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的敗北是雪莉本就預期到的結果,但她卻不曾想過珍的劍術居然能逼迫海德格到那樣的地步,雪莉自問半年前自己還能與珍打的有來有往,盡管最終依然落敗,但還是能戰上十幾個回合,但如今珍的劍術顯然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想到這,雪莉本應展露出因海德格輕鬆取勝而充滿自傲的神情,落寞從內心深處緩緩流出,逐漸淹沒了她微小的自尊。
「不,你並沒有輸,你的實力相當的強,若非我以力破巧,你也不至於落敗。」海德格收起冷峻的神情,恢復了先前的親切溫和,然而在他這副面容下,深藏著一絲不安,從方才試劍石開始,直到斬斷珍的劍,每當海德格動用原本應該對身體有巨大負擔的禁術時,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個禁術似乎不再有任何副作用,甚至每每動用時,自己都能感受到有股力量由外而內的湧入自身,這股力量不但給自己強大的破壞力,還能夠消除疲倦與痠痛,但也正因本該弊大於利的禁術,如今卻變成充滿正面效果的術法,這才讓海德格感到了不安。
珍認為這是海德格充滿體貼的安慰,對此她露出一抹因意外而展露的笑容,這自然的笑顏擄獲在場所有異性的心,盡管海德格也有些著迷,但目光中總懷著思念,珍自然也覺察到了海德格看向自己的目光,這是令人在意的目光,既熟悉卻又陌生。
「這麼說,你是自認劍術不如我嗎?」
海德格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目光低垂,微微點頭。
在海德格做出回應後,他的腦海中浮現一段記憶,在法亞拉的訓練場,米菈幾個回合便將海德格擊敗,但似乎對於海德格的實力充滿期待,最後對海德格說道:「連我都打不贏,你是要怎麼當我的騎士長?」
盡管珍與米菈的話語不同,但氛圍與語氣卻是極其相似,若是自己與眼前的這位紅髮女子走的太近,思念將如潮水將自己沖向不可知的境地,海德格警惕的自己必須與珍有界限的交流。
「是,你的天賦在我之上,只要你能成為大劍師,超越我是遲早的。」
珍對於海德格這樣誠懇地回答,不禁失笑出聲,過去自己以這樣玩味的口吻說話時,對方都會以挑逗的話語回應,當然珍對於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對這樣回答的人也不放在心上,然而這次自己也是以這樣玩味的口吻問道,但海德格卻這般回應,若非海德格那股奇異的力量,或許自己會對他升起一種不同尋常的興趣,這位大叔不僅體貼也很老實,不也是很好的選擇嗎?
「那你肯定不會失望,我的目標便是成為人王!」
若是旁人聽到或許會笑她這麼一個連大劍師都不是的人,居然妄想成為王國最強者?但海德格卻對珍的實力有很高的評價,這等劍術是連在全盛時期的王國第一騎士-亞當都未必能輕鬆贏下的對手,這樣的人目標若不是最強,是連海德格都不會信的。
「若你能持續精進,必然如你所願。」
海德格語氣堅定,似乎對於珍這狂傲的願望充滿了信心,珍感受到海德格對於自己的信心,雙頰不自覺的滾燙而通紅了起來,這也是自己第一次遇到這樣對自己如此充滿信心的人,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曾說出這樣的話語,最多只是認為自己能夠取代杜茵領主罷了,完全不敢想自己能夠取代人王,盡管自己懷揣著這樣的夢想,但卻始終不被人如此看好過,也就因此對自己的夢想有著一條無法弭平的裂痕,使得這個夢想有了瑕疵不再真切,如今海德格的話語卻隱隱的將這道裂痕撫平,似乎就連珍都能看到未來成為人王的自己。
心底泛酸,有股委屈受到了解放,始終壓在自己心底的一塊巨石,總算卸下,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怯弱害羞地回道:「謝謝你。」
雪莉自然也察覺兩人的氛圍越發曖昧,就連珍這副小女人的態度也是人生首見,這一切都使得雪莉很不開心,甚至對於看著珍的海德格升起一股想痛打他一頓的慾望,不過她當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不論如何先打斷兩人的交談至少可以緩解這份不悅,不過自己該用什麼話語去阻止呢?
「海德格先生,我都拜託你手下留情了,你怎麼還踢人呢?」
克里特見戰鬥結束,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立刻衝向海德格興師問罪了起來。
雪莉見狀,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似乎對於這樣的克里特很沒有辦法,但心底卻對於克里特的行為大為讚賞,這可是第一次克里特在有關珍的事情上,讓自己讚美的。
「哦?但你沒說腳也要留情吧?」
克里特聞言,氣得怒髮沖冠,但他依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並沒有動手,只能透過言語不斷的騷擾海德格,但海德格總能輕鬆應對,最後海德格總是一副雲淡風輕,而克里特卻像火山爆發,如此有趣的一幕落在珍的眼裡,對於海德格似乎又有了新的認識,他似乎只有對待自己時才這樣誠懇體貼,而對待他人時卻也能機智的應答,真是個有趣的人。
這時的珍並沒有發覺,自己的目光已然離不開海德格,但雪莉卻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