很樂意,但得堅持凱特琳的原則,她打算自己回去沙發上睡覺。
但一回望睡在床上的人,她的雙腿像被黏住一樣,人一動也不動的就站在床沿貪看著睡在床上凱特琳。
沒多想,她的本能行動總是比較快--
菲艾再度忍著痛、微彎下身,低頭輕輕一口咬住了那對因熟睡而微微張開的柔軟唇瓣--
好想好想吃掉……她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