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在深夜的時候造訪，並且很準時的在我SPA後第一杯紅酒入喉前按下門鈴，雖然多少我是知道他想要來多啜飲幾杯他負擔不起的液體，並且躺倒在唯一能使他安然入睡的記憶床墊上頭，我還是很歡迎他來我這裡作客，畢竟廣闊的床單並不適合一人獨享。

我按下手機中的門鎖程式，一道門閂聲輕響，他輕輕地推開門，又輕輕地帶上。

「怎麼？今天的脫衣面試又沒了嗎？」在醒酒的同時，我再次提起了這個老話題。

「沒救啦。」他吐露出絕望的感嘆坐到吧檯的對面位置，但臉上依舊帶著他以前當服務生的制式笑容，但做為他多年的友人，我還是多少能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是真的在笑，還是在苦笑。

「妳到底是怎麼脫的阿，既可以蒐集到這麼多的暗能量，又可以脫得很有藝術(shù)價值，不像我完全沒有脫衣的才能。」

「你不是每晚都在觀摩嗎？」我輕笑，順帶一口紅酒入喉。

「妳也知道這是不一樣的東西。」他沒接著我的玩笑話，以耿直的方式回應，不過這正是我認為他可愛的地方之一。

「今天還被面試官嗆說還不如去寫程式，我心裡很想嗆他說幹我也想阿，還不是因為這個時代懂得怎麼脫衣比寫程式好賺一百倍，不然我在上個世紀早就買兩三百棟房子了啦幹。」

他一口氣吐露出不少的苦水，我倒了另一杯紅酒他並安慰他說：「沒辦法啊，寫程式已經(jīng)是夕陽產(chǎn)業(yè)了，一個新生AI都比從業(yè)十年的人寫得好，而且即使是那個行業(yè)頂尖的人，他們的年薪也不過是脫衣師月薪罷了，你要怪就怪當初賈斯克為甚麼發(fā)現(xiàn)特定的脫衣方式能夠吸引暗物質(zhì)靠近吧。」

他接過我手中的紅酒，並且已毫無美感的方式一飲而盡，我皺起了眉頭跟他說：「我想你大概要先從怎麼品嘗紅酒開始學起。」

那深邃的眼眸朝我這瞧了一眼，他沒說反駁任何話，只是起身走到我癱軟的身子旁，在我熱紅的耳根旁說了一句。

「我只要學會怎麼品嘗妳就好。」

啊啊，我真是時代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