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吉川莉央,請多指教。」
新學期開學,吉川莉央作為轉校生,入讀了私立桜枝高等學校,被安排到了二年C組。
這位美少女轉校生很快就成了同級生之間的熱門話題,因為莉央長得好看,身材也相當不錯,畢竟都是定制的,不是自然產物,當然可以做得相當漂亮。
為了顯得更「無口」,莉央還捨棄了以前自己喜歡的單馬尾,改用鳶一折紙式的偏短髮,在日式水手服校服的襯托下更凸顯了她的「青春靚麗」。
這樣一個可愛的美少女當然受到了C組同學們的歡迎,尤其是男生。莉央也沒忘記自己的任務重點是專注於收集不善社交人群的數據,所以她專門檢視了同學們看自己的反應,先對同班同學做一個初步的分類。
初步評估下來,她發現C組中基本沒有合適的收集對象,唯一合適的對象是加賀靜子的女兒加賀百合子,她對轉校生表現得很冷淡,莉央根據她的表情初步斷定,她對自己的興趣很可能低於其他同學。
事到如今,莉央也放棄「掙扎」了。原本不想和加賀百合子交往太深,但考慮到和加賀靜子的關係,自己將不可避免地走進這對母女的生活中。人類的社會關係網不是自己想回避就能回避的,還不如直面它。
又要深入接觸人類,又要盡最大可能避免暴露真身,這是不可能的。
後來莉央也知道,在地球001的同伴們身邊,都有一些與他們深入交流的人類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他們不是一般「人」。
短暫的歡迎後,老師把莉央安排在了一個空座位上,正好在百合子身邊。
坐下後,莉央轉過頭,微笑著對百合子說,「請多指教,加賀百合子同學。」
百合子也禮節性地回了一句「請多指教」,但隨後馬上扭過頭去看黑板了,看起來不想深入交流。
百合子從她母親那聽說了,有個姓吉川的遠房親戚孩子轉學到了桜枝高,將要和她成為同學,還盛讚這孩子懂事又可靠,如果有什麼麻煩絕對能幫你解決云云。
へ……,對於母親剛剛和自己講的,百合子只回了一個「嗯」。雖然有點意外,因為自己從未聽說什麼姓吉川的遠親,但自己一開始也不感興趣,說不定又是那種隔了四五代,平常老死不相往來,後來因為工作調動等原因來到當地,就馬上開始死皮賴臉攀親戚求幫助的遠親也說不定,百合子如此腦補著。
不過聽媽媽的語氣,她是真心在誇讚這位吉川。
百合子知道這一年來家庭財務狀況不理想,母親大部分時候心情並不好,總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憂心忡忡,但從不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來。百合子很想為母親做點什麼,但每次母親只會微笑著安慰她不要擔心,也是,自己確實做不了什麼,雖然有在打工,但這點錢對於財務困境杯水車薪。她甚至打算放棄繼續讀大學的念頭,想著高中畢業就找全職工作。但自己從姨媽家回來後,母親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開心了不少,也沒再聽見她和什麼不動產會社的人打電話爭論。自己也問過母親是不是財務狀況改善了,母親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但不願意談細節,只是神神秘秘地對自己說,如果想知道,可以問問新來的吉川同學。
吉川不是成年人,也只是個素未謀面的遠親,她怎麼幫助我家改善財務狀況?帶著這些疑問,百合子打算先見到吉川再說。
如果吉川真的像媽媽說的那麼有能耐的話,自己確實有件事情想和她聊聊,但那件事情應該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吉川再怎麼說也是個學生吧,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這個叫吉川莉央的遠親,或者說同學,給人的第一印象確實很好,不僅長相甜美,而且彬彬有禮,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位吉川不是個好惹的傢伙,總感覺她有股奇妙的氣息,像殺氣,但又沒那麼暴力。真是個神秘的人。
她向我這邊走過來了,我該怎麼和她打招呼呢?自己在班上幾乎沒有朋友,要是現在就主動和轉校生套近乎會不會引起班上同學的閒話呢?還是先靜觀其變,看看吉川是個怎樣的人再說吧。
下課後,女生們就圍了上來,她們對這位可愛的轉校生很有興趣。男生則不滿地喊道,你們女生獨佔吉川同學也太狡猾了吧。
莉央在隱修院時,認為自己不喜歡社交,但真到了人類社會後,總得和他們打交道。這種「無口」的角色扮演實際上持續不了太久,自己很可能最終變成偽無口角色。
女生們的話題五花八門,她們很快發現轉校生似乎有點無聊,因為談到一些JK話題時,她基本沒有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在被問到喜歡的食物、家鄉在哪里等問題的時候,莉央只能編造,並給出最基本的回答,不會深入討論,不免有些令人感到無趣。
當莉央提起最感興趣的是怪談時,同學們都來了興趣,紛紛說起他們知道的怪談,只是同學們發現莉央似乎對怪談非常瞭解。可不是麼,莉央早就用她那天網處理器通過互聯網看過海量怪談傳言,海內外的都有,同學們說的她基本都知道,令同學們驚訝於她的廚力。不過莉央對學校內的怪談,諸如「桜枝高七大不可思議」之類的還是表現得很感興趣,因為這些在學生間口耳相傳的怪談在網上基本查不到。這時有些同學已經離開了討論,因為他們與加賀靜子一樣超怕鬼。
人類天生恐懼不可知或不可理解的事物,但AI只會對它們感到好奇。
正閒聊著,莉央的注意力被前座的一個同學吸引了,那位姓佐倉的同學正在用手機看視頻,出於禮節她選擇了靜音播放,其中一個男子正在舉槍殺人,視頻標題是「特工電影中令人難忘的10個鏡頭」。
莉央看了一個鏡頭後搖了搖頭,旁邊一位同學好奇她為什麼搖頭,莉央回答道,「剛才佐倉同學看的視頻中有個鏡頭穿幫太明顯了。」
佐倉暫停了視頻,也好奇地轉過頭來問道,「你們終於討論完可怕的鬼故事了?剛才那個鏡頭是哪里穿幫了呢?」
「吉姆·加內特手持格洛克-17,上一秒打空了子彈空倉掛機,下一秒就又舉槍射擊,沒有換彈匣,這穿幫很明顯。」吉姆·加內特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影星,莉央剛通過面部識別搜到的。
「啥?格洛克?空倉……什麼?吉川同學,那是什麼意思?」周圍幾位女生都不解地看向莉央。
「喲,女生也會對槍械感興趣啊,真是少見呢,」後座的一位男生說話了,莉央順勢看向了他,搞得那位男生有點不好意思,「梅津裕太,請多指教,吉川同學。」
「槍械嗎,談不上特別感興趣,但我確實很瞭解槍械,尤其是剛才加內特手上的那把格洛克-17,也是我一個先輩的最愛,可惜我沒有機會體驗實彈射擊,」莉央帶的語氣略帶惋惜,因為她確實沒找到機會驗證自己的輕武器操作能力。
雖然自己目前不需要槍械,但理論上每臺終結者出廠後都要進行硬體層面的輕武器操作檢驗,俗稱試槍,來檢查自己的戰鬥模組是否正常運作,但R-100省略了這一步,取而代之的只有軟體層面的輕武器操作指令調試。
在地球001執行任務的R-100們爲了實地測試自己的輕武器操作能力,都會定期前往德克薩斯,在普林斯「姐弟」的接待下,到一個齊默曼投資建造的私人靶場實彈射擊。這在後來演變成了R-100內部的一種文化。
這惋惜的語氣在周圍人類聽起來,就是「吉川在惋惜自己沒能玩過槍」,進而被理解為「吉川實際上對槍械很感興趣」。隨後,男生們終於找到機會「獨佔」莉央了,畢竟這種話題女生們百分之百插不上嘴,於是紛紛湊過來和美少女轉校生搭話。
儘管絕大部分男生自知對槍械一竅不通,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聊「男人的話題」,都想借機在美少女面前表現一番。臭男生們盤算著,莉央雖然口頭上對槍械感興趣,但一個文弱少女能瞭解多少呢,儘管我自己也只懂個屁,但用來表現表現也完全夠了。
莉央很快打了臭男生們的臉。
「吉川啊,你聽說過俄國著名的AK4嗎,產量最大欸。」
「那不叫AK4,叫AK-47,產量最大的也不是AK-47而是同槍族中的AKM。」
「吉川知道格洛克啊,我在CS:GO中很喜歡呢……」
「絕對武力中的是格洛克-18,不是我剛才提到的17。」
「吉川你知道朝霞觀閱式嗎?自衛官手裏拿的是89式……」
「不全是,比如防衛大學校學生隊肩扛的是豐和64式,不是89式。」
「吉川同學剛提到的先輩……是個男生,嗎?」
「不,是個女生,美國人,她開槍殺過人,出於正當防衛目的。」
男生們面面相覷,沒想到眼前的美少女真的是「武裝JK」,和戰甲神兵母倉鼠、艦隊收藏女提督一樣,是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屬性。為此,有人狂喜,有人則因為出醜而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而剛才插不上話的女生們紛紛開始嘲笑男生裝逼失敗。
莉央也順著女生們的勢,數落男生道,「不懂裝懂,懂的估計也只是些皮毛,多做瞭解再來討論吧,不過我估計你們也瞭解不到多少,因爲和美國比起來,日本禁槍。」
不少男生聽後,心中暗爽,終於和美少女轉校生搭上話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午休時間,學生們紛紛準備吃午餐。有的拿出便當,有的則選擇去販賣部。
班上想和轉校生套近乎的女生們試圖尋找莉央一起吃午餐,午餐時間可是JK閒聊的最佳時機,而男生們不打算這麼做,因為他們絕大部分臉皮還沒厚到在學校內公開邀請女生和自己共進午餐的地步。但無論女生們怎麼找,都找不到莉央的身影。
如幽靈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是滲透型終結者的祖傳技能。
此時的莉央在尋找加賀百合子的身影。剛才課間的時候百合子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看書,並沒有參加討論。
加賀百合子是個合適的數據收集對象,莉央是這麼想的,但她CPU中也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在意她,因為她是加賀靜子的女兒,而靜子確實幫了自己許多。所以,照顧好朋友的女兒也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為了照顧好百合子,莉央下課時趁啊旁人不注意放飛了「蚊子」,讓它偷偷扒在百合子身上。「蚊子」裝有定位器,發信距離大概80公里,能幫助其R-100主人定位範圍內的任意地點或移動目標。但「蚊子」主要功能是釋放納米機器人控制或癱瘓電子設備,這種用法有點大材小用了。
想當年T-800先輩還得通過查電話簿來確認追蹤對象,現在有了駭客手段和輔助無人機,R-100都變懶了。
根據資料庫中人類行為分析模式,莉央認為百合子這種人很有可能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獨自吃午餐。開啟信號接收器,果然百合子在屋頂。
雖然根據天網資料庫中的歷史資料,日本高校的天臺一般不會隨意開放給學生,但在這個平行世界規則有可能不同。
因此,莉央也沒感到多意外,找到樓梯,快步走了上去。
快到天臺的時候,莉央聽到天臺上傳出說話聲。
靜子小姐提到過百合子沒什麼朋友,怎麼會有說話聲呢?莉央開啟了聲音感測器的增強模式,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對話:有個女生正在對另一個女生惡語相向。
校園霸淩?!莉央馬上反應過來了,於是她走到天臺入口前,隔著門縫偷看,想搞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有三個女生,正圍著坐在地上的百合子,羞辱著她,還把她的便當打翻了。莉央看見中間的那個女生用手惡狠狠地撓了一下百合子的頭,和其他兩個一起用惡毒的言語攻擊著百合子,甚至用她父親的死來羞辱她。百合子則癱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換作其他型號的滲透型終結者,很可能會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除非直接影響到任務,但R-100作為有人類的共情能力且性格都偏向正直的終結者,傾向於不袖手旁觀,積極幫助陷入困境的人。更何況還是自己在意的人。
莉央先觀察了一陣子,默默記下關於校園霸淩的數據並對霸淩行為進行錄影和錄音後,打開天臺的大門走了出去。
三位霸淩者抬頭,看見了表情冷峻的吉川莉央。此的時她臉上那為了接近人類而展露出的親切表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T-800先輩們那鋼鐵般堅硬冰冷的表情。
「喲,這不是傳說中新來的美少女轉校生嗎?請問有什麼事嗎?」中間那個霸淩者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問道,這傢伙看起來是帶頭的霸淩者。
沒等莉央回應,旁邊的一個身材略胖的「小弟」用略帶生氣的語氣對莉央說,「先輩問你話呢,別擺這副臭臉,放尊重點!」
「停止你們的霸淩行為。」莉央用毫無感情的、機械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啦,你這小婊子(アマ)也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帶頭的那個感到被冒犯,於是撇下百合子,和另外兩人圍了上來。
帶頭的霸淩者雖然是個女生,但身高比莉央還要高,接近一米七。一般小女生看到三人朝自己走過來一般都會面露驚恐並下意識地後退,至少霸淩者是這麼想的,但眼前的轉校生明顯不打算退縮,仍然擺著一副冷漠的表情站在原地。
「小婊子,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土下座道歉,不然有你好看。」三人圍了上來,帶頭的用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盯著莉央。
莉央不為所動。
帶頭的感到非常不快,於是用手推了一下莉央,試圖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轉校生推倒。此時三人已經在妄想這位所謂的美少女轉校生癱坐在地上,留著悔恨的淚水啜泣著的樣子,或者是被自己在廁所裏扒光衣服並拍下裸照威脅的樣子,又或者是哭著土下座求原諒的樣子……
但很快,意外的情況把帶頭的從妄想拉回了現實,那就是這位比自己矮小半個頭的女生居然紋絲不動,這怎麼可能?於是,她用力又推了兩下,發現還是一樣,眼前這位女生仿佛有千斤重。
「這怎麼……」還沒等帶頭的做出進一步反應,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了,雙腳被帶離地面。
「哈?……」怎麼回事?仔細一看,原來剛才轉校生以極快的速度伸出了左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把她整個人舉了起來。
帶頭的完全被震驚了,但沒時間想太多,她本能地舉起手,試圖推開掐住自己咽喉的手,但沒起作用,無論怎樣做,哪怕舉起拳頭用力捶打轉校生的手臂,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對方甚至連疼痛的表情都不擺一下,反倒是自己的手有點疼。
她感覺快窒息了。
另外兩個霸淩者跟班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大跳,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身材略胖的「小弟」沖上去試圖救下自己的頭兒。她試圖拉下轉校生伸出的手臂,毫無疑問無濟於事,接著伸出雙手想把轉校生往後推,還是無濟於事,於是她打算用巴掌或拳頭攻擊轉校生,迫使她後退。
但是,正當她準備發起攻擊時,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接著就飛出了兩三米。原來轉校生抬起右腿,一腳踹了過去,將她踹飛了。在這個過程中,轉校生仍然死死地掐著頭兒的脖子,身體其他部位也沒動,看起來就沒使上什麼勁。
她被踢倒在地上,感覺全身骨頭都斷了,劇烈的疼痛讓她癱倒於地,痛苦地翻滾,一時半會無法起身。
第三位霸淩者,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文弱的女生,被這情況嚇傻了,往後退了好幾米遠,才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拍攝眼前的場面。此時轉校生正掐著帶頭者的脖子並把她舉起來,這場面告到學校那裏絕對是自己一邊佔優勢。此等斯文敗類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一肚子溜奸耍滑。
此時,轉校生轉頭看了眼鏡妹一眼,充滿殺氣的眼神把她盯得頭皮發麻。但莉央看起來沒打算理會那斯文敗類,她早就想好辦法對付她了。莉央轉過頭來看著被自己舉起來的帶頭者,那猙獰的面部表情告訴莉央,她正在受到極大的折磨。
莉央沒打算殺人,只是打算給這些霸淩者一點教訓。她的晶片是T-888改裝的,T-888該知道的人體結構知識她都知道(用莎拉康納的話說,這些人體知識是為了讓它們在殺人時更高效),因此她完全能把握好分寸,在不掐死這個人的情況下給予她最大的痛苦。
不過莉央沒打算做得那麼過分,一上來就給人瀕死體驗還是太過火了,於是過了十幾秒,莉央鬆手了,把帶頭者丟在了地上。
帶頭者跪倒在地上,右手下意識地握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覺終於又能呼吸了,剛被掐到的地方痛的要死。雖然剛才被丟在地上,但完全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因為這時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上。
「校園霸淩很好玩是嗎?」莉央質問道,還是不帶感情的語氣。
斯文敗類看到轉校生收手了,趕緊收起手機,硬著頭皮跑了上去,滿臉抱歉地賠了個不是,看轉校生也沒有進一步的攻擊舉動後,就把老大扶了起來,順便把那個略胖的也扶了起來。
「請注意:這次我先放過你們,下次要是再被我發現霸淩行為,或者對自己的行徑不思悔改的話,就別怪我採用更嚴厲的懲罰。」三人互相攙扶著準備走下樓時,莉央對她們留下了警告。
帶頭的和略胖的早已銳氣盡失,沒精力也沒膽量再發起挑釁,只有斯文敗類裝模做樣地回了一句很抱歉,但轉過頭後立刻露出了陰險的奸笑:你個婊子居然沒注意到我留了證據,等會我就把剛拍到的錄影上報給學校,看看誰能笑道最後。
加賀百合子原來想找這位「遠房表姐妹」商量的就是這件事,自己面臨校園霸淩的事情。
當那三個女生圍著百合子進行霸淩時,百合子的回應是沉默,一言不發。
因為她在學校裏幾乎沒有朋友,沒有人願意為她發聲,而三個霸淩者中帶頭的大西千鶴是個出了名的校霸,她母親是校董之一,因此幾乎沒受過什麼處分。雖說是個經常欺負同學校霸,但也沒有聽說大西做了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所以母親的身份還能保她。
因此,百合子選擇了沉默,寄希望於霸淩者感到無趣而不再理會自己。
但是幾個霸淩者的行為越來越過分,不僅開始動手,甚至開始用在自己父親的死來羞辱她。
百合子覺得,便當被打翻了沒什麼,頭髮被惡意地撥弄也沒什麼,但父親的離世是心中無法抹去的痛苦。
憤怒、悔恨、屈辱湧上心頭,百合子準備發作,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處境,她又不得不強壓怒火,因為自己先動手的話不僅打不過,而且絕對理虧。
畢竟老師只會問是誰先動手打人的,從來不問前因後果。
突然,百合子注意到三個霸淩者不說話了,她緩緩抬起頭,透過垂下的劉海,隱約看到一個人站在天臺入口處,哦,原來是轉校生啊。
不妙,轉校生初來乍到就敢公然挑戰那幾個霸淩者,看起來她不知道那個人的底細。不行啊,吉川同學,快住手,不要為了我而把自己……
接下來發生的嚇得百合子抬起頭睜大了眼睛。
事發突然,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等反應過來,三個霸淩者就抱頭鼠竄而去。只留下一臉殺氣的莉央和滿臉驚訝的百合子在天臺。
莉央教訓了霸淩者,收起了臉上堅毅冰冷的表情,恢復了平易近人模式。然後走向坐在地上的百合子,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加賀同學?」
百合子此時才回過神看來,也伸出了手,讓莉央拉住自己,順勢站了起來,
「謝謝你,吉川同學。」
天臺上正好有幾張長椅,於是兩人坐在長椅上開始談話。
百合子率先發問,「吉川同學,你認識我是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稱呼了我的名字。聽老媽說,你是我的遠房表親?」
莉央愣了一下,沒想到靜子居然是這麼對百合子說自己的,看來她還把自己當成家人了嗎?嘛,也無所謂就是了。雖然莉央認為自己無所謂,但實際上靜子的舉動已經給了莉央的系統一個正面回饋(莉央對靜子的舉動感到高興)。
「嗯,是的,算是你家的遠房親戚。」
「但我之前從沒聽過我家有姓吉川的遠親。」
「加賀同學沒聽說過是正常的,因為我家確實與你家相隔太遠了,聽我爺爺說,我家和加賀家的關係都是江戶時代的故事了。」
「是嗎,那吉川同學是怎麼轉學到這來的?」
百合子開始問這問那了,莉央沒轍,只能繼續扯謊,
「我的家族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祖籍群馬縣,出生沒多久父母就去世了,我一開始是由爺爺撫養的,而我是家族中唯一的獨苗,五服以內近親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沒有後代,而且老一輩基本都離世了……」莉央故意在說這些的時候露出憂傷的表情。
看到莉央的表情變化,百合子不禁有些傷感,也認為自己失言了,「很對不起,吉川同學,問了這麼多不該問的,」
聯想自己在父親離世時的痛苦記憶,想必吉川同學也是抱有類似的心情吧,自己很清楚喚起他人的悲傷往事帶來的痛苦,還是別問了。
這正是莉央想要的,利用人類的心理特徵,以有效的方式快速堵住對方的嘴,因為謊言扯得越多越容易暴露。之前和同學們課間聊天時,把話題從自己不熟悉的JK閒話拉到熟悉的槍械也是一樣的原因。但和靜子胡扯異世界謊言就沒那麼多顧慮,因為這個世界沒人能去驗證異世界的真偽,而對於他們能驗證的謊言還是少扯為妙。
「沒事沒事,加賀同學不用道歉,這都陳年往事了,倒不如說能找個人聊聊這些也很開心呢,」莉央順水推舟結束了關於自己「身世」的話題,同時也籠絡了百合子,使她更加親近自己,這一點莉央從百合子的表情變化中就看出來了。
「對了,加賀同學,能和我講講你為什麼遭到霸淩嗎?我看看能幫你什麼。」
聽到這,百合子剛才柔和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吉川同學,剛才很感謝你救了我,但你可能攤上麻煩了,剛才被你教訓的那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善茬,」
百合子和莉央講起了自己被霸淩的事情。
原來,百合子和那群人並無任何交集,自己被她們注意到也只是因一件小事。
上學期期末考之前的某一天課間,百合子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在走廊上走路,不巧撞到了正在走路的大西千鶴,當時大西也在低頭看手機。這一撞,兩人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不過都沒摔出破損。百合子慌忙道歉,大西意料之中地並沒有道歉。
這本來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卻讓大西一夥人盯上了沒什麼朋友的百合子。一開始只是身邊有些學生開始對加賀百合子指指點點,說她是個奇怪的宅女,喜歡重口味本子之類的,內心是個小蕩婦什麼的,很明顯有人在背後造她的謠。對於這些流言蜚語,百合子也沒太在意,因為她對這些謠言並無感覺。由於百合子本身在學校中就是個小透明,沒什麼人天天盯著她,所以過了一段時間,謠言並沒有廣為流傳,很快自然消散了。
百合子以為這樣事情就算完了,沒想到大西一夥看到謠言對她不奏效後就親自出馬來欺負她,但直到期末考結束,大西等人也只是對她進行一些語言騷擾什麼的,百合子完全沒打算理會。
百合子心想,反正到了下學期這事情應該就會結束了吧,可是,大西一夥人並不打算就此收手,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這還只是開學第一天啊。
「我本來想的是,如果消極應對,她們就應該停手了吧,畢竟上學期她們只是動動嘴而已,我其實是無所謂的,但……」百合子的語氣很無奈,「唉,雖然很感謝你救了我,但那個帶頭,名叫大西千鶴的傢伙,是校董的女兒,而且你剛才做的好像被拍到了,所以,加賀同學,你可能攤上事了……」
說著說著,百合子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因為她一邊說一邊回想起吉川剛才教訓霸淩者的場面時,感到有點不對勁:吉川一個文弱女生,怎麼把大西舉起來的?這點讓她十分疑惑,正想著,莉央打斷了她的思考,
「加賀同學,不要抱有幻想,校園霸淩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而且霸淩者會變本加厲,如果向他們妥協,加賀同學遲早會遇上更大的麻煩。」
「我也沒有辦法啊,我能怎麼辦?」
這個問題難住了莉央。她選擇JK作為自己的扮演對象後,研究過很多關於人類高校的相關資料,包括校園霸淩。她發現,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解決,核心原因有二:未成年人不用負擔刑事責任,所以受害者無法請求司法援助;監護者比如家長和老師,以及周邊的學生等,會出於不想多管閒事,或畏懼加害者家長的權威,或出於保護學校的名聲等目的,而縱容受害者被侵犯。因此,在現有的人類社會秩序下,校園霸淩根本無法解決。
不過,莉央也不是沒想過如果自己遇到了霸淩該怎麼處理。她和人類一樣,被冒犯時會發怒,解決方法很簡單粗暴:使用暴力,包括網路暴力和肢體暴力。這種處理方法也只有她這種終結者才能使用。首先,自己的「眼球」光學感測器和聲音感測器可充攝像機,拍下霸淩行為,當警告霸淩者無效後,就公開錄影;如果遇到權威施壓,或霸凌者不思悔改,此方法無效的話,就駭進其個人電子設備,主要是智慧型手機或電腦,竊取私密個資,利用之煽動網路暴力,致使其社會性死亡;如果霸淩者選擇動手,那麼就用肢體暴力迫使其停手,並同時使用駭客手段阻礙旁人用手機留下視訊和音頻證據,在此情況下,結合自己的身材和演技,其他人類很難相信霸淩者控訴自己的說辭。
莉央雖然善良,但不是聖母,如果有人類懷揣惡意冒犯了自己,她會毫不猶豫地降下懲罰。但熟知人類感情的她也知道,社會性死亡對於一個人的傷害有時堪比「審判日」落下的核彈,所以她也不打算一開始就使用嚴厲手段,而是會先警告,給冒犯者一次悔過的機會,警告無效再使用。
思索了一下,莉央回答,「力量。」
沒等百合子說話,莉央繼續說,「加賀同學剛才也看見了,我從以前就被身邊的人稱為怪力女,我可是很能打的。」
「這麼說也沒確實錯啦,」百合子的疑惑得到瞭解答,這使她暫時不去想這事了,「但光靠蠻力也不是個辦法,吉川同學可能沒注意到,剛才你的舉動被藤本華,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用手機拍了下來。」
聽到百合子問起這個事,莉央噗的一聲笑了起來,讓百合子滿頭問號,「吉川同學何故發笑?」
莉央也沒回答,而是掏出了手機,對百合子說,「有興趣做個朋友嗎?」
百合子同意了,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和莉央交換了手機號和LINE。隨後,莉央搖晃著手機問她,「加賀,不,百合子醬,這是什麼?」
百合子突然被叫名字有點意外,但她還是欣然接受了對方對自己的稱呼,
「這是……iPhone 6S,還是 Plus ?!」
這可是傳說級的手機啊,土豪高校生的標誌,在學校光拿出這個手機就能收穫一大堆舔狗了,
「吉……莉央同學,你的意思是……你家也有錢有勢?能靠關係還是金錢擺平那幾個人?」
莉央對百合子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終結者不看重金錢,但人類很看重,而且金錢和社會地位普遍掛鉤。這部最新款蘋果在學生眼裏確實是土豪的象徵。
莉央拿著中樂透頭獎的錢買了這部手機,當然不是為了裝逼,而是出於實用考慮,iPhone 6S Plus (128GB)是她目前最方便獲取的當代高性能手機。她在拿到手後立刻刷掉了原本的系統,並在其硬體基礎上安裝了「小型輔助電子戰設備通用系統(簡化版)」,把這臺手機徹頭徹尾改造成了一款劣化版的天網電子戰輔助工具,可作為一個遠程信號終端,幫助莉央遠程駭入或干擾手機周邊的通訊設備。此天網電戰系幾乎榨幹了該手機的硬體,耗能非常大,所以即使手機充滿電,也只能維持該設備全功率運轉10分鐘左右。不過莉央一般用不著讓它全功率運行,一般都會讓系統處於休眠狀態。此外,為了迷惑可能接觸到該手機的人類,莉央同時在手機上裝了一個作為掩護的虛假操作介面,使之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部普通手機。沒有她的授權,普通人無法訪問該設備的核心功能。
說回這兩位女生的對話。莉央搖了搖頭,對百合子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告訴百合子醬的是,這是一部聯網個人電腦。」
「嗯嗯,」百合子好奇心拉滿,猜不出莉央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也就是說,它能充當駭客設備。」
「哦……等等,你該不會,騙人的吧,」不可能吧,百合子隱約猜到了莉央的意思,但還是一臉不解加驚訝。
「忘了和百合子醬說,我是個駭客,那個叫藤本的不是用手機拍下我教訓大西的畫面了嗎?我能輕鬆搞定她。」
「莉央同學,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No, I am not shitting you.」
「啥?剛才說的那句英語是啥?你説你不啥?」莉央英語說的好標準啊,一點口音都不帶,和電影中那些外國人說的一樣,比我們英語老師講得都好,百合子又被莉央驚到了。
「那句英語的意思是,我沒開玩笑。」看著百合子那不敢相信的表情,莉央繼續說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走著瞧吧。」
百合子還是半信半疑。
莉央擺弄手機是為了讓百合子以為她把手機當作駭客工具,實際上莉央駭入那幾個霸淩者手機的時候離得很近,還不需要用到輔助工具,直接使用機體搭載的駭客模組即可。
接下來,兩位女生收拾好打翻在地上的便當。莉央去小賣部買了一份三明治給百合子當午餐,然後回到天臺繼續聊天。
聊天拉近了兩位女生的關係。莉央也由此知道百合子對怪談也感到很好奇,沒人會對怪談感到不好奇,同時知道了百合子在父親去世後就非常沉迷於漫畫和遊戲,莉央由此判斷她可能是借虛擬世界來讓自己暫時逃避父親去世帶來的痛苦。
就這樣,兩人相談甚歡,百合子也完全把莉央當成了自己的知心好友。
回到班上,莉央就問了班上的女生關於A組的事情,因為百合子告訴她,藤本華在A組,並得知女生中有幾個經常串班的以及消息靈通的。然後,莉央偷偷對百合子說,「走著瞧吧,我去問問她們,百合子醬在旁邊聽聽就知道了」
百合子帶著滿腹擔心和疑惑度過了下午的課,確實沒有發現老師來找莉央的麻煩,這使她稍微安心了。
課間,莉央用高級巧克力收買了班上兩個消息靈通的女生,拜託她們去A組打聽藤本華的情況。這種高級巧克力在JK中很有人氣,莉央從流行女性雜誌中看到的,但價格較貴所以大部分JK並不會買。不缺錢的莉央則買了一些,放在書包裏,以備不時之需。
兩位女生回來了,沒打聽到什麼,只聽說她缺席了下午的課程,於是莉央又給了她們兩塊,讓她們放學後再去打聽打聽。
毫不猶豫一次給四塊這種貴的要死的巧克力!大部分女生們眼睛都直了。這波操作幫莉央贏得了有錢且慷慨的名聲,但也讓她被幾個嫉妒心強的人嫉恨上了。
放學後,兩位女生去A組打聽了一番,回來後說,「藤本同學好像攤上麻煩事了。」
這一下子吸引了周圍一些還沒離開教室的八卦愛好者,和百合子。大家七嘴八舌地問,什麼麻煩事?
兩位女生繼續說道,「班主任罵了她一個多小時,就是那個教英語的鬼之松本啊,然後被帶去生徒指導室接著訓,還被叫了家長,吃了個訓告處分。」
「這麼嚴重的嗎?發生啥事了?」眾人更加好奇了,百合子也伸長了耳朵聽,莉央則沒說話。
「說出來有點不敢相信,據A組的人說,藤本同學居然在教師辦公室外放AV!而且聲音超大,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聽到了,」兩位女生說起這消息的時候也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有幾個害羞的同學則聼得面紅耳赤。
「而且,放了十五六秒!據說她和老師想關掉也關不掉,關閉螢幕但聲音還在放……」
「她手機被駭客遠程入侵了吧?」莉央明知故問,此時百合子已經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了。
「唔呣,我們倆也這麼問A組的人,據說藤本同學一開始也是這麼辯解的,為了自證清白,她還把手機給了科技部的顧問老師,就是那個電腦和網安雙學位,但選擇來教數學的技術宅阿部老師。結果不檢查還好,一檢查發現藤本是有預謀的,因為發現了回收站內沒徹底刪除的,和別人的簡訊,其中明確說了自己要搞這麼一場惡作劇。另外,阿部老師沒有查出任何中病毒的跡象,而且在場老師都不相信,藤本又沒被人欺負,也沒聽她說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招惹什麼技術高超的駭客呢?」
真是件奇怪的是啊,在場女生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不過嘛,這也不是什麼和我相關的事情,當個茶餘飯後的八卦聊聊就是了,在場女生聽完後都是這麼想的,除了百合子。閒聊了一陣後,大家也就回家的回家,參加社團活動的參加,散夥了。
……
莉央與百合子走一條路回家。
聽到剛才的事情,百合子不得不相信莉央說的話。
「莉央同學,你……做的會不會太過火了啊?這對於藤本的打擊不小吧。」
「百合子,你很善良呢,這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美德。雖然看起來很殘酷,但我覺得這是藤本應得的懲罰。如果她還對自己的霸淩行徑感到悔恨的話,就不會拿著拍到的視頻去老師那告狀。」
「但是,給她一次機會也不是不行吧?比如就刪除那段錄影什麼的……」
「百合子,」莉央停住了腳步,嚴肅地看著百合子,「記得我對那幾個人的警告嗎,如果她們被我發現對自己的行徑不思悔改,我會使用更嚴厲的懲罰手段,」莉央從口袋中掏出了iPhone把玩著,「所以啊,我不是沒給藤本悔改的機會,而是她自己壓根就沒把悔改二字放心上。」
百合子第一反應是莉央很恐怖,真的恐怖,完全就是個魔鬼。但隨後莉央愛撫流浪貓的動作又讓她若有所思:如果莉央也是那種霸淩者的話,她為什麼要救本就是小透明的我呢?她為什麼要幫助母親呢?她做這些事情沒有明顯利益動機吧?出於親情?只在江戶時代有交集的遠親有什麼親情可言?
所以啊,不要用惡意去揣摩莉央同學了罷,她,真的是個正直且講道理的好人。
百合子暫時沒想到細問莉央她的駭客能力哪學的,以及把駭客能力和自家財務狀況改善聯想到一起。
走著走著,到了莉央住的公寓前。
「到這裏就分開了,百合子醬,伯母很好心給我免費住這裏呢……」
「等等,莉央同學,你知道……?!」
「鬧鬼是嗎,我知道,」莉央一邊說著,一邊朝公寓走去,然後停在公寓前,轉過身對百合子說,「但我不信。別看我喜歡怪談,我可是一點都沒相信過這些神鬼傳說。而且我住了好一段時間了,哪有什麼鬧鬼。」
百合子有點佩服莉央的大膽了,正準備告別,莉央又補充道,
「很高興認識你,百合子醬,從今以後請多指教。」
這時,住在莉央樓下的富田小姐正好遛狗回來,兩位女生和她打了招呼。狗子看到莉央后對她狂吠不止,表現出了極大的敵意,搞得富田小姐趕緊對莉央道歉,并解釋説,她家嗶噗從來不會這樣啊,不知爲什麼突然那麼緊張。
「莉央真是個穩重的人呢。」百合子此時正準備離開,看到莉央面對狂吠的狗子時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佩服起她來。
「狗仍然能識破偽裝,天網大人說過滲透外皮升級了應該能騙過動物的。這個問題在地球001的同伴們應該已經彙報過了。」
貓狗都能輕鬆察覺出滲透型終結者不是人類,只是在貓貓眼裏,終結者和人類差不多,只要不威脅自身安全就都能和平相處;而狗子對人類主人忠心耿耿,察覺到終結者像人但不是人時,會本能地斷定他們對人類不懷好意,從而表現出敵意。