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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迢迢滑落浮承諾,漫漫餘暉漆鳳島。
一杯好酒何時了,動身相約華惇橋。
當少昊釋放固化之術後,他從冥靈島一路下來,確認金屬化的程度。
「要讓內裡都是才行……」他又多施加了些力量。
「呼……這座島真大……有沒有比不周山還要大啊?」
他喘著氣,身姿搖晃,因為他的頭有些暈眩。
「我還得撐著……」
他強打精神,飛到鳳族棲地。
「鳳族棲地也差不多了……可惜力量剩得不夠多,不然還可以裝飾一下……」
如果有餘裕,他會採用同色系甚至撞色的設計,單一色不太符合他的美感。
他撫著頭,鳥形與人形交互而出。
「呼……似乎跟律弟說大話了……」他咬著牙,自嘲地說:「幸好沒在施術時睡著,等會倒下是原形就尷尬了……但從這裡摔下去會很慘吧?」
他保證不會金屬化,但從萬丈高空摔下來,是否會粉身碎骨呢?身為翱翔天際的鷙鳥,從天空落下實在難堪。
「慢慢……墜落……吧……」他出最小的氣力維持自身,如滑翔翼下滑,減輕落地時的衝擊。
「不行,好睏……」
他疲倦地閉上眼睛,卻又不能睡,非常痛苦。
新的天柱閃閃發亮,與日暮的天空相應,在昏黃的光暈下,特別容易回憶往事。
他想起當時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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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逢律被誘出東方大地,前往北方大地的邊境赴宴時,少昊正和玄冥敘舊。
玄冥有雙重人格,平常是脩,特殊為熙,一般情形僅會看到脩。在這次敘舊中,脩與熙一直互換人格,使少昊敏銳察覺情況有異。
他不顧身上的重傷,以敏銳的仙氣調查,並用優異的速度尋找,終於發現幾波強烈的仙氣。抵達現場時,他僅看到顓頊正取著被凝聚而成的一團仙氣,附近有尚未散溢的靈魂。
顓頊無須回首,僅從氣息就判得出來人,冷靜地說:「……脩和熙竟然沒能拖住你。」
少昊對顓頊手中即將完全成形的仙氣團異常在意,不解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內心有不祥的預感。
「……」顓頊不回應。
「這是『純清之氣』……頊兒,你對律弟做了什麼!」少昊厲聲質問。
「東方天帝意圖謀反,已經當場處決。」顓頊平靜宣判逢律的罪責。
少昊走到顓頊的身旁,怒說:「不可能……律弟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顓頊依然不回應。
少昊瞥到顓頊臉頰上的深血色刻紋,其一路延伸至脖子,身體則因長袍遮掩而無法看到。
「為何你不惜使用力量……到這個程度……也要……」
少昊的內心十分複雜。既是憤怒不堪,又是哽咽難語,終究只能以斥責的雙眸盯著顓頊。
「伏羲與共工有所聯絡的傳言,早已甚囂塵上,諸神多對他有所懷疑。」顓頊正色回答。
少昊不因此回答而改變神色。
「且他身為東方天帝,卻無視共主的徵召,如果諸神因此仿效,將來還能命令誰上戰場?」顓頊自有一套理論。
少昊望著逢律的靈魂,試圖以仙氣導引而來。
顓頊比少昊更快一步,集氣襲擊脆弱的靈魂。
少昊趕緊拍落顓頊的手,使這道仙氣波移位,怒喊:「你要做什麼?!」
「滅了他。」顓頊再度集氣,這次他有預防少昊的突襲。
「我不準你這麼做!」少昊勉強動氣,至少他得保留逢律最後的存在。
顓頊設置結界,試圖封住少昊的行動,冷聲道:「這件事必須澈底解決。」
少昊拍打結界,遭到結界的防禦反擊,吐了一口鮮血,痛苦地說:「夠了!他已經……」
他眼睜睜看著顓頊集氣並要攻擊,怎奈逢律的靈魂受顓頊凝聚的純清之氣的干擾一直流連於原處,絲毫沒有發覺即將到來的危機。
他咬著牙,強硬固化結界以破壞之,就要衝到顓頊的背後。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失去純清之氣保護的靈魂,瞬間遭到魔氣包圍。那股魔氣不同於一般魔族的魔化,如同紫水晶的高貴紫黑色直接包覆了靈魂。
顓頊的仙氣波擊中了靈魂,但受到魔氣的保護而沒有消散,迅速地飛向天際,回到仙人們常說的源起之地。
「……染上濁氣了嗎?」顓頊警戒地問。
「律弟,你……」少昊對於善良的逢律竟然魔化錯愕不已。
顓頊評估已無法消滅逢律,取走凝聚的純清之氣就要離開。
「律弟……」少昊呼喚著逢律,難以說明願其遠離塵囂還是回來此地。
顓頊對少昊失神的模樣眼神一斂,不語帶走逢律另一個存在的價值,放少昊一人在此。
對少昊而言,取回純清之氣固然重要,但比不過逢律的下落。
他失神喃喃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撫著胸口,剛才的用力過猛使他非常難受,原本已被逢律治過的傷口再度迸裂,流出汩汩的鮮血。
「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他無法追上回到源起之地的靈魂,發誓將要在未來的時光中,尋尋覓覓轉世後的逢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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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
少昊的腦海中浮現祈律的容貌,帶著釋懷的微笑。
「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
他完成對逢律的承諾,幫助了棠晞,為鳳孝解決換身的困境並修補天柱,心滿意足的他閉上了雙眸。
他即將以鳥形墜地,一股豐穩的仙氣補充虛弱的他而能維持人形,並受其支撐浮了起來。
「……伯伯。」顓頊將少昊抱在懷內,神情哀戚望著他。
少昊就像是玉人,沒有任何的回應。
「爺爺……」站在顓頊身旁的帝俊,擁有與少昊相似的臉龐,但長髮披肩的他秀美許多。
顓頊評估少昊的狀況後,說道:「他耗盡全身的仙氣,暫時醒不來了。」
「這麼久沒見到您,沒想到是以這種形式再見。」帝俊為少昊補充仙氣,內心相當不捨。
「這也是……他的選擇。」顓頊沉重地說。
帝俊點了頭,尊重少昊長久以來的心願。
「我要將伯伯帶走,後續的補修就交給你了,小俊。」顓頊指示道。
「我知道了。」這就是帝俊前來的目的。
顓頊離開屏障,隱沒於黑暗之中;帝俊在屏障內補修未竟處,讓少昊的心血變得更加完美。
當帝俊離開時,漫長的黃昏結束了,明月早已高掛於天空中,留下閃閃動人的鳳族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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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隨帝俊離開而解除,祈律進入鳳族棲地內,尋找少昊的蹤跡。
他一路往上爬,直至最高處,僅看到如黃金閃耀的椿姿。
「摯兄……不見了。」祈律眺望遠方,生怕少昊自高空墜落。
「……不會是消失了吧?」羅敷想到更嚴重的可能,神情相當緊繃。
棠晞評估少昊的實力,否決道:「應該不至於。」
「難道是金屬化了?」耕父開始回想是否有不尋常的裝飾。
「我沒有看到西帝或巨鳥。」鳳孝想過此種可能,排除耕父的疑慮。
伶葉嚴肅表示:「剛才的屏障是出自高階仙人所為,甚至可以說……實力直逼師父。」他幾乎無法稱此實力為高階仙人。
「今日的黃昏特別漫長,但沒有感受到相應的仙氣。」容若也有體會。
黃昏轉為黑夜是自然之道,眾人一開始以為是受少昊影響,天空才一直這麼明亮。但是,冷靜回想,若是光芒太亮,應是與明月爭光,而非維持在黃昏時刻。
因此,過度漫長的黃昏實是可疑。
祈律知道了,知道那道屏障不是少昊所放,而是--
「能夠進入摯兄固化範圍內又不受傷害,只有比他更強的仙人才有辦法。」他苦澀說著:「是那個人……」
鳳孝對於祈律異常的情緒很在意,直問:「那個人是誰?西帝不會有危險吧?」
「摯兄不會有事的。只是這酒……很難喝到了。」祈律近似絕望地說。
「……」棠晞走到祈律的身旁,沉默陪伴著他。
與祈律同樣哀傷的,是帶著茫然神情的妲己。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辦法?」妲己對於金屬化的冥靈島呆愣了。
「妳在這裡,剛才怎麼沒看到妳?」鳳孝試著將語調放柔一些。
妲己哽咽說著:「壽大人要我靜觀到最後……終究……還是這樣……」她以手摀嘴,美麗的長指甲幾乎劃傷了她的臉。
「嗯……妳說的沒錯。」若非不得已,鳳孝也不願走到這一步。
妲己無語凝視鳳孝,複雜的情緒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
祈律倒是有些事情想問:「壽對摯兄敵意很重,是妳曾經跟她說了什麼嗎?」
「壽大人已逝,說這些都沒意義了。」妲己不願回答。
鳳孝感受到祈律不滿的情緒,換問:「那妳追殺我呢,也沒有意義了?」
「妳很討人厭。」妲己回以一貫的答覆。
「……還是只有這句話啊。」鳳孝明知妲己別有所圖,但其守口如瓶,她很難探問。
妲己望著原本壽所在的位置,躍上樹頂,守候著。「壽大人走了……我也要隨她而去。」
「妳要做什麼?」容若直覺不妙。
妲己依偎著椿姿,喃喃著:「讓壽大人一個人離開,太寂寞了……」
她將氣息灌入尖銳的指甲,往自己的脖子探去。
「等等!妳不需要這麼做吧?」羅敷急忙勸阻。
「這……」耕父對妲己突然的舉止驚愕不已。
「不然我要留下來嗎?三姊妹……也只剩下我了。」妲己虛弱地笑,含著淚水,說了:「除了壽大人,沒有人會接納我了。」
她堅定劃過玉頸,形體瞬間消失,化成一團氣息。
鳳孝扶額,不滿表達:「真是的……最後還這樣,好像我才是壞人。」
「她的氣似乎沒有完全消散。」容若頗為在意。
那團氣息湊到鳳孝的面前,「嗯,她好像想說什麼?」她伸出手,感應氣息的內容。
「妳感覺到了嗎?」容若問。
鳳孝聽畢,低下頭,無奈地說:「啊……果然還是罵我的話。」
「……是嗎。」容若僅是目送氣息飄散於空氣中。
這場小插曲引不起眾人的興趣,眾人的關懷都在下一趟旅程上。
祈律盯著固化後的椿姿,其已無法透過增幅之力溝通,卻成為另一種溝通--他與少昊的重新聯結。
「……律哥,之後你要去哪裡?」棠晞詢問。
「我要回華胥之樞。」對祈律而言,那裡才是他的歸程。
「不來銀湖村作客嗎?」羅敷覺得很可惜。
「等急事告一段落,我再前去拜訪。」祈律道。
「我要回千華夢地,我們可以同行。」伶葉提出請求。
棠晞聽著眾人所說,微笑以對:「律哥要去哪,我就跟你去……」
祈律握住棠晞的手,溫柔地說:「晞兒,跟我一起到華胥之樞吧。」
當時逢律是單身赴任,本要待急事告一段落才邀請棠晞同住,卻遭遇大戰而不果。如今,兩人皆無族長牽掛,得以同居於華胥之樞。
「嗯……我們一起去。」棠晞虛弱地點頭。
「晞兒,妳會疲倦嗎?」祈律有些擔心。
「律哥,到了華胥之樞,你再喚我吧……」棠晞苦笑道。
「妳好好休息,我會喚妳的。」祈律點了頭。
棠晞的形體消失,再度轉成銅雀,她就在銅雀內休息。
祈律將銅雀掛在腰間,讓棠晞不必受奔波之苦。
「原來如此,連女媧大人都耗盡力量了,難怪要先回天界補充仙氣。」羅敷似乎懂了。
「這段時間她辛苦了。」耕父也想跟在場所有人說這句話。
祈律確認銅雀不會掉落後,詢問:「兩位前輩要回銀湖村了吧?」
「是,終於可以回去了。」耕父第一件事就是澈底睡一覺。
羅敷攤了手,嘆道:「我可以想見,老弟肯定要唸一堆話了。」她實在很想避開那一刻。
祈律看向在角落不語的鳳孝和容若,問了:「鳳孝和容若先生呢?」
鳳孝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扯著笑說:「啊……我想去溜達一下,享受沒人追殺的生活。」
「不到華胥之樞作客嗎?而且,容若先生是句芒的徒弟,師徒相見總有話說。」祈律盛情邀請。
「上次才與師父見過面,我陪鳳孝一同遊歷。」容若正色回應。
祈律眼神一斂,帶著微妙的微笑,問道:「你是我的妹婿,某種涵義也是女婿,不讓我觀察一下嗎?」
面對祈律直率的說法,容若瞬間無言,肩頭如擔了千斤重的石頭,正思如何應對。
鳳孝緩頰道:「這個……之後有機會……再說吧?」她從沒想過祈律竟會提出這種請求。
祈律觀察兩人神態,平靜回應:「好,先讓你們享受兩人世界。」
「……都老夫老妻了。」鳳孝咕噥著。
祈律以眼神示意,凝重表示:「容若,你可要好好照顧她。」
「當然。」容若毫無猶豫接受了。
羅敷拉著耕父的手,疑惑問著:「……要遊歷為什麼不去銀湖村呢?」
「人家不願意,就不要勉強了。」耕父握住羅敷的手,不再思考旁人的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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