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卡慢慢啜飲著稍微降溫的茶,想再試著說服看看炎客,「但是,如果這樣的技術能傳達給其他人的話,可以減少更多悲劇的產生;我不想再看到有幹員被抬著回來……那是非常悲哀的事情。」。
炎客沒有說話,拿著放了吐司的盤子轉身面向餐桌,盤子接觸到桌面的聲音響起時,芙蘭卡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殺氣,炎客拿著抹刀的右手隨意地揮下。
從眼睛上來看是完全不會有威脅的動作,但是殺氣逼使芙蘭卡產生了反應,硬是向後跳過了椅背,想抽出鋁熱劍的同時卻硬是再逼自己往後跳出了廚房的出入口,非常直覺地感受到就算是鋁熱劍也無法抵擋住剛剛的攻擊……芙蘭卡的冷汗從額頭滑落頸部。
「這樣了解了嗎?就妳的經驗來看,有多少學員能避開這一擊?有多少學員能學到這一擊?我只能說最有希望的只有那隻菲林,甚至是妳這隻沃爾珀也不見得能學得到。」
一臉輕鬆的炎客在廚房內向芙蘭卡詢問著,並且示意桌上的吐司可以隨意取用;芙蘭卡臉色有些慘白的回到桌邊,想想剛才的那還只是劍技的運用,還沒有講上實際握劍跟實際揮斬的速度,這不是可以拿來對練的劍技,那是真正的戰場,這是無法拿來對練的。
「小萊娜,她知道妳是這樣的人嗎?」芙蘭卡兩手交疊著,稍微用力壓著自己還帶著顫抖的手掌向炎客提出了最後的問題。
「我跟萊娜交換過彼此的信念,我認可她的堅持,她了解我的意志,這才叫做同伴;只是我並不知道萊娜居然會對我抱持著這樣的情感……這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雖然我可能已經有答案了。」炎客有些嚴肅地在餐桌另一邊坐下,拿起了奶油吐司就吃了起來。
『我和吉米處理完炎客先生的傷口後,就讓吉米趕緊回家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炎客先生已經穿好衣服,並且把武器都拿在手上。
「你還要出去嗎?炎客先生?」
「恩……總覺得數目不太對,需要好好把漏網的處理掉,如果有遺漏的話-外面是什麼聲音?」
我聽到在戶外有著小孩子的哭喊聲,因為哭泣而被扭曲的聲音不是很好辨識,但是炎客先生馬上就衝了出去,我也提了我的法杖一起出去。
吉米被一名整合運動的武裝人員綁在他的胸前,而那哭喊聲就是吉米所發出來的。
「喂,女人,妳的信念是什麼?在面對這樣的情況妳的信念能發揮作用嗎?」炎客先生冷靜地對我說。
我深呼吸了幾下,冷靜下來就對著炎客回答:「該守護的是想活下去的想法,這就是我的戰鬥!炎客先生,請你把吉米救下來,我會讓吉米活著的!」
原本沒表情的炎客先生笑了,跟剛剛那種寂寞的笑容不一樣,接著他看著吉米問著:「換你這隻笨鳥了,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我沒什麼時間可以等你了。」
「我想活著!」吉米大聲哭喊著。
對方的整合運動成員有點不對勁,通紅的雙眼加上只有毫無意義的吼叫,似乎不是很正常;在這樣的情況下,炎客先生把提在手上的大刀丟在一邊,拔出了腰間的東國長刀,就像弩箭一般衝了出去:「牙齒咬緊!不然舌頭會斷掉!」
在我反應過來尖叫前,看著炎客先生的刀尖刺入了吉米的胸口,刀刃進入一段距離後武裝人員發出痛苦的叫聲就倒下,拔刀出來的炎客先生順手挑掉了不太牢固的麻繩,抱著掉下的吉米跑到我身邊。
「接下來換妳了,展示給我看吧。」炎客把吉米放在地上,我看著冒煙的微焦傷口止住了大部分外噴的血,在思考前就開始催動醫療技藝回復吉米體內的傷害並減輕痛苦。
我另一隻空著的手拿起剪刀把吉米的衣服剪開確認傷口,已經被高熱燙過癒合的表皮形成了止血的組織,從這切口去猜測,炎客或許是把吉米身後的整合運動一刀斃命了,剛好吉米的心臟位置在右邊才沒有一起被刺穿。
在這之後,我讓還很虛弱的吉米在我的屋子內過夜,等著天亮時讓隨著我一起來的同事們用儀器去確認有沒有後續的傷害;那晚我靠著牆在吉米旁邊坐著,看著守在門邊的炎客先生沐浴在藍白色月光下。
「炎客先生,剛剛的事情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半睜著眼問的我開始點頭了……
「沒有,只是很剛好;妳睡吧,萊娜。」炎客先生沒有太大起伏的聲音回答我後,我就失去意識了。
隔天從窗戶透入的陽光叫醒了我,我急忙醒來確認吉米的狀況,吉米還是安穩的睡著,沒有出現痛苦的樣子;在我安心下來的同時,才發現身上披著備用雨衣,或許是誰怕我著涼才蓋上來的吧?
側耳聽著門外有聲音,是同行的醫療同事們拿著儀器進來了,他們說剛剛是炎客去找他們過來的,雖然很意外,但他們相信炎客不會騙他們。
走出了門外的我看著背對陽光的炎客先生,他那高大的身影看起來……非常可靠。』
炎客站在廚房門邊,看著芙蘭卡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苦笑著說我了解了就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了解了什麼?但是炎客也只是點了點頭目送芙蘭卡離開,前門關上的同時聽到身後的落地窗打開的聲音,炎客轉身看著進來的調香師,背對著玄關燈看著調香師,調香師呆呆地瞇眼看著炎客,露出了忙碌過後的笑容。
「萊娜妳先去休息吧,今天的晚餐我從廚房那位小隻烏薩斯拿到了不錯的角獸肉還有新鮮蔬菜,我會留下來跟妳還有波登可一起吃飯。」
§
今天到醫療部門上課的波登可吃完晚餐就提早回房睡覺了,調香師也先回房去梳洗去一身的疲累。
炎客留在開著燈的診療室,在沒有病人時這裡可以充當客廳來使用,在桌上有著筆記本,筆記本旁有著幾本花草圖艦跟基本照顧學,帶著眼鏡的炎客正努力對照著書本把一些字詞抄出來。
從房間走出來的調香師髮絲上仍然帶著水珠,長裙式的睡衣從披著的外套下露出來,赤腳印出的腳印延續向坐在診療室裡的炎客。
不知道炎客是太專心,或是不在意,就算調香師在自己左手邊坐下了,依舊維持著閱讀的姿勢繼續學習著。
調香師看著炎客揮舞著劍如此順手的手掌,如今拿著鉛筆抄寫的動作變得很憋扭,字跡也是歪扭,同一個字被擦拭兩三次才確認沒錯,但炎客依舊有耐心地寫著這些筆記。
抬頭看了下窗外的調香師,發現有著片片雪花降落在溫室的透明屋頂上,附著在上面的雪花瞬間變成了涓涓水滴滑落排水溝槽內。
「我有向那個失憶的說了因應下雪的改修,他倒是很豪爽的就把後續程序都簽完了,也很快就完工了。」唸到一個段落的炎客坐直了身軀,放任自己躺在柔軟沙發上,拿起了眼鏡揉著鼻樑。
「炎客,謝謝你了。今天……芙蘭卡沒說什麼奇怪的東西吧?」聽著調香師的詢問,看到了調香師不敢看著自己的樣子,讓炎客浮現了想作弄一下她的想法。
「那隻沃爾珀啊……她說她沒男朋友,問我有沒有意願。」炎客的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微笑觀察著調香師。
「不行!絕對不行!」調香師慌張了起來,顧不得自己臉紅著的模樣馬上反對。
「呵,騙妳的。那隻沃爾珀說萊娜妳對我有意思。」這時金黃色的瞳孔正饒有興致地盯著調香師的反應:從聽到被騙的豎耳錯愕,到聽清楚不是所想的內容雙耳垂下的放心表情,到最後了解到什麼事情被說出去的炸毛豎耳驚慌。
在短短不到五秒內的變化直讓炎客心裡讚嘆調香師的表情變化還是這麼細緻有趣,打從一開始到這裡碰到面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了。
「啊!我,那個!我、我、我……」調香師聽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沒想到炎客在話語的出奇不意上不輸他的劍術,任由羞紅的雙頰和過於緊張而亂掃的尾巴散發著魅力,最後在說不出話的結巴中,把一條淡藍色的手帕舉到面前遮著自己的臉,小小聲地說這是要給炎客的生日禮物,並且說了抱歉擅自去查他的個人檔案。
「恩……沒關係,那是我被師父撿到的日子,就被當作是生日了。」炎客輕鬆地說出這個日期的意義,並且用兩手把手帕接了過來;炎客看著在四角繡著的豔紅扶桑花,手指感受著這舒適又吸汗的材質,自己對這方面並沒有太多的知識,只知道這個份心意很誠摯,並且飽含了甜美的心意。
調香師抬頭看著炎客的表情,第一次看到炎客的嘴角往上彎著,並且帶著一種溫和的表情在發呆,那雙金黃色眼眸把禮物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這是我第二次收到生日禮物;不過我記得在這裡的25號似乎有著另一個節日。」
拿著這條手帕的炎客擦拭起了調香師沾著水珠的臉龐、秀髮、和頸部,看著眼前的調香師因為震驚而思考停止的模樣,從放在腳邊的隨身包包裡拿出了一束髮帶,上面的裝飾花朵是白色的茉莉花。
默默被擦乾了頭髮,默默地被擦拭著臉龐,因為過於震驚而腦袋無法反應的調香師回神時,發現炎客那雙手掌,越過了自己的肩膀順著自己的長髮,正在幫自己綁了個馬尾,可以感覺到髮帶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動作上都沒有弄痛自己,就像是……呵護著自己一樣。
問清楚了髮帶上面的裝飾是茉莉花的調香師,又一次羞紅了雙頰,這次拿起了炎客冰涼的大手掌遮著自己的臉頰降溫,帶著霧氣的棕色雙眼從手掌的指縫中,混雜著各式各樣由開心、歡欣、高興等詞彙所會成的光芒看著炎客冷靜的臉龐。
「我依舊是我,還是那個命歸戰場的人;到那個時間前,我的生命就交給萊娜保管了。」
「就、就算到了那個時刻,只要炎客還想活著,我會在炎客身後守護著炎客的生命,持續著我的戰鬥。」
Pixiv:淡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