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峻不在乎是否能成為陽蓮的老大,但他一定要改變陽蓮,這裡的每一個人他都不能放棄,他父親曾經說過:如果有溫暖的家,誰想在外頭餐風露宿?陽蓮當初創立的目的,就是讓每個無家可歸的人有個歸屬。
陽蓮的兄弟們面面相覷,內心開始動搖。
他們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時的他們就像被世界遺棄的孤兒,沒有人在乎他們,連自己最親的家人都急著和他們撇清關係,他們藉著不停做壞事,欺負那些活在幸福中的人,來發洩他們對這社會的不滿。
在他們被憎恨蒙蔽了雙眼時,可峻的父親出現了,他給了他們名為「陽蓮」的家,在這裡不需要擔心下一餐在哪,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那時的他們是真的把陽蓮當成自己的家。
然而,幾年前可峻的父親病倒後,陽蓮逐漸有不同的聲音出現,許多人都想搶下一代老大的位置,直到可峻的父親今年離世,內部鬥爭還沒結束。
「除了重新整頓內部,對外我們也必須有所行動,我這幾天待在天獄,就是在談合作事宜,我打算將陽蓮擴大到國外。」可峻說的話,在一般人聽來根本是狂妄之語,國內擁有足以跨國際的黑道屈指可數,比他們勢力龐大的組織多的事,他們拿什麼跟人家比?
「相信在場兄弟都覺得這不可能。」可峻目光掃過逐漸聚集而來的兄弟們,「如果光靠陽蓮,這的確是不可能。但如果有天獄在前面開路呢?」
可峻的話推翻了原本的不可能,有天獄在,誰還敢質疑任何可能性?
驀然,文尚放聲大笑,嘲諷的目光盯著眼前天真的孩子,「你以為天獄會無償幫助陽蓮?揚名國際的黑道哪來這麼多閒功夫理你!」就算是真的,一定帶有陰謀!
「的確不是無償。」寒晴搭上可峻的肩,似笑非笑的道:「陽蓮必須與天獄結盟,在天獄需要幫忙時,於合理範圍內提供支援,當然我們這邊也是一樣。」
文尚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什麼,天獄居然要跟陽蓮結盟……這是認真的嗎?
不知不覺中,周遭的兄弟幾乎都出來。聽聞此訊,表情一個比一個震驚。
他們區區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幫派,居然能跟全國第一的黑道家族結盟,這是何等大的榮耀!
這怎樣聽都是陽蓮得利,光是以結盟名義,本與他們並駕齊驅的組織頓時都落後一大截。天獄如此之大的黑道,如果真遇到麻煩,怎可能需要他們?
結盟之事是寒晴想出來,如果讓可峻什麼作為都沒有就回來,肯定會被黑的很慘,但如果把聯合外人叛變順理成章改為正當結盟,而對象又是眾人巴結的天獄,可峻反而是替陽蓮立了大功。
文尚見到兄弟們逐漸討論開來,本半信半疑的眼神頓時都被希望取代,情勢就快要不受控制,再這樣下去大家會轉為支持可峻。
他一定得想個辦法,絕不能在這時候將老大的位置拱手讓人!
「突然說要結盟,是否有點太突然?」文尚冷笑,「這麼重要的事應該要等我們內部開會討論後才決定。」
「目前在幫內具有決定權的就我們三個,我和文和都通過了,你有什麼問題?」可峻理直氣壯的道。
「你……」文尚臉色頓時一塊青一塊紫,想不到眼前的小毛頭居然敢用這口氣跟他說話!
「如果你沒問題的話,就召集所有兄弟,我要公布這件事。」可峻態度強硬。
文和見到可峻不同以往的氣勢,滿意的笑了。
文尚恨的牙癢癢卻不敢多話,寒晴看的一陣痛快,幸災樂禍的補一句,「聽到沒?老大都說話了,還不快照辦!」
情勢一面倒,這事一宣布出去,他豈不是自打臉?
好不容易洗腦大多數兄弟,讓他們認為可峻跟文和是叛徒,如今他居然帶功而返,首領之位很可能轉眼間換人,他位置都還沒坐熱,怎能讓個小鬼佔去!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趁現在還沒定案,文尚繼續動搖兄弟們的心,「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誰知道天獄是不是用結盟名義,打算併吞陽蓮?」
他這話的確沒錯,天獄不是慈善機構,這種等同無償的幫助,完全不是天獄的作風。
猛然,寒晴放聲大笑,這如同輕蔑他的舉動,令文尚怒火燃升
「其實我不太好意思說,希望你們聽了不要介意。」畢竟可峻也在場,說這種話有些太傷人,但不說她又會憋得很痛苦。
「併吞陽蓮,我現在一通電話就夠了。何必浪費時間跟你們結盟?」她的語調冷冽到令人背脊發寒。
他們都知道,這句話不是開玩笑。一聲令下,二十四小時內,天獄就可以剷平陽蓮。
「所以說呢,快點召集兄弟們,宣布這好消息!」語氣一轉,寒晴笑咪咪的道,好似剛才開口的是另一個人。
文尚再傻也聽得懂寒晴話裡的警告,如果他不照辦,極可能就像不久前寒晴所說,天獄會吃掉陽蓮。
若照辦,他在陽蓮將無立足之地。
他不是傻子,不會蠢到相信他們會不追究他所做的事。但不照辦,他根本不是天獄的對手。
文尚閉上雙眸,冷笑出聲,激動的情緒讓他雙手顫抖著。這詭異行徑令寒晴產生警覺。
情勢完全逆轉,他已經沒有退路,選擇哪邊都是死路。
「什麼苦盡甘來、努力必定有收穫,根本都是屁!」文尚睜開充滿憤怒的雙眸,惡狠狠的瞪向可峻。
「明明各方面我都比他優秀,為什麼老大最後卻是將位置留給你父親那種粗人!」文尚憤然怒吼,眼中布滿血絲,神情滿是怨恨。
「我替幫派盡心盡力打拼三十幾年,為什麼最終還是一無所有?」他不甘心,好不容易等到那傢伙死了,憑什麼最後的好處是給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奪走!
面對失控的文尚,可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文尚對幫裡的付出是無庸置疑,但他說不出為什麼文尚至今無法成為老大的理由。
可峻一直相信,努力必有收穫,看來他的想法錯了。不是每個人的努力,都能得到好的成果……
「就是因為你野心太大,老大才不敢把位置留給你!」文和回吼。「幫內有多少兄弟為了你的野心犧牲,你知道嗎!?」
論各方面,文尚的確是他們之中最優秀,但是他太勢利,凡事都以利益為優先,而可峻的父親在乎的是兄弟們是否安然。
「我是為了幫派好,我想擴大陽蓮的勢力,難道錯了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派,為什麼他們都不了解他的用心?
「你……」文和想再開口,赫然被打斷。
「你錯了!」可峻勃然大怒,緊握著拳頭,「爸爸說過,陽蓮最初的創立宗旨,不是為了爭奪權勢,是為了給無處可歸的人們有個家!」
「家?」文尚語氣充滿不屑,「你們父子果然一樣蠢,就是有這種想法陽蓮才永遠無法壯大!」
「不準你污辱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