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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之逝:湮滅的記憶 劇情心得-霸凌的傷痛,探尋正義的答案。(內有劇透)

隱名 | 2022-01-13 20:47:37 | 巴幣 1470 | 人氣 896




本作的劇情開端,是由誠稜高中所發生的霸凌案件開始,八神起初受九十九及杉浦之邀,來到橫濱異人町調查霸凌事件,卻經由一場在性騷擾法庭上揭開的兇殺案,牽扯出許多人因霸凌而承受的過往傷痛,還有更深層的黑暗內幕及陰謀。
劇情以「霸凌」的加害人不容易受到法律制裁的特性,衍伸出私刑正義的主題,袒露現實社會的問題,並藉由角色們的理念衝突,塑造劇情張力及價值觀的思辨,就劇情主軸的概念設計來說其實相當不錯。
雖然敘事跟劇情上有些可惜之處,但我個人還是很欣賞本次的劇情,以下劇情心得將由劇情探討的「霸凌」及「正義」為主要切入點,講述自己的個人看法。


存在於人類社會的霸凌之惡
劇情一開始藉由九十九的臺詞:「人類傾向除去同伴中的異類,這種現象無論東西、不問古今,全世界都在發生。」點出霸凌是一種人性之惡,人類會排擠群體中不合群的異類,壓迫弱勢的一方,從同儕、社會甚至到國家,都存在著「霸凌」的現象。
而本作就以最常見的「校園霸凌」為主題,從最初誠稜高中的香田真美,被同校同學霸凌的事件開始,呈現出校園霸凌的常態。
霸凌者通常是居於強勢地位的個人或群體,欺壓嘲笑較為弱勢的邊緣學生,並以此獲得快樂或優越感,這種將自己的快樂建立於他人痛苦之上的行為,展現了純粹的人性之惡。而霸凌被害者通常難以對外求助,只能繼續隱忍,到最後無法承受而釀成悲劇。
香田真美本來是普通的籃球社社員,卻被周遭的同學盯上,成為了霸凌事件的被害者,八神的解決方式就是破解「旁觀者效應」,讓同班同學一起幫香田出聲,香田暫時免於被霸凌的現況。
但這樣的解決方式仍過於簡單,霸凌者很可能在師長同學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對受害者進行更嚴重的報復行為,其他同學也不一定會有想幫助受害者的正義感,八神的方法其實只能從表面上暫時解決霸凌現象,卻無法從根本處徹底戒解決問題,就現實層面來看實在欠缺說服力。
這點是我覺得劇情上很可惜的地方,或許也是因為香田的霸凌事件,只是作為開頭劇情的引導,就沒有進行探討更深入的解決方式。劇情真正的主軸,其實是在後續揭露的幾起「霸凌」事件。
第一起香田的霸凌事件,是作為校園霸凌的常態介紹,以及作為霸凌主題的開頭。
第二起霸凌事件則是四年前在誠稜高中,江原敏郎的自殺事件,引發了江原明弘殺害御子柴弘的案件,帶出私刑正義的主題,並讓背後的陰謀漸漸浮出檯面。
第三起霸凌事件是十三年前的黑河學園霸凌事件,則是揭發私刑正義的幕後主使者,當年被害人楠本充跳樓成為了植物人,引咎辭職的教師喜多方悠化身為桑名仁,針對日本校園的霸凌加害者,計畫了至少七起駭人聽聞的殺人案。
第四起霸凌事件則是日本政壇高層針對楠本玲子的陰謀,將霸凌的概念從校園延伸到社會,並牽扯出更加龐大的第三勢力。楠本玲子作為日本政壇的清廉人物,手握龐大資金,卻為了替兒子報仇犯下殺人案,變成被公安盯上的把柄。
這四起霸凌事件成為主線劇情的骨幹,層層遞進並環環相扣,漸漸揭開故事的真相,以及更深沉的黑暗面,呈現霸凌事件在人類社會無法根絕的特性,也讓劇情主題得以聚焦於霸凌的主題,而不會漸漸偏離主軸。
另外校園霸凌的加害人,往往是未成年的學生,在法律上難以給予嚴厲制裁。加上霸凌事件的隱密性,很難得到實際的證據,被害人出於羞愧難以向外求助,導致難以真正懲罰加害人。就算加害人造成被害人內心一生的痛苦,甚至因此自殺,加害人也不用負擔良心及社會的譴責。
像是劇情中的御子柴弘成為實習教師,黑河學園的其他加害人各自成家立業,他們不用面對當年霸凌他人的罪惡,不用補償對被害人的傷痛,甚至毫無罪惡感,過著自己幸福的生活,因為法律無法還給被害人應有的正義公道,才讓家屬轉而投向私刑正義的手段。這種將校園霸凌的特性,與私刑正義的概念連結的手法,也是我覺得很不錯的劇情設計。
還有我覺得劇情中一個相當不錯的概念,就是呈現出霸凌事件中各種關係人的問題。
校園霸凌中的加害者,無庸置疑地犯下傷害他人的過錯,身為加害者的川井信也及御子柴弘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沒有積極處理霸凌事件的校方及師長,其實也有相當的責任,卻又難以被究責,就像是江原敏郎霸凌案的校方跟老師,起初是疏忽霸凌事件的發生,在自殺案風聲後又試圖壓下真相,讓霸凌的真相就此隱沒。
澤陽子和桑名仁曾作為牽涉進霸凌事件的師長,也犯下了各自的過錯。澤陽子受霸於校方,沒有說出敏郎被霸凌的真相;而桑名仁當年沒有及時阻止楠本充的霸凌案件,導致悲劇發生。江原明弘作為敏郎的父親,卻忽視兒子求救的訊息,無法求助的敏郎選擇了自殺。
他們作為被害人的師長及家長,在霸凌事件中犯下各自的疏忽及錯誤,澤陽子深受良心的譴責,桑名仁為了補償當年的過錯,選擇對霸凌加害人執行私刑正義,江原明弘為了替兒子報仇,成為殺人兇手。
除了加害人,牽涉霸凌案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犯下了過失,有些人為此付出代價,或是償還自己的過錯。許多人仍有屬於自己的無知或懦弱,面對事件時,很少有人能站在毫無道德瑕疵的完美立場,呈現了一部份的真實人性,人終究是不完美的存在,才會不斷探尋何謂真正的正義。
 
多方正義的衝突,探尋正義的道路。
本作的角色們有著各自正義的理念,各方正義形成的對立衝突,也是劇情的一大主軸。
本次的最大反派角色相馬和樹,秉持著「秩序正義」的概念,他自認自己是維持秩序的必要之惡,真實身分是日本公安的臥底,一開始潛入東城會探查黑道活動,在東城會解散之後,成立RK組織收攏四散的黑道成員,這一切其實是為了方便管理地下組織,相馬之後聽從公安的指示,為了抓住楠本玲子的把柄,動用RK組織成員並犯下一連串罪行,一切都是為了維持他所謂的「秩序」。
相馬的形象就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行事詭譎狡詐,為達目的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死無辜的澤陽子及合作多年的阿久津大夢,絲毫沒有罪惡感,他的「秩序正義」當然也難以被一般人所認同。
相馬陰險冷酷的形象以及扭曲鮮明的價值觀,作為與八神及桑名對立的反派角色,可說是相當稱職。
另一個重要配角桑名仁,起初以便利屋的身分登場,但他的真實身分是楠本充的導師──喜多方悠,當年他來不及阻止霸凌事件,無法及時拯救楠本充,從此辭去教職的他,隱身於地下社會,成為私刑正義的幕後主使者,讓被害人家屬能夠親自殺死加害人,在劇情中協助江原明弘及楠本玲子殺死霸凌者,為他們的兒子報仇。
桑名仁打從心底蔑視法律,認為只有私刑正義才能真正懲罰霸凌的加害人,為被害者討回公道,而與之對立的就是身為主角的八神,以及八神所支持的「法律正義」,八神無法認同桑名的作法,認為法律雖然不完美,但法律終究會越來越好,能夠保護更多人,並打算在法律面前揭露江原明弘及楠本玲子的殺人罪行。
八神代表的「法律正義」與桑名的「私刑正義」,這兩個截然不同的正義產生激烈的衝突,也成為劇情中最主要的核心概念。
桑名「私刑正義」的理念,則是揭露法律的無力,以私刑實現正義,像是江原敏郎的霸凌調查案,法庭無法查明真相,也無法追究御子柴弘的責任,讓加害人逍遙法外。桑名還計畫了江原明弘的性騷擾案件,藉此嘲諷法律程序的無能及矛盾。
而八神則是以澤陽子的死亡反駁桑名,澤陽子因為牽涉進桑名及江原的計畫被相馬滅口,八神便屢次提起澤陽子,引起桑名、江原及楠本玲子的罪惡感,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私刑正義,讓一個無辜的人失去性命。
八神由於過往的經歷(一代劇情),無法原諒無辜的人被捲入陰謀中而死,所以會因澤老師的死而感到愧疚,並以她的死反對桑名的理念,雖然能夠理解八神的想法,但劇情太過執著以澤陽子之死為反對私刑正義的理由,正是我覺得最可惜的地方。
桑名的理念與行動,處處都直指法律本身的各種缺點,但八神本人卻偏重以澤老師為反駁點,卻較少指出私刑正義本身的缺陷,像是私刑是否會淪為發洩仇恨的工具,無法給予真正公平的制裁,或是動用私刑的人也會變成殺人犯,就像江原及玲子必須為自己的殺人罪付出代價。
若是沒有澤老師的死,八神彷彿就沒有反駁的立場,反駁的力道其實有些不足,如果能再加上其他理由的話,不但能加強八神論點的說服力,也能減少反覆以澤老師當理由的跳針感,這是劇情上感覺可以改進之處。
即使如此,八神跟桑名的關係性還是值得玩味,雖然八神和桑名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但兩人卻又是極為相似的存在,桑名為了霸凌受害者,成為存活於黑暗中的人,就算被玲子背叛還是想保護玲子;而八神也是為了法律上無法保護的人,選擇了成為偵探。
八神和桑名都有守護他人的強烈正義感,卻踏上截然不同的正義之道,而這兩人在關鍵時刻合作無間,也沒有完全否定對方的存在,在最後決戰之後,兩人仍堅信自己正義的信念。
「法律果然是難以變通又漏洞百出的玩意啊,既無法制裁該受制裁的人,也救不了該救的人,我今後也會用行動繼續證明這一點。」
「如你所說,法律並不完美,光憑現在的法律,也沒辦法拯救所有人。但它仍在持續改變,試圖變得更好……雖然確實還得花上不少時間。所以如果有目前的法律無法拯救的人,就由我來保護他們。不過……用的是和你不同的方式。」
八神最後讓桑名離開,兩人仍走在自己堅信的道路上,劇情沒有安排讓桑名接受法律制裁,雖然這是頗具爭議性的結局,但我很欣賞的一點是,結局並沒有評定哪一方的正義才是正確的,而是讓八神與桑名的正義共存於世,讓玩家思索屬於自己正義的答案。這種沒有以主角的價值觀為正確基準的劇情,也是很難得可貴的詮釋。
 
背負傷痛,繼續前行
我也很喜歡最後結局的一些情節,為這個沉重嚴肅而哀傷的劇情,帶來一絲絲溫柔與救贖。
玲子決定自首後,接到兒子充的電話,充對玲子說自己正在復健,他會用靠自己的雙腳走下去,請玲子別擔心他。
即使充失去了13年的時光,仍想靠自己力量向前走,玲子也才能真正下定決心面對自己的罪惡,這對母子總算能擺脫黑暗向前邁進。
而香田的霸凌事件,也是用來跟前面的自殺霸凌做對照,在八神幫助下,針對香田的霸凌終於告一段落,身為霸凌著的松井也對香田道歉,最後香田也和松井等人阻止了其他的霸凌事件。
最後香田對被霸凌者說的那句:「如果早一點伸出援手就好了,抱歉」
香田的這句話,敏郎以及其他自殺而亡的受害人,已經沒辦法聽見了,那些被桑名殺死的霸凌者,還有無法阻止霸凌的家長及老師,也來不及對那些受害人道歉了。
霸凌受害人有時只是需要某個人伸出的援手,香田等人還來得及挽救身旁的悲劇,香田最後的那句臺詞,彷彿是替以前的大家說出來的,過去曾發生過的霸凌悲劇,至少能在香田身上結束,迎向屬於他們的黎明。
雖然劇情最後無法找出根絕霸凌事件的解決方式,也沒有給出所謂正義的解答,但能夠呈現出霸凌、法律及私刑正義的社會問題,並給予玩家思考的空間。
這些長期存在於社會上的問題,本就難以找到完美的解答,因此劇情能夠呈現出這些議題,拋出引人省思的問題,交給玩家自己去思索答案,對我來說也就足夠了。
充以及香田的結尾,也為這沉重的故事留下溫柔的期許:即使背負著過去的傷痛,人仍能靠自己的雙腳繼續向前邁進,也能對身旁的人伸出援手,終結未來會發生的悲劇。

創作回應

豪哥遊戲間
雖然霸凌和一些細節橋段有缺陷,不過審判之逝裡各種立場對立衝突的安排真的非常優秀,是我去年玩過的所有遊戲裡,我覺得最出色的。
2022-01-14 00:09:41
??劍雪?無名??
覺得可惜的地方就是八神只會一直跳針澤老師,結果也沒真的說服誰,幾乎都是被他用拐騙的方式逼迫的= =
2022-01-14 00:18:48
白煌羽
辛苦了,霸凌可恥
2022-01-14 00:22:10
傑克
很特殊的題材,讓我想到也是校園霸凌電影《所羅門的偽證》
2022-01-14 00:23:54
隱名
很難得會有霸凌題材的遊戲,雖然論述方面有點可惜,但也是很不錯的劇本了
2022-01-15 00: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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