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簡單,是無法被複製的。
聽到郵差按門鈴,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有的不急不徐,縱然郵差憤然離去也不在乎;有的顧不得衣衫不整,三步併兩步還差點跌倒,可能還氣喘吁吁──為了簽收來自遠方的掛號;要不就是氣定神閒,早預料好了郵差會在某個時機到來(但實際上只是惺惺作態),露出郵差看了也會毛骨悚然的微笑,彰顯他「正在簽收」的悠然......
日常無法被複製,卻也最容易被誤解:我們總以為每一天都長得差不多,而差不多的,是身處其中沒什麼變化,沒發現這個基本現象,以同樣的心態虛擲每一天,嘴裡嚷著「啊,好無聊」的人。
每天洗碗,所使用的手勁、水溫、擺位都不可能相同,但不會相去太遠,其中差異只有當事人明白。在不到一釐米的猶豫中,日常如此莫名複雜且珍貴。我無法找回五分前洗碗的喜悅,更難以追溯前夜洗碗的輕鬆,而明日洗碗的我,又會受何種情緒束縛?碗盤又將如何規律或失序地紛陳呢?而這些規律之間,有沒有侘寂容身的可能?
總有一種簡單,是放下執著就能抵達的。溶於其中,閉上雙眼就是明天,而睜開雙眼是再明天。唾手可得的日常,滿地都是,無價也無可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